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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着我说半天你一个字没听啊？”谢尧嘴都干了，半天是白说，以为他在发愁，便劝道：“你别太担心，虽然没法立刻把他揪出来，但他没死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了，警察也不会随便说两个人像的，找到人迟早的。”
“嗯……”江易似乎还是很心不在焉。
“你想什么呢？”谢尧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江易停住脚步看向他，不太确定地说：“程建义好多天没找过我了，我总觉得……很不安。”
“他不找你不是好事儿吗？不用去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谢尧不解，江易看了他一会，把更多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说：“嗯，我想太多了。走吧，明天还要赶飞机，你不是行李还没收？”
经他这么一提醒，谢尧才想起来明天要带老婆见父母了，心里顿时美得冒泡，拉起江易的手就迫不及待往家赶。
第52章
概要：回家
飞机第二天下午落的地，大巴转出租两人晚饭时间才到家，一路上谢尧看得出江易很紧张，他试图缓解但没成功。
谢长治前两年退休，谢尧如今不需要他们操心，他彻底待在家跟陈蓉过清闲日子。
要说比起谢尧，陈蓉反倒跟江易分开的时间短，而且早在江易离开之前，她就打心眼里把江易当半个儿子，如今两人一起回来，都平安无事，她跟谢长治只有高兴的份。
“快，快进来，谢尧你怎么大包小包都让江易拿！”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真的喜欢江易这个人，加上如今接受了两人的关系，陈蓉的热情并不显得客气，倒是真把江易当成自己人一般。
“他自己要拿的，而且就两个包还能累着他啊？”谢尧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一脸猥琐朝着离他老远的狗拍手：“咪咪，过来。”
咪咪不领情，冲他叫了几声溜边找江易去了。
看着咪咪对江易又扑又哼，谢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狗不理他，他还不理狗呢。
陈蓉看他这么大个人跟条狗较劲，解释说：“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江易带了它五年，你以前哪回寒暑假回来不是把它当个玩具？都几岁了，没长大啊你？赶紧起来！回来就往沙发上瘫，把包拿屋里去。”
谢尧撇撇嘴，懒洋洋站起来接过江易手里的包往房间走去。江易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没插上，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却有温度的。陈蓉看似激烈的言辞，谢尧满不在乎的应对，还有第一次见到的谢尧的父亲。家的模样有千万种，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饭菜摆满一桌，江易被陈蓉带着坐下，谢尧这才晃晃悠悠从房间出来，趁咪咪不注意，一把捞过来抱在怀里揉了个够本，真是怨不得狗嫌弃他。
陈蓉估计是一番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谢尧刚坐下她就开了口：“江易，阿姨跟你叔叔以前有些做法不太合适，你别往心里去，现在看你跟谢尧都好好的，我们什么都不求。别人说什么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也懒得去计较，只要你们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阿姨，您和叔叔有你们的立场，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没有怨恨你们的道理，更没有原谅你们的资格，你们是谢尧的父母，我跟你们一样希望他好。”
过了这么多年，谢尧自知对他爸妈当初的行为多少有误会，陈蓉和谢长治不提，不代表他这个当儿子的可以就这么翻篇。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谢尧主动翻开旧页，带着对当年的疑问，打开话匣。
“爸，妈，当年送我出国，不光是因为我和江易的事儿吧？”
江易一直都知道谢尧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内里很柔软，他的许多冲动、激烈和失落都源自于他有一颗温柔的心。
陈蓉知道他这次回来主要是为这件事，谢长治看她还在犹豫，便主动开口：“你妈一直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年轻太冲动，而且当初我们确实也不能接受你们在一起，刘宏斌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一点谢尧早就猜到了，但陈蓉以死相逼，放到现在来看，以谢尧对他爸妈的了解，如果不是有其他理由，这种行为太夸张了，所以他当初才会对陈蓉有所怨恨，以为亲妈居然为了这种事不惜拿命来威胁。
“刘宏斌他说了什么？”江易问。
从结果来看，估计是刘宏斌拿着照片找到他们，言语间大概暗示谢尧跟江易纠缠在一块会有危险，零零碎碎再说一些同性恋影响不好之类的狗屁话，作为父母，陈蓉和谢长治的反应都是人之常情。
“关于我妈…他有说什么吗？”
