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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近代现代)——夜猫子

时间:2024-07-23 08:33:08  作者:夜猫子
  “想吃什么?”程烨车开得不快,留意着路边的环境。
  “随便。”路知南显得兴致不高,程烨猜他大概一直都这样。
  “就你们随便最难伺候。”程烨打了个方向将车停在路边一家火锅店旁。
  路知南微皱着眉转过脸说:“我不吃火锅。”他不喜欢一身都是味道。
  程烨手刹熄火拔钥匙一气呵成,冲他挑眉说了句:“你自己说的随便,吃火锅热闹,下车。”
  路知南理亏,只能跟着进去。菜全是程烨一个人点的,路知南是想不明白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这么接地气,火锅店都选得如此朴素。
  “你去找过谢尧了没?”吃饭间程烨问。
  “没有。”
  “还挺听话。”程烨跟表扬他似的,给他碗里夹了块肉,还补了一句:“多吃肉啊,你看你瘦得风一吹能给吹跑。江易没给你生活费啊。”
  路知南夹着肉片的手停在半空,缓缓抬起头。
  程烨瞅着锅里的东西,余光瞟到他的神态,心里挺不是滋味,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太内疚了,问过你爸了吗?”路知南既然知道小露是被杀的,自然也知道江易是怎么死的,程烨自己是从枪伤判断的,而路知南并没见到过打捞后的尸体,唯一的可能就是亲眼看到了,至于他在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还不好说。程烨嘴上说让路知南别内疚,心里却端了一碗水,不偏不倚,只等路知南自己剖白。
  路知南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摇了摇头,继续吃东西。
  明明吃火锅说是因为热闹,程烨总觉得让路知南给吃冷清了,开玩笑道:“你怎么跟江易吃饭一个德行,慢慢腾腾看着一点都不香啊!”
  啪嗒一声,鹌鹑蛋掉进碗里,溅出几滴油。路知南索性放下筷子说:“大概因为他是我哥。”
  “咳咳……咳……”程烨被呛得连着咳了好几声,又喝了好几大口水才缓过来。
  “你哥?”他抽了纸巾擦着嘴问。
  路知南也没点头,而是说:“我爸告诉我的,我其实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又在骗我。”
  程烨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又”字,也没戳穿,终于说到了正题:“那天你看到什么了?”
  照理来说,除了江易和死去的小露,路知南是黑子以外最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最该询问的人是他爸,但就像程烨说的,他不敢。加上本来他就打算告诉程烨,没必要隐瞒,于是详述了当天的经过。
  在看到江易和小露身上的枪口时,程烨就知道他爸派的人干的,但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露会遇害,而且是在自己的房间。这一点路知南也不清楚,因为他进去船舱的时候小露已经中枪倒地了。
  不过程烨倒是得出了跟他一样的结论:“枪是你爸给的吧。”
  路知南垂下头不吭声了。
  “虽然借刀杀人的嫌疑太过明显,但是至少我不知道他要杀江易的理由,除非是我爸交待的,这就麻烦了。”
  程烨知道江易遇害跟路知南脱不了干系,但他没想到是这种情形,从某种角度来看,路知南算是在江易逢生之时亲自送了个催命符,直接反转了局势,而且是在刚刚得知江易是他哥的情况下。
  他忽然有点同情这孩子了。
  “你爸没跟你说让你从江易手上拿什么吗?”
  路知南闻言抬起头摇了摇。
  “他身上除了你们家监控什么都没有,你觉得你爸说的是这东西吗?”
  路知南思索片刻,不让江易拿到监控有什么意义呢,好像对事态发展没什么影响,而且现在想想,他当时没问,刘宏斌就不说了吗?不怕他拿错了或者不知道拿什么吗?除非这根本就不重要,除非他有别的用途,这个用途大概就是……口袋里的那把枪。
  无论如何,他都要向刘宏斌开口了。
  见他不说话,程烨估摸着他是钻死胡同里了,拿起水壶给他的杯子填满水准备换个话题,却听路知南忽然问了句:“他真的死了吗?”
  有时候一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也不需要否认,就他听到后停顿的这一下,已经足够了。但程烨也没觉得露馅儿,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他?这就不知道怎么叫了?不是你哥吗?”
