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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此谬误(近代现代)——年少痴狂

时间:2024-07-24 07:55:06  作者:年少痴狂
  回到西陵的家门口,贺嵩乔拿钥匙开门。秦戒之站在他背后叫他:“……爸爸。”
  贺嵩乔不理他,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在叫自己,手里钥匙一转,把家门打开了。
  贺嵩乔走进去,秦戒之却站在门外犹豫不前。贺嵩乔就站在门口给他敞开门,等着他自己走进来。
  父子两个人在门口沉默地对峙,就像昨天晚上贺嵩乔站在卫生间门口,和他两个乱搞的儿子对峙一样。
  他来北寰出差,晚上飞机晚点他等不了了,所以打算到贺慎安在北寰的房子住一晚。他不想麻烦工作繁忙的大儿子夜里还得开车来接他,就没有事先告诉他自己要来。
  他原本只打算来房子里住一晚就回西陵,顺便瞧瞧戒之的病好全了没有。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不速之客,亲眼目睹自己的两个儿子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亲吻。他一开始是无比震惊、不敢相信,然后是巨大的愤怒,怒火烧到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失望。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话说出口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如此沙哑和僵硬。
  贺慎安把秦戒之护在身后,说:“爸你别误会,今晚是我酒喝多了神志不清乱来,不关戒之的事。”
  贺嵩乔挪开脸:“你先把裤链拉上!”
  贺慎安只好脸色铁青地拉上裤链,同时,被他挡在身后的弟弟下面只穿着一条短裤,白花花的两条腿还露在外面。
  贺嵩乔一眼看过去,两个人的裤裆里都是鼓鼓的,这叫他怎么能不多想?这种画面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要发疯。
  “戒之先回房间把……把衣服穿好。”贺嵩乔本来想说叫秦戒之去把裤子穿上的,但他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命令发出去了,可秦戒之却没动。
  贺嵩乔第二次郑重地叫小儿子的名字,一派不容置喙的威严:“戒之。”
  终于,秦戒之缓缓从贺慎安身后走出来,毛衣盖住了他的短裤,他光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神思已然清醒,却说:“爸爸,不关哥哥的事,是我主动勾引哥哥的。”
  ……
  贺嵩乔神色严峻地站在西陵的家门口,“戒之,进来。”
  秦戒之却停在门外始终不肯再迈进一步,“爸爸,这个家,我回不了了。”
  贺嵩乔看见秦戒之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被忍着不肯流下来。严厉的贺嵩乔在这一刻心软了,他稍微减弱了刚才颇具命令的语气,用一种比较宽和口吻说:“你先进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家里再说。”
  “……”秦戒之低着头,却还是一动不动,不肯进家门。过了一小会儿,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便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对贺嵩乔说:“你退养我吧。”
  **
  秦戒之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从中午到晚上。
  爸爸妈妈就在外面的客厅里紧张地说话,“退养”是他们提到的最多的词。萧如音不明白戒之为什么突然提出要退养,贺嵩乔怕她心脏受不了,不肯把两个儿子的事告诉她,所以对她只能含糊其辞,说戒之可能是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萧如音在外面拍门:“戒之,你怎么了?出来跟妈妈好好聊聊,戒之?”
  贺嵩乔觉得这个时候把秦戒之叫出来只会让局面变得更乱,于是他阻止老婆拍门,对她说:“让他自己好好在里面冷静冷静。”
  房间里传出钢琴声。贺嵩乔和萧如音都停了下来,互相看彼此一眼,萧如音眼里是疑惑,而贺嵩乔眼里却是愁闷。
  秦戒之的手擅长画画,却不擅长弹钢琴。他小时候只会弹《小星星》,长大了还是只会弹《小星星》。如今,十根手指在琴键上不甚熟稔地弹奏,就像他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十八年的光阴,却在某一刻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房间外面,萧如音坐立难安,拿着手机在考虑要不要给戒之联系一个心理医生。屋子里并不热,但贺嵩乔却脱了毛衣开衫,像棵老树一样定在沙发上,紧锁的眉头里生出了深刻到再也抚不平的竖纹,而这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萧如音在重复的钢琴曲中变得越来越心神不宁,“老乔,我们戒之到底是怎么了?你去北寰出差一趟,不是说只是顺便看看戒之吗,怎么就火急火燎地把人给带回来了,现在还一脸讳莫如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贺嵩乔没法跟她说实话,只能继续敷衍:“我看他身体还没从上次的大病里恢复好,北寰太冷了,而且……他哥工作太忙,照顾不好他,我不放心再让他待在那里。”
  “那怎么就提退养了?!”萧如音心急如焚,“戒之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哪里对他不好啊?”
