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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维修手册(近代现代)——三障

时间:2024-07-23 08:32:06  作者:三障
  那天晚上,叶行之几乎一直在走神,也忘记告诉沈濯自己不在公司,等收到沈濯惯常的到达消息他才惊醒,胡乱编了个和同事提前下班吃饭去了的理由,让他先开回去。
  与此同时,他还要分出精力去和赵母说话,只是还好李识源显然是有更多话题的对象,她不至于一直抓着叶行之聊。
  好在正当他坐立不安时,兄妹俩的爸爸回来了,倒是比叶行之想象中和蔼许多,进门会先抱上妻子,把礼物塞到她怀里。赵母笑开,半嗔半埋怨说:“不是说回不来吗?我这才叫了蕊蕊小哲的朋友们一起来吃个饭,不然无聊死了,又不想和麦太太那几个过生。”
  这话多少也让李识源叶行之这两个外人有点拘谨,兄妹俩可能也想到这点,Rachel率先说时间差不多了要把叶行之送出去。赵父也不留,打了个照面就让他们走了。
  她去车库开了辆宾利,叶行之在一旁开玩笑:“这车一停我小区门口,我有嘴也说不清了。”
  Rachel以为他确实在介意,说:“我去上班开的那辆本田送去修了,这两天我都坐地铁上的班。里面好像还有辆奥迪,我找出来开?”叶行之哑然,让她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车在小区门口停得蜻蜓点水,放下叶行之就开走了,销赃似的,生怕给叶行之带来什么误会。
  叶行之往里走,突然抬头看了眼夜空,今晚没有月亮。
  他情绪又低沉下来,慢悠悠晃回家,开门发现沈濯正坐在沙发上玩switch。这倒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毕竟他已经给了沈濯自家钥匙。只是他在经历了今晚之后,实在不想现在再面对沈濯。
  叶行之放下东西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问:“玩什么呢?噢,这叫什么来着,赛尔……号?”
  “……塞尔达,赛尔号那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沈濯笑起来,往他边上蹭,给他演示摘苹果的不同方式。正当沈濯准备展示冰杖的妙用时,他顿了顿,鼻尖凑上叶行之的头发。
  叶行之警铃大作想要撤开,已经来不及,沈濯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很低:“不是和同事聚餐了吗,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李识源的味道?”
  沉默半响,叶行之又不可置信地搓了搓发丝:“你套我话吧,这也能闻到?你是警犬吗……”
  沈濯往常听到这话会笑起来,往往露出某颗虎牙,真像犬科动物似的去蹭叶行之,但这时候他笑不出来。他想,自己又没有名正言顺介意的权利,对方说起来还是自己前男友,就算叶行之要和他见面也拦不住,只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你生气啦?”见他没说话,以为是在因为自己不提前说让他白跑一趟不高兴了,叶行之尾调软下来,去勾沈濯的手。
  “我有生气的资格吗?我不就是一个炮友,你再喜欢我前男友我也拉不住你。”沈濯平静地说。
  “啊?”叶行之才意识到误会大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去接你接不到人,说跟同事吃饭身上回来又有李识源的味道。你还喜欢他也不犯法,何必编理由,好像我阻止你去追求真爱了似的?还是说,我其实也没有资格要一个解释。”
  沈濯是个通常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人,心思并不难猜,叶行之知道这会儿得顺毛哄,确实别的理由也编不出来,只好把今天发生的全和他讲了一遍。
  沈濯皱着眉头,听完后的第一句话是:“叶行之你假扮男朋友这事都可以开个业务收钱了吧?”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重点?”
