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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维修手册(近代现代)——三障

时间:2024-07-23 08:32:06  作者:三障
  “你想听吗?”沈濯的声音变轻,看向他的眼睛。叶行之点头。
  并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沈濯的妈妈常年被他爸爸家暴,有时重,有时轻。有一次他刚回到家,只看到他妈妈蜷在沙发边上,身上都是伤痕,但医药箱却怎么都找不到。问他妈才知道是被他爸拎走锁进车里了,故意让她记住这种疼痛。
  从那以后,沈濯就一直在随身包里放着常用伤口处理用品。
  他也因此和他爸打过架,也劝过他妈妈离婚,但沈母离开职场已经很久,完全不相信自己能找到工作,沈父也当然不允许她找工作试试水。
  说到这里,沈濯笑了一下,说:“高二那年有一回我请了一周假没来,说是探亲去了,其实是因为和我爸打了一架住进医院了。”
  “结果回来就看到你和傅鸢成双成对。”沈濯颇有怨念地说。
  因为暴力的阴影延绵太久,家里又算得上生活富足,再加上随着沈濯接近成年,沈父似乎也有些忌惮,施暴频率减少,拉长的间隔足以为每一次暴力创造幻想的真空:也许下次就不会了,已经在变好了,日子会有盼头的。
  沈母不再把逃脱当成选项,她总是自我安慰这是做阔太太的代价而已——心甘情愿做一朵莬丝花,下次被打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痛。
  在沈濯觉得自己能想办法把他妈救出来之前,就因为出柜被断掉经济来源,也断掉了和家里的联系。他完全联系不上自己的母亲,因为沈父强制母亲拉黑了他,又监视和控制着她的手机。
  沈家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沈濯从外望不到里面的景象,也不知道母亲近年过得怎么样。他偶尔会想,母亲连偷偷出来给他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吗,难道她也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
  沈濯讲完,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只是依然盘腿坐在长毛地毯上,背靠沙发,很平静的样子。
  叶行之听得有点恍惚,沉默了半分钟才缓慢问道:“那……你之前问我过年回不回去,你回去了住哪呢?”
  “我这几年只回过一次,回去之后在家附近短租一个民宿,每天下去散步看看能不能遇到我妈,不过一次也没遇到过。”沈濯耸了耸肩,头搁在沙发扶手上,没再说话。
  叶行之轻轻叹口气,说:“其实我今年回去也打算这样,你要想可以和我租一间。我还可以挑一天上门假装快递员或者别的什么去你家敲门,看看能不能撞上你妈开门,反正你爸也不认识我?”
  叶行之很认真地计划着,沈濯却只是盯着他。叶行之说了一会儿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沈濯摇头,说:“感觉……你好像永远知道怎么做,一直都很有把握。我以前怎么会有你需要被我保护的错觉。”
  “不是的,”叶行之答得飞快,“不一样的。”
  沈濯问他哪里不一样,叶行之却半天说不出来,有点难为情地沉默半响才说:“没有你的话,我的人生也就随便过过了。随便被人欺负,因为也没有什么盼头。随便念一念书,上什么学校凭运气,反正也没什么目标。”
  “我当时很不喜欢我的生活,它普通、黯淡、一眼就能望得到结局,我甚至想过如果他们哪天欺负我太厉害,我唯一的报复方式也只有从他们眼前跳下楼。但是你出现了,你不会理解这意味着什么的。”叶行之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学校的楼,也可能是那栋连成条状的筒子楼。无人维护的天台很长,地砖裂得成不样子,野草和奇形怪状的多肉钻出来,和零零散散的塑料垃圾相依为命。
  叶行之很多次走在翘起的地砖上,摇摇晃晃有要掉下去的错觉,旁边就是低矮的水泥围栏,从错觉到实现只有一步之遥。
  并不是每天都难以忍受到需要上来走走。徐春莲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他小时候在路边尝过一颗咸青桔,觉得好吃,就到处学来做。但叶行之有时候会觉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在某一个他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刻,他抛下徐春莲的眼泪和哭号,回过神时双手已经扶在围栏上。水泥砌得很粗糙,颗粒感分明,非常硌手,而叶行之却按得很用力,他想感受到痛。
  他探出头,像每一次从他的卧室窗户飞出半边身子。但这里没有窗栏,再探远一点就能飞下去,就像旁边不知道谁晒着的床单,被风鼓成半扇薄翼,很容易展翅。
  这栋筒子楼比周围的楼房都要稍微高一点,能看到其他楼顶违章搭起的棚子、同样杂草丛生的垃圾场、和一些维护还不错,有人在旁休息的小菜圃。也因为高一点,他想,这个高度应该万无一失。
  围栏外侧的空气仿佛有某种诱人的吸力,叶行之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伯努利效应,也许有一条隐形的流线横亘在外,流速越大,压强越小,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被吸走。
  但下一秒他收到了来自沈濯的消息,对方发了一张今天在路边看到的狗,哈哈了半屏说这狗丑得太可爱了让他一起欣赏。又跳出一条:我家附近面包店出了个特别好吃的新品,明天回校我给你带一个。
  接下来是理直气壮的:然后拜托啦,物理作业借我抄抄,真的写不完了!!!
  叶行之看完之后笑起来,收起手机,背过身靠着围栏,重新扫视了一遍这片荒杂贫瘠的天台。还是先把物理作业写完吧,沈濯需要他。
  后来不知道哪天开始,叶行之没再上过天台。因为沈濯要和他上一所学校,而叶行之许下了承诺。
  沈濯动了动,覆上叶行之的手:“也许我懂呢?”