  “这……”贺嵩乔还没说话,家里就进来了人。夫妻两人同时转头往玄关看,连趴在狗窝里的大边牧也竖起耳朵望去。
  萧如音出乎意料:“慎安,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妈。”贺慎安风尘仆仆地进来,衣服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里面的衬衣很皱。贺嵩乔恨恶地看他一眼,别过脸去。
  索尔热情地跑过来欢迎主人回家,可是贺慎安现在却没有心思管它,甚至连以前会有的抚摸也省了。他听到从戒之房里传出的钢琴声,就往那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而且是从外面锁起来的。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起来了。
  贺慎安站在贺嵩乔面前:“爸。”
  贺嵩乔不拿正眼看他,“我不是叫你待在北寰别回来吗,你现在回来是要干什么?”
  “你把戒之带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
  “我担心弟弟。”
  贺嵩乔严厉地瞪着贺慎安:“你还知道戒之是你弟弟,知道你们两个人是兄弟啊?!”
  贺慎安:“……”
  萧如音不知道贺嵩乔干嘛要无端冲慎安发这么大的火,连忙喊了声“老乔”,然后拉起贺慎安的手,忧心忡忡地说:“你弟弟好像心理出问题了,想要我们退养,这怎么……”
  听到退养两个字,贺慎安怔楞一瞬,紧接着突然捉住他妈的手腕:“退养?为什么要退养?”
  贺嵩乔从沙发上起来:“你别揪着你妈!她什么……”
  “爸!”贺慎安罕见地克制不止激动的情绪,“那件事都是我的错和戒之没有关系!你要退养就是要把戒之赶出家门吗?”
  贺嵩乔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你闭嘴!”
  “是我喝多了非要亲戒之,我……”
  “逆子!”贺嵩乔一甩手,一个耳光狠狠落下,贺慎安脸一歪,嘴角的血就流下来了。
  萧如音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看着被打得忽然沉默下来的贺慎安。二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慎安被他爸这样狠心地打。
  客厅里没人再说话,气氛顿时将至冰点,陷入一片死寂。
  在某一刻,贺慎安忽然转头看向秦戒之的房间,变得有些慌。这时所有人才猛然意识到钢琴声已经停了很久了。
  房门被贺慎安暴力撞开的一瞬间,书桌上的画本纸页在风里刷啦啦地翻动,可是房间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贺慎安看着桌上的画本,这个画本是戒之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有的,每一页画的都是芭蕉。后来这个画本被人给撕碎了,秦戒之很伤心。贺慎安为了安慰他就帮他把画本重新拼贴好,不仅如此,他还为他补全了芭蕉被窗户遮挡的部分,让他的芭蕉树变成了一棵真正完整的树。
  那天恰好是贺慎安接秦戒之离开福利院的日子,他把画本还给只有十三岁的秦戒之,并且告诉他,他的树不应该被困在窗户里,而应该迎风雨而上,肆意生长。
  冬天刺骨的寒风不断地灌进屋子里,贺慎安逆风望去,被人打开的窗户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漫长的黑暗。
  **
  深夜,棠善寺积雪清冷。大雄宝殿里烛火幽微,阒无人声。
  秦戒之站在巨大的释迦摩尼金身面前,问淳悟法师:“大师,为什么佛像金身总是巍峨百尺?”
  “须弥介子,大千一苇[1]。悟佛法如见灵山,是高山仰止。”
  “佛法精妙,神通广大,才会有这么多信徒,包括我爸妈。可是我却从来不信佛。”秦戒之的侧脸映在黄色的烛光里,时明时灭。
  “大师,我哥曾经告诉我,我不信佛是因为还未遇到不可得之物,求不得之人。”
  “如今可遇到了?”
  秦戒之垂着漆黑的眸子,其中的一点碎光如涟漪波动:“早就遇到了,可我却到如今方才觉悟。”
  “机缘随顺生灭,一切都是恰逢其时。”
  “既然是恰逢其时,我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痛苦呢?”
