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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才想起来手机还在旁边音频直播，拿起来一看，对面已经挂了。
“嘶……什么时候挂的啊……”谢尧也不知道江易听到哪个阶段，反正听都听了，干脆问个明白。
一个电话，两个电话……都没人接。该不会……谢尧开始浮想联翩，又急忙刹车，眼瞅着下身又有抬头的意思，这样下去可别打算休息了。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江易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刚刚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形象越发清晰，他回了过去。
谢尧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秒接电话，不怀好意地问：“干什么去了？”
“你说呢？”
江易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低低的，有点哑。
谢尧忽然含蓄了起来，他从平躺的姿势翻了个身，把电话贴近脸颊，身体也跟着蜷缩起来。他把被子拉过头顶，暖烘烘地窝在里面，被面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跟江易衣服上的味道一样。
无论是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是江易的说话声，在密闭的被子里，都显得无比清晰，好像方寸之间，只剩他们两个人。
欲望虽然得以宣泄，但想念却只增不减。
“我好想你。”谢尧喃喃说道。
“想我就来折磨我？”
谢尧低低地笑了两声，不再藏着掖着，不满地抱怨：“今年过年好晚，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去，啊啊啊！太久了！”说着胡乱踢开被子，又用脚勾了回来。
“我也很想你，忍忍吧，很快就能见面了。”
两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阵，直到周承宇和宿舍的另外两人一起回来，隔着被子猛力拍向谢尧的屁股，被扰了气氛的谢尧这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谢尧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怒视着周承宇。
“哎你这什么眼神，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啊。”说着往谢尧裤裆瞄了瞄，谢尧抬腿就要揣他，周承宇一个闪身跑了。
“今天又碰到邹岳那孙子了，傻逼玩意儿没完没了的。”
“他怎么你了？”谢尧觉得他和邹岳那点算不上过节的过节，怎么也不至于牵扯到周承宇身上。
“嚷嚷着要找你啊，你说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又不是鬼，想找你还用得着跟我说？怂蛋一个。”
其实这事儿谢尧和周承宇一个比一个无辜，邹岳大学追了快两年的姑娘，是区子涵辩论队的队友，眼瞅着姑娘快被他软磨硬泡的爱情攻势拿下了，结果区子涵和周承宇好上了，自然谢尧跟着就出现在了姑娘面前。
不比不知道，一比觉得邹岳各种不及格，姑娘果断拒绝了他，没几天就跟谢尧表了白。
邹岳知道后当时就发疯，扬言要找人收拾谢尧。谢尧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主动找到邹岳和那个姑娘，当着两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当时的场面说是语重心长也不为过。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会看别人，我们没可能的。
那会谢尧正为了追江易费尽心思，哪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儿。甚至为了撇清关系，还把邹岳大肆夸赞了一番，说得俩人一愣一愣的。
可感情不是分析道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边谢尧吹得再好，那边姑娘也对邹岳没能提起兴趣，结果弄巧成拙，邹岳心眼小的像针尖，把谢尧夸赞他的话权当是挖苦和讽刺，对谢尧的恨意更重了。
但这人也不明着来，总是搞些背地里的小动作，让人极为不爽。
“哎理他干嘛，这都快毕业了，以后打球离他远点。”如今谢尧情场得意，浑身舒畅，半点心思都不愿分给这些破事儿。
尤其是后来跟江易好上之后，那姑娘不放弃又找上谢尧，谢尧直接坦白自己喜欢男人，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只喜欢男人，但谢尧懒得解释那么多。
*
大学各个专业陆续放假，谢尧他们属于最晚的一批，往日里人来人往的校园一下清净许多，有了平时没有的空旷，加上天气冷，外面的人不是特别多。
期末课程少，谢尧除了备考和跟江易腻歪，仅有的活动就是去操场打球了。他那小麦色的皮肤都是经常顶着太阳打球晒出来的。
球场可以说是学校里唯一有少量聚众的地方了，这会刚过中午，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谢尧跟几个朋友正火拼得激烈，汗出了一把又一把，衣服一件接一件地脱，转眼间就剩个贴身的长袖T恤。
