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眼前的危险,才能有机会探讨不属于他们两个物种能理解的那件事儿。
司念果断拒绝林夜的身体要求。
可林夜上头，不乐意，仍旧拉着他不肯松手。
水帘缓缓拉开,站在外边的怨气星运神色不太对劲儿。
司念马上警惕起来。
“很危险，有很危险的东西过来了。”那一道星运怨气颇为紧张。
确实,司念也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绝对压制感。
他往后退了退,护着林夜。
冲过来的气场卷起周围怨气,四分五裂,毫无规律的旋转，横冲直撞。
埋伏附近的大大小小怪物们,被这股力量吓得发出地鸣警示声音，慌乱逃窜。
“主人,它们好吵,”林夜额前发丝吹乱，他环着司念的腰身,看着前方滚滚而来的喧嚣烟尘。
那东西十分庞大，不规则的圆形，坑坑洼洼，又探出许多奇形怪状的节状物。
“呼呼——呼呼——”
这东西发出沉重呼吸声，慢慢逼近。
星运怨气不清楚这里情况，不想参与其中，飞快离开。
司念掐疼搂着自己腰还轻轻摸索的手，用身体顶着林夜往后退。
也不看看场合，现在是乱摸的时候吗？
林夜很配合，一步一步顺着司念力度往后退着，但手上不闲，又轻轻捏上了司念薄薄的耳垂。
司念侧头躲开，“你有把握打赢这家伙？”
他看身后的林夜如此淡定，对于自己身体接收不到星运的虚弱感，多少有些自信。
林夜懒懒抬头看那越来越近的巨大物种一眼，稍微考虑了一下。
然后冷不丁告诉他：“这才是我这个世界的终极Boss。”
司念回头看他，疑惑着。
“什么？”
“不过他是外来者。”林夜语气轻描淡写，“看来他现在想对我这个恩人，正面开火呢。”
司念眉头轻蹙：“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林夜拉着他的手，无视继续滚过来的巨物，他好像仔细回忆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时间太久了。”他点头，“刚才那个星运怨气说得没错，我是这个星球的本体，我是个被污染后却因祸得福拥有了生命和智慧的星球本体。”
司念：“……”
“我存在了很久很久，当我被污染后经历巨大痛苦，不想死去而用怪异的形状继续存在，才稳住了我的本体。”
“那一场星球大战，殃及很多宇宙在编星球的生命。而我们这些尚未被发现并且收录使用的星球，散落在宇宙各个地方，静静地轮转着自己的轨迹，没有任何生物打扰。”
林夜神色怀念。
“只是那场惨绝人寰的星际大战，让我们这些安分守己远离是非的星球，成了实验体。”
他的愤怒反而有些太安静。
司念不懂：“实验体？”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林夜不等司念回答，告诉他，“因为你被他们注入了药物，你只能记得他们想要你记得的东西。”
司念：“……”
他短暂接收了一下这些信息，却有些不愿相信：“我可以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无聊，我很无聊。”林夜看了看身后张牙舞爪的巨物，示意司念回头。
近距离之下，司念仰头看着它，忽然觉得浑身一紧。
那巨大的不规则圆形肉球一样的东西，探出来的是一个个半截身子的人和怪物。
“张小叶？梁子航？方正刚，白越和……”
那一张张眼熟的脸，是和他一起并肩作战闯关打怪的战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司念不懂。
“嘻嘻嘻嘻……”肉球发出一阵尖锐笑声，苦涩至极，“我原以为是我把你们玩弄股掌之中，却不想，我也只是林夜你和这个终极怪物之王的一枚玩物。”
司念通过声音，听出来，这是司承志的声音。
他微微怒气，质问看着林夜。
“主人你不要生气。”林夜看着被肉球死死挂在身上的终司承志，对司念说，“我只是答应这个巨大的怪物，让它在我这里安营扎寨，做它的复仇之事。因为受到污染，我需要怨气才能维持星球运转，我不想陨落，我有活下去的争取权利。”
