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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终于抬起酸软的手臂摸到电话，贴着脸颊接了起来。
“醒了吗？”是江易打来的。
“嗯……”这次谢尧倒没觉得看不见江易有什么失落，毕竟江易让他“吃饱喝足”甚至吃到撑了。
“今天要是不忙的话就请假吧，忘记你还要工作了，抱歉。”
谢尧一点没听出他抱歉的意思，揉着腰说：“我有个电脑就行，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易大概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大概还要个把月，所以……”
“所以你才一次做个够是吧？”谢尧替他把话说完，江易在另一头笑出声，“就算是吧。”
“我还以为你就是单纯来给我过生日的，没想到你是来充电的。”
这个形容江易还挺喜欢，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挂电话前江易忽然提起：“对了，按摩棒我扔了，你再用它我会吃醋的。”
“都说了我没用过啊！”谢尧一着急就想坐起来，结果全身酸痛又跌了回去，在床上哀嚎。
听他叫得那么惨，江易不打算继续逗他了，收起笑声说：“我知道，标签都没撕呢。”
谢尧终于放了心，嘟嘟囔囔挂了电话。
*
本打算国庆假期一起回去，但江易这趟差至少要半个月，因此谢尧跟陈蓉打了商量，替她和谢长治买了机票，让两人旅游去了。
事实证明，他和江易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两人在性事方面势必饥一顿饱一顿，所以每次都弄得谢尧第二天叫苦连天，但下次照旧分寸全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临近元旦。
S市今年温度低，难得下了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像糖霜，看不出形状，也落不到眼前，只在空中就化成了水，却依然美得让人驻足。
虽然元旦只有三天假，但两人都觉得该回家陪陪谢尧的爸妈。谢尧跟江易说回家这事儿的时候，提了句要不要带路知南一起。江易觉得没什么不行，真放路知南一个人过节也太惨了点。
十二月中，谢尧跟江易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先回去，让他放假了带路知南一块走。谢尧比起江易时间上自由些，江易以为他大概是想早点见到爸妈，就没多问。
路知南对江易的安排一般连疑问都不会有，让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知道是真这么听话还是因为害怕江易。
两人赶三十一号晚上才风尘仆仆到了家。谢尧好奇路知南那张见人不带笑的脸到底哪里招陈蓉喜欢，陈蓉一看到他就跟亲儿子似的宠。
虽然提前打过招呼，但谢尧觉得他妈这也太夸张了点，弄的路知南走路差点都顺拐，但却乖得很。
江易放下东西就进了厨房，把正在做饭的谢长治换了出来。谢尧找着机会问他爸：“我妈这是要干嘛？”
谢长治一点不意外，跟他解释：“你跟你妈说他要来的时候，你妈就挺高兴的，估计是你和江易身上早就没了孩子气，不可爱了吧。”
这话谢尧没法接，嫌他不可爱这上哪说理去。他现在要是抱着他妈撒娇，陈蓉估计能赏他十巴掌。
吃过晚饭谢尧带着江易去看了看外公。外公高龄，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上了年纪有点糊涂，谢尧跟江易这事儿也没什么必要跟他提。
从外公家回来，谢尧临时拐了弯。江易被他拉着往8号楼走。虽然不清楚谢尧想做什么，但他对谢尧的决定只要不关乎安全，向来言听计从，宠得毫无原则。
两人很快来到江易家门口，破旧的木门已经被换掉，周围墙面刷得洁白，甚至连上下邻居的门口都重新打理过，完全看不出曾经破败的影子。
江易一时有些茫然。
谢尧很快打开房门，自己先走了进去，没听到江易的动静，才回身招呼他快进去。
江易喉间哽咽了一下，进门却没迎来想象中的焕然一新。家具的陈列都没有变，比起陈蓉那时候打扫过的样子要整洁几分。墙面重新刷过，地板也是新铺的，一些残破的家具被换了新，但样式还跟以前一样。
这间屋子能留下的都留下了，连一些琐碎的瓶瓶罐罐，也被擦洗干净放在原处。一切都是旧的，却又看上去那么新。
谢尧顾自打开两间卧室的门，站在其中一间门口对江易招招手，“快来，这间是主卧，以后我们回来了就住这里，你那间卧室我改成了书房，阿姨那间也没有动过，要去看看吗？”
江易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一呼一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过了一阵才问：“怎么又成阿姨了？”
谢尧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叫习惯，想去咱妈的房间看看吗？”
江荟如的房间一如从前，这里以前就是比客厅干净整洁的地方，所以看上去甚至没什么变化，不知道谢尧是怎么恢复成这样的，他明明也没看过几眼这间屋子。
“谢尧。”江易把他拉进怀里抱住，“你真的很好。”
他一直觉得这句话比起那些汹涌的爱意又或者铭心刻骨的誓言来说，显得太普通了些，普通到几乎没有人会跟自己的爱人讲这句话，但他此刻想到的只有这句。