周承宇打的后卫，忽然冲到谢尧身侧一伸手，接住了远处飞来的另一个篮球。谢尧脑后一阵风，差点被砸个正着。周承宇直接把篮球甩了出去，作势要上前理论，当然了，开口基本不会是什么好话，结果被谢尧拦住了。
“抱歉，手滑了。”邹岳挑衅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谢尧简直莫名其妙，怎么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这种茬也找？不过邹岳说手滑，他也没打算揪着不放。
其他几名队友不知道不明所以，都疑惑地望着这边。周承宇被谢尧拦着，嘴里骂骂咧咧：“真他妈闲的。”
邹岳似乎没听到这句话，两人正要转身，听到他在身后说：“谢尧，听说你喜欢男人？”
谢尧还没作出反应，周承宇先不乐意了：“跟你有关系么？”
“哎哟，我说他你急什么，怎么，你双插头啊？”
这球是没法打了，邹岳是带了把柄专门来恶心他的。谢尧倒是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事儿，但是好好的人话不说，到处乱吠就不那么入耳了。
“追不到思语，气坏了吧？”谢尧不像周承宇，这事儿他根本不往心里去，但是不妨碍他变着法让邹岳难受。
“追不到起码我也是个正常男人。”邹岳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件在他看来的“丑事”。
谢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就算思语知道我喜欢男人，放弃我也还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连我这个同性恋都不如。”
“放你妈的狗屁！”
没想到先来挑衅的人反而最气急败坏，邹岳上来就抓着谢尧的领子，嘴巴还不依不饶：“我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我不如你？你个——”
“那你最好把手放开。”
说话的人不在他们中间，所有人循声望去，看清是谁后，谢尧眼睛瞬间睁大，一把推开邹岳，直接冲了出去。
“江易！”
不过几米远，谢尧可以说是跳起来扑过去的。这一刻他眼里没有同学，没有球场，没有别人的眼光和猜忌，只有这个仿佛他不立刻抱住就会像幻觉一样消失的人。
江易稳稳地接住了他，直接抱了起来。谢尧被托起瞬间高出江易一大截，低头看到江易仰着脸冲他笑得温柔，两个月积攒的思念，喷发而出。
他直接吻住了江易，在阳光下，在众人前。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下不用解释，刚刚还对谢尧喜欢男人这件事有所怀疑的人此刻都清楚了。
周承宇居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被谢尧念叨这么久，终于见着活人了。
唯有邹岳像是得了什么逆天法宝，见江易只身前来，开口的语气比刚才恶劣百倍：“真喜欢男人啊，你俩谁操谁啊？”
谢尧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江易松开手，谢尧转身看向邹岳，没了先前那副毫不在意的无所谓，瞪着邹岳后槽牙紧咬。
邹岳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终于占了理，火烧浇油：“难怪我觉得你恶心，如今长这样的男人也能出来卖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江易。
“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今天撕烂你的嘴！”谢尧发了疯一样要往邹岳那边冲，被江易死死拽着，却还是拼了命要甩开他的桎梏，这架势硬是把邹岳镇住，一时收了声。
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谢尧跟先前的状态完全不同。周承宇也很是惊讶，谢尧之前对付邹岳像是在逗狗，现在他自己更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江易的力气，凭谢尧是挣脱不开的。可他虽然挣不脱，却丝毫没有减弱恨不得宰了邹岳的念头，说他可以，说江易不行，何况这么难听。
“嘘—嘘—谢尧，冷静点。”江易好像完全没有因为邹岳出言相辱有什么情绪波动，毕竟这群人跟他毫无关系，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很想他，他也很想这个人。
“你放开我！”谢尧被逼急了，回过身冲江易大吼，江易也不意外，厉声道：“这里是学校，你想干什么？打架受处分？还是留降级延迟毕业？”
谢尧听后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感受到他没再用力，江易揽着他腰的手缓缓放下。
邹岳目的达到，暗骂一句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
球是不可能再打，大家戏也看差不多了，各自散了，至于这件事明天会发酵成什么样，谢尧懒得想。江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怎么穿这么少，衣服呢？”
谢尧同时被惊喜和愤怒充斥，堵在喉咙眼半天都说不出话，周承宇拿着他的衣服走了过来，顺便跟江易打招呼：“周承宇。”
江易大概是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愿意正眼看别人，估计是还没忘上次周承宇假装喜欢谢尧那事儿，江易的表情很淡，冲他点点头。