林夜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个家伙在我这颗星球上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只要我能得到带回来怨气。可是……”林夜冷冷看了一眼终极怪物，神色阴冷下去，“它好像以为自己吸收了太多地球人的怨气，足够强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我不爱多管闲事，不代表是个不会给自力更生之路的星球。”
“这家伙以为我要依靠它的怨气才能维持运转，就一定会对它言听计从。”林夜声音越加冷沉，“它告诉我，让我亲手杀了你，不要你的星运再过多净化它好不容易积攒的怨气。”
神色凶恶的林夜让司念十分诧异，他摇头，笑了，有些莫名地不爽：“知道了。”
他甩开林夜的手，懒得挣扎。
反正都要死，他已经没有星运可以吸收了。
没关系，虽然总有个地方堵得慌。
他觉得林夜坦白也挺好，自己最起码死的明白。
“什么知道了？”林夜再次抓着他，坚定说道：“那个傻大个说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好，我就当是空落落的星球有它们这一帮怪物，算是陪伴。可我现在知道，以后只要有主人陪我，我做什么都不会无聊，所以我不需要它们了。”
林夜很果断做出决定，他的心思袒露无疑。
司念盯着他，保持怀疑。
此话一出，他们身后的终极怪物发出十分急促的“呼呼——”声，从身体里蹦出来一个人，面目狰狞举着手里铁锤砸了过来，它很愤怒。
冲过来的，是梁子航。
司念侧身躲开，一脚踢上梁子航膝盖。
林夜水流夺过铁锤，反手砸开了一朵血白相间的花。
梁子航来不及吭一声，瞬间而亡。
司念对于死亡没有任何触动，他在血花散落间，最想确认林夜想法。
“那现在？你要为了我，杀了这只陪伴你很久的怪物。我想知道，那你以后从哪里获得怨气，维持星球运转。”
林夜看着认真且为自己以后担心的主人，十分开心，他扔了铁锤，替司念差钱溅落脸颊和脖颈间的血点。
他说：“星际大战之后，最高指挥官和他拥护的帝国之主，在不断寻找合适他们体质生存的星球。而我的污染也一直没有停止过，经过不断的污染，我已经变异到无需吸收终极怪物的怨气，我似乎，达到了一种巅峰状态。”
林夜的自信都写在眉眼上。
司念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且漫长。
“你的意思，有人一直盯着你这个星球。”司念压低声音，“那你都告诉我，且不是被人听去了。”
“司承志一直在我的身体上设置各种结界，加上终极怪物就是要看他能折腾出来什么花，还时不时助力一把，反倒因为他们不停从人类世界抓人进来闯关，导致这里生态环境极其恶劣，让监听我的控制站，废弃了。”
司念：“……”
“林夜，你这样，岂不是你助纣为虐！”不过没有监视，司念松了一口气，他把话题拉回来怪诞世界胡乱杀人上。
“你眼睁睁看着怪物默认司承志杀人！”司念斥责林夜行为不正。
“这里的确杀了很多人……”林夜盯着终极怪物，却不屑一笑，“可这哪里够呢？”
司念：“？”
“林夜你？”
这么冷血，司念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我说。”林夜从怪物身体里拽出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
“主人还记得他吗？”林夜脱掉他的帽子。
司念盯着那张惨白的脸，点头。
“是公交车上第一个全身流血而亡的男人。”司念记得。
“他要承受应该偿还的因果。”林夜声音沉了下去。
司念不懂，他头一次有了好奇心。
林夜把鸭舌帽塞回去，清理手上血迹。
沉默几秒，他才开口。
“主人，我其实不太懂人类的情感和报仇的那种愤怒。但是我能知道，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值得尊重。”
司念不否认，他静静听着。
“鸭舌帽这个人……”他踹了一脚终极怪物，嫌弃道，“你自己的事儿，自己说清楚。”
那怪物身体一颤，气呼呼凝结出一片怨气，怨气中出现一面镜子，和司念闯关时过关的白色光团一模一样。
镜面中出现鸭舌帽白净的脸。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里拿着两根火腿肠，对着不知名草地里的两只小奶狗，“嘬嘬嘬”地叫着。
