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把痛苦的源头消灭了,不复存在了,他就不会这么难过。发现无法徒手把这病灶抠出来,那么他就要用玻璃片去挖,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斩断这罪恶之源。
彻底失去理智的omega不像寻常那样寻求alpha温柔粗野的安慰。他被病变的器官折辱得不人不鬼,只想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它对抗,彻底和它决裂。
终于……玻璃片抵到了那个器官,omega失神的双眼迸发出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丝即将得到解脱和救赎的渺茫希望。
可手指还没来得及用力,他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冰冷汗湿的手紧握住,近乎要把骨骼捏碎的力度不容置疑地把手远离那个脆弱的腺体,然后使劲地抠开他的手心,把已经割开皮肉染着血的玻璃片夺走,恶狠狠扔到了地上。
做完这些,霍予安后知后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四肢都被吓得冰凉。
他失控地吼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可仍然被他抓着手腕的omega只是抬起迷茫的双眼看了他一眼,紧接着重新恢复了空洞的死寂。
他喘息了一声,声音哑的不像样,带着浓浓的疲惫,他已经被痛苦折磨得筋疲力尽。
“疼……”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小孩,终于遇到了能为他撑腰的人,哭诉着受到的痛苦。
无论这人做过什么,但刻入骨骼、打入灵魂烙印里的对他的本能的心疼永远不会变,稍稍一勾,就叫嚣着翻涌。
霍予安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十分犯贱,但这样的情感和冲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对简暮的心疼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要是想割舍,就好比把浑身的血肉全部剔除。
心好像在抽搐。
他说疼。
霍予安知道他说的不仅是玻璃割开的伤口疼,更疼的是腺体。
他是第一个知道简暮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陪伴着简暮去医院检查,查出这个病症。
很长一段时间里,简暮次次发作,他都在场。
当信息素枯竭时,这个平日里鲜活明朗的人好像被抽干了全部水分,只剩下干涸的躯体。
当信息素泛滥时,浑身的血液流经腺体,如同扔进了油锅沸腾灼烧,再流向四肢。
无时无刻不在疼,活生生把十六岁初见时那个健康鲜艳的人,折腾成了如今这副几近油尽灯枯的病容。
霍予安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去他妈的。
管他那么多礼义廉耻,管他的道德伦理,未婚夫丈夫什么的都统统滚蛋,没能力缓解简暮的痛苦,你就活该被绿成千年老王八。
封闭的房间内,omega信息素喷井般爆发,极尽暧|昧和引|诱,勾得人双目赤红,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旖念和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霍予安俯身,把简暮打横抱起,扔到了柔软的床上。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单方面的爱人,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当下,他只想让他好过一些,不再受苦。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
简暮埋在霍予安的肩窝里,鼻尖缠绕着的是alpha馨甜的香草味信息素,他被稍长的发丝遮挡住的脸上,勾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但转瞬即逝,让人以为是错觉。
……
如今身份转变,简暮摇身一变,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金主,霍予安回忆着公司里那些有经验的前辈曾经传授的伺候金主的注意事项和方法,下定决心力求给金主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二十分钟后。
身上的人实在磨磨唧唧,半天才入主题,进了主题也磨磨蹭蹭,简暮再好的耐心也宣布告罄。
几年不见,霍予安是不是不行了?
简暮忍无可忍,一脚踹向仍然在对他动手动脚不动真格的alpha,差点把人高马大的霍予安揣翻在地。
“到底行不行,今晚吃没吃饭?”一开口就没完没了,又愤怒又娇气地喋喋不休地骂。
霍予安:“……”士可杀不可辱。
他躬身吻住那双染着水光的殷红的唇瓣,把所有的谩骂堵回去。
唇齿交缠间,简暮迷迷糊糊地听见霍予安低低警告一声:“你完了。”
简暮:“!”
