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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O和金丝雀A(玄幻灵异)——木酒

时间:2024-07-23 09:07:42  作者:木酒
  她难以置信地哭喊,试图拦下抬着担架的医护,然而从别墅里跑出来的小林阿姨更快一步把她拦下来。
  “啪——”巴掌声甚至盖过了救护车的鸣笛,在宽阔的别墅庭院中回荡,惊掠起树枝上的飞鸟。
  女人被小林阿姨揪着衣襟,发生上演的一切同样让她的大脑信息处理过载,忘了思考,也忘了反抗。
  小林阿姨泪流满面,扯着她使劲摇晃,凄声质问。
  “徐乐颖,他是你亲生的啊,你把他逼成这样,你想让他去死吗?”
  “不是你养大的,你就不知道心疼了是不是?”
  “这些年所有人都看你可怜,小暮心疼你的过去,很多事没想过要和你计较,纵容着你,所以你就由着自己发疯,把他关在阁楼里面吗?!”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阁楼里面到处都是血,满地的血,他身上全都是血,脖子几乎被扎穿,我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哪怕不心疼他,看在他是你亲生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他。徐乐颖,疯了这么多年,求求你醒醒吧……”
  ……
  别墅门口再次传来另一道节奏与救护车相异的鸣笛,几个身穿制服的人下车,从小林阿姨手中捞走了徐乐颖。
  不知何时立在一旁的温白连忙趁机拦住小林阿姨,不让她妨碍办案,徐乐颖安静地被警察带走。
  担架上一动不动的血人终于被平稳抬上救护车,护士探出车外,问:“哪位是家属?家属要上来随行。”
  凌乱的庭院逐渐清场,温白终于看到了人群之后的霍予安,他一手搭在泣不成声的小林阿姨的肩膀上,一手指着霍予安。
  他的语气充满了大风大浪之后的疲惫:“你和小林阿姨去吧,公司那边接下来应该需要我坐镇,记者和新闻也要压下来,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去医院。”
  ……
  救护车门砰地合上。
  树梢断断续续了无生气的蝉鸣在此刻终于彻底戛然而止,在今年死于初夏。
  死因:过于渺小,却对炽夏爱得盛大。
  -
  车厢内,斑驳的地面上汇聚了一小洼冷却的血液,急救床上躺着生死不明的身影。明明车厢里亮如白昼,却好像有黑暗和死气在角落里无边无际地蔓延,吞噬光明,占据氧气,让人无法呼吸。
  走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急救床上那人的脸。
  戴着氧气罩,本应白皙一尘不染的干净面颊上混杂着干涸的血迹和脏污尘埃,脸色惨白如纸。
  明明在离别前会与他笑,会恼羞成怒地嗔斥,被逗弄得气到不行了还会不痛不痒揍他的人,如今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只有床头波动微弱的心电仪昭示着他尚存人世的证据。
  心电仪忽然出现一段混乱的波动起伏,一直观察着数值的护士脸色骤变,拿起一旁霍予安看不懂的仪器,然而在试图急救时犯了难。
  霍予安知道护士在为难什么。
  简暮怀里有一本不厚的书,大约B5的尺寸,看上去是一本作业本,上面同样血迹斑斑,被他双臂环绕抱在怀中。
  护士戴着口罩,但从她露出的紧皱眉眼之中能看出她有些犯难:“家属能不能尝试着把他怀里的本子拿开,让他松开手?不然无法进行急救。我们试过,但掰不动他的手臂。”
  霍予安尝试了一下。
  这个人明明身上没有几两肉,现在更是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但偏偏手上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霍予安试着拉扯,但他紧箍的手臂不动如山,甚至抱得更紧。
  霍予安俯身凑到他耳边。
  一低头,一滴泪水砸到简暮的脸上,晕开了血渍,顺着他干枯的容颜滑落坠下,开口时嗓音沙哑哽咽,霍予安才发现自己早已涕泗横流。
  “你安全了,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宝贝,松手吧,让医生救你。”
  他再去扯,这次轻轻松松就拿走了本子。再也没有了强大信念的支撑,简暮的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
  原本白皙洁净的指甲缝里满是发黑的血迹,右手尤其严重,甚至指甲断裂外翻,让人想象不出他遭受了怎么样的磨难。
  霍予安喘不上气了,温暖干燥的宽大手掌颤抖地包裹住这只污浊冰冷的手,在医护紧张迫切的急救节奏声和简暮的震颤之中,喉咙口发出嘶哑的悲戚哀鸣。
  -
  急救室中医护进进出出,霍予安出窍一般坐在铁椅上,呆滞地凝视对面墙壁上的健康科普。
  他已经无心遮掩容貌,但纷杂的医院走廊中无人注意到他,能看出温白及时封锁了消息,不过估计也没有人会想到急救室门口竟然坐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大明星。
  小林阿姨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还没到医院,就在救护车上晕过去了,下了车后,护士为她找了个地方休息。
  霍予安第一次知道原来急救室的门口自带结界,结界之内,时间的流速格外缓慢,每分每秒都极度难捱。
  在车上时,医生就说简暮的状态不好,失血过多,腺体严重溃烂损毁,有腺液病变中毒的迹象,而且伤口在高温下感染发炎,上了车后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等待了多久,走廊尽头忽然传来急速的奔跑声,霍予安福至心灵地下转过僵硬的脖子,模糊的视线中,看着霍予梦和封采两个人匆匆赶来。
  看清了长椅上的人,霍予梦在霍予安跟前停下,差一点没能认出这个丢了魂一样的落魄汉是她那个每天跟孔雀一样开屏的弟弟。
  霍予安张了张嘴,发现失声了,清了清嗓子再次尝试,终于发出嘶哑的嗓音,他自己都嫌难听。
  “姐,学委,你们怎么在这里?”
