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后此谬误(近代现代)——年少痴狂

时间:2024-07-24 07:55:06  作者:年少痴狂
  回头往不远处看看,贺慎安已经追到桥上了。
  “……”秦戒之真是恨死了今晚的一切:耳钉、陈彦徽、小巷里的那两个人、地毯上被随意摆放的高跟鞋、还有他哥贺慎安……他恨死他们了,要不是他们,今天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大半夜的摔在泥坑里爬不起来,不会脚踝疼得要死,不会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
  不会如此心烦意乱,不会委屈得想哭……
  他好恨他们,其中最恨他哥。
  “哗啦啦啦——”
  雨越下越大,细密的雨丝已经变成了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脸上身上又凉又疼。伤口淋着雨,又泡在脏兮兮的泥浆里,让秦戒之刺痛得不行。
  他在泥地上挪了挪,皮肤摩擦着地上的石子和杂草,挪到雕像边上,两只手向上攀着石台想要爬起来。
  贺慎安一口气追出来,看见戒之摔倒在地上,连忙从桥上快步跑下来,跑到他身边要扶他,“把手给我,快。”
  秦戒之却置若罔闻,非要自己使劲去抓石台,自己爬起来。
  那雕像被雨淋湿里,滑的很,一不小心没抓紧就得再摔到泥里去,贺慎安不管戒之要不要自己扶,上前一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要把他整个人都拽到自己怀里来。
  秦戒之被他一抓,顿时像是触电了似的,胳膊一颤,猛地挣脱回去,怨恨地喊了声:“不要你!”
  “戒之。”贺慎安嗓音低沉地叫他的名字,和他一样淋在大雨里,也急得有点喘气,“脚扭到了是不是?我背你回去。”
  “我不回去。”秦戒之现在看到贺慎安就有股怨恨的火熊熊地往外冒。这火焰从肺腑里燎原而来,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膛,连大雨都浇不灭。
  贺慎安弯腰想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可是秦戒之却突然往他身上扔了一把泥,“不要!”喊完又朝他哥扔了一把泥。
  啪啪两下,泥浆把贺慎安的衣服搞得不像样,泥点还飞溅到了他的脸上,又被雨淋着,那泥浆就顺着他高挺的眉骨流到了眼窝里。
  贺慎安的眉眼好看,他有一对浓密的剑眉,双眼皮窄而深,深色的瞳眸喜欢带着笑意看人,里面藏着青年人的桀骜和风流。
  面对比他小七岁的弟弟,他有时候得表现得老成一点才能管得住这个少年,可其实他也不过二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年纪。
  被弟弟弄泥块砸了两下,他反倒觉得得换个方法治他了,于是他双手一摊,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对秦戒之说:“这么喜欢扔,我随便你扔。”
  秦戒之被他这么一激,血气上头,胡乱抓了把泥又朝他哥身上使劲扔了过去。
  啪!
  贺慎安又被他砸了一下,泥挂到了身上他也不去擦,还是老样子,说:“扔吧,我等你扔爽了再说。”
  “……”秦戒之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出气。
  “怎么又不扔了?”贺慎安蹲下来,夜里黑,他得凑进了才能看清戒之的脸,“爽了吗?没爽就继续扔啊。”
  “你……”秦戒之想说你滚,但是对着他哥他说不出“滚”这个字,死活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心烦意乱的说:“我没错。”
  “那谁错了?”贺慎安问,声音浸在雨里,有点冷。
  “你错了,我没胡闹。”秦戒之手掌撑在脏污而泥泞的地上,倔强地说,“你错了。”他又重复了一次。
  贺慎安的睫毛都被雨打湿了,低垂着遮住深浓的眼眸。在两人被冷雨催出的喘息声中,他竟然点了点头,挂在下巴上的雨珠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滴落。
  “你救人是出于善良,我不该说你胡闹,这话不对,伤到你了。”他说,抬眼目光在秦戒之的耳垂上一掠,“新打的耳洞吧?泥浆都灌进去了,只怕得发炎。”
  贺慎安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此刻,秦戒之的耳洞火辣辣的疼,银色的耳钉已经被污泥包裹成了泥珠。他被他哥看得低下头去,雨水混着泥浆跑进了他的眼睛里。
  “呼……”他在冷雨里喘气,胸膛起起伏伏,清瘦的肩膀微微发抖。
  “爬到我背上来。”贺慎安给他擦了擦眼睛,然后背对着他蹲着,“哥哥背你回去。”
  秦戒之看着他哥湿透了的后背,背脊肌肉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喉咙里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他本来恨这个人恨得要死,恨不得抓着他咬一口。可是没想到这份恨意的强度虽大,但是保质期太短了,竟然随着他扔出去的那几把泥轻易地就化进了雨里,最后消失得所剩无几。
  气血上头又下头,他不那么恨也不那么气了,但仍然心慌意乱。
  这份慌乱的心思是从那条小巷里跟着他跑出来的,一路附着在他身上,让他面对着他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嗔怪痴妄……