第18章
简闻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直到大清早醒来,还在回味梦里,他紧贴着alpha的胸膛那炽热的体温。
昨晚落水,他被那个叫栾夏柏的靖和艺人救上岸。
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温泉水,还没反应过来落水的事实,他就被捞起来了。
一睁眼,头顶上那张脸的下颌角,比他为陇峯做的继承集团后的发展规划还清晰。
身侧贴着的硬鼓鼓的肌肉,比他妈前天晚上炖的猪蹄冻还有弹性。
上班路上回味了一路,差点把车开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回到公司,简闻甩了甩脑袋,直奔秘书办公室,把若若喊走。
坐到自己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从若若手中拿走昨晚摄像机的储存卡,放进电脑里读取。
视频随着若若的动作不停抖动,简闻直接跳到他们来到温泉池的画面。
放眼望去,满池子的帅哥靓女,一个个身着单薄的泳装,简直美不胜收。
尤其当画面定格在那个alpha的身上。虽然是针孔摄像头,但像素极高,简闻为了拿到简暮的负面证据,也是下了血本,以表示对竞争对手的尊敬。
视频中的栾夏柏清晰可见浑身白皙劲瘦肌肤的肌理,那宽阔的肩膀,那结实的手臂,那王维诗里的红豆,那块块分明的腹肌和深入泳裤的人鱼线。
再次回忆起昨晚无意间触碰到的这身材的手感,简闻简直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他连忙甩开脑子里的旖念,专心致志排查视频的内容,不放过一丝一毫能扳倒简暮的铁证。
深沉严肃地看完长达四十五分钟的视频。
简闻:“……”
他向若若投去无比慈和的目光:“请问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四十五分钟里面,为什么有三十七分钟你都在拍栾夏柏?”
无论是栾夏柏在池边坐着的、在温泉里泡着的、在水面上仰泳露出平坦开阔的胸膛和腰腹曲线的……应有尽有。
就是没有本应该出现的银秽涩情的温泉池群批play画面。
若若无辜地说:“您往那边看,我就往哪里拍,这不是您和我说的吗?”
虽然若若不理解为什么老板要一直让她拍同一个明星,但按照老板说的去做,准没错。
即使她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就像老板平时所说的那样,站在老板的角度看问题,经常能看到她所看不到的东西。
若若给自己一个肯定的职业假笑。
简闻:“……”
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好像有说过。
他昨晚一直盯着栾夏柏看吗?
好像确实是。
简闻:“……”
“咳……”战略性咳嗽一声,掩盖尴尬,“算了,这次先这样,下不为例。”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偷偷把视频拷入加密盘中,顺手把储存卡里的文件删除。
这种好东西当然不能外传,他要留着自己慢慢欣赏。
“五分钟内,我要栾夏柏的所有资料。”他向后陷入宽大的椅子中,矜贵地朝若若扬了扬下巴,“你去忙吧。”
若若转身翻了个白眼。
还五分钟要所有资料。
这是又看了多少霸总言情和少女漫。
别以为她不知道简闻有一个加密盘里有一个T的总裁文包。
总经理办公室半透明玻璃门前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为绩效奔走,每当路过总经理办公室,看到老板紧盯电脑兢兢业业工作的态度都为之一振,更加充满干劲地奔波。
老板都这么努力,他们凭什么不努力?
又一个栾夏柏的单人cut播放完毕,简闻翻了翻up主的合集,发现才一个上午,竟然已经把栾夏柏的所有现存镜头看完了!
这怎么够看?
无所事事地翻着小破站首页,看到一部综艺的高能集锦,简闻翻页的指尖一顿,眼睛骤然一亮。
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老何,是我,简闻。”“毕业后好久没有见面了,有空来安海玩啊。”“我想问一下,有一档综艺,是不是你在做的?叫《一家的旅行》。”“是你啊,你是副导演!那可太好了,是不是新一季要开始拍了,你们还缺嘉宾吗?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拜托你了,来安海联系我,陇峯有一个七星酒店刚开业,我请你!”
-
“叮”一声,电梯抵达楼层打开门。
霍予安偷偷探出脑袋,左顾右盼确认楼道没人,一个闪身飞快来到公司宿舍门前,掏出钥匙,探入锁孔中,轻手轻脚地开锁。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
霍予安一觉醒来,伴随着宿醉的头疼睁开眼,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顿时感觉脑仁更疼了。
他都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答应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合同!
果然喝酒误事。
自打五年前在一场慈善夜宴上喝多了酒,第二天起来断片,隐约感觉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霍予安便发誓从此滴酒不沾。
哪想到昨晚悲痛之下又喝了这么多,喝醉之后还干了这么离谱的事。
时隔多年,他竟然又和简暮睡了!
