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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穿越重生)——南歌玉转

时间:2024-07-24 08:01:58  作者:南歌玉转
  谢岁忽然笑了一下,语气意味深长:“王爷还真是……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是啊,王爷虽然表面不说,但他重情重义。”叶一纯终于想起来该给裴珩说些好话,“别的勋贵如他这个年纪,早就妻妾子嗣一大堆了,但王爷不近女色,这么多年身边也没出现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活的像个苦行僧,所以公子啊,若是喜欢,莫要辜负他人的一片真心。”
  叶一纯口中的裴珩,与书中所写的裴珩,倒像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谢岁听着叶一纯的声音,稍稍有些失神。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还是太疼,谢岁周身的衣裳已经湿透了,他盯着床幔,到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有眼珠子还是转动的。
  叶一纯问一声,“醒着吗?”
  谢岁眨一下眼睛。
  等到最后一根手指尖包扎好,他已经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直愣愣睁着眼睛,瞪着眼珠子,看着重重叠叠的床幔,像是死了。一双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谢岁眼睛稍稍转动回应,发现他没事后,叶一纯抬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谢岁疲惫的闭上眼睛,陷入梦乡,梦里都在受刑。
  隐隐约约感觉到房间里人来人往,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又远去,额头的冷汗被人一点点擦干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小时候,跟着几个哥哥出去打猎,他拉不开弓弦,只能骑一匹走的很慢的小矮马,兄长们都去山林里猎兽去了,他牵着马匹在河沟沟边翻石头,翻着翻着,扒拉出一只螃蟹,举着两个横行霸道的钳子夹了他的手。
  他在梦中都在哇哇大哭,举着手指头东奔西跑,嚎啕声引来了不少人。
  他亲哥坐在马上,一脸嫌弃,“我还当你怎么了,一点小伤,哭的惊天动地。”
  他眼前朦胧,看着食指尖尖上的两个洞,和洞洞里冒出的几滴艳红,哭哭啼啼,太子哥哥捏着他的手指尖尖,柔声问,“哪里疼?”
  谢岁食指动了动,却发现不光食指,十个手指头,有八个都是疼的,可是看不见伤口,只能竖着爪子,将手完全伸出去,“疼,全部都疼,哪里都疼。”
  可是太子哥哥没有靠近,也没有给他包扎,只是笑着望着他。谢岁举着手,找人求救,他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最后撞在一个黑衣服身上,对方的衣饰冰冰凉凉,还有朱砂和松墨气,贴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好了,不疼了。”手腕被捏住,那人语气无奈,却还是小心翼翼按着他的手背,“我给你按按。”
  “吹吹。”谢岁固执道,“娘亲说的,吹吹就不痛了。”
  那人沉默好久,俯身在他指尖吹气,“好,我给你吹。”
  “不痛了,不痛了。”
  不过效果甚微。
  ……
  裴珩下朝后赶回来,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看着床榻上脸色煞白,开始发热的谢岁,只能黑着眼圈坐在床边哄人。
  谢岁一条腿还吊着,一双手被捆成了萝卜,闭着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滑。嘴里嘟嘟囔囔,喊着痛,吹,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小时候。
  裴珩给毛巾绞水,贴在少年额头上。
  “很快就不痛了,你可以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拿笔再也不会抖,夹菜也能抢过我,真的。”裴珩低头,将谢岁眼角的泪水擦掉,“很快就不痛了。”
  谢岁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声音中带着哭腔,“继续吹,别停啊。”
  裴珩:“………”
  裴珩将就着在谢岁床榻边睡了一觉,毕竟是伤患,迷迷糊糊的,嘴里喊着什么哥哥,爹爹,娘亲,偶尔还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话。
  总之,很不安分,感觉他整个人都气的不行。
  夜里他睁着眼睛醒了一次,侧着脑袋盯着裴珩,把裴珩给盯醒了,“看我干什么?”
  裴珩伸手探他额头,谢岁将脑袋一扭,他还烧着,整个人有些混沌不清,眉眼间显出几分愚蠢的稚气,咬着牙恶狠狠的开口,“你骗我!”
  裴珩莫名,“我骗你什么了?”
  “你这个坏人!”