  芦苇飘摇,骤雨难歇。
  秦戒之最终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爬到了他哥背上去,胳膊搂着他哥的脖子。贺慎安高大有力,背弟弟很轻松,抱着他的膝弯马上就站了起来,然后脚踩着一路泥泞,在大雨里往回走。
  雨夜这么冷,又这么让人钝痛和委屈。秦戒之单薄的身体趴伏在哥哥的背上,觉得哥哥的背真的很宽,像一间有墙有瓦的大房子,在给他遮风挡雨。
  穿梭在幽微的路灯黄光里,周围的一切楼房、杉树、雨棚都漫漶成了虚幻的光圈,不断重叠、涣散、浮掠……
  哥哥的体温也很暖和,好像火苗,从后背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胸膛、他的心脏、他的血管,让他冷掉的血又重新热了起来、流动起来,似乎在把他身体里的乱麻和死结一个一个地冲开……
  秦戒之向来是不愿意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尤其是同性,陈彦徽背过他一回,他抗拒得让陈彦徽都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
  可是此刻,贺慎安背着他,他却一点都不想推开这个人,反而是管不住自己两条受伤的手臂,去搂紧、再搂紧哥哥的脖子。
 
 
第34章 流血
  回到客房,秦戒之先进浴室洗澡,他在这里没备自己的衣服,所以脱了一身脏兮兮的校服,洗完澡得穿他哥的衣服,连内裤都得他哥拿新的给他。
  他穿完衣服从浴室出来,贺慎安正坐在沙发上,脏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手上正拿着干毛巾擦头发,看见戒之把自己的一件黑色体恤都穿到大腿上了,笑了笑,说:“我们家小宝还得再长长啊。”
  秦戒之扯了扯衣领,说:“是哥你太高了,你的衣服给一般人穿都会不合身的。”
  贺慎安扔了脏毛巾,取了一条干净的过来,说:“能在天台上把跳楼的同学救下来,你是一般人吗?”
  秦戒之想了想,说:“我做了一回救苦救难的菩萨。”
  “是菩萨还是哪吒啊?”贺慎安拿着条大毛巾把秦戒之全呼噜进去,“把头发擦干,我洗完澡给你上药。”
  “呼……”秦戒之使劲从毛巾里冒出个脑袋来喘气,“我是哪吒,哥你要做李靖吗?”
  贺慎安摁了摁他的脑袋,说:“我是你哥。”
  秦戒之笑了笑,抱着毛巾去沙发上擦头发了。
  贺慎安进了浴室,扑鼻而来满是香甜的沐浴乳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看见地上还扔着一堆脏兮兮的校服,全是泥浆,几乎看不出原本蓝白的颜色。他把它们全部捡起来,放进洗衣机里。
  洗完了澡,贺慎安拎了医药箱来给秦戒之上药。秦戒之坐在松软的床上,半条腿盖在被子里,被子外面的左脚撞伤了两次,这一次要比上一次还疼。
  贺慎安坐到床边,先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涂上碘伏,听到秦戒之被刺激地嘶嘶叫,他就把动作放得越来越轻,到最后秦戒之不叫疼了,反倒叫痒。
  涂完碘伏,贺慎安给秦戒之看了看脚踝,上面有淤青,还肿了一块。他拿冰袋给秦戒之冰敷,秦戒之叹了口气,好受多了。
  他的左脚架在他哥的大腿上,还得他哥给他扶着冰袋。贺慎安问他疼不疼?秦戒之眯了眯眼睛,说还是挺疼的,我这脚撞伤两次了,上次撞到石头,这次撞到铁轨。
  贺慎安举着他的脚踝在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拿了个枕头垫在旁边。他知道秦戒之吃软不吃硬,这回有意换了更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同样的地方伤了两次,万一伤到了骨头怎么办,真的要叫人担心死。”
  秦戒之把左手探过来,说:“我有平安扣呢,凡事都能逢凶化吉。”
  “没把命丢了就算逢凶化吉吗?”贺慎安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一身伤,自己倒是乐观,叫爸妈看见了不得心疼死?我也不忍心啊。”
  “都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小伤也是伤,会叫你流血,会叫你疼。”贺慎安托着他的脚说,“戒之,你有爸妈,有哥哥,你是我们的亲人,更是我们一家人想要保护的人,我们不希望你受一丝一毫的伤。”
  “哥。”秦戒之的心被说软了。
  贺慎安点点头,说:“同学要跳楼,就算你想要救他,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你是个学生,在你的前面还有老师、家长、消防员,救人不是冒险和赌博,保持冷静和讲求方法比一时热血更重要,这些人扛着这份责任。”
  秦戒之认真听他哥说话,觉得他说得是有道理的,“哥,我在那个时候想到了自己……”顿了顿,他还是把心里话对贺慎安倾诉出来:“看着要跳楼的同学,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被困在车里的样子,也想到了两年前自己溺水的样子……那个叫夏羿的男生患上了抑郁症,他那么绝望无助,就像我一样。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我一时冲动,豁出命想要救他……”
  这份剖白触动了贺慎安,他摸了几下秦戒之的脑袋,说:“能将心比心,也是一种慈悲。”然后他看见秦戒之的头发长了不少,有点小时候的影子,便笑了笑,叫了他一声“小十三。”
  秦戒之稍微歪头看他,不懂哥哥为什么忽然叫他小时候的名字,“哥?”