  “佛说人生八苦,小施主是求不得苦,亦是放不下苦。”
  秦戒之仰头望着佛祖:“如果我出家了,是不是就能放下了。”
  淳悟法师转过身,慈悲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良久,才说道:“小施主尘缘未清,六根不净,如何能出家?”
  “那我……到底还有什么解脱之法?”
  “世上因果最难了,了便是好。”淳悟法师轻轻一指香案上的蜡烛,“千年暗室,一灯即明[2]。”
  淳悟法师转身离去,僧袍拂过门槛,转瞬之间便融入了夜色之中。秦戒之目送大师离开后又转回来重新面对着佛祖,他知道,这后半夜的禅,要靠自己悟。
  烛火如豆,菩萨低眉。
  不知在何时,从来不屑于跪拜神佛的秦戒之竟然跪在了佛前。他的脸藏在长发里,隐去了秾艳,只剩下迷惘与苦思。
  这或许是秦戒之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也是最孤寂的一个夜晚。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漏进宝殿内时,秦戒之身后出现了脚步声。他的后背有一瞬的紧绷,但是当身后的人叫他“小满”之后,他便松懈了,是无声的失望。
  秦戒极其平静地说:“你来了。”
  盛青:“嗯,我来带你回家”他望着秦戒之跪在佛前的背影,突然瞪大眼睛:“你的头发怎么……”
  “怎么了。”秦戒之转过来看着他,神色平淡,“我只是把头发剪了,你不用大惊小怪。”
  盛青的脚下还踩着被秦戒之亲手剪下来的发丝,他没那么了解秦戒之,所以他此时根本无法理解秦戒之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盛青问。
  “因为我在佛前跪了一晚上。皈依了悟,怎么能够不剃度?”
  盛青惊讶地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秦戒之却又稍稍宽慰他:“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要真的剃度出家,只是想要做个了断。”
  “噢。”盛青安心许多,摸了摸鼻子,“看久了你长头发,现在你又变回夏天那时候的短头发了,我还挺不习惯的。”
  秦戒之从蒲团上站起来,“不要紧,以后你会有很多时间来习惯。”
  盛青一笑,说:“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秦戒之点点头,一边抬腿迈出大雄宝殿,一边说:“那就走吧。”
  积雪清冷,晨钟浩荡。尽管时间尚早,但是棠善寺的僧侣们已经开始焚香诵经,香客也已经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不少。秦戒之跟着盛青往外走,却在寺门口碰到了贺慎安。
  贺慎安嘴角破了,满脸胡渣,衬衣皱得不像话。他碰见秦戒之时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戒之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秦戒之的态度却出奇的冷静,他让盛青先去车里等他,然后才对贺慎安说:“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贺慎安莫名其妙,“你要走去哪?”
  “回我真正的家。”
  “你的家就在这,你还要去哪个家?”贺慎安发现秦戒之的头发变得很短,“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因为我信了一次佛。”秦戒之深深地看了一眼贺慎安。
  贺慎安不明白秦戒之什么意思,他拉着秦戒之要往自己车里塞,“爸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责怪你了?你不要因为生气就跟爸妈提退养,他们也不会真的把你赶出家门的。现在就跟我回家,有你哥我在,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你也不用怕。”
  秦戒之却死活不肯上车,“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去那个家了,也不会再去见爸妈。”
  “……戒之?”贺慎安不可置信地摇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这个弟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戒之,你是不是在怪我那天晚上亲了你?”
  秦戒之咬了一口下唇,说:“我跟爸爸说过,那天是我勾引你的,都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
  “戒之,你不用替我在爸面前开脱的,他……”
  “别再叫我戒之了!”秦戒之在此刻突然无比厌恶这个和贺慎安有关联的名字。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挣脱出贺慎安的手,然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其实我叫盛小满。今天我就是要跟我的亲生父亲回家的。”
  “……什么?”贺慎安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大问题。
  秦戒之脸上只一瞬闪过痛苦和不舍的神色,稍纵即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察觉得到。他冷下脸来对贺慎安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那个家。所以我要走,而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讨厌我?”贺慎安惊疑不定,又想到那天晚上是自己用力摁住戒之主动亲的他,戒之肯定是因为这事恨死自己了,便连忙说:“那天晚上我亲你是我不对,可那是因为我喝了被人下药的酒才会那样做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戒之,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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