  沈濯这才神色认真一点,问他:“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有什么怎么想的……他因为赵文哲威胁我就委屈自己,正常人应该都会有点愧疚吧?”叶行之叹口气。
  桌上还有一瓶从冰箱里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喝的养乐多,沈濯捞过它塞给叶行之,让他喝两口冷静一下。
  沈濯一边消化这些消息,一边说:“但他不是只因为赵文哲用你作威胁才妥协的,他的书、他的前途,哪一项不在他权衡的天平上?不用愧疚,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欲望和目的付出代价而已。”
  叶行之闻言怔住,没想到沈濯从来天真的脑子里能想出这些话。
  “但我……也不只是愧疚。”叶行之脑内糊作一团,处理器过载一般, 觉得难以启齿,又想起李识源起雾的眼神。
  叶行之当然不止愧疚。这几个月他在心里反复回溯对李识源的感情,在今晚赵家的书房里最终确认了这点:他实在对李识源堆叠了太多造神式的幻想,太多投射,又在这些想象之上寄放了太多情感。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叶行之全然把他当成了另一个自己。
  二十岁的叶行之不想再回望自己那低垂晦暗、随时被折断也不可惜的人生,而是被出身相似的李识源身上的可能性吸引——他永远不会有的可能,比如讨人喜欢的性格、卓群的天资,以及和沈濯恋爱的顺理成章。
  叶行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人,高三那年他就意识到这点。他没有学得比别人更轻松,为了能和沈濯上一所学校,他常常学到忘记吃饭,直到胃绞痛成为闹钟。时间,他比别人需要更多时间,因为他没有天赋,只能努力。
  所以他那样艳羡李识源。羡慕他的不费力,羡慕泥沼从没有舍得把他拉下去,羡慕所有东西对他来说只是唾手可得。
  然而羡慕和嫉妒从来不泾渭分明,叶行之不想变得面目可憎,连对自己都耻于承认这种羡慕和背后的自卑。于是他告诉自己,是喜欢吧?那么好的月亮,有谁不喜欢呢?直到他自己也深信不疑。
  左前腹侧前额叶皮层让他能够接收这些新的暗示,并在一遍遍复述中当成既定事实——他毕竟如此熟知干扰理论。
  于是他也去维护月亮的皎洁,比如横跨大洋,退出他们的生活;比如决定隐瞒被下药的事情,只要他能顺利出版就好。好像作为他的投射,李识源过得越好越顺利,他才能越忽略自己并不值得一过的黯淡人生——月亮有一个就足够。
  但出现在赵家的李识源终于彻底、完全地打碎了叶行之的所有幻想,原来李识源也会不得不为欲望妥协,而命运对他似乎也并不更温柔可亲。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另一个他的可能性,一根会思考的芦草从来如此脆弱,且易折。
  二十五岁的叶行之太迟地意识到这一切,关于自己的天真,关于世界的确是个大泥沼。
  他解释得断断续续,因为眼泪也掉得不连贯,但沈濯听懂了叶行之这最大程度的自我剖白,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手轻脚抱住他,沙发也轻轻陷下一小方。
  想得太清楚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沈濯知道这一点,所以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选择混混沌沌过掉大半生。而像叶行之一样执刀把自己划开,总是血肉模糊的。
  沈濯甚至想对自己收回从来自以为是叶行之最好的朋友那句话,如果他真的是,就应该觉察出来最好的朋友原来如此自我轻视,到了持续否认自身存在的地步,也就会坦白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在十六岁,至少在十八岁、或者二十岁。
  他抱得很珍惜,心跳也有某种安定人心的能力,叶行之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叶行之,”沈濯咬字都有很珍重的意味,“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成为另一个你。”
  “我只认识一个叶行之,也只喜欢这一个。”
  沈濯的每一句话都伴随清晰可感的胸腔震动,让叶行之分不清是耳边,还是自己的心在经历一场小型地震。
  “而且我发现,你确实是个笨蛋。”沈濯更用力地抱他,让叶行之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却又异常安心,脸转向蹭了蹭也回抱更紧。
  “我们行之还不够厉害吗?高考全校状元拿了,全奖出国的机会也是你的,喜欢你的朋友也不少,不然傅鸢怎么让你去送戒指呢?”沈濯细数这些事情的语气仿佛家长,好像下一秒就能因为自家小孩太优秀说出过分骄傲的话。
  “……喔。”叶行之不知道回什么,这还是他第一回被按着头听表扬清单。
  “还有你留学的时候,也适应得很快,认识了很多新朋友,Andrew到现在还会在ins问我你回不回洛杉矶呢。”沈濯说到这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叶行之嘀嘀咕咕“怎么没来问我”,然后被沈濯轻拍了一下脑袋。
  “Rachel,是叫这个吧?也请你去她家吃饭,虽然有目的吧,但也说明你是很让她信任的人。”沈濯说到这里,伸手捏了捏叶行之的脸:“数不过来了,你的好哥哥好妹妹怎么这么多?”
  叶行之还在发红的眼睛弯起来:“你怎么记得这么多,好像我……”他想说“妈”,又顿住,最后接上,“家长。”
  沈濯“哼”了一声,随后有点迟疑道:“还有……其实高三的时候,有两个女生给你写过告白信,但是我没给你,因为我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写给我,过了很久才拆,才发现是给你的,再给好像又不合适了。你出国的第一年,我们高中同班聚会了一次,不少同学都提起过你,问我你怎么样了。”
  他想到这里其实有点后悔,如果接信的时候认真看了收信人,转交给叶行之会不会就能让他知道他还有许多人喜欢?
