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后此谬误(近代现代)——年少痴狂

时间:2024-07-24 07:55:06  作者:年少痴狂
  “要是人人的字都写得一模一样,那还有什么意趣?”贺嵩乔难得没有教训人,这会儿像个慈父一样,搂着戒之清瘦的肩膀安慰他,“也不可能会出现隶书、行书、楷书等等这么多类型的字体了。”
  “你要是也想写宋书,”贺嵩乔握住秦戒之的右手,“我再教你写一遍。”
  右手被稳稳地控制住力道,秦戒之跟着贺嵩乔的节奏写字,墨色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写出了“慎之戒之”四个宋书大字。
  秦戒之并不喜欢被他和爸爸两个人一起写出来的这四个字,因为尽管字迹像了,人也还是不像。“我不像爸爸的儿子。”他不再写字,把毛笔搁在了笔架上。
  贺嵩乔不愿意听到他说出这种话,“不管像不像,你都是我贺嵩乔的儿子。”他拿起被秦戒之放下的笔,在“慎之戒之”边上又写了“慎之安之”四个字。
  “慎安,戒之。”贺嵩乔泼墨挥毫,露出不容他人置喙的坚定神色,“你们两个人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秦戒之找到了小时候贺慎安送给他的黄色洗澡鸭。这些洗澡鸭幼稚又可笑,秦戒之十五岁之后就不带着它们泡澡了。
  然而今天他忽然就想要幼稚一回,就把这些小黄鸭全部倒进了浴缸了,然后赤身裸体地躺进浴缸里洗澡。
  洗完澡他抱着小黄鸭出来,和妈妈碰了个面,然后回了房间。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贺慎安他还是没有回家。
  窗外的峨眉月缓缓西沉,已经挂到了树梢上。属于秦戒之十八岁生日的最后一个小时正在向零点流逝而去。
  身世的疑云,贺慎安的迟迟未归,萧如音的母子温情,还有贺嵩乔的话——秦戒之被各种烦心事填满,情感撕扯着理智,反复矛盾,反复困顿。
  正因如此,他虽然生理上十分缺觉,但是精神上却一点也没办法就这样去睡觉。他没去床上躺着,反而坐到了钢琴前,修长素净的手指滑过一个个黑白琴键,偶尔弹出几个低音,曲不成调的,因为他本来就弹不好钢琴。
  会弹钢琴的人在今晚缺席了。
  房门被人敲响,萧如音走进来,问他怎么还不睡觉?
  秦戒之说他睡不着。
  “还在等你哥?”刚才秦戒之从浴室出来,萧如音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堆小黄鸭,就知道戒之肯定是想哥哥了,他从小最依赖的人就是他哥哥,以前每一年他过生日,慎安都会回来给他庆生——
  印象最深刻的是戒之十五岁生日那个夏天,慎安也刚好大学毕业,但是他没有回西陵,而是带着戒之去了新加坡,去见在那里定居多年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慎安说以前戒之都是在湖里游泳,这回他要带戒之去海里游泳。而那个夏天戒之几乎是在新加坡的海滩上玩疯了,回家的时候黑得像个烤土豆,叫爸妈差点没认出来。
  然而,今天是戒之十八岁的生日,慎安却没有及时回来,这叫戒之怎么能不伤心失望呢?
  秦戒之给妈妈腾了地方,让妈妈能和他一起坐在钢琴前面。相比跟贺嵩乔说话,他和妈妈说话时候更轻松自在,也就更自然地向她流露出失望的情绪:“今天就快要过去了,哥大概是赶不上我的生日了吧。”
  “还有一个小时呢,一个小时够开车从犀山回到西陵。”萧如音安慰他,“这样想的话一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还挺长的?万一慎安再过几分钟就回来了呢?”
  秦戒之也希望今晚的时间过得越慢越好,最好时间永远停留在今晚,不要结束,不要去往明天。等哥哥回来了,他就和哥哥,和爸爸妈妈,他们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离。
  可是他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也不可能永远陪着谁,人有悲欢离合……他不敢想下去,反而被自己这么悲观的念头给吓得心惊肉跳。
  萧如音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摸到一把汗,紧张地问:“怎么了?刚洗完澡,房间里也不热啊?”
  秦戒之出的是冷汗,是心烦意乱引起的,但他故作镇静地宽慰妈妈,说:“不是汗,妈妈,我头发还没擦干,你摸到的是水。”
  “是吗?”萧如音将信将疑地搓了搓指尖的湿润,又看看眼前的少年,觉得戒之真的是长大了,“头发有点长了。”她说。
  秦戒之揪着半湿的发梢,说:“在犀山没空剪。”他本来打算生日前一天抽空去理个发的,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以至于那两天他坐在画室里却什么也没有画出来。
  萧如音去拿了吹风机,对小儿子招了招手,“来。”
  秦戒之就走到床边坐下,乖乖地让妈妈给他吹头发。
  “你小时候那长头发的样子跟个小女孩似的。”萧如音回忆道,“本来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是十八岁了,长大成人了。”
  秦戒之被温热的风吹得稍微舒缓了心弦,说:“那妈妈你看看我,我现在还像女孩吗?”
