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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愣在原地，握着门的手紧了又紧，想要就这么进去却一时没有动作。
“菲菲，我……”
门忽然被推开，两人一同望去，看到门外的人是谢尧，俞菲菲表现出一丝惊讶，江易震惊的同时眼神有些复杂。
谢尧假装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大喇喇笑着说：“可找着人了，你们吃饭了吗？”他应该听完江易说话的，可是他不敢。
俞菲菲笑了笑：“你怎么回来了，假期没几天的吧？”
江易看着他始终没说话。
谢尧眼神闪躲，随意道：“回来跨年啊，在学校太无聊了。”
俞菲菲点点头说：“我吃过午饭了，你们一起去吧。”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江易，江易垂眼避开了她的目光。
俞菲菲走后谢尧笑容依旧，不过放松许多，兴冲冲跟江易分享自己的计划安排：“我专门回来跟你一起跨年的，惊不惊喜！你下午能不能请半天假啊，带你出去玩。”
江易走上前，捏着他的下巴将脸偏了偏，看到侧面的伤疤，谢尧赶忙解释：“都好得差不多了。对了，我还订了蛋糕，下午一块去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说不感动是假的，而且见到谢尧的瞬间，江易发觉自己远比以为的更想念这个人，只是没想到谢尧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给他过一个他自己都不记得过的生日，还显得比谁都高兴，可是刚才俞菲菲说的话……
“谢尧，刚才俞菲菲……”
“菲菲姐？她怎么了？说什么了吗？”谢尧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真的不知道，江易把话咽了回去。
请好了假，谢尧拉着江易边走边聊，江易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给出几句回应，但都不是随意的敷衍。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江易忽然问。
谢尧正说得起劲，听他这么问，不满地抱怨：“我才刚回来你就想着我走啊！”
被误会了的江易难得心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元旦不是只有一天假吗？你来回时间很赶。”
“不赶不赶，我都安排好了。哎！那边有个店，要不要喝奶茶？”他不是在问问题，因为他已经奔着奶茶店去了。
店铺是连锁，谢尧在大学旁边也喝过，这家开在街边一个不算起眼的地方，要不是颜色突兀，很难被人注意到。江易跟着他过去，望着五花八门的菜单，无从选择。
谢尧知道他对这些完全没概念，索性自己挑了两杯，柠夏和红莓映雪，前者是蜂蜜柠檬，后者是草莓牛奶，不过只听名字谢尧这会还不知道。
“不好意思，蜂蜜没有了，您要不要换一杯其他的呢？”做饮料的姑娘表示很抱歉。
“不用不用，没事儿。”
“可是会很酸哦。”姑娘善意地提醒他。
“嗯，我不怕酸，就这两个吧。”
刚才一直走在路上还不觉得，等饮料的这会站住不动，谢尧冷得搓着双手不停哈气。江易看到直接脱下外套，谢尧立马去拦，“你干什么？不嫌冷啊？”
“知道冷你怎么不多穿点。”说着把衣服盖在谢尧身上，不容他反驳。
谢尧心里甜丝丝的，衣服里还有江易的热度，就像被他拥抱。
柜台后的姑娘看着两人间的互动偷偷笑了笑，端出两杯说：“饮料做好了。”
谢尧拿着自己的那杯“柠夏”刚喝了一口，就差点给酸晕过去，一时话都说不出来。江易自己那杯味道还不错，草莓很甜，牛奶香浓，喝了一口递给谢尧，把他手中那杯换了过来。
“喂这个超级酸的，别喝了。”谢尧赶紧喝了口草莓牛奶，那股酸意才得以缓解。
江易像没听着似的，就着谢尧喝过的吸管吸了一口，微微皱眉，的确很酸。谢尧光这样看着都口舌生津，但江易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问他：“接下来去哪？”
谢尧抱着草莓牛奶忽然生出一股感动，不是因为江易替他喝了那杯难以入口的饮料，而是此刻的江易看起来那么普通，就像没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平常人。
这之后谢尧拽着江易跟旅游似的逛遍各大商场步行街，吃路边摊甚至还去了游戏厅，江易都很配合而且也很放松，这让谢尧颇感欣慰。特别是两人结束了一局射击游戏之后，双赢还破纪录的结果让谢尧嗨到极点，转过脸来发现江易也笑得毫无保留。
谢尧呆住了，江易那一刻的笑容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他当时在想，自己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晚饭前两人抱着射击游戏奖励的超大兔子公仔去蛋糕店取蛋糕，谢尧提出在外面吃晚饭，江易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让一直在他们家帮忙的护工今天晚上去照顾一下爸妈。护工刚好有空，答应得很干脆。
谢尧彻底放心，两个人都不挑食，餐厅选起来很容易，平价又好吃。
到餐厅后，谢尧指着兔子玩偶说：“这个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请你善待它。”说完还揶揄地笑了笑，毕竟江易一个大男人，收了个粉色兔子当礼物，实在诡异。
没想到江易点点头，把兔子抱了过来，跟谢尧道谢，反倒弄得谢尧于心不忍了。
菜很快上了桌，谢尧顾不上聊天，开始大快朵颐。