  路知南偏头看向一边,程烨单方面认定这是他在不好意思,而且,路知南估计已经猜到了。
  “谢尧估计会去找你。”饭后程烨送路知南回家,这是临别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路知南之前听他的没去找谢尧,可完全不知道如果谢尧找上自己他该怎么办,果不其然,程烨一语成谶。
  *
  如果让程烨想象,他一定会认为谢尧回家后要么买醉,要么痛哭个几天几夜,饮食作息一定会被打乱,这也是为什么他嘱咐谢尧:不要糟践自己。毕竟江易是会回来的。
  但实际上他错了,谢尧什么狼狈的事情都没做。在外人看来,他甚至跟平常没太大不同。虽然不用上班,他也照常早起,吃饭,收拾屋子,按时睡觉。这期间还抽空又回了趟家。
  他回S市后陈蓉和谢长治都担心得不得了,此刻见到他除了情绪不太高之外没有其他变化,这才稍稍放了心。
  谢尧每次回家先逗狗,这次也不例外。他抱着咪咪玩了一会,刚好到了饭点。
  从谢尧进门后,谁也没提过江易,一家人全当江易从未存在过一般。
  吃饭的时候陈蓉聊的都是些小区里的闲事,谢尧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先前顾着说话没注意,偶一次夹菜的时候陈蓉发现谢尧的手背上破了皮,随口问了句:“你这手怎么了?哪蹭的?”
  “哦,没事儿,不小心烫了一下。”伤口不严重,也不算太明显,陈蓉没当回事,谢长治也没管。
  这趟回来谢尧没说待几天,作为父母总归觉得越久越好,就没问。
  晚上谢尧洗完澡准备回房间睡觉,陈蓉嫌弃他每次打扫浴室都不彻底,跟着屁股后面去收拾,结果一进去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蒸地要往后退,她顺嘴喊道:“家里有暖气你还开这么热的水,不嫌烫啊。”
  谢尧含含糊糊啊了一声。陈蓉一转身,看到调冷热的把手被扳到了最左边,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又打开试了试水温,烫得她哎哟叫出了声,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对,惊慌之下扔了拖把冲进谢尧的房间。
  房间也没有开灯,陈蓉进去的时候谢尧刚要躺下,看到她还没开口,就被陈蓉拽着背过去,一把撩开睡衣。
  入目是斑驳的红色,谢尧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陈蓉登时就哭喊起来,想要扬起巴掌又不忍心,“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她甩开谢尧的手,推了他两把接着捂住嘴泣不成声。
  谢尧反倒有些无措地解释:“妈,你先别哭了。”
  谢长治听到声音赶了过来,问怎么回事。陈蓉一指他的背,话都说不出来。
  谢尧抬手拦住他爸,坐在床边安慰陈蓉:“妈,我不是故意的。”
  陈蓉是真的想骂他,但满腔难受堵在嗓子眼,每一个要说出口的字都变成了哭声。
  如果谢尧说他不是在自残肯定没人相信。身上大大小小的烫伤全都是洗澡时候留下的。他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始,洗澡的时候觉得水怎么都是冷的,怎么洗都不暖。
  一开始他只是朝着热的那一边小幅度掰动,几次过后就到头了。皮肤被硬生生烫红,再到起泡,又被他无知觉地磨破,就这样留下斑驳一身的伤,但他自己就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似的。
  陈蓉实在看不下去,也顾不上他的伤,哭着出去了。
  他们怎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谢尧就这么没事了。
  谢长治坐在他旁边,觉得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谢尧,谢尧没有一蹶不振,也看不出意志消沉,甚至这身伤他也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易他……”
  “爸。”谢尧打断他,“我想睡了。”
  谢长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出去了。
  半夜陈蓉估摸着谢尧大概睡了,拿着药回到谢尧的房间,想给他的背处理一下。
  表皮烫伤虽然不至于很严重,但弄不好不但会感染,而且比一般的伤口要疼很多。陈蓉看到谢尧完全没感觉似的平躺在床上,心里揪着难受。
  她走过去想给谢尧轻轻翻个身,试了几次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力,这时候,谢尧自己转了过去,背对着她。陈蓉抓住机会把他的衣服撩开,然后一点点仔细涂着药。
  擦着擦着谢尧忽然出了声:“妈,我没事。”声音清晰地根本不像是刚醒。
  陈蓉默默掉着眼泪,手上的动作很轻。
  谢尧只在家待了两天,这跟他背上的伤被发现有没有关系很难说。眼下陈蓉和谢长治对于谢尧的任何决定都顺从优先,只不过临走前,陈蓉近乎哀求地跟谢尧说:“别那样对自己好不好?”
  但最终也没得到谢尧的答复。
  回到家日子一如既往。周承宇跟江易联系不算多,通常都是因为谢尧。所以周承宇一直不知道江易的事。何况他们现在算是各自有家,平常没什么事儿很少联系,尤其是周承宇,一有空就往老丈人家跑,忙得很。
  因此当谢尧接到周承宇电话前,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这么无知无觉地过一辈子。
  “尧儿!我要当爹了,马呢马呢!什么时候出生?”