  贺慎安说:“有点想念你长头发的样子。”
  秦戒之捋了一把自己稍长的头发,说:“我在犀山可留不得长头发,每天在碳铅和颜料里打滚,洗头都是件麻烦事。”笑了笑,“等我上了大学,我还是要留长头发。”
  “嗯。”贺慎安放下他的脚,朝他挪近一点,坐在松软的床上,说:“脸转过去一点,我给你处理一下耳朵。”
  “唔……”秦戒之听话把脸转过去了,一只发红的耳朵对着人,小小的银珠泛着光。
  贺慎安给他摘了耳钉,拿棉签沾了酒精给耳洞消毒杀菌,“这耳洞今天新打的?”
  “嗯。”秦戒之感觉到耳朵有隐隐的刺痛,“集训太枯燥了,我打着玩儿。”
  “你还挺会玩。转过来,另外一只。”贺慎安给左耳涂好了红霉素,和秦戒之稍微换了个方向,继续给他处理右耳。他的手指又热又轻,捏着秦戒之的耳垂,让他觉得痒痒的……
  秦戒之还有两分心思还放在那高跟鞋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要问:“哥,那双高跟鞋怎么办,你朋友要回来拿吗?”
  贺慎安笑了一声,说:“从埃及飞回来拿吗?”
  “啊?”秦戒之没想到鞋子的主人这会儿已经在埃及了。
  “她叫沈鹤,不仅是我的朋友、同学,还是我公司的股东。”贺慎安说,“三天前她来找我帮忙,想让我给她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其实是要躲着她爸妈。”
  “那为什么不住酒店?”秦戒之问。
  “如果能住酒店,她就不会来找我帮我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卡都不能刷,只能借我的卡用。”
  这听起来哪里是在躲父母啊,更像是在躲避仇家追杀……
  “沈鹤在这里住了两天,就飞去了埃及,说是……”贺慎安回忆着说,“要去埃及考古,她爸妈想让她回澳洲参加公司管理,但她不愿意。”
  处理完耳洞,贺慎安把东西都收拾回医药箱,“不说这些了,我也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秦戒之两只手捏着发烫的耳朵,“哥要问我什么?”
  “为什么要在晚上从犀山跑到这里来?”贺慎安看着他。
  “……”秦戒之不想说是被陈彦徽逼的,他当时从小巷里跑出来,慌慌张张的,根本不想回学校,想都没想就上了一辆约车往西陵跑,但是他又不能回家,爸妈会怀疑他的,所以他转头来了美院。
  暗自纠结烦恼了半晌,秦戒之对他哥说:“我认床,想来这里睡个好觉。”
  “那回家睡觉不是更好?”
  “家里有爸妈嘛,我怕他们担心,本来妈就觉得我集训太累,想让我从犀山回来休息……”
  贺慎安还是不信他,他刚刚跑回来的样子那么急,还失魂落魄的,一点也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来这里睡个好觉。
  “你……”贺慎安想说你在犀山还遇到什么事了,可没等他问出来,就被秦戒之一个哈欠打断了,说:“哥,我好困啊,要睡觉了……”
  “真困了?”贺慎安怎么觉得他像是演的呢?
  秦戒之掀了掀被子,两条光溜溜的白腿在灯光下一晃,又盖回被子里去,“哥你说得没错,这里就是清静,把我的瞌睡虫都勾出来了……阿哈……”
  贺慎安怀疑地看着他,“犀山……”
  “我睡了!我睡了!”秦戒之赶紧拿被子蒙了头。贺慎安扯了几下被角,“又想给我糊弄过去?”
  “你这么精明,我哪敢糊弄你啊!”秦戒之卖着笑脸说,被子底下两条腿却在不听话地乱动,把他哥都蹭得在床上没地方坐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