  裴珩正要问清楚,谢岁却将眼睛一闭,又睡着了,徒留裴珩一头雾水。
  第二日起床继续去上朝,他前些月装死偷的懒,这几日便到了还债的时候,朝政堆积如山,新的参知政事倒是有几分能耐,不过对方很明显看他不顺眼,看见他时,虽然礼貌,但是疏离,说话时云里雾里,全靠猜。
  裴珩记得许蘅之是谢岁的先生,他本打算同此人搞好关系,不过看对方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想来是也没可能了。
  小皇帝倒是一下子乖了很多,他这小老弟经过几分动荡,刻苦了不少,说话时也不光只冲着他开口了。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面对几位老臣,偶尔也能整出几句囫囵话,人多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跟个不会思考的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当吉祥物。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裴珩惦记着谢岁最近在养伤,也没心思常在宫里呆着了,处理完政务便麻溜回府。一路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时,却让人给拦住了。
  许蘅之往日总当他是空气,今日不知为何,居然亲自等在宫门口,看这模样还等了好一会儿。
  “王爷,老夫有些许要事需要同你商量。”
  裴珩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谢岁这时候应该快醒了,他绕过眼前的老头,头也不回,“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谁料对方居然直接跟了上来,裴珩的马车在前面跑,许蘅之的小轿子在后面跟,终究还是让人给追到了家里。
  许参知在客厅里喝茶,裴珩端着药碗在房间给谢岁喂汤药。昏睡了一夜,谢岁终于清醒了,只是神色依旧萎靡,他像是将晚上做梦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直挺挺躺在床上,如同一条咸鱼。
  腿也挂着,十个手指头全部都裹着,只有脖子能动上一下。
  裴珩给他喂药,谢岁一口一口喝了,半眯着眼睛,透着几分乖巧,慢条斯理的开口,“王爷,听说你很喜欢养动物。”
  裴珩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岁语气的不对,他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养了几只猫,几只狗,还有几只鸟,不过都养在北边,你要是喜欢,等你好了,可以去看看。”
  谢岁面色如常,小声答应:“好啊。”
  门口侍卫又来禀报了一遍,裴珩将药给谢岁喂好后,起身出门,同许蘅之掰扯掰扯去了。
  谢岁躺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客厅内,许蘅之负手看着裴珩院子里种的花草。
  见裴珩过来,这位向来不假辞色的中年人难得对着裴珩笑笑,“王爷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实在是家中人用了心的。。”
  裴珩看着满院子自由生长的野草,直觉许蘅之有话要说,遂收敛了笑意,“许参知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裴珩让他直说,许蘅之那便就直说了:“谢岁是我学生,更是我的子侄,他是谢家嫡子,自小聪颖,前途大好。”
  他缓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让裴珩放手,就见对方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许蘅之:“………”
  他嘴角一抽,一股火从心底冒上来,“那为何你将他放在那样一个位置上,还不让他上朝?为何要在他与我儿见面后……处罚他?”
  裴珩:“………”他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不是,他什么时候处罚过谢岁啊?
  看着许蘅之紧蹙的眉头,裴珩忽然想起那日对方过来找茬,寻他账务的麻烦,他将人忽悠走时,对方曾在他的小花园外站了许久……而那一日,谢岁醉酒,被他放进了澡堂里泡水清醒。
  糟了….…看样子多半是被瞧见了。
  他看着咄咄逼人的老头,不由得叹气,心平气和道:“许大人,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他浑身湿漉漉站在庭院里罚站,能有什么误会?”许蘅之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来金陵这些日子已经打听到了!他先是被人买进庄子,又被你买走!元夕的性子有多烈!他怎么可能甘心当你的奴?!”
  “王爷,不管你再怎么喜欢,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他。”许蘅之眼睛里满是痛惜,“王爷您已经是权倾天下,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何非得是他,非得将他困在后院?况且元夕实非断袖,你如此强迫……实在是……有违天理伦常!”
  裴珩:“………”
  “从前老夫身在岭南,鞭长莫及,谢岁举目无亲,无人相护,如今老夫既然回来,便不可能再让他留在此处,让你欺辱!”
  “你且将谢岁交出来,你与他的婚事,无媒无聘,算不得数!”