谢尧真的很好，好到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承得起这份好。他依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除了生命，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谢尧带给他的，他本该心怀感激足以，可这个人居然死心塌地地爱着他。
“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谢尧不想让气氛这么凝重。他不是为了让江易感动才做的这些。他是想让江易开心，想让江易回到这里不是只有沉重的记忆。
江易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谢尧忽然拍了拍他的背，“对了！”江易松开怀抱看着他，谢尧勾起一抹笑转身走开，到厨房拎着个袋子出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放炮吗？江先生？”
江易终于笑出声，想说还没到春节，放的哪门子炮。谢尧不等他回答，拎着东西只管往外走，江易紧随其后。
到楼顶出来之后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雪。与S市不同，北方的雪像羽毛，大片大片往下落，很快就在所有事物的表面积起一层白色，天地顷刻间变得纯粹。
谢尧只“哇”了一声就兴冲冲跑到一边点鞭炮去了。
江易正看着雪花出神，谢尧急匆匆跑过来喊了句：“快捂耳朵！”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江易伸出手捂住谢尧的耳朵。谢尧看着他咧开嘴角，大着嗓门喊：“以后每年都一起过年吧！江易！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原来那年他说的话，谢尧都听到了。
全文完。
备注：感谢阅读，有兴趣的朋友我们番外见吧！鞠躬~
第93章
番外
概要：家长会
高一下半学期开学，路知南所在的学校要召开一次家长会，校方根据第一学期学生的表现，与各位家长进行一对一沟通，为高中三年做好准备。
开学已经一个礼拜了，第二天周五就是家长会的日子，路知南还在为这事儿发愁。现在唯一能称得上他家长的只有江易，可他一想到自己跟江易别别扭扭的关系，就觉得开不了口，倒不是不喜欢他哥，实在是两人平常接触太少，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生分得很。
高中入学第一天是江易送他去的，但这和开家长会不同。首先路知南一直很独立，年纪小成熟早，平常也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江易除了保障他的生活之外从不多管多问，当然这也归根于他本身就比较省心。可家长会这个东西好像瞬间把他打回原形，直白告诉他：你还是个孩子，需要被管教。
周四放学他实在没辙，磨蹭到办公室，打算跟班主任商量商量能不能不请家长。
班主任叫刘瑾，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五官小巧，留一头半卷长发，总让人觉得也就二十出头，言谈举止都透露着温柔和耐心，但对教育学生很有方法，不然像她这样的女老师，在高中这种地方很容易让学生觉得好欺负。
路知南在门口兜圈子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背起的包被放下，她坐着等人进来。
“刘老师，我能不能不开家长会？”路知南倒是连理由都不找。
“路知南，我知道你成绩好，也很守规矩，但学校跟家长沟通的不光是学业方面，还包括许多其他内容，而且学校也需要了解每个人的家庭情况，跟家长建立联系，这不是为了监督你们，是为了帮助你们更好地解决以后可能遇到的问题。你能保证高中三年什么状况都不会发生吗？到时候再找家长，可能你的哥哥也会怪罪学校的。我记得照顾你的是哥哥，对吗？”
路知南不知道怎么反驳，说他哥忙，那估计会等不忙的时候单独请，或者打电话去问，那结果可能更糟。但他真的无法想象老师跟他哥坐在一块聊的人是自己。而且……他记起入学第一天时的情景……
“江易？是……江易吗？我没认错吧？”刘瑾半捂着嘴，看着路知南身旁的人，一脸惊喜。
“请问你是……？”江易本来没打算多待，但临走前碰到了路知南的班主任，被叫住了。
“我是刘瑾呀，高中咱们一个学校的，不记得了吗？”刘瑾显得有些失落，但表情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
江易高中能勉强读完就不错了，那时候家里一片混乱，他根本无心和同学交往，更谈不上记住每个人，何况已经过去这么久，前半辈子跟失忆没两样。
“抱歉，我确实没认出来。”江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系，可能是我变化太大了吧，但你没怎么变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帅。真没想到路知南是你弟弟。”刘瑾脸颊红扑扑的，不像是热的。
“嗯，路知南以后就拜托您了。”江易说着把手搭在路知南的肩膀上，露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路知南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瞟，这会倒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心爆棚。
