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小说看太多了,什么都能磕。”耳钉男摇摇头,让自己清醒点。
但他忍不住回头看他俩。
“诶?这里太黑了,我都忘了还有只狗。你更黑,不细看,哪能看出来你在哪站着。”耳钉男注意到跟在司念身边的移动小东西,要不是因为动,还有黑尾眼睛刚才忽闪发出来一点绿光,根本找不着黑乎乎的它在哪。
但林夜知道,刚才黑尾一直不在,它是忽然出现跟上的。
“嘬嘬嘬,过来。”耳钉男叫它。
“他是我的狗。”司念冷冷拒绝。
耳钉男:“……”
“诶我突然有个问题,”耳钉男调皮起来,“要是林夜和黑尾同时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他想到了“你妈和你女友同时落水你先救谁”的经典问题。
司念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噗!别想了,快走,我就是瞎问问。”耳钉男被司念认真发蒙的表情可爱到了。
“不,不……”司念并没有继续走,眼神恍惚起来,嘴里一直不停说着不。
不可以,不可以再有任何他想要留下的人离开,黑尾也能不能离开自己。
他还在疯狂地想耳钉男提出的问题,如果林夜和黑尾同时出现危险,他先救谁?
谁都不能放弃!
可如果没有办法把他们都救下来呢?
“不!”怎么办怎么办?
当年因为身高问题根本无法救下上吊自杀妈妈的场景如同冰雹窒息般砸向司念,他抓着头发狠狠往下拽,“不!”
无尽愧疚让司念大溃,他无法接受再一次离别,生死离别。
尤其是自己能力不足之下的离别。
“我不要!”
耳钉男被他疯癫状态吓到,不敢上前,只好一直道歉:“司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嘴欠!”
“是嘴欠!这种问题怎么回答?”林夜忍痛抓着不断伤害自己的司念双手,对耳钉男十分不满。
“我不会有危险,我不会被这里的任何怪物伤害,”林夜给司念吃定心丸,“我会保护黑尾,我一定会和你一起保护它。”
情绪不稳定的思念,大脑中都是妈妈上吊他无能为力的场景,大颗大颗眼泪滚落,滴到林夜伤口上。
“嘶……”林夜没忍住,轻声喊出来。
这一声,让司念回了神。
“疼?”司念意识到,自己眼泪掉进他伤口了,赶紧擦干净脸。
“不疼。”林夜摇头。
“疼!”司念坚定纠正。
【“妈妈,你切到手指了,疼不疼?”
“不疼。”妈妈摇头。
“呜呜呜,妈妈骗人,妈妈疼!”小小的司念闹腾起来。】
一瞬间,林夜的样貌语气和妈妈重叠,司念分不清回忆和现实。
“嗯,疼。”林夜不想主人生气。
【“嗯,疼。”妈妈也不想司念担心,她温柔哄着,“念念给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前半句话再次重叠,司念焦急等林夜说出下半句。
可林夜没有。
司念有些不知所措,“你说啊……你说完……”
林夜迷茫:“说什么?”
他求助耳钉男。
耳钉男摇头,他不知道司念想听什么。
司念好像始终看不清面前的脸到底是妈妈还是林夜,他仰着头,控制不住又掉了泪。
林夜:“……”
这个时候应该说点啥?
做人好难啊啊啊啊!
他不想主人这么伤心。
耳钉男看着他俩,觉得自己好像没磕错。
但他俩这关系上升得太莫名其妙。
“快要跟不上队伍了,”耳钉男还是催了催,“我们……”
“你先走。”林夜下逐客令。
“行吧。”耳钉男识趣,跑走了。
他很快追上带头的武术教练,说,“林夜受伤了,咱们慢点,等等……”
“为什么等他们?”武术教练不想被拖累,“我看到了他受伤了,那么重。他本就是藏着危机的怪物,谁知道林夜混在我们这里做什么。”
“他救过我们!”耳钉男觉得林夜不坏。
“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武术教练每隔一段距离就做下记号,他只想过关。
“他没受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耳钉男不理解,之前可是武术教练要跟着司念他们,想寻求保护。
“林夜比司念强,没那么冷血,我们遇到危险,他是出手了,可他也要钱了你不记得?”武术教练觉得耳钉男八成是年纪小,除了长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调模样,内心太单纯,“你成年了吗?”