鸭舌帽唇角勾起，情绪十分不错。
“乖啊，小家伙们，过来吃了我的火腿肠，你们可就是我的狗了。乖乖和我回家，我带你们玩刺激的！”
两只黄花白底的小狗，还走不太稳，看起来不过一个多月，刚断奶不久的样子。他俩闻着食物香气，想靠近又不太敢。
在原地来回跑，馋得嗷嗷叫。
鸭舌帽再次“嘬嘬嘬”，语气更加和善温柔，“来嘛，我还有更多好吃的，跟我回家，都给你们哦。”
司念被夕阳下温馨的一幕感染，他很喜欢这样的场景。
“这个人这么好，不该惨死在这里。”司念不懂，“司承志是怎么把人类抓到你的星球的？”
“星际长官们整天研究哪个星球更适合生存，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地球生态。所以在爆发星际大战之后，他们抓了很多地球人送入各个没有投入使用的星球，进行人工大型实验。”林夜摇摇头，面色不好，“然而很多实验并不成功，过去了这么多年，地球人都要死绝了。然后听说他们开始支持生夫妻生育不限制了，生多了还给奖励。”
司念：“……”
乱来。
他震惊：“人类繁育的孩子们就是为了给星际上将们作为未来的试验品？”
简直没人性！
“是呗。”林夜撇嘴。
“那个司承志一家人就是和星际长官签订了秘密协议的人，上头承诺，会给他一笔财富，让他在我这里大胆运营，一切按照地球的生态和发展规划。”
“不过……”林夜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儿，笑出声，“星际上将们大概没想过，司家人起源是巫师，那个林雅婷，是司家老爷子耗费毕生精力，把这个传说中在地球十分出名的大祭司魂魄召唤出来，塞进了一个女人身体里，让她跟自己的孩子生孩子，也就是你。”
司念：“？”
林夜知道的很多么？
他气场沉了下去，那还玩什么闯关游戏？
林夜说完这句，发现主人神色不对，赶紧离开司念很远，示弱解释：“我是刚刚才知道这些的，那个怪物因为和我共用怨气太久，我们之间不用沟通，可以互相知道对方的任何秘密。”
“我这是刚刚在怪物记忆中探索出来的，我发誓我以前从没想一点秘密不给你留。”他补充，“我要是早知道主任你被卷进他们的事儿，我肯定早就解救你了！真的！”
司念：“……”
看林夜那超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他顺着林夜的话总结分析：“司家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导致这里的发展和环境脱离了星际上将们的预期。”
林夜：“没错。”
“司家老爷子召唤大祭司魂魄出来跟他的孩子结婚，生下带有大祭司力量的孩子，就是为了培育新的能够让他们换壳再多活40年的机会？”
“对。”
“这……”司念意识到一个问题，“司承志并不是司承志！”
林夜点头：“是。”
“那是司家老爷子？”
林夜点头：“林雅婷一开始就是和司家老爷子结婚生下来司承志和司承国，司承国继承林雅婷大祭司灵力少，是被司家老爷子淘汰的孩子。”
司念细思极恐：“司承志的身体被司家老爷子占用了，他用着自己儿子的身体，让林雅婷的魂魄住在女人身体里，又和司承国生下我。”
也就是说其实一直是反反复复，私家老爷子在和林雅婷不断的生孩子。然后他在不断的用新生的孩子创造自己的新生。
好变态！
林雅婷好可怜。
“可我……不是星运吗？”司念迷茫。
“的确是。”林夜认可，“你的记忆混乱，当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反反复复要进入林雅婷身体里，成为他的孩子。监视我的废弃站离开时候，也放弃了你，他们没想带你走。”
林夜说：“星际上将从地球引入一批人。尝试复原地球的生态环境的同时，也会派星际中的星运过来监督。”
司念懂了，他就是那个监督者。
“那血墨鸦……”司念在一层层揭开的真相里，五味陈杂。
“据我刚刚从这怪物脑袋里窃取所知，抛弃你的人，给你准备的星运源头就是血墨鸦，现在，血墨鸦的能源应该是彻底消耗干净了。”
司念：“……”
很好，那只是个供电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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