  “被电话喊过来的,让我们来这里看一个病例,说有可能用到我们的项目。”霍予梦说。
  她和封采明显是临时被拉过来的样子,两个人已经下了班,一身宽松的短袖。
  封采的圆眼几乎瞪成了正圆形,震惊地捂住嘴高声问:“你怎么坐在这里?里面的人……是班长?”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面对现实,此时霍予安也只能闭着眼睛沉重地点头。
  “姐,你是研究腺体的专家……”他想起了什么,眼睛骤然迸发出含着希冀的光,混着眼泪剔透地在眼底破碎滚下。
  揪住了霍予梦的衣摆,力度大到让霍予梦往前踉跄了一步,“姐,求求你救救他,让他醒过来,你帮帮我,救救他……”
  得知里面躺着的是弟弟的爱人,霍予梦的心情瞬间沉重了许多。向来没心没肺整天瞎乐呵的弟弟抓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霍予梦的心里不是滋味。
  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敢给他打包票,但语气中的沉稳和镇定足以安抚他。
  “有我在,我的团队在,而且那还是我的弟媳,无论如何我都要尽最大的努力。”霍予梦为他揩去脸上的泪,“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情况。”
  霍予安从小一身反骨,从不听霍予梦的话,此时却无比顺从地松开了手,生怕耽误治疗。
  霍予梦带着封采匆匆去换衣服。
  急救室门口再次陷入了死寂。
  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霍予安担惊受怕,他守着这扇门,生怕一个不留神,死神就高举镰刀穿门而入,朝他的爱人挥下利刃。
  时间难捱。
  霍予安蜷了蜷发麻的手,感受到手心光滑柔软有弹性的触感,视线微垂,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从简暮怀中取来的书。
  这是一本高三的专项题册,书面上被他紧攥出了密密麻麻的折痕,染着斑斑点点的黑红色血痕和带着血的指纹,应该属于简暮。
  为什么简暮昏迷之中也要护着这本题册?
  霍予安颤抖着手翻开扉页。
  光滑的书封背面,用漂亮标准的行楷写着娟秀整齐的三行小字。
  “京大体育系
  等等我
  我来找你”
  隐秘的爱恋,苦苦等待了十年,才被签收。
  题册中抖落出来一张同样染着血的纸,上面印有粗体文字的“圆锥曲线专项练习”,但发黄的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修长的手指无法控制地发着抖,将纸页捡起来。
  上面的字迹比扉页上的表白更加成熟利落一些,是简暮如今的字体。从某一个字开始,字迹陡然变得潦草,好像在与时间争分夺秒,还有些字被血迹盖住、化开。
  但霍予安还是一字不落地看完。
  一封书信,六个对不起,全都是那人绝望而依恋的愧疚。
  霍予安用题册捂着脸,泪水洇湿了纸页。
 
 
第151章 
  急诊室仍然有护士匆忙地进进出出,取血袋、化验、拿结果……
  在领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后,霍予安彻底坐不住了。
  手中攥着书信题册,在急救室门口焦灼地打转,魂早就不知所踪,只剩下行尸走肉被急救室这扇门所围困。
  走廊尽头叮了一声,是电梯抵达楼层的声响,紧接着几道急促仓忙的脚步声急速走来。
  小林阿姨在半路看到等待在门前的霍予安就急不可耐地高声喊:“予安,小暮情况怎么样了?”
