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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近代现代)——夜猫子

时间:2024-07-23 08:33:08  作者:夜猫子
  “阿姨,我知道谢尧一定不是自己要走的,我妈是怎么死的您很清楚,看到一个母亲这样逼迫自己的儿子,您能想到的只有用同样的方式吗?”江易其实并不确定,但他分析下来,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了。
  陈蓉没想到江易的洞察力这么强,其实她理解错了,江易只是比她更了解谢尧而已。
  看她没有立刻反驳,江易心中有了个大概,沉声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求您接受我们,也不会再求您告诉我他的去向。我爱他,胜过跟他要一个此生不渝的结局,所以只要是他犹豫的,他担心的,我都不会强求,我希望他好。我只求您有朝一日能不再逼他,我会等到那一天,也希望您能早点想通,就算不为了我们,也为了您和他的母子关系,他心疼您,才会妥协,但您一点都不心疼他吗?”
  这番话陈蓉听进去几分江易不知道,这天起他只知道,谢尧在很远的地方,一定很难过。他只希望,这份难过的时间能短一点,再短一点,哪怕不是因为他。
 
 
第36章 
  概要:五年
  事实证明江易的一番剖白并没有触动到陈蓉当时的内心,她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跟自己的儿子有着另一层关系,甚至害得自己不得不送走谢尧,就恨不能让他消失。他说什么?会等到自己想通的那一天?这句话几乎是在嘲笑陈蓉,无形中激起了陈蓉更重的恨意。
  自谢尧走后,江易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这些变化一开始微不可查甚至不会影响到他多少,但日积月累,他总归是能接收到某种信号,驱赶他的信号。
  回到家的时候,门上或者墙边经常会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字迹,“变态”这种词已经算里面比较体面的了。偶尔会发现门口堆积着不明物体,次数多了,终于引来邻居的投诉。
  “小江,你每天不在家,这到处都是垃圾我们怎么生活啊,楼梯间好歹是公共场所,你想想办法。”虽然是说话,但邻居只是把门开了个缝,连站出来都不肯。
  “抱歉。”江易一边收拾着一地狼藉,一边道歉。
  这天以后他中午要回来一次检查楼道是不是又被人丢了东西,晚上还要清理墙上或者门上斑驳的字迹。倒不是陈蓉做过什么,只是小区里人多眼杂,他和谢尧的事儿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陈蓉无非是不让风波和谣言波及到自己儿子身上而已。渐渐地,传言的对象仿佛就只有江易一个人,有说他遗传他妈精神有问题的,有说他没什么文化还把高材生带坏了的,还有说他是同性恋一身脏病的。人的心眼有多坏江易见识过,可他没有人可以抱怨,也没有人可以迁怒,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抱歉”。
  但是他不能走,因为他守在这里,要等人。
  好在他早出晚归不需要跟太多的人接触,只是有一次意外在路上碰到了曾经家教教过的小涛。他冲着小涛笑了一下,小涛“江老师”三个字才喊了一半,就被一边的李爱莲猛地拽了拽,小声说了句:什么老师,以后别叫他老师。然后匆匆绕着他走过去了。
  面对流言他不过是把曾经脱掉的壳重新长了回来,他也越来越不敢点开与谢尧曾经的聊天记录,因为里面的每一句话还有每一张照片,都会让他刻意压下的思念翻涌成海,溺得他喘不过气。唯一不同的是,他时不时会给谢尧的电话发消息,有的时候是几个字,有的时候是一长段话,偶尔想得厉害就会拨个电话过去,虽然明知道对面是关机,但等待的那几秒似乎能让他提起几分精神和希冀。
  可是第二年,江易某一天再拨过去,电话已经成了空号。第一次听到是空号的时候江易心慌得厉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着拨了好几遍,直到机械的声音深深刻进他的大脑。没有期限的守望是非常孤独的事,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他也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空号,开始自责为什么不每天都打一个。可没有人告诉他,这些都毫无意义。
  当他习惯了对面是空号的时候,给这个号码发消息打电话的习惯却怎么都改不掉了。
  初冬的天气还没有冷到让人难受,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主街大清早也显出几分萧瑟。街边有那么一家特别不起眼的小店,店员小丽早早把店铺的闸门拉开,开始清理桌台,准备迎接新一天的顾客。
  小丽是店员的花名,她以前不这么早开门的,后来发现有个经常光顾的顾客总是很早就等在门边,有的时候是在看手机,有的时候是在发呆,见到她来了,就冲她微笑,然后等着她开门,打扫,最后点一杯同样的饮料带走。
  “早啊,江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次数多了小丽知道这个客人姓江,长得很好看,但不知道叫什么。
  江易冲她点点头,自从她提早了开门时间后,江易每次来都不用等了。
  “做好了,柠夏不加蜂蜜。”姑娘笑着递给他,虽然已经说过许多次,但总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么酸,也就你喜欢了。”
  江易没说什么,带着饮料走了。
  这天江易下班后刚进小区,就看到迎面跑过来一条狗,近了才发现,是谢尧家的那只。狗脖子上拖着长长的狗绳。江易半蹲下来冲着它伸手:“咪咪,来。”
  咪咪被叫了名字,灵敏地竖起耳朵,看到江易,吐着舌头凑过来在他脚边撒欢儿,转了几圈后冲他一个劲儿叫唤。江易抓过它的绳子站起身,判断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狗不会自己跑出来。
  带着狗一路来到谢尧家,果然发现陈蓉坐在楼梯上,正扶着墙想要站起来。
  江易赶忙过去帮她,“阿姨,您没事吧?”