谢尧三两下穿好衣服，兴奋和喜悦逐渐驱散不快，兴冲冲问：“你怎么来了，而且还不告诉我！”
“想来看看准备考的学校，也来看你。不过我待不了太久，下午就要回去了。”
谢尧高兴了还没三秒，脸就垮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晚上有课，连送都没法送江易，跟别提带江易在学校里逛逛了。
对此江易倒并不遗憾，他说今天一天跑了两所大学，逛得差不多了。江易来得很匆忙，说是看学校，主要还是想来找谢尧。好在学校人不多，找起来并不难。
周承宇把区子涵叫出来准备四个人一起出去坐坐，地点是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江易不善言辞，全程听谢尧和周承宇侃大山。偶尔停歇，谢尧看看对面的区子涵，又看看身旁的江易，觉得自己跟周承宇一样，媳妇儿都是温柔漂亮还安静的类型。
中途谢尧出去接导师的电话，江易主动跟周承宇聊了起来。
“跟谢尧起冲突的人是谁？”江易问。
“嗨，一傻逼，自己追姑娘追不到，赖谢尧。上次谢尧的脸被划伤，就是他搞事儿。”
江易皱眉，“不是被围栏砸伤的吗？”
“要不说他这人损呢，正面就会打嘴炮，背地里比谁动作都多，谢尧是去劝架的没错，打球么，有点矛盾冲突很正常，他不一样，他是趁乱使坏的。要不是他推那一下，谢尧哪能撞那么准。”
江易眯起眼睛看着玻璃橱窗外的谢尧，隐约还能看到眼角的一些痕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
和江易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谢尧犹豫着要不要翘课，江易在他开口前直接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短短几个小时的见面，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
邹岳并不觉得今天受了什么气，反倒认为收获颇丰，心里盘算着怎么好好利用这些消息。
“邹岳，楼下有人找。”
喊他的是宿管，因为是二楼，宿舍又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宿管只能亲自上来叫他。
邹岳不知道这个点是谁找他，有些好奇地下了楼。
他在宿舍楼入口处没直接看到人，又觉得宿管不至于骗他，就走了几步绕到了楼的侧面，正往巷子里张望，背后传来人声，他赶忙回头。
“我不像谢尧，上过大学，有素质，懂礼貌，我这个人，什么都干的。”
不是江易还能有谁，邹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个骂不还嘴的小白脸，现在找到他是要做什么？
他刚要说话，江易先开口：“我劝你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而且我赶时间，所以来告诉你，不管今天你有什么打算，最好都忘了。”
这就是知道他要对付谢尧了？邹岳忽然得意了起来，“赶时间还不赶紧滚，你管我要干什么，谢尧呃——”他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直直挨了一脚，躲都没来得及躲。
邹岳被踹得后退两步捂着肚子蹲下身，胃里一阵痉挛，跟着领子被揪着提了起来。
“忘了吗？”江易连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邹岳恶狠狠地盯着江易，嘴像是给缝上了。
江易视线微偏，看着他的太阳穴，似是不经意地问：“他的脸也是你弄的？”
邹岳不想承认又没法否认，只能继续沉默。
江易忽然松开他，四处看了看，走出几步在一堆丢弃的木料上踢了踢，弯腰捡起了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歪七扭八的插着许多铁钉。
邹岳看到这终于硬气不下去了，“你要干什么？这是学校！你这样违法的！”
江易压根没打算继续跟他说话，直接扬起满是铁钉的木棍，朝邹岳砸下去。
“我错了！”邹岳捂着头半跪在地上，吓得眼泪直流。“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以后也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当啷一声，木棍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江易拍了拍手上的灰，扔下一句：“我相信你。”
等邹岳再抬头的时候，江易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备注：邹岳睚眦必报，江湖再见。
第26章
概要：寒假
岁末严冬，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隅暖意，可江易回到家，迎来的却是母亲几年都未有过的疯狂和怒火。
虽然江易给护工加了钱，嘱咐对方一定要在他离开的时候看护好父母，但护工知道今天他要回来，午饭过后收拾好房间就离开了。
江易晚上到家的时候，从厨房到浴室，所有的水龙头都开着。楼下住户估计是听到脚步声就往上跑，生怕错过江易回来的时间。
同住一个楼这么多年，江易的家里什么情况周围邻里基本都清楚，要是一般人指定上来就破口大骂，水都淹到楼下了，敲门又完全没反应。物业也不愿意跟精神病惹上关系，江易要再不回来，邻居估计要报警了。
“小江你是不是这几天出门了？”说是几天，不过两个晚上而已。
江易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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