  萧如音看看他,忽然盈盈一笑,说:“倒是长出了一副特别会招女孩来爱的模样。”
  秦戒之也笑了笑,说:“我招那么多人来爱干嘛,我只要我喜欢的人爱我就好了。”
  “哎呀。”萧如音似乎很惊奇地感叹一声,“我们戒之有喜欢的人了?”
  秦戒之被问得心里一慌,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对妈妈缄口不言。萧如音没听见他说话,就又很好奇似的追问一句:“是谁呀?你画室里的同学?”
  “不是,没这个人。”秦戒之矢口否认,心里慌得像被猎人追着跑的兔子。
  萧如音点到为止,不再问下去。继续仔细地给戒之吹头发,偶然看见他发缝里的细小疤痕,那是当年他脑袋被狗咬了一口留下来的疤痕,如今深藏在浓密的头发下面,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感觉到妈妈的手指在自己头皮的伤疤上停留得有点久,秦戒之就说:“完全不疼了,但是索尔咬我脑袋这个仇我还记没报呢。”
  “你打算怎么报?”萧如音一边打趣般地问他,一边把头发又弄散了。
  跟妈妈说了许久的话,秦戒之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暂时抛却了烦恼,这会儿倒是能像以前那样插科打诨,他说:“我上课学到个实验叫‘巴甫洛夫的狗’,我就把索尔训练成听到铃铛就会流口水的狗,又不给他肉吃,馋死他。”
  “这方法也忒缺德了。”萧如音慢悠悠地说,敲了一下戒之的脑袋,“虽然十八了,但心里还是个小孩子脾气,爱调皮捣蛋。”
  秦戒之不以为意地说:“我哥小时候不也跟只斗鸡似的,看不顺眼也要打架,他亲口告诉我的。”
  提起贺慎安小时候,萧如音可太有话可以聊了,“你哥小时候确实很顽皮,不好好画画,总是跟别的男孩打架,我给他买的新衣服他第二天就能撕烂,有一次甚至把胳膊都给弄脱臼了,还好人家肆秋把他给扛回家来,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秦戒之对贺慎安小时候的顽劣事迹很有兴趣,“对方什么人啊,居然能把我哥给搞脱臼?”
  萧如音说:“人家比他更惨,要不是肆秋把人拉开,你哥就要把人耳朵给咬下来了。而你哥手臂脱臼那是他自己用力过猛,被石墩子给撞脱臼的。”
  秦戒之惊奇地听着,既佩服又感叹:“我哥还真是只斗鸡啊……”
  “别看你哥现在去棠善寺的时候总是一幅成熟稳重的样子,他小时候可不是个会敬香礼佛的人。他在家的时候和你一样,爱和狗闹腾,有一次玩脱了让狗打碎了观音像,他却非要和我们争辩说是观音给家里挡灾了。”
  “你爸爸听到他的诡辩很生气,把他送到棠善寺去给淳悟大师管教。我们原本希望他能在寺庙那样清心寡欲的环境里变成沉稳懂事一点,再不济也能稍微收敛一点,可他倒好,在寺庙里也不安分,居然跳进浴佛池里捞硬币去买零食吃……”萧如音越说越觉得少年慎安的所作所为真是荒唐至极。
  这些事情秦戒之从来没听他哥主动提起过,现在听到了觉得真是新鲜,甚至觉得他哥少年时比自己更肆意妄为,妄为到了荒唐的地步。
  “你哥钢琴弹得好。”萧如音给秦戒之吹干了头发,游走在钢琴边并抚摸着,想起她当初教慎安弹钢琴的那些时光,说,“十四岁那年,他把自己弹钢琴的视频发到了网上,没想到还挺火的,他受到了鼓舞,又连续发了好多弹钢琴的视频。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情,可没想到有一天他被人认了出来,还追到了棠善寺里,扰乱了法会秩序,你爸爸因此训斥了他,还罚他抄经书赎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在网上发过视频了。”
  “他总是说钢琴考级太枯燥,也不喜欢画画,我们都劝他再坚持一下,还希望他上了高中后去犀山集训,但是……”萧如音失望地叹着气,“随着他逐渐长大,人也变成更加有主见,他拒绝掉了我们给他安排的艺考路线,一意孤行地想要走普通高考的路子,读金融专业。你爸爸坚决不同意,而你哥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居然一个人拿着护照出国了。”
  “离家出走?”秦戒之又被他哥的过往给惊到了。
  “嗯,离家出走。”萧如音说,“那一年慎安十八岁,一个人拿了本护照就敢往国外跑,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去了新加坡,毕竟他姥姥姥爷的家在那里,可他偏偏没有去新加坡,而是去了无亲无故的美国。”
  “他到了美国就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美国了,要学他小姨夫那样,走南闯北,见见大千世界。”萧如音赞许似的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他跟我们做父母的谁也不像,他那份心气反而很像他小姨夫,压根不是个能安静坐下来画画搞艺术的人,就适合去天高海阔地闯荡、打拼,做生意。”
  秦戒之忽然想起个东西,连忙说:“我哥房间里的那个大鹿角,听说是好莱坞片场的道具,所以……”
  萧如音点点头,“你记得清楚,那个大鹿角就是他十八岁那年从美国带回来的。他在美国待了足足一个月,回来后说自己在美国交了个好朋友,鹿角是朋友送给他的回国礼物。”