“没有啊,我十七。”
武术教练撇撇嘴,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司念不会管我们死活,林夜现在受重伤,真遇到危险,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他也是。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谁有能力分出精力管林夜?”武术教练拍拍小孩肩膀,眼中露出无奈,“说真的,现在如果你受伤了,打不动了,我也会抛弃你。”
耳钉男:“……”
他有点无法接受。
这么脆弱的情感?
“司念怎么没管我们死活了?”耳钉男替他说话,“他不过看着冷冰冰,可哪次不是打怪主力?”
“小朋友,盲目崇拜不可取。在这里,关乎的可是我们的命,他打怪也是为了保命。”武术教练语重心长。
耳钉男沉默,他回头看了看后边,漆□□路里,看不到司念他们的身影。
武术教练又小声嘀咕:“其实,我们应该想办法把这些人都甩了。”
“你不讲道义。”
“我为什么要跟一些不认识的人讲道义?电视剧看太多,被洗脑了吧!”武术教练嗤之以鼻,“别搞个人英雄主义。”
“你们俩在这蛐蛐咕咕商量什么呢?”白越看他俩越走越快,把大家甩在后边交头接耳,跟了上来。
武术教练马上不吭声了。
耳钉男一脸复杂看着白越。考虑几秒后,他对白越使了个眼色。
白越跟着他的节奏越走越慢,等两人落在队伍后边,耳钉男指着络腮胡说,“你去找司念他们的时候,武术教练和络腮胡发生矛盾,两人干了一架,络腮胡输了。”
“然后?”白越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络腮胡消失了一段时间,突然又回来了。我听大家说,他之前不是和你做领头,结果你去找司念他们后,他突然回来,发现大家都听武术教练和我的,大概心里不爽吧,总是和武术教练对着来,应该是想夺回主导权。”
“哦……”不说还没注意,好像挺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脾气不好,爱咋咋呼呼的络腮胡说话了,“他去哪了?”
“那谁知道。”耳钉男摇头,“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消失过一阵子。”
“哦……”白越不怎么关心络腮胡。
“欸?”他又想到什么,“那几个聒噪的怪物们,也好久没出来叭叭了。”
“对哦,好安静。”
“喂,小怪物们?出来聊聊?”白越挑逗。
除了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没意思,真没意思,还是司念好玩。”白越转身想去找司念他们,不过他又转了回来,“等一下。”
“怎么?”
“是不是自从上次两道门合拢过来到现在,我们再也没遇到过怪物,也没听到过怪物说话。”白越不想放弃任何线索。
“是这样。”
“你回忆一下,我们一开始被追着在这里跑的时候,门上是不是有暗纹来着?”白越记不太清了,当时只顾着跑。
“这个……”耳钉男也没注意。
“有。”远处传来司念声音。他在封闭房间十五年,夜视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就算奋力奔跑,余光也能看清楚,两旁有黑纹。
只是他当时没注意纹路走向。
“他们跟上来了,”耳钉男露出笑容,“太好了。”
“你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白越觉得这小孩有点傻乎乎的。
他迎着三道缓慢行走的黑影,提出疑问,“那现在为什么没有了。”
“你觉得怪物不说话和黑影消失有关系?”林夜也在思考。
“你质疑我?”白越态度高傲,他推了推眼镜。
“无法交流。”林夜懒得吵架,不是因为怂,是因为司念不喜欢。
而且他说话说多了,牵扯脸部伤口,疼。
“所以我们出不去,会不会因为怪物们都睡觉了,我们只能困在这一关。”白越看着越走越远压根不想等他们的队伍,露出鄙夷神色。
“反正他们沿路做标记,有人开路我们什么时候再走有什么关系。”他靠在门上不动了。
“喂,这门可是会吐出来那些章鱼爪一样的东西把人吃了。”耳钉男赶紧把他拉起来。
“它们在睡觉,谁吃我?”白越一脸笃定。
确实,这里安静无比,毫无动静。
耳钉男还是不放心看了看两边的门。
“喂喂喂,眼镜,别靠过去。”他再一次拉着白越。
“我叫白越,什么眼镜,没礼貌。”白越语气不好。
“你谁?”耳钉男微微惊讶。
“怎么,认识我?”白越不以为然,“我这么出名了吗?”