江易刚拿起筷子，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皱起眉毛，谢尧嘴里叼着块鸡肉，抬眼瞅他。
电话接了起来，对面没说几句，江易脸色立马变了。谢尧跟着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江易挂了电话起身就要走，交待谢尧：“你先吃，我回去一趟，我妈跑出去了。”
谢尧明显能感觉到江易努力让自己冷静和忍耐，他立马结账说：“我跟你一起回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江易点点头不再推脱。
概要：24-2
章前预警： 两人很快回到家，一进家门护工就跟江易连连道歉，“江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今天做饭的时候门好像没关好，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没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护工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女性，人看上去非常老实，大概是在江易家这么久了第一次出这种事，非常愧疚和着急。
“您几点来的？”江易问。
“来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哎哟你看我这年纪大了门关没关好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江易嘱咐道：“麻烦您在家照顾我爸，我出去找人。”
“我也去。”
谢尧追上江易的脚步，两人稍作商量，决定在附近分头找找看。
据江易说，他妈妈不是一直都不清醒的，但是不能轻易受刺激，有的时候是外界的，有的时候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非常不稳定。
两人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看到江易妈妈的影子。这个城市忽然显得那么大，人落在里面，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谢尧想了想，打电话给江易：“我觉得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一点方向都没有。”虽然接下来的话有些刺耳，但他不得不说：“你妈妈出去有发病的可能，不认识的人应该会选择报警，要不然我们直接去警察局问问看吧。”
江易同意了，两人碰头后江易先回家取了些东西，然后来到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没想到，直接碰到江易的妈妈坐在里面。
“妈！”江易大步流星走过去。江荟如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脸去默不作声。
“你是江荟如的儿子？”坐在他妈对面的警察问。
江易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场合，点头说是，没有显得紧张或者慌乱。
警察看上去年纪三十岁左右，身体有点发福，把江易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向后仰了仰说：“她去店里偷东西，被抓了还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扔在桌上，盒子被压得看不出形状，谢尧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小块蛋糕。
谢尧几乎是立刻去看江易的反应，但江易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后只对警察说：“我妈她身体不太好，有精神问题。”
警察嗤笑一声说：“精神问题？现在社会上随便杀人放火都说自己是精神病的大有人在，你说她有病她就有病了？”
“你！”谢尧气得想骂人，被江易伸手拦住。
江易把手中的一叠文件放在警察面前，机械地说：“这是她的就诊记录和诊断报告，您可以看一下。”
警察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纸张翻了翻，摇摇头说：“谁知道报告是真是假，现在她偷东西是事实，而且还袭警，要拘留。”
谢尧总算听明白了，不是要拘留，是要花钱。
江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准备开口，谢尧抢先一步说：“我跟他们家没任何关系，我可以证明她精神有问题，确实有病，曾经……”
“你说谁有病！”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了沉郁的空气。
三人同时看向江荟如，而她用最快的速度随手抄起桌上的东西朝着谢尧挥了过来。
警察坐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江易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那是一把美工刀。
他只够伸手拦在谢尧面前，接着手臂一疼，浅色的袖子立刻红了一片，鲜血很快渗透了毛衣滴滴答答往下流。
江易闷哼一声捂了一下手臂，赶忙夺下她手中的刀，拦腰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箍住，江荟如目眦欲裂地朝谢尧大吼大叫。警察看到人已经制住便不再上前，赶忙拨了个电话，开始后悔刚才的行为。