  但又不一定,如果他真的发现那写信是给叶行之的,十七岁的沈濯恐怕更会藏下来。
  叶行之只是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很在意,问了别的事情:“但我怎么好像,都不记得你的朋友的名字?以前很喜欢和你打球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王……”叶行之卡住,想不起来了。
  沈濯愣了一下。过去几年里,当然有很多人乐意和他成为朋友,但几乎都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也许生日派对和婚礼会去参加一下,聚餐一年有一次就算常保持联系了。
  虽然看起来朋友很多,但沈濯其实很少让人真正走近他,不留情面地让大部分止步于“普通朋友”,这么几年下来,除了叶行之,也就是李识源而已。
  反而叶行之看起来安安静静不招惹谁,但别人主动找他说话也从不拒绝,因此机缘合适的话,他和谁都能保持不错的关系。比如留学的时候,沈濯就知道他身边有好几个本地学生很喜欢约他一起出去吃饭、徒步。
  偶尔沈濯给他打视频时在课间,那几个同学还会凑上来打招呼,打趣问叶行之这是不是他男朋友,叶行之当然每一次都说不是。
  “王权业,应该是他,”沈濯补上叶行之的卡壳,“但都是普通朋友,我其实……朋友不多。”
  对上叶行之困惑的眼神,沈濯才继续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六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有一天放学不小心在门口撞见他和他爸爸,听到他爸对他说沈濯家里很有钱,要顺着我不要弄砸我们的关系。”
  沈濯无奈地笑一下:“那之后我就不再想要好朋友了,和大部分人保持泛泛之交就可以。也不是怕谁图我什么,就是想到那些话,会觉得恶心,好像我是被放到秤上评估几斤几两的东西。”
  叶行之点头:“贵公子的烦恼。”
  沈濯缓慢地眨了眨眼:“现在可没钱了,月月花光工资。”
  “那怎么办啊,”叶行之又弯起眼睛,“好可怜,我养你吧,你也顺着我?”
  “现在不也顺着?”沈濯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要过速,他花了好十几秒才说出下一句:“好啊,那你养的是谁,不能是包养吧?”
  “也不知道养一个男朋友贵不贵。”叶行之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在思考。
  “不贵的,”沈濯很迅速地接话,嘴欠似的又补上,“行之大人。”
  叶行之乐不可支地让他闭嘴,沈濯非要蹭过来再确认一遍:“是男朋友吧,是吧?”
  “嗯。”叶行之重重点头,“男朋友,你抱得太紧了……唔。”
  他的话被一个吻阻断。
  这个吻接得太长,叶行之差点没喘上气,似乎缺氧了,脑袋发晕。也许是幸福的眩晕,他此刻已经分不清楚,只能感觉到心跳如擂,而心上人的嘴唇过分柔软,又如此真实。
  这是他和沈濯认识的第十年,他以为一切都太晚,结果刚好——足够他们错过之后,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恋,再紧握彼此的手。
  失恋并不总是漫长的阵痛,有时是必要的蜕皮,一面必须破碎的棱镜,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完结倒计时!
  这个小故事写得非常非常开心,不管别人爱不爱看但我写得很高兴,写完这篇歇会儿就去写隔壁骨科,饿死我了!
 
 
第24章 莲藕
  奉上那个怀抱
  再遇到李识源时,叶行之和沈濯正要从咖啡厅出发,去检票口准备登机。赵文哲拉着李识源的手走进来,语气不善地说:“点杯无咖啡因的吧,你喝多了又要头疼,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李识源还没开口,就先看到叶行之,目光随后落到沈濯拖着的20寸红色行李箱上。
  沈濯大学假期回家也总是和叶行之一起,红色行李箱是叶行之的,如今交到沈濯手上。
  他心中生出一点尘埃落定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总得有人过上想要的生活才好。
  赵文哲下一秒也看到了他俩,脸阴下来。李识源先打了声招呼:“回鹃城?”
  沈濯点头,他没见过赵文哲,但也意识到了眼前人是谁,问:“你们呢?”
  “回去看看我姥姥,陪她过年。”李识源言简意骇地说。
  叶行之和沈濯闻言都暗自惊讶起来,对于赵文哲这样出身的人,过年不和家里人一起,而是陪他去看一个老人,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但李识源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他从始至终连语气也平淡。
  咖啡厅里有些同航班的人也起身了,因为他们嘴里念叨着同样的检票口号码。叶行之知道这一刻该走了,因为机场很长,走过去至少还要六七分钟。
  但他又觉得自己该问李识源一点什么,最后却只是深深看他一眼,平常地说:“要检票了,我们先走了,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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