刘瑾一眼看到戒指，当着路知南的面，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连路知南都看得出，她很遗憾。
“对了，我们三月份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你也一起来吧？毕业之后你都不跟我们联系，大家还经常聊起你，我们都聚过很多次了，这次要是你能去，大家肯定很高兴。”
这是江易第一次收到来自于过去“熟人”的主动邀请，多少有点紧张，下意识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且，谢尧一直希望他能多跟别人接触交往，把生活圈子扩大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跟谢尧能聊的话题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谢尧说他听，总有一天谢尧会觉得他无聊的吧。
“我不一定有时间，再看吧。”他还没想好，脱口而出这个回答。
刘瑾很识趣，又说了几句关于高中入学的事情，就主动跟江易道了别，话末提醒江易：“通讯录上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发同学会地址给你，你记得通过一下啊。”说完转身噔噔噔跑走了，这下江易连拒绝的机会都没了。
路知南看着他哥为难的样子觉得忽然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
然而此刻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但却想到了一个新办法。他跟刘瑾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让我哥来的。”
刘瑾满意地点点头。
路知南出了办公室火速回教室收拾好东西一路飞奔到校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拦车。刚上出租车，电话就通了，他着急忙慌地像是要吵架。
“嫂子！帮我个忙！”
谢尧两次被他这么叫，两次都在喝水，这次倒没喷，差点给呛死。
路知南听到他在电话那边咳了老半天才气喘吁吁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找我帮忙还不好好说话？什么事儿？”谢尧这会还在公司，纳闷路知南找他能帮什么忙。
“你在哪，能不能见面了说？”
谢尧满头雾水，看了看表给他报了个地址，“你过来吧，顺便吃个饭。”江易晚上有应酬，谢尧正发愁怎么解决晚饭，这下刚好。
只要江易不在，谢尧就满世界找川菜馆。他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江易说是给他做辣的菜，一次都没做过，只不过不辣也好吃，而且又不是他出力，他也不好说什么。估计是知道他在外面没少吃辣的，所以在家里才基本不做，江易太了解他了。
路知南心里有事儿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没吃两口就直奔主题，“你明天下午有空不？”
“没空。”谢尧吃得正香，舍不得空出嘴说话。
“那你能请假吗？”
“不能。你不如直接说你想干嘛。”他能不能请假取决于路知南让他做什么。
“帮我开家长会。”
谢尧终于停住吃东西的动作，撩起眼皮问：“怎么不找你哥？”
路知南当然不会说是他觉得别扭，不然岂不是要承认他跟谢尧在一块反倒更放松。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谢尧知道这一点，活像个赖皮幼稚鬼。
想法幼稚，演技倒是挺不错。他放下筷子，有些苦恼地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哥跟你说过他和我们班主任认识吗？”
“他不该认识吗？”学校都去过了，认识班主任很正常吧。
“不是这个认识，他俩是高中同学。”
“那又怎么样？”谢尧喝了口水去辣，一脸不解。
路知南居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摸出手机打开翻了翻，递给谢尧说：“这是我们班主任，未婚。”
谢尧接过手机，照片应该是学生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拍的，发在了群里。画面中是侧脸，但看得出人很漂亮，和俞菲菲的漂亮不同，刘瑾漂亮得没有距离感，让人很舒服。
“路知南。”谢尧把手机还给他，“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想得挺多。”谢尧自是不会把他的暗示当回事儿，拿起筷子接着吃。
“我觉得她喜欢我哥。”
也不怪他有这种想法，毕竟江易的暗示刘瑾接收到了，他可没有。
“喜欢就喜欢呗，你哥长那样有人喜欢很正常啊。”谢尧不以为意。
“她还让我哥去参加同学聚会，就3月份，而且这次开家长会，她指明让我哥参加。”废话，刘瑾就知道她有个哥，不让江易参加让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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