  霍予安转过身,小林阿姨已经走近,温和面善的脸在一天之内老了几岁,面色非常难看,写满了疲惫和担忧。
  他绷着脸,摇了摇头。
  视线投向小林阿姨的身后,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之间夹带着一个容貌气质都格外出众的中年女人,三人一起朝他们走来。
  女人的样貌和简暮有六七分相似。这是简暮他妈,霍予安想。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仓皇失神的女人怔怔地抬起眼皮,与目光并不友好,甚至带着隐约恨意的霍予安对视,她眼瞳中蒙着一层代表精神不正常的迷雾,在视线交触的须臾之间,清透的瞳孔瞬间染上癫狂的阴霾。
  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忽然敞开的急救室大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见到里面走出来的霍予梦、封采,以及上次在岁岁治病时见过,似乎和简暮认识的年轻alpha男医生,霍予安立刻迎了上去。
  语气含着希冀,但眼底藏着对坏消息的惧怕。
  “姐,医生,怎么样了?”
  从里面出来的三个医生,其中两个是alpha,徐乐颖差点挣开警察的手。
  “医生都是alpha?不行,不许碰小暮,喊omega医生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都是救小暮命的人,你怎么还在发疯?!”
  小林阿姨气得又想打她,一个警察连忙拦住她,另一个警察重新调整姿势缉拿控制住徐乐颖。
  “你来说吧,我去准备手术,顺便联系研究所那边提早做准备接收病例。”庄驭交代完毕,与霍予安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与他们擦身而过快步离开。
  所有或是期盼,或是乞求,或是担忧,或是冷静地审视的目光骤然集中过来,霍予梦顿觉压力山大,清了清嗓子,把情况如实道来。
  “如果同意我们的治疗方法,可以保住性命,但情况仍然不是特别乐观。”
  意料之中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提心吊胆,霍予梦无声地叹气,但也不得不让他们面对现实。
  “腺体没能及时得到有效救治,在短时间内发生病变,从化验结果来看,有毒腺液已经让简暮陷入中度中毒,让他痛苦不堪,所以他才会自毁腺体。实际上,在那样的情况下,损坏腺体虽然又疼又残忍,但能阻止腺液继续在体内产生和循环,这是万不得已之中活下去最有效的方式,他很聪明,也对自己够狠。”
  回想起在手术室中看到的血肉外翻的后颈,封采和霍予梦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见过再多血腥的画面,这样的场面对她们而言同样有不轻的冲击力。
  “所以现在怎么办?”霍予安追问,“腺体还能保住吗?”
  看着霍予梦摇了摇头,他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楼道陷入死寂,无人不知失去腺体,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把我的腺体换给他……”如果不是两个警察扶着,徐乐颖差点瘫软滑落到地上,她哭着哀求,“他说过他不舒服,我不信,我以为他在骗我……你们把我的腺体换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走廊里回荡着她悲恸的哭声,小林阿姨抚着前额身形一晃,霍予安明明自己也摇摇欲坠,却不得不扶住她,听见她流着泪呢喃:“这样的母亲,小暮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徐乐颖挣扎着想去跪地求医生,站在霍予梦身旁的封采不忍拒绝一个母亲的要求,给了护士一个眼神,让她带徐乐颖去检查配型,但事先提醒了一句,算是打预防针。
  “哪怕是亲缘之间,配型的成功率也不高,不必抱太大希望。”
  护士领着警察和徐乐颖离开。
  封采继续道:“摘除腺体势在必行,不然班长连今晚都撑不过去,庄医生已经在准备手术了,手术同意书很快就会有护士送过来。”
  霍予安当机立断:“签!我们签!”小林阿姨也流着泪点头。
  封采不意外他们的选择,利落又通俗易懂地继续道:“摘除腺体后,一共有这几个治疗方案可以选择。”
  “第一,像刚才阿姨那样,换一个配型成功的腺体,但具体能不能配型成功,需要多久才能找到配型,这些全都是未知数,短则几个月,甚至几天,长则……我说过,是未知数,班长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第二,班长曾经签署过一份实验项目志愿书,是人造腺体移植和信息素复制再生技术复合实验的志愿同意证明。这项技术是我和梦姐,以及庄医生的实验室联合研发,目前还在动物实验阶段,如果投入临床,我们会第一时间用来救治班长,当前保守估计成功率在60%左右。”
  “第三,以上两个方法都行不通,在摘除腺体后,仅剩五到十年寿命,失去腺体的身体无法支撑太久。”
  “操,老子要和他白头偕老,只剩五到十年寿命?难倒要我四十岁不到年纪轻轻就把头发全染白吗?!”
  霍予安想冲进去暴打那个言而无信的人一顿,但想起他像肮脏的破布娃娃一般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场景,顿时又心痛如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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