  正处于认清内心,想着好好谈一下恋爱的某人,看着面前清瘦的老头,感觉看见了一根正在半空挥舞,打算棒打鸳鸯的大棒。
  裴珩心中有一丝丝的窝火,浑身上下的反骨又开始作祟,开口就想怼人,好歹还是稳住了,他看着面前的老头,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疼了起来。
  他有没有强迫别人,其实让谢岁亲自同许蘅之解释就行,但一来谢岁如今刚治完了伤,还得养病,二来裴珩其实心中清楚,他与谢岁确实算不得两情相悦。但若当真要对峙,谢岁必定会为了稳住他,说些没志气的丧话去气人,不说将许蘅之气出什么好歹,他自己心里肯定会憋出什么问题。
  裴珩看着身前正瞪着自己的老头,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嘀咕,“淦,看样子老子还真就非得当这个反派不可了。”
  许蘅之没听清,他正想搬出大周律法,同裴珩掰扯几句,便见面前玄衣的青年忽然冲着他笑了一下,“许大人说完了没有?”
  许蘅之:“……你什么意思?嫌我话多?”
  “说完啦?那好,来人,送客!”裴珩充耳不闻,手一挥,两个暗卫从天而降,将老头就地一抬。
  许大人双肩腾空,胡子都要气飞,“裴珩!!裴珩!你无耻!!你放我下来!我要见谢岁!”
  裴珩堵住半边耳朵,对着手下吩咐,“丢远一点,对了,记得轻些,莫要让许大人受伤了,不然明日奏折本王还得多看一些。”
  暗卫连声称是,随后扛着许蘅之直接冲出大门,将人塞进了轿子,抬回了他自己的府上。
  许蘅之:“………”
  解决完一件烦心事,裴珩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裳,往脸上挂了几分笑,又摸去了谢岁房里。
  少年静静躺着,双眸紧闭。
  从前没怎么细看,如今这般安静躺着,显出三两分娴静,裴珩仔细看过去,越看越觉得,谢岁长的真好看啊,越看越喜欢。
  谢岁正在假寐,听见动静稍微抬眼,便看见床边趴着一团漆黑的人影,撑着脑袋,目光在他身上不断巡视,像是在找哪里好下口似的。
  忽略掉对方眼里的侵略感,谢岁虚弱开口:“王爷,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裴珩伸了一个懒腰,挪开目光,若无其事道:“你看你一整天躺着,动又不能动,也没什么乐子,无不无聊?”
  谢岁在心里叹气,随后点点头,顺着裴珩的话应声:“确实有些无聊。”
  “那不然本王给你找本书念念?”见谢岁点头,裴珩起身,“我去找找。”
  轻巧的脚步声往书房去了,渐行渐远,谢岁疲惫闭眼,随后想到一些东西,猛地睁眼——
  等等!!裴珩若是拿书,那只可能拿他没看完的书……而他前几日唯一翻了一次的书只有那本……那本小黄书啊!
  想起书中内容,谢岁想死的心都有了!
  另一侧,裴珩在书架里翻翻找找,看见一本一本折了一页角的册子,抬手抽出来,稍稍一翻……
  满眼的马赛克。
  裴珩:“…………”
  他猛地将书页合上,怀疑自己打开方式有问题。
  想想谢岁的脸,又看看面前这本书,裴珩:“………”
  他将书重新塞回去,从旁侧选了一本游记,脚步飘忽,飞回房间。
  很好,许蘅之果然一点也不了解谢岁。
  他的学生,怎么可能是直的!直男会看这?
  裴珩反正是不信的!
 
 
第70章 
  裴珩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见方才还一脸虚弱的谢岁,此刻已经在床上坐直了,伸着一双萝卜似的手指头,死死盯着他怀里的书集。
  嗯,看样子小断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隐私的。
  裴珩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将书一字排开,放在谢岁身前,“想听哪本?我念给你听。”
  谢岁松了一口气,看也没看,随手指向旁边一个册子,再直挺挺躺下,还好,还好裴珩没发现。不然要是抱着他买的黄书畅读,那场面,他不敢想。
  只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随后裴珩轻轻坐在了床侧,书页翻看,好半晌,谢岁没听见裴珩的动静。
  他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珩默默合上书册,将自己之前藏在里头的春宫图压的死死的,他面色不改,幽幽道:“这些游记写的都没什么意思,无聊乏味,要不然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
  谢岁:“?”
  裴珩将书册压作一摞,丢到一侧,清了清嗓子,自顾自的开始,“元夕,你去过西北吗?”
  谢岁:“………”迟缓摇头。
  他从前倒是想过,不过并没有来得及成功实施,就在离家出走的道路上,被师父一个举报,让人给抓回去了。虽然在金陵过的不错,但活了这么多年,却并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对于大周山河,最多也就是从书籍游记中了解。
  他不像裴珩,裴珩自幼长在西北,后来南征北战,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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