霍予安就连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不过这里只有二楼,死不了人。
幸好简暮上班去了,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霍予安匆匆忙忙收拾了自己,逃似的离开了温泉山庄。
他本能地不愿意让队友知道自己夜不归宿的事情。
平常这个时间点,宿舍应该没人吧?就算有人,也大概都在睡觉吧?
想到这一层,霍予安终于腰板稍稍硬气了一些,推开家门。
——撞上了客厅沙发上同时回眸的两双眼,六目相对。
霍予安:“……”
杜玢收回目光,继续看着42寸的电视打电动。
栾夏柏目露关心:“听温泉山庄的人说,你家里有点事,一大早就走了。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需要帮忙吗?”
“?”想不到简暮就连队友找不到人的借口都帮忙找好了,霍予安心虚的不敢和栾夏柏对视,埋头把鞋放到鞋柜里,胡乱点头,“都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栾夏柏放心了。
一局游戏结束,杜玢放下游戏手柄,喝了口水:“你刚才说到哪了,接着说啊。”
栾夏柏回忆了一下刚才被打断的内容:“昨晚的宴会,我听说公司里好几个人都跟着到场的权贵回去了,男女,AO都有,还有几个在树林里就开始干柴烈火,被庄园里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撞见。”
“啧。”杜玢说,“我就知道,这种宴会,表面再光鲜亮丽干干净净,内里实际上也还是烂的,有些人他就是本性难移,无论在哪里都会用这种不入流的不正当竞争手段。”
霍予安小声狡辩:“可能不是自愿的呢?”天地可鉴,他真的是被迫的,迫于简暮的淫|威,屈服于对昔日旧情人的心疼,受制于被酒精腐蚀的大脑。
昨晚他可能确实被下了降头。
霍予安坚决不承认自己拖着简暮折腾到天亮的食髓知味。
“这种事情能多不自愿?”杜玢嗤之以鼻,“是被逼着in了,还是被逼着接受好处?这还不自愿,又当又立,真搞笑,圈里的环境就是被这种人弄差的。”
霍予安:“……”别骂了别骂了,汗流浃背了……
“这种事情,人之常情罢了,我们守住底线就行。”栾夏柏开口终止话题,“予安,昨晚你有什么收获吗?今天早上我和杜玢接到通知,杜玢拿下了一部仙侠剧的男二,我被邀请为音乐综艺的嘉宾。”
霍予安还没能从心虚里缓过来,一声不吭。当然有收获啊,收获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大,说出来吓死你们,我直接把安海首富顺便钓走了。
杜玢嘲笑他:“他啊?宴会才一半,他就喝废了,他没把自己卖了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指望他能收获什么?”
霍予安:“……”大哥你什么时候看人这么准了?才几个小时不见,你上哪速成算命了?
“这样啊。”栾夏柏不无可惜。
正聊得热火朝天,霍予安的手机响了。
挂断电话,霍予安一脸懵。
“谁的电话?”杜玢问。
霍予安:“海哥的。”
栾夏柏:“他说什么?”
霍予安:“《一家的旅行》的导演联系他,说邀请我去当嘉宾,年后开始录制。”
栾夏柏眼睛一亮,眼睛染上笑意:“这节目很火啊,你好好表现,不出意外的话,你翻身的机会到了。”
“《一家的旅行第二季》……”杜玢喃喃着综艺名,忽然想到什么,连游戏都不打了,手柄扔到一旁,猛地转头看霍予安,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我记得前几天好像听公司里其他人说过,钱邵哲也受邀了,要带他儿子参加啊!”
钱邵哲?!
听到这个熟悉却久远的名字,霍予安和栾夏柏骤然沉默下来,不大的客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钱邵哲,正是那一名在当年霍予安被爆出和omega成双入对出入酒店时,就退出他们团队的成员。
说起这个人,屋内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晦气”两个字,都不想多说什么。
杜玢同情地说:“你撞上他淡定一点,别打起来——要打也躲着镜头偷偷打,多揍几拳,连带着我的一起揍了。”
“怎么还撺掇别人在节目里打架呢。”哪怕和人不对付,栾夏柏也很不赞成杜玢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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