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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此谬误(近代现代)——年少痴狂

时间:2024-07-24 07:55:06  作者:年少痴狂
  贺慎安悠哉地喝着咖啡说:“我还要吃煎蛋和培根。哎,话说你这个臭小子会做饭吗?别回头把你哥我毒死了,恩将仇报啊。”
  厨房里滋滋啦啦的一阵动静结束后,秦戒之端出来两盘香喷喷的早餐,色泽看起来居然很不错。
  贺慎安怀着好奇的心情尝了一口,居然意外地很好吃。
  “好吃吗哥?”秦戒之托着腮问道。
  “好吃……”贺慎安完全不知道他弟弟还有这手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没想到会这么美味可口。
  “你这是……”贺慎安斟酌着用词,“天才小神厨?”
  “哈哈哈哈哈。”秦戒之咬了一口流心的荷包蛋,说:“哥,没想到吧,我是个天才。”
  “嗯,你真是个料理天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贺慎安切着培根说。
  “其实我不是天才啦,我做得好吃是因为以前我在福利院的时候经常跑去后厨偷学。”
  贺慎安慢条斯理地嚼着吐司,闻言看向他,“偷偷学做饭?为什么?”
  “那时候我打算长大了当个厨师,然后去欧洲,一边在他们的餐厅里工作,一边到处流浪和画画。”
  贺慎安第一次听秦戒之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没想到他以前还有这样的打算,有点小孩子的天真幼稚,却又不可否认的富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
  那时的秦戒之还是秦十三,他是踽踽独行的孤儿,他的脚下只有淤泥和野草。人人都以为他是没有目标的失群鸟,一意孤行地低飞,不肯回巢反而甘心自我放逐。
  不曾料到,这样一个看似“冥顽不灵”的孩子,竟然早在年少时就已经拥有自己的月亮和六便士。
  他比贺慎安这些年见到的、许多在宴席上把酒狂欢、空谈梦想的商人要可爱得太多。
  “哥你呢,你以前小时候,还有和我现在一样大的时候,你都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呢?”秦戒之现在的心情明媚得好像化雪后响晴的天空,聊起天来滔滔不绝。
  “哥你十六岁,上高中的时候学习好吗?”
  “逃过课吗?”
  “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那时候放进去的?课外喜欢打游戏?”
  “还有女孩,哥,你那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吗,早恋了吗?”
  “……”
  秦戒之犹如一只好奇小狗,胸前的咖啡渍就像是小狗斑点一样,他摇着尾巴追着他哥不停地问。
  贺慎安吃饭途中停下来拿纸巾擦嘴,面对他的问题仿佛很认真地回忆起来,好一会儿,他说:“你哥我高中的时候可是品学兼优,每天都忙着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不玩。”
 
 
第21章 冰棍
  下午秦戒之回学校上课,进教室的时候和费泽对视一瞬,对方匆忙夺回视线,看到别处去了。
  秦戒之眯了眯眼睛,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上完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秦戒之咳嗽了几声,同桌问他怎么感冒了。
  秦戒之拿纸巾掩着口鼻说:“昨晚去玩雪了,冻的。”
  “下雪天确实很容易被冻到,西陵也难得下大雪呢。”同桌说,“吃药了吗?”
  “不用吃,小感冒,过两天就好了。”秦戒之从课桌里抓出一个白色口罩戴上。
  同桌出了教室,秦戒之拿手机和陆云旗聊天,上高中后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里,教室隔了两个班。
  费泽在这个时候从后桌探头过来了,说:“感冒了啊。”
  秦戒之神色不变,说:“我差点被你害死。”
  费泽脸色顿时一白,盯着他没法说话。
  秦戒之淡淡的目光飞过来看他,声音在口罩里闷闷的:“要不是你叫我去那个破台球室,缠着我打雪仗,我也不会掉水里,操,那河底下的泥滑的要死,我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
  “我……我哪里知道你会掉河里啊。”费泽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再说了,要不是你死活要救那只野猫,你也不至于掉河里去……”
  秦戒之好像无法辩驳的样子,说:“算我倒霉。”
  费泽眼中闪过侥幸,他振奋起来拍拍秦戒之的肩膀,说:“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学后我请你去网吧!”
  “我哥因为这件事很生气,最近把我看得特别紧,网吧我是肯定去不了了。”秦戒垂着眉眼,似是叹息道。
  费泽抓着脑袋说:“那就过几天再去,你哥也快回北寰了吧?”
