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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此谬误(近代现代)——年少痴狂

时间:2024-07-24 07:55:06  作者:年少痴狂
  “……”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被踩得一塌糊涂的鞋子,金色光带正好斜切过去,把鞋面上膈应人的脚印照得异常刺眼。
  “啧……”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又想到夏羿,一个有抑郁症的人现在失踪了,他爸妈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还是找不到,那这就真的很难找到了……
  他会在哪呢?他跑了是要去干什么呢?
  “……”秦戒之蹙起了眉,他有不好的预感。
  这时去厕所的陈彦徽走……不,他是急匆匆地跑回来的,气都还没喘匀就大喊着告诉大家:“夏羿!”
  这一声在人堆里一炸,把夏羿爸妈炸得率先猛回过头来,两三步追到陈彦徽跟前,抓着他问:“你看见夏羿了?!”
  “他在楼上!”陈彦徽指着上面说,“天台!”
  天台!
  听到这地方在场众人全都心脏一震,露出惊恐和紧张的神色。秦戒之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在脖子里滑动。
  “快走!”女人推着男人就往楼上冲,紧接着无数双腿脚黏在一起全部往楼梯上跑。
  秦戒之在他们尾巴后面,却是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没跟着大家往楼梯上爬。
  天台上毫无遮挡,空气和地面都被夏天的太阳猛烈暴晒得异常灼热,连盆栽也全部被晒死了。大家一跑上来就迅速冒出了一身热汗。
  听到有很多人跑上来,坐在天台边缘的夏羿回头看了过去。
  他看见了他慌慌张张的爸妈。
  “小羿啊!”女人哭天抢地地喊他,敞着怀要跑过来,却被两个学生左右拉住,她顿感无力,几乎要摔倒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别做傻事啊……你看看你妈妈……啊……”
  可夏羿却似乎无动于衷,仿佛看不到她也别听不到她,面无表情地把头又转回去了,然后自顾自盯着自己悬荡在高空中的脚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悄悄走了一步。
  “爸你别过来。”夏羿头也不回地说。
  “……”男人咬牙绑住了自己的脚步,瞪着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了。
  担心和愤怒到极点的人往往是说不出话来的。
  他站在原地鼓着胸脯,脸和脖子晒得通红,汗水顺着短粗的鬓角流下来,吹不到一点风。
  然而同学们都忍不住喊夏羿,叫他别想不开毁了自己。少年人的声音青涩中尚且还掺着点稚嫩,但已经会心疼人了,让人听得心里泛酸。
  可夏羿却佝偻了背,摇摇晃晃地抱着头缩在大腿上,非常痛苦地说:“不要……我都不要!我不要去画室,我不要画画,我受够了!我也不要回家,我全都不要了!”
  “那就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夏羿妈妈已经双膝跪在了粗粝而滚烫的水泥地上,两只手掌也撑在上面,也管不了干燥到起皮的嘴唇,“到妈妈这里来啊,小羿,我带你走,什么都不管了,你想去哪都行,我们走吧……好不好?啊?”
  “我不要和你走!你老是哄我,每一次都是这样骗我!”夏羿指着他的妈妈,五官扭曲到极点,几乎变成了不像他自己的样子,“你把哄好了又继续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和爸是一种人,全都很自私,说着为我好,其实要把我往死里逼!”
  “我……”夏羿妈妈楞得长久说不出话来。
  “呃呜呜呜……”
  眼泪啪嗒嗒地顺着她颤抖的下巴掉到地上,却在瞬间就蒸发干净了。
  夏羿好像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开始反复地说:“我不想画画的,我不想来犀山……就算你们把我送到这里来集训我也还是画不好啊……我画不好,我怎么也画不好,呃呜呜呜……啊……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逼我艺考?我不想要这样啊……放过我吧……杀了我吧……”
  “我画不好……根本画不好……每天都好绝望好无力,对画画没兴趣……对交朋友没兴趣……不想吃饭……好想吐,好想吐啊!”
  “杀了我吧你们……活着让我恶心,逼死我……杀了我啊!”
  夏羿爸妈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看见他坐在天台边缘,绝望而崩溃,好像被人轻轻一戳就会碎掉,又危险得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掉下去。
  “我们不逼你了,回来吧好不好?不想画我们就不画了,再也不来犀山了,艺考不考了,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吃饭睡觉到哪里玩都行……好不好啊小羿?”