  说了这么多,回忆了这么多,萧如音倒是把自己说得感慨万千了,眼睛里还变得有点酸热。最后她说:“慎安一毕业就留在了北寰创业,三四年了,别看他好像任何时候都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我猜他或许也有很多难以支撑的时候。我们当初不支持他走那样的路,他就偏偏要和我们较劲,证明给我们看他可以做到。无论是去美国还是去北寰,都是慎安自己的选择,而他在北寰的那份事业,就好像他要拿回来给我们看的第二个大鹿角。”
 
 
第42章 许愿
  深夜,贺慎安染了一身微雨潮湿,回到了西陵的家里。
  客厅已经熄灭了灯,此时静悄悄的没人。贺慎安把长伞搁进伞架里,不去开灯,就在暗处脱了皮鞋,然后轻手轻脚地换上了拖鞋。
  狗本来在窝里睡觉,一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立刻爬了起来,摇着尾巴跑来了他面前,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拿两只又大又厚的前腿往他腰上扑。
  很久没见索尔了,贺慎安也想它,沾着雨珠的手摸着它的脑袋,任由它热情地舔舐自己的手指,同时四下看看。爸妈已经睡了,戒之的房间门关着。
  戒之也睡了吗?贺慎安走到房门前,转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门根本没锁,顺势就打开了。
  可是戒之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贺慎安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猜到了戒之会在哪里。他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在等他的少年已经不堪困意,蜷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卧室里没开吊灯,只点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昏昏黄黄的光晕散落在四周,除了床上睡着的那个人,其他家具摆设就全都隐没入了黑暗中。
  想要守株待兔,可怎么兔子还没逮到,猎人自己却先睡着了呢?贺慎安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坐到了床边,看小狗崽子似的看着已经睡着了的秦戒之。
  许久不见,戒之又消瘦了一些,头发比上次见面更长了一点,已经遮住了眼睛。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不修边幅,可奈何少年生得好看,不修边幅落在他身上就变成了随性慵懒、浑然天成。
  戒之生得真好看,睡着的样子就更好看。肤白唇红的一张脸上,睫毛就像一把长而纤细的黑色扇骨,弯翘浓密,还随着呼吸起伏而微微颤抖。眉头微蹙,脆弱得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仿佛涉足在浅溪似的梦里,时刻都有被石头绊倒的风险。
  蜷曲在床单上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过了三秒,贺慎安抬手给秦戒之拨开额前遮住眼睛的、凌乱的碎发,想要为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唔……”戒之像是受了惊的小兽,手指攥紧了薄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蜷缩得更紧了。
  贺慎安拍了拍他的背,“戒之,是哥哥。”目光在少年睡意酣沉的脸上流连许久,然后又婉转盘旋在他的耳垂上,一点泛冷的银光点缀,把人衬得风流凉薄,却也异常的精致。
  秦戒之脑袋边上的手机还在放音乐,贺慎安拿起来想要把音乐关掉,可是当他看见屏幕上的东西时却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很是惊讶。
  这个时候,秦戒之似乎是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先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好香啊……”
  他睁开眼睛,看见贺慎安就坐在自己面前,眼睛继而睁得更大,惊喜地叫了声“哥”,同时一股脑地扑上去把人给抱住了。
  贺慎安哼哼地笑了两声,也抱了抱他,说:“戒之,十八岁生日快乐。”他从秦戒之的背上抬起左手,看看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三,他的生日祝福没有迟到。
  秦戒之为了等他的这句生日快乐可是等了好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和焦虑中度过,现在终于听到了,之前的什么伤心、委屈和烦恼瞬间全都被他给忘光,此刻心中留下来的,只有了不得的开心和幸福。
  两个人没拥抱得太久,是秦戒之先把人放开的,分开的时候贺慎安看见秦戒之把头低了下来,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到他两只比刚才红了许多的耳朵。他还趁着低头的时候摸了摸鼻子,然后过了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又恢复正常地看向自己。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