  秦戒之说:“过几天我怕你又不认账啊,你爸妈管着你的零花钱不是吗?”
  “……”费泽无言以对,因为情况确实如此,他妈把他的零花钱管得比螺丝帽还紧,这导致他经常没钱去外面玩,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管秦戒之借钱。
  秦戒之把他有点苦恼的表情看完了,才说道:“所以也别过几天了,就下节自修课吧,我想吃冰棍,你请我。”
  “操,你他妈感冒了还要吃冰棍啊?”费泽瞪大眼睛看他,“你可真牛逼。”
  秦戒之露在口罩外的眉眼任性地笑起来,卧蚕饱满,说:“我还就是要在感冒的时候吃冰棍!”
  **
  自修课没有老师坐班,秦戒之和费泽溜到小卖部来买冰棍。
  费泽只买了一根,秦戒之问他:“你自己不吃啊?”
  “冷死了,吃个鬼。”费泽在化雪天的寒风里竖紧了羊毛领子。
  秦戒之吃着冰棍,侧目看他:“这点冷就怕了啊。”
  费泽白他一眼,催着他赶紧走吧,他揣着兜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回教室总比站在外面吹冷风强。
  秦戒之紧随其后,冷眼看着他缩起脖子的后背。
  “……”
  他们走在池塘边的水泥板上,白茫茫的校园里积雪正在融化,灰青的枯草和灌木从雪里露出脸来,冷风一吹,它们就齐齐地朝费泽看过来。
  “啧……”费泽猛然觉得背后发凉,好像有鬼在后面盯着他似的。
  他窝着脖子朝后面走路的秦戒之喊道:“喂,你走快……”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
  水面激烈震荡,水花四处飞溅,落在岸上秦戒之的脚下,他徐徐蹲下去,好整以暇地看着水里的费泽。
  费泽的头从灰绿的水里冒出来,头发顺着流水像黑柳枝一样贴挂在脑袋上,他闭眼扑腾着大骂:“我操你妈!我操你妈!”
  秦戒之为他拍手,说:“我妈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另一个声音说:“狗日的玩意儿,我撅死你!”
  费泽在急速侵袭而来的寒冷中胡乱摸了把脸,猛一睁开眼睛就被一只黑乎乎的鞋底闯到了脸上,他实实在在地吃了一脚,鼻梁火辣辣的疼。
  “妈逼的!陆云旗!”费泽两只脚终于踩到池塘里的泥了,他伸手攀住岸上的石板,仰头看见撑手半跪着的秦戒之,和站成一座肉山般的陆云旗。
  他们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体挡住了后面射来的阳光,以致于他们的面目全都晦暗不明。
  “还把你表哥叫来了啊。”费泽盯着秦戒之的眼睛冒火,连戏谑都带着灼烧味,“怎么,你怕自己一个人打不过我吗?”
  “是啊,我好怕啊,你吓死我了。”秦戒之顺着他的激将法说话,仿佛很怕的样子,可是脚却已经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俯身看着浸在水里的人,声音是沉在风里的冷:“被人踹进水里的滋味不好受吧?费泽。”
  费泽胸膛起伏,翻起眼珠瞪着他,咬牙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啊,居然还能沉住气装模作样地把我骗过来,秦戒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机这么重呢?”
  “以前一起玩嘛,猪朋狗友地混着,要什么心机?”秦戒之手里还捏着根冰棍,眉眼从柔倏忽变利,刀尖似的刺过来,看着费泽:“要不是你那背地里的一脚差点把我把我害死,我本来还能继续和你玩的。”
  “呸!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玩?玩个屎!”费泽嘴里喷着水,在冬天里冒出白气。
  “看不惯我还能跟我借钱?还乐意和我一起去网吧?”秦戒之笑了笑,“那你挺贱的。”
  “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那一脚是我踹的?”费泽不甘心地问。
  秦戒之在膝盖上支颐起右手,撑着下巴,说:“我不知道,但我猜是你。”那天晚上河边那么黑,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秦戒之连踹他那个人的一根毛都没看见。
  “你……”费泽哑然,咬着下唇。
  “除了你还有谁啊,打雪仗砸到我身上的雪球被捏得那么死,比石头还硬。”秦戒之伸手向费泽的脸探过去,“你别太恨我了。”
  费泽使劲把脖子脑袋往后避,警铃大作道:“你妈的!你想干嘛!”