“白……白家破产,有好多报道……”耳钉男有些支支吾吾,“你,你不会就是那个白家独子……”
“是,是我。”
“我靠!你们白家也太惨了!我听我们帮派老大哥一些小道消息说,是……”
“是司家搞垮了白家,现在白家负债累累,估计我那个老爸自杀的心都有。”白越毫不顾忌,在耳钉男犹豫以后,自己补全。
“不是!这是真的?真的是司家整你们?”耳钉男不懂,他好惊讶,“你们两家不是已经决定联姻了吗?”
“小小年纪,这么喜欢八卦?”白越双手扶了扶眼镜,不再说什么。
但沉默一会儿,白越忽然神经兮兮地笑出声,“我拒绝婚前性行为,看司晨轩觉得恶心!我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订婚而已。我有权利拒绝,否则他就是强-奸。”
“啧,他……你多大?”耳钉男问。
“19,怎么了?”
“你就大我两岁,你说我小小年纪……”
“大你两岁也是大,好歹我成年了,你,未成年!”白越推搡他一下,凶得厉害。
“干吗把你受的气撒在我身上。切。”耳钉男脾气也不咋地,但是他能理解白越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悲伤,所以说了一句就离白越远了点。
司念若有所思。
他好像又在白越身上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共同点。
很明显,白越提到他爸的时候,咬牙切齿,带着恨意。
和自己拥有一样的复仇情绪。
他气愤的,也许不是司家人让他爸一无所有,更像是……
“你也想,杀了你爸。”他凭直觉,把最直白的感受脱口问出。
耳钉男不可思议:“啥?”
“嗯?”白越很有兴趣地扭头看他,缓缓露出一个令人不舒服的笑,一个“也”字,让白越瞬间明白了司念立场,“果然豪门之家,光鲜无比的壳子下,都——装着太多见不得人的恩怨呢。”
他用“都”字回应,又笑了起来。
怪瘆人的。
耳钉男似懂非懂,但面对司念和白越那种无形的气场,身体本能地战栗了一下,脊背生寒。
第32章 伤心【副本2】
“司念,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个决定。”白越看着无尽的甬道,眼神挑衅,“一定要活着。”
“是。”司念觉得白越是对的。
死亡之前最重要的事儿,是复仇。
“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做个约定。”白越神色覆上一层浅浅不确定,“万一我死了,或者你死了。能出去的人,帮对方把那个该死的人杀了,怎么样。”
“不是吧,你们说得跟真的一样。”耳钉男越听越吓人,赶紧打圆场,“你们失踪,家里人一定很着急,我们都要活着出去,别说这些。”
“你懂个屁,”白越怼他,又问司念,“吭声啊,行不行。”
“自己的仇,自己报。”司念没答应,搀扶着伤重的林夜从白越身边走过。
都活着,不好吗。
“你这人真没趣儿。”白越把铁锤抛起再接住,又敲了敲看起来结实无比的门。
“妈的!”过了一秒,他越想越气,竟然被司念拒绝了,他再一次狠狠敲在门上。
“噗叽!”
“靠!”
这门竟然喷出来一股浓稠黏液,借着不清月光,白越发现这是类似牛反刍烂草那种流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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