  他们想要伸手去接他抱他,却始终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让儿子变成惊弓之鸟。
  “不要了……”夏羿喃喃道,胸腔里像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要,没意思……死了才能解脱……”
  ……
  热浪一层一层地袭来,夏羿纠结自弃的话抛在漫天席地的炽热里,被太阳炙烤出了焦味。
  所有人都大汗淋漓,无数双眼睛惊慌无措地盯着他,却不敢上前哪怕一步,唯恐会惹急他。
  夏羿屁股动了动,把自己挪到更边缘的地方去了。
  “不要!”长久缄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吼出一声。
  可是夏羿一点也不理他,撑着手臂低头往楼下看……
  “小羿啊!”他再也没办法坐以待毙,拔腿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夏羿妈妈也往前扑了一下,然后立马站起来,疯了一般地向天台边跑了过去!
  “小心啊!”大家都要急疯了!
  天台边缘,夏羿掉下去一条腿,眼看着就要跳下去了!
  “啊!”
  就在夏羿两条腿都掉到空中的那一瞬间,他被秦戒之扑到了边缘,半个身子凌空,两个人几乎要同时摔下去!
  “老师!”秦戒之抱住夏羿大叫。
  话音未落,游照就紧紧抓住了秦戒之的衣服,她冷汗不断,在秦戒之突然扑出去救人的瞬间手上力量骤然暴起,一把揪住两个人往回拉!
  “啊!”夏羿挣扎着大叫,不相信自己会被捉回来,整个身体弹得像只被人硬逮住的牛蛙。
  在他挣扎反抗间,秦戒之完全分不清他身上哪是哪,一通乱动后胡乱抓住了他的头发,没憋住火朝他吼了一声:“再乱抽我他妈真要和你一起死了!”
  两个人扭在一起被游照硬生生给拖得身体全部落到了地面上,秦戒之终于有了“背靠实地”的感觉,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放松的这一秒里,他的腿一松,被钳制住的夏羿就趁他不备发狠往他脚上一蹬,哐啷一下,秦戒之的左脚就撞到了旁边的大石块,疼得他顿时脚背一绷,下一秒整只脚就麻了。
  “操……”秦戒之脸上一白,咬住了唇。
  这时全部人一哄而上,把秦戒之和夏羿两个人拧成的麻花解开,好多个人抱着脸色煞白的夏羿围在了一起。
  “叫救护车!他晕过去了!在发抖!”几个扛着夏羿的同学把他交给他爸爸了,他爸爸就立刻把他打横抱起来,急匆匆地跑下了楼,正好撞上此时跑上来的保安。
  保安见这情形,马上给他们让路,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缓下步伐走到天台上。
  一堆人旁边,秦戒之捂着左脚脚踝独自坐在地上,可是地上太烫了,他屁股受不了,只好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勾起左脚,只能单脚立着。
  这个时候好几个同学围过来问他脚怎么样,要不要紧。秦戒之觉得疼,连路走不太能走得了,下楼梯估计得疼死他。
  游照三魂丢了七魄,这下还没魂归附体,一看到秦戒之心脏就砰砰直跳,不可以说不后怕——
  他刚才居然没告诉自己就扑出去拽人了!
  在消防队来前,他们说好的悄悄绕到夏羿左后方,藏在他的视线死角里伺机而动。游照原来的计划是趁夏羿说话犹豫的时候她扑出去把人拽下来,秦戒之在后方等她拽到人了就跳出来把人往回拉,同时叫夏羿爸妈一起帮忙。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夏羿犹豫的那几秒钟,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要往下跳,不给别人任何改变策略的时间和机会。
  就在游照决定不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出手再说的霎那间,秦戒之这个学生居然先她一步扑出去了。
  这简直是胡闹!
  秦戒之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呢,怎么能让他去救夏羿,万一两个人都掉下去了,那还得了啊!
  所以在看到秦戒之扑向夏羿滚到边缘的那一刻,她的血直冲到天灵盖,差点把她给冲疯了!
  她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经历了生死过山车,冷汗飙了一身,刺激的不行,也气得不行。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她稍微松了口气,可是看到秦戒之时还是觉得他不像话。
  现在他伤了脚,当务之急是带他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游照问他能不能自己走?