谢尧扣住江易的手，指尖传来湿意。虽然江易从没提过，但他一直都知道，江荟如的死，江易始终没能释怀，尤其知道刘宏斌从中插过一脚后，谢尧更是能多少理解江易的痛苦，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妈妈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的，是对儿子心生怨恨从而报复？还是绝望无助难以支撑，又或者是刘宏斌做了什么？
陈蓉面上是止不住的悲伤，她尽可能把自己记得的都说了出来：“刘宏斌给我们照片的时候，说先给你妈妈看过了，他告诉我们你妈妈看上去很平静，还说越是平静越说明受到的打击很大。所以后来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我猜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江易眼眶泛红，低垂下头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江荟如的的确确就是因为无法接受儿子的恋情选择了自杀。
可谢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跟江荟如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仔细回想了一下，谢尧忽然问江易：“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在你家过夜，你妈让我离你远点？”
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对陈蓉的冲击太大，要不是谢长治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估计要跳起来。
江易心情很低落，垂着头点了点下巴。
谢尧继续分析：“那时候我觉得你妈是讨厌我，但如果他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他为什么要讨厌我？难道只是因为你多了个朋友吗？”
江易似乎被他的询问破开了思路，转头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假设不是因为这个，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我跟你不单单是朋友，她那个时候没有吵没有闹，偏偏收到了一张照片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太不合理了吗？”
“就算她当时只是怀疑还不确定，但以你妈妈的处事风格，能让她知道事实后选择自杀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在刚产生怀疑的时候就开始表达情绪吗？”
谢尧越分析越觉得这件事肯定有问题，他们从刘宏斌嘴里问不出什么，何况如今已经知道刘宏斌在针对江易，对这个人更是避而远之。
但让谢尧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清楚地从江易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在这之前还是无神的悲伤，现在则是谢尧不愿看到的恨意。他把江易从无边的愧疚中拽出来，却连个过渡都没有就看着他跌入仇恨的深渊。
江易被谢尧的这番话说服了，并且认为刘宏斌就是凶手。
“还有。”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谢尧索性把话说完，“你们不觉得，他没有理由告诉我妈这件事吗？”他指的是把照片给江荟如看了的这件事。
的确，如果只是想要对付江易，不愿牵扯多一个人的麻烦，他大可以威胁陈蓉和谢长治，把谢尧支走就好，何必多此一举告诉陈蓉给江荟如看过照片呢？
“因为他要确保你一定会走。”江易的声音压着愤怒，一字一句地说。
三个人都看向他，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曾经在医院打电话的时候明确表示过，他在消耗我的意志力。如果阿姨和叔叔当时不够强硬，又或者你坚决不肯走，那他不会那么巧在酒吧碰到我，又那么巧让我变成杀人犯。”
江易略作停顿总结道：“因为这些都不是巧合，是安排。他明示你们接触过我妈，实际上叔叔阿姨是在得知我妈去世的消息后才坚持要送谢尧走的对吗？因为你们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他很危险。”
陈蓉点点头，江易说的没错，虽然他们知道谢尧和江易的事时着急又愤怒，但刘宏斌看起来温文有礼甚至没说过什么很狠话，直到谢尧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之前，他们得知了江荟如自杀的消息。这中间时间很短，短到他们根本没有更多的理智去分析刘宏斌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只能通过普通人对危险的感知，判断江荟如的死跟刘宏斌绝对有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尧赶紧远离这些人和这些事。
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个时间差，如果真的像他们分析的这样，那么不管他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都改变不了他们当时要送走谢尧的想法。刘宏斌几乎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谢尧跟江易纠缠在一起，是怎么样的“危险”。看起来，刘宏斌用最漫长的五年消磨江易，却用最短的时间清除障碍，他似乎很了解人在面对突然到来的危机时会作何反应。
所以，“刘宏斌知道你妈妈一定会死！”谢尧终于反应过来了。