  陈蓉一看是他,立刻挥手甩开,冷下声音说:“你滚远点,少在这装好人。”说完夺过他手里的狗绳,恶狠狠地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骂狗:“狗东西,跑那么快。”
  江易被他挥开后就站在一边,直到陈蓉脚刚一落地,疼得又要往旁边倒,江易才再次扶住她。
  “阿姨,您可能伤着骨头了,我送您去医院吧。”事分轻重缓急,多大的嫌隙也比不上身体更重要,何况这还是谢尧的妈妈。
  “去什么医院,你赶紧走。”她扶着墙又坐回台阶上,似乎打算就这么坐着。
  “您不照顾好自己,谢尧知道了会难过的。”江易想劝她不要钻牛角尖,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提起谢尧,陈蓉的刻薄和锋利瞬间都收拢起来,眼前的江易也好像不再是什么令人厌恶的存在。她似乎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难过,又实在无从遮掩,于是低下头,揉搓着脚踝像是在自言自语:“谢尧快两年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江易说不出这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该安慰吗?可谢尧是她亲自送走的,该怪谢尧吗?江易又实在舍不得。不管怎样,他没再耽搁,背过身蹲下,又重复了一遍:“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易背对着,好像看不到他那张脸,陈蓉心理负担就少了几分似的,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没再拒绝。
  检查结果并不好,是预料中的骨折,需要住院手术。陈蓉摔倒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时就面露难色。
  “要不让叔叔回来吧。”江易提出建议。
  “他回不来,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在陈蓉眼里,经历过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之后,就没什么别的大事了。
  江易毕竟是个外人,沉默半晌后问:“要告诉谢尧吗?”
  陈蓉登时就声厉色疾,“你别打如意算盘了,联系他?你想都不要想!”
  江易垂下眼帘,看不出情绪。医生写完病例后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先住院吧。”
  江易问都没问,拿过单子就走了。陈蓉在身后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住院期间江易为陈蓉请了一名护工,虽然偶尔有亲戚朋友前来探望,但谁也做不到天天守着她。陈蓉有一天丢给他个本子,让他把花了多少钱都记上,出院了还给他。江易也不推辞,照她说的,把每一笔花费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字迹工整,内容却不是很多。
  陈蓉住院的这几天,江易把咪咪接到了自己家来养。他的房间对狗没什么避讳,床随便上,东西随便啃,唯独那只粉色的兔子被咬过一次后,江易就把它放得老高,被咪咪垂涎了好一阵。有的时候回来狗在床上睡着了,他就直接抱着一起睡,不见半分嫌弃。
  陈蓉出院后,护工就换成了照顾江易爸爸的那个,无非一天两顿饭,而且陈蓉妈妈照顾起来容易很多,刚好也能多一份收入。
  咪咪被送回来的时候,陈蓉看它快认江易当主子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也没办法,因为狗每天还是要遛,她又行动不便。
  “咪咪,走,出去玩。”江易现在一拍手,咪咪就叼着狗绳颠颠跑过来,一人一狗出去遛达半个来小时,江易再把狗送回来。
  春去秋来,陈蓉几乎快要忘记江易是个对自己儿子抱有什么样想法的人了。谢尧家的灯是江易修的,米面油是江易顺手扛的,后来水电缴费网上操作,不需要挨家挨户跑了之后,电表也是江易帮忙换的。一开始是江易无意中碰到的,后来江易就时不时去谢尧家看看,有没有哪出问题了,陈蓉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有一次过年,陈蓉还跟谢长治提起过江易,那时候她的说法是:“要是他是个姑娘就好了,要是他身上没沾那么多事儿就好了。”
  第五年的除夕,江易一个人拎着几瓶啤酒上了楼顶,他坐在曾经跟谢尧躲风的角落,熟练地开瓶,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远处明灭闪烁的灯火说:“谢尧,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他摸出手机,想要发点什么给那个印在脑子里的号码。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发东西过去了,不是不想,是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的生活,枯燥又乏味,什么值得分享的东西都没有。可此刻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心有所感,他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没想到,电话居然通了。
  听到电话叫号的时候,江易几乎是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撞倒了好几个瓶子,叮叮咣咣间,对面接了起来,江易屏住呼吸,紧紧攥着电话。
  “喂?”人声响起,却不是谢尧。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谢尧呢?为什么是陌生的声音呢?