鲜红的血液让谢尧有一瞬间的晕眩，江易只顾着抱紧江荟如让她平静，根本无法顾及伤口，谢尧急得手都在抖，几欲上前，都被江易用眼神制止。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又恐惧过，看着江易的手臂血流如注，却丝毫没有办法。
“江易…江易，你…你先止血好不好，我求你，你想办法先止血，我求你了……”眼前的场景让谢尧几近崩溃，他不自觉放缓气息，仿佛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江易的血流得更快更多。
没过多久，警察刚刚电话叫的人来了，应该是跟派出所平时经常往来的医生。他上前给江荟如快速打了一针镇定剂，人软绵绵的躺倒被江易轻轻放在椅子上，谢尧一个箭步冲过去，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江易的手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江易在旁的安慰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像是被大片的红色封住了五感，心疼得快死了。
医生给江易的手臂做了简单的包扎，嘱咐他赶紧去医院，伤口很深，需要缝针。
江易道了谢，警察这会没敢再拦着，马上放人走了。
谢尧的眼泪就没停过，江易怎么劝都没用。两人要先把江荟如送回家，这一来一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谢尧哭得没那么厉害了，但是开始拼命道歉，“江易对不起，我不该跑回来的，都怪我都怪我，非要让你在外面吃饭。”说着抬手去蹭脸上的眼泪，这一动作又注意到身上的外套还是江易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了闸，“你要是不把外套给我，也不会伤这么重了呜呜呜……”
谢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易的心比手疼多了，但是他表达有限，实在说不出更多劝慰的话，只好把谢尧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下轻轻揉着，安抚他的情绪。
到了医院谢尧陪江易在急诊处缝针，江易本打算让谢尧在外面等着，谢尧不但不同意，缝针的时候还自虐般眼不带眨地盯着看，好像那皮开肉绽的伤口能让他生出什么刻骨铭心的印记似的。
江易拿他没辙，医生更是觉得离谱，一边缝合一边问：“你俩这到底是谁受伤，你哭这么惨做什么？”
谢尧这会好很多了，只流泪不出声，默默坐在一边乖得可以。
等处理好伤口拿了药，两人走在医院走廊准备回去的时候，江易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找了话题问：“你明天要回学校了吧，几点的车？”
谢尧哭得太久，说话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明天不回学校了。”
江易听了立刻皱眉，停下脚步叫他：“谢尧。”
谢尧转身就朝他吼：“你这样我怎么回学校，我不回！”
江易听他这嗓门吓了一跳，这里是医院，本来就极为安静，他是生怕吵不醒整栋楼的人么。
谢尧执拗地别过脸，江易看了眼四周，拽着他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门在身后被关上，空旷的楼梯间显得比刚才的走廊还安静些。江易开口的声音不再温柔：“吼啊，你在这使劲吼，吼完了明天赶紧回学校。”
谢尧抬眼瞪着他，被气得眼眶泛红，顷刻间又聚了一汪泪，接着成串往下滚。
江易瞬间就心软了，轻声叹气，结果谢尧哭得更委屈，抽噎着说：“你就……就那么不想我陪着你吗，我……我今天听……听到你跟俞菲菲说话了。”江易挑眉，听谢尧继续说：“我上次问你，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的，你说我追你追了这么久，连周承宇都觉得你肯定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很不确定，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今天我也不敢听你回答俞菲菲，我真的唔——”
江易吻上来的时候谢尧都快语无伦次了，他甚至没时间惊讶，江易就搂过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不像他主动吻上江易的那次，江易的吻落下时轻柔，很快便有些凶猛，和平日里的冷情淡漠截然不同，带着浓浓的欲望，在他轻哼出声时撬开他的唇瓣，掠夺着他的气息。
腰间的手逐渐收紧，谢尧被吻得心神荡漾，浑身发软快要站不住，伸手环住江易的脖子陷进他的怀里。一时间，空荡的楼梯间只剩啧啧水声和越来越重的鼻息声。
这个吻非常长，长到谢尧以为不会结束。直到江易的吻重新变得轻柔而后分开到他耳边，有些沙哑又饱含情欲地说：“不是挺喜欢，是很喜欢。谢尧，我很喜欢你。”
明明一片黑暗的楼梯间，仿佛在谢尧的眼前炸出片片烟花，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江易继续说：“乖乖听话，明天回学校好不好？”
谢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发出绝望的哀嚎：“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让我走啊！”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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