  秦戒之试着走了几步,疼得不行,摇头说:“走不了了。”
  游照点点头,找来个保安,正想说话,陈彦徽就抢先她一步说:“我背他吧。”
 
 
第30章 秘密
  秦戒之被陈彦徽背着从天台下来,下楼梯,穿过走廊,在楼里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医务室。
  这段路有点长,还上上下下的,秦戒之趴在陈彦徽背上,听着他从胸膛发出的喘气声,又被他后面的骨头硌得慌,还沾上了他的汗,挺不舒服的。
  一到医务室,秦戒之就拍了两下陈彦徽的肩膀,叫他把自己放下来。
  陈彦徽想要扶他坐到凳子上,可是秦戒之有意识地躲掉了他扶过来的手,说了声没事,然后自己蹦了两步坐下了。
  这时医生还没来,医务室就他们两个人。陈彦徽抽了张纸擦脖子上的汗,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嫌弃我呢?”
  秦戒之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他没有嫌弃陈彦徽,他就是觉得别扭了——
  十六岁那年,他用冰棍捅费泽,最开始只是出于报复心理,可他却由此产生了一种隐秘而古怪的感觉:他喜欢欺辱同性,看着他们狼狈而失神的样子,他会有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快感。
  当时的他只觉得自己很恶心,很变态。可是渐渐地随着他对自己认知的加深,他开始隐约觉得这或许是自己性取向的问题——
  自己的性取向可能和普通男生不一样。
  而当他哥贺慎安为了性教育送给他片子看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倾向,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裸体提不起兴趣。
  相反的,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片子里男人,去看他们的手、他们的腿、他们的胸、他们的屁股……他对男人的身体有欲望。
  也就是在十六岁那一年的某个晚上,他做了一个特别的梦,梦里他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一起……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梦遗了。
  从那一刻开始,秦戒之就再也没有办法逃避自己的性取向,他只能向自己的本能俯首称臣,告诉自己:我是个同性恋。
  这是他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哪怕是他爸妈,哪怕是他哥。
  因为这个秘密,尽管他平时还是和男生凑在一起玩,但是他不喜欢和他们有任何过多的肢体接触,否则他就会产生一种过界的尴尬感,让他从身到心全都不舒服。
  这次陈彦徽背他,他当然感谢他,也不可能会嫌弃他,但是这种黏糊糊的、带着汗水和喘息的肢体接触确实让他感到别扭了,所以当陈彦徽再想扶他的时候,他只想躲开他。
  过了几分钟,医生来了,他给秦戒之身上磨破皮的地方涂了碘伏,然后给他看了脚,说他只是撞成了淤青,没伤到筋骨,所以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秦戒之走路不方便,就扶着墙半走半蹦地去了保健室,脱了被人踩脏的鞋,然后躺到床上休息。
  陈彦徽坐在床边陪他,秦戒之说不用陪自己,他要一个人在这睡一会儿。可是陈彦徽有点不想走,他站起来去帮秦戒之拉上了床帘,遮挡住夏天的强光。
  秦戒之靠着枕头滑下去一点,没盖被子,对陈彦徽说:“你回去吧,我睡会儿。”
  “……”陈彦徽在床边要坐不坐的,看着秦戒之,看着他身上好几块刺眼的碘伏,还有左脚踝上的一大块淤青,就是不抬腿出去。
  然而,秦戒之脚上和身上都疼,闭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就没注意到陈彦徽久到有点过分的注视。
  他听到陈彦徽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又睁开眼睛看他,看见他眉头紧蹙,眼眸晦暗。
  “?”秦戒之稍微歪头,抛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陈彦徽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你也真是不要命,居然敢扑上去救夏羿,那可是七楼的天台啊……”
  “当时没想那是几楼。”秦戒之说,“我就想把人给拽下来。”
  陈彦徽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么拼命的行为,说:“夏羿能让你这么热血上头?你平时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吧。”
  秦戒之摇头说:“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拽下来,我救人是因为……”他中断在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陈彦徽问。
  “……”秦戒之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他救人是因为他曾经被关在车里一整晚,还因为他曾经被人踹进过冰河里,差点淹死——
  他太知道死亡、恐惧和绝望是什么滋味了。
  因为品尝过他们的滋味,所以才能感同身受寻死之人的那份痛苦。刚才在天台上冲出去的那一瞬间,秦戒之想要救的不仅仅是夏羿,更是他自己。
  这些话不方便和陈彦徽说,秦戒之就硬生生中断了许久,直到陈彦徽叫了他一声,他才把神思兜回来,又把自己那些过往秘事重新封装好,依旧藏在暗处,自己则回到亮处,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说:“因为我怕学校闹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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