江易被谢尧覆着的手紧紧攥成拳，感受到谢尧轻轻地抚摸，才微微放松下来。然而知道这一切又有什么用，他们依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刘宏斌杀死的江荟如，死亡现场连警察都作出了自杀的结论，他们又能翻出什么新东西呢？
但这并不影响江易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宏斌。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谢尧就预见到两人早已不再是他当初以为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了。
入夜陈蓉和谢长治都已经睡了，谢尧问江易：“要回去看看么？”
他本以为江易傍晚那会被难过和愤恨轮番折磨，此刻一定情绪低落，却没想到江易说：“这么晚，又没电，你不怕去了看着像鬼屋么？”
谢尧胆子真不算大，被这么一说，记起那间屋子乱糟糟的样子，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咽了口吐沫心虚地说：“那…那要不明天吧，也该睡觉了…”
江易笑了笑把谢尧揽进怀里，打趣道：“胆子这么小还玩密室，明天去吧。”
第二天吃过午饭，两人提出要去江易家看看，陈蓉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他们说：“江易走了之后我看那屋子总有人进去，就给锁起来了。这是钥匙，你们出来还把门锁好，钥匙江易你就拿着吧。”
本以为只是上了锁，进了门谢尧才发现他妈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跟上次他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江易不知道这当中家里发生过什么变化，但稍作联想，也知道屋子这么整洁，肯定有人专门打扫过了。
他不想让谢尧觉得这间屋子连空气都是苦闷的，便冲他笑了一下说：“谢谢咱妈。”
谢尧一愣，酸涩的情绪被甜蜜取代，调侃他：“有本事一会你回去直接叫妈。”说完便自己在屋子里逛了起来。
两人没在房间待太久，之后又去楼顶转了一圈，谢尧正跟江易重温过往，就接到了周承宇的电话。他随口吐槽：“我在这楼顶就接过两个电话，两次都是他打来的。”
“谢尧，受害者说愿意见你们。”周承宇第一次打电话不说废话。
第53章
概要：路知南
本以为回到S市后可以顺利见到受害者，但周承宇后来才说，受害者提出只愿意见江易，至于江易有没有办法说服他走出来，那就要看江易自己了。
谢尧一开始不明白，周承宇解释说，他拜托警方跟受害者进行了一次电话沟通，最后说服他的理由是，如果愿意帮忙，或许可以洗脱一个人杀人犯的罪名，因此对方犹豫过后决定只见需要得到帮助的这位，也就是江易。谢尧虽然有些遗憾但觉得也很合理，便没说什么，反正江易回来也会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见面地点在公安局的一间会议室，江易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好，我是路知南。”
名为路知南的少年起身看向江易，他身量很高，虽然瘦但并不弱，一张脸稚气未脱却比普通孩子多了些坚毅，江易甚至想象不出他所谓的“害怕”是什么样子。
江易不擅长跟孩子打交道，但对方的言谈又让他觉得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江易跟他微笑点头，毕竟是有求于人，不能太生硬。
“我就是江易，虽然这件事对你来说是痛苦的回忆，但你愿意提供相关线索我很感激。”
这不是什么嫌疑人谈话，现场也没有警方或者其他人陪同监看，路知南盯着江易的脸看了很久，直到看得江易开始觉得不自在，便拿出准备好的照片放在桌上推过去，主动询问：“你报案的是这个人吗？”
路知南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桌面上，拿过照片看了一眼点点头，“是他。”
江易明显放松吐了口气，“他现在应该不叫武威，你如果不愿意离开S市，方便告诉我他之前的地址和现在的名字吗？”
他以为路知南会犹豫不决，没想到路知南几乎是立刻作出回应，而且给出了更多信息，“他现在叫李越，住的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我跑出来他并不知道我报了警，所以如果我想要联系他，应该还可以联系到。”
这话一听就是早就盘算好的。江易的感觉并没有错，这孩子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者说起码很有想法。
“你想要什么？”比起跟懵懵懂懂的孩子打交道，显然眼前的路知南让接下来的过程更像是成年人之间的谈话，江易也更愿意把他当作成年人来对待。
路知南被看穿了想法也不觉得尴尬，直言道：“我确实不敢回去，因为他不止一次打过我，而且还试图干别的……”少年垂下眼帘，青涩面庞上却是不甘而非难堪。江易静待他调整情绪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他说会照顾我，因为他好像还挺有钱的，但后来……现在房子被他占着，我没地方可以去，福利院不可能收我这个年纪的人，警察也不能一直保护我，所以我需要有个住的地方，直到他被抓。”
对于江易来说，找到武威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可能并不足以判刑？”江易注意到刚刚路知南说的“试图干别的”，那就是还什么都没干，那他报警的时候怎么说的？
路知南明显愣了一下，江易捕捉到他表情的变化，直白地问：“他除了对你使用暴力，侵占你的房屋财产，还做过什么吗？”如果真的做过什么，那这个问题还挺残忍的，但江易对别人一向少有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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