  “请你吃冰棍啊。”秦戒之忽然把一整根冰棍全部捅进了费泽的嘴里,动作之迅速连陆云旗都吓了一跳。
  “呜呜……呕……”费泽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要被捅穿了。
  “好吃吗?”秦戒之把冰棍拉出来一截儿,又猛捅进去,“这可是你花钱请我吃的啊。”
  “……呕呕……”费泽的两片嘴唇被冻得血红,涎水混合着冰棍融化的糖水在他整片下巴上四处横流,淋淋漓漓地把秦戒之卡住他的那只手弄得很脏。
  费泽痛苦得流出生理性泪水,五官扭曲得好像被拧过头的毛巾。“呜哇!!!”他的双手在石板上乱拍。
  秦戒之突然把冰棍全部拔出来,看着费泽翻着白眼大喘气。
  “呼哈……呼哈……”
  秦戒之掰着他下颌的手青筋暴起,盯着费泽的眼睛似有癫狂蔓延,他的声音变得比平常要阴沉许多:“休息够了吧,我们继续啊。”
  “秦戒之我操你大……”
  话音未落,秦戒之就又把冰棍捣进了费泽的嘴巴里。
  秦戒之笑着说:“你能操谁啊?软了吧唧的,连根冰棍都比你硬啊。”
  池塘哗啦哗啦地激起波澜,冰冷的水珠乱飞,费泽的手指被粗糙的石板磨出了血。
  “咚咚咚——呕呕——咳咳咳——”
  秦戒之却是动作一刻不停,像个只会疯狂拽拉捅戳的机械。
  蹲在一旁的陆云旗看见秦戒之一双眼睛通红,动作越来越激烈,甚至显示出了要毁灭的势头,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叫他:“表弟!”
  秦戒之被叫得回过神来,手一松,费泽的喉结划过他的指尖,然后整个人向后跌回的水里。
  陆云旗用肥厚的手拍拍秦戒之,稍微松了口气,说:“我怕你把他捅死。”
  秦戒之怔了怔,发觉冰棍已经化掉了一半,黏滋滋的水流过他的手指。
  他把冰棍扔了,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儿时记忆从鲜艳重新褪色成黑白,他喉咙紧涩地吞咽了一下,冷静下来。
  “……让他泡水里吧,死不了。”秦戒之撑着石板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与水珠,走几步,拨开垂杨柳的枯枝,穿过去了。
  **
  傍晚放学回家,陆云旗跟了秦戒之一路,不放心地问他:“你脸色不太好看啊,之前在池塘边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怎么回事?”
  秦戒之揣着校服兜,神色似是沉重,却对他说没什么事,然后转身进了家门。
  贺慎安用白天的时间把秦戒之补好的作业都看完了,晚饭的时候他说秦戒之补得不用心,错的地方还是很多。
  秦戒之没多大反应,说了句“我再改”之后继续一言不发地吃饭。
  贺慎安停下筷子看他,觉得他很反常。
  “下午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贺慎安探询道。
  “……”
  秦戒之心里装着些古怪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哥说,话在肠子里转了千百个来回,终究没肯说出口,最后敷衍他哥说自己感冒还没好全,困了,要回房睡觉。
  贺慎安坐着,大边牧蹲在他身边,目光追随着秦戒之回房的背影,直到房门被关上,再也看不见他。
  大边牧站起来绕着主人修长的小腿蹭他,贺慎安垂首把它推开了,另一只手臂搭在餐桌上,手指轻轻敲着玻璃,若有所思。
  秦戒之一回到房间就扑倒进床里,脑子里像发生火灾那么乱。
  “呼……”
  他在用冰棍捅费泽嘴巴的时候想到了当初在福利院里,他用火龙果碾陶雨脸的场面。
  这两件事本身都是很普通的打架事件,可是却在秦戒之的心里催生出了微妙的感觉——
  有种古怪的东西从他心里冒了出来。
  是不好的东西。
  好像一只地狱小鬼从地缝里爬出来,带着诡异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该死!”秦戒之闷在枕头里低声骂道。
  他发觉自己好像对同性有凌虐欲。
  无论是费泽被冰棍捅得涎水直流的模样,还是陶雨被火龙果碾得满脸紫红碎肉的模样,都让他觉得无比痛快。
  不是打架打赢了的得意,也不是惩治坏人的解气,而是痛快,是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们变得像狗一样卑贱,看着他们被自己搞得痛苦不堪、凌乱失神、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秦戒之居然会觉得很爽,很满足。
  而他的身体也被心理上的快感牵出了诡异的变化——那是在池塘边的时候。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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