  谢尧揉了揉太阳穴,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马”是当初结婚时送给他的。
  “我问问。”
  周承宇在电话那头像被浇了盆冷水,抱怨道:“你怎么连个恭喜都没有,老子结婚你不恭喜我,当爹了还不恭喜我,算了算了,这周末你俩有空不,我请客,问问江易想吃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谢尧一阵心悸,身上的伤口好像忽然全都疼了起来,如针般密密麻麻扎满全身,狠狠戳进他的皮肤,接着他感到一阵反胃,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周承宇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紧张道:“喂,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江易呢?不管管你吗?他不在你就喝酒,小心他……”
  “别说了…周承宇,我求你……别再说这个名字了……”
  周承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电话喂了好几遍,直到电话最终被挂断,他都没听到谢尧再说过一个字。
  挂断电话,谢尧起身回到卧室,拉开衣柜把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都拿出来摊开在床上,全是江易的衣服。
  然后他脱掉自己的衣服,从中挑了一件衬衫利落地穿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钻进他的鼻子,勾动着本就不稳的神经。接着他又去到客厅、书房,逐个打开各种抽屉、柜子不停翻找,最后回到卧室。
  他的样子就像是瘾君子毒瘾发作,不尽快找到安抚的东西就活不过下一秒。
  江易的东西怎么那么少呢,他这个人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最后被打开的是江易平时睡觉那一边的床头柜。谢尧摸到了一个陌生的物件,拿出来一看,是个黑色的小盒子。
  拇指不怎么费力就推开了顶盖,里面是两枚戒指。
  谢尧愣住了。
  他自欺欺人地看似屏蔽了所有感觉,却在最后亲手撕掉伪装,被滚烫的爱意洒遍全身。失去已久的温度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那些被无视的伤口狰狞地撕扯着他,痛感瞬间翻倍。但热浪般的爱却像逐渐燃尽的火柴,从谢尧眼前一点点消失,他怎么也抓不住。
  手中的盒子被逐渐捏紧,刚有一滴泪落在戒圈上,谢尧就一把将盒子连同戒指奋力扔了出去。盒子摔在角落,两枚戒指都掉了出来,轻轻滚向一边,不见踪影。
 
 
第70章 
  概要:我不敢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周承宇就找了过来,在外面哐哐砸门。
  “谢尧!在家吗?江易!”周承宇在门外喊了大半天,屋里半点动静都没。
  上次江易只跟他说谢尧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回去了。周承宇对这段时间两个人什么情况一概不知,但刚才电话里听谢尧的状态又很不对。他站在门口拨通了江易的电话,结果是关机。
  “这俩人怎么回事?”
  他一边转身准备离开一边重新拨了谢尧的电话,结果铃声在门里面响了。他悠悠看向紧闭的大门,终于发现事情不太正常,不过这次没再敲门,直接网上找了个开锁的人来。
  等门被打开后他刚一进去就被满屋的狼藉镇住了脚步。
  “谢尧!人呢?”周承宇喊了两声便摸进卧室。谢尧独自坐在床边的墙角,头深深埋进膝盖,一动不动。
  周承宇吓得半死,冲过去拽着人一顿猛晃,“喂!”还好是热的,他心里暗暗想,却被微微抬起的脸上面满满的泪痕弄得心惊。
  “怎…怎么了这是?”
  大概对着周承宇十几秒,谢尧涣散的眼神才慢慢聚拢。嗓子像被粗粝的砂石磨过,开口的声音让人以为他几十年都没说过话。
  “周承宇…江易他不要我了。”
  话语像是眼泪的开关,已经干涸的泪痕转眼就又被沾湿。
  周承宇虽然没有立即作出什么反应,但心里第一个念头是你在开玩笑?可谢尧的样子很明显不是。
  “你们吵架了?”他试着问,谢尧低垂下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房间被翻得非常乱,周承宇一时也推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只能猜,“不会是他出轨了吧!”见谢尧还是沉默,周承宇以为真是这样,起身一屁股坐在床上,破口大骂:“这狗东西!我还以为他多长情呢,要我说你俩分开那么久,去掉中间前后在一起时间也不长,果然经不住考验,直男就是不可靠,既然这样他当初答应你干嘛?图新鲜吗?他人呢?跟哪个妖精跑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直男,舌头差点给闪了。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失恋嘛,一起骂前任,迎接下一任,习惯就好。
  “他死了。”
  周承宇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像知道他的不确定一样,谢尧又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周承宇,江易他死了。”说完抬头望着他,像条暴雨中的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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