  “喂?谁啊?说话啊?”
  如此简单的常识江易却好像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好像被无形的力量不断撕扯,大颗的泪珠接连滚落。江易握着电话瘫跪在地上,终于抱着头痛哭起来。
 
 
第37章 
  概要:变故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他是怎么过的,只是第二天晚饭后,江易照例去陈蓉家看看,陈蓉看到他一脸灰败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五年间谢尧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她知道谢尧对她有诸多怨恨,但她有她的坚持,而且有些事,谢尧不联系反而更好。只是她对江易的感观变化巨大,在谢尧不在的这几年,江易几乎是在充当他另一个儿子的身份,默默地替谢尧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她。
  除了摔伤的那一次,江易从来没在陈蓉面前再提起过谢尧,五年间一次都没有进过谢尧的房间,饶是她以前不去多想,现在也能明白,江易是不敢。陈蓉不止一次想过,江易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的儿子套牢在这,她总觉得,江易这是何苦呢?
  如今陈蓉对江易的态度已经不同以往,她偶尔会跟江易聊聊天,聊聊他的母亲,也会让江易不要在意小区里那些人的说法,这在以前,都是绝不会发生的事。江易从来都是听着,应着声,偶尔笑笑,但看不出开心。
  这天江易过来,陈蓉看到他的样子后,打算把盘算已久的想法告诉江易,她定了定心神,招呼江易坐过去。
  江易很少在谢尧家常坐,一般都是看看没什么事就走了,他不知道陈蓉要跟他说什么,坐下来把桌上的水壶填满水,咕噜噜烧着。
  “小江,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姨很清楚,五年了,什么感情都会淡的,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去为你自己活不好吗?”
  江易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番话,但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说:“阿姨,我挺好的。”
  陈蓉看他的样子越发难过,狠了狠心,觉得这是为了他以后好,她说:“谢尧就要结婚了。”
  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住,似乎只有两三秒,江易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阿姨,我说过我会等他,您不用骗……”
  “是谢尧爸爸说的,这几年谢尧虽然没跟我联系,但是他爸偶尔会打电话过去,谢尧去年就已经回国了,这是他爸几天前发来的照片。”陈蓉说着把手机里已经翻出来的照片拿给江易看,照片里谢尧淡淡地笑着,似乎没什么负担的样子。
  这张五年间他明明有照片却只敢想不敢看的脸,就这么明晃晃出现在他眼前。江易放下手中的杯子,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在膝盖上来回搓了两下,又跟着收紧。他似乎想抬手去碰碰那张照片,摸摸照片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可哪怕他紧握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最终也没能抬起来。
  “听阿姨的话,别再等了,好好过你的日子,行吗?”这话如果是从几年前的陈蓉口中说出,江易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如今,陈蓉有什么理由骗他呢?陈蓉都已经不恨他了,又何必要骗他呢?
  江易的样子让陈蓉摸不准状况,她觉得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虽然会难受一阵,但肯定不如当初那么严重。她目送江易出门,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江易几乎是凭身体的惯性记忆回到自己家的。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心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思维,一切都那么空,身体下意识想找什么人陪伴,便急匆匆来到他爸的房间,跪在床边握紧他爸的手。
  可他忽然愣住了,接着便慌忙爬起来扑过去用手探鼻息。手指在鼻前足足停了几十秒,什么都没有。
  他爸半死不活地撑了许多年,终于真的死了。
  江易眼前一片片发黑,他猛地甩了甩头,似乎还是看不清东西,他也没再去检查他爸的身体,就这么跪坐在床边,一天一夜,一滴泪都没有流。
  这个城市经过了五年,似乎变得成熟了,也更诱人了。夜晚的街道不再是灯残影稀,每隔一段距离,总有门面或者酒楼人声鼎沸,霓虹一片。
  谢尧曾经去过的酒吧也扩大了规模,装修十分招摇。越来越多明确身份的人前来光顾,在一众同类中挑选自己今夜的玩伴。
  一个衣着风格十分另类的男人嚼着口香糖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后来到吧台边,瞥了一眼旁边趴在桌面上的人,这人衣着单薄,浑身酒气。看不到长相,但应该很年轻,而且身材不错。口香糖被吹鼓又咬破,他像是无聊的紧,随意搭讪:“哥们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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