  叶行之没当真,只是笑了一下:“嗯,没必要哄我。”
  “不是哄你,”沈濯捉住他的手腕,欺身向前,把两个人的距离缩到极近,“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叶行之?”
  叶行之茫然的双眼告诉沈濯他的确不知道。他甚至试图在心里数一数自己的过人之处,但什么也没找出来。
  “太笨了。”沈濯没忍住,吻了下去。
  这个吻太长,亲得叶行之喘不过气,也头脑发晕,但还是小声争辩了一句:“胡说,我很聪明的。”
  沈濯不置可否地笑开,浅浅的虎牙一闪而过,他亲昵地蹭上叶行之的颈侧,说:“是很聪明。”
  但聪明的人反而有最深的盲区。沈濯不打算提起他在那本日记上看见的,或者别的可能会让这个夜晚更沉的东西,只是啃得更用力一点,一只手已经摸进叶行之的脊背,含混地问:“那更聪明的叶行之可不可以……”
  “沈濯,智商不会通过性行为传播的。”叶行之已经伸手去解他的裤子,但故作严肃地这么说。
  “是吗?”沈濯发硬的部位顶上来,他偏了偏脑袋,去咬叶行之的唇,“那你怕什么?又不会变傻。”
  叶行之勾上他的脖子:“试试看?”
  叶行之脚伤那段时间他们素了太久,刚恢复好的时候沈濯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两个人都忙于年终工作没空践行“炮友”的第一个字,这会儿被撩拨起来,再也按捺不住欲火。
  两个人从客厅做到浴室,又从浴室到卧室,那天晚上只剩半包好的礼物盒散落在地,叶行之甚至没有力气去把包装纸都收拾起来,把它们留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好在婚礼晚上才开始,叶行之让沈濯去包装礼物,自己躺了大半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光只黏着沈濯,时不时看上去又快睡着。
  “你这么看我,我会紧张。”沈濯这么说着,神情依然很轻松,手上也很稳。
  “沈濯,”叶行之叫他的名字,手伸出沙发边缘,轻轻晃了晃,“碰我一下。”
  沈濯没问为什么,只是伸手攥住他的手心,微微加了一点力道。
  干燥、温暖、真实的触感,确实没有在做梦。
  叶行之没再说话,把手收回来,让他继续包,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濯给他披了条毯子,又拢了拢满地包装纸,换了个靠着沙发的位置坐下。
  耳边是叶行之均匀的呼吸声,沈濯安静地裁折完纸面,在礼物挂牌上一笔一划写好:From 叶行之&沈濯。
  终于写到这里了,写得很惆怅。俩小孩都有点惨,刚好遇到一起又错过。
 
 
第21章 新年
  勇敢一点
  因为不需要穿得正式,两个人最终还是挑了日常休闲的衣服。也不知道要不要去露天场所,虽然只是零上五六度,两人也还是抓了件羽绒服出门。
  晚上不意外地有点堵车,似乎所有人都有在外跨年的计划,车流一度一动不动。
  沈濯也不太着急,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怎么都来得及。叶行之在旁边划拉手机,小声念念叨叨的,沈濯在某个红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在看什么。
  叶行之靠着车窗,有点头疼的样子:“傅鸢临时决定让我送戒指,因为她之前一直忘了这个环节。我在查流程,怕自己搞砸了。”
  “傅鸢这个婚礼其实也就是个朋友聚会的意思,别太紧张。”
  “到时候会被大家盯着的人又不是你……”叶行之有气无力地说,他最不喜欢这种时候,但傅鸢提了他当然不好意思拒绝。
  “那你到时候就想着,只有我看着你。”沈濯抓住红灯最后两秒,安抚性地和他碰了眼神。
  叶行之冷静了一点,收了手机和他聊天,绷住的弦缓慢松下来。
  到了会场叶行之才发现,确实比起婚礼仪式,更像个聚会场所。傅鸢直接包下了一个位于四层带超大露台的酒吧,室内桌椅都重新布置了一遍,留出一块小空地和走道,明显是用来举行仪式的。
  曾伊元在场内陪先到的朋友们聊天,傅鸢在门口迎接他们,看到两人一起来,眉毛饶有意味地挑了挑,说:“让我看看是哪对小情侣来了?”
  叶行之把礼物堆到她手上,剐她一眼:“还不是。”
  这个“还”字显然取悦了沈濯,他虎牙笑得明晃晃,和叶行之一起帮着傅鸢把礼物放到了单独隔出来的内间。
  等东西放下,傅鸢拉住他们说等一下,转身翻了翻,拿出一个漂亮的玻璃罐,里头装满了青色的小果子。
  叶行之一眼认出是咸青桔,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傅鸢对上他讶异的目光,递过去:“特别给你的伴手礼,自己做的!”
  随后转头对沈濯说:“不好意思啦,我没给你准备特别的,等会儿你拿一份宾客伴手礼吧。”
  沈濯赶紧表示不介意,叶行之则抱着罐子呆了半天,回过神来又把罐子塞到沈濯手里,对傅鸢张开手臂:“抱一下。”
  傅鸢一边打趣说“拉拉新娘当天私会前男友并进行亲密接触”,一边毫不犹豫地抱上来,她拍拍叶行之的背:“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是谢谢你。”
  “也谢谢你。”叶行之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他相信傅鸢知道这是在谢什么。
  谢谢她成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谢谢她成为他可以平常面对自己同性取向的安全区——在那个动荡的青春期末尾,这其实很珍贵。
  “别谢了你们两个,傅鸢你快出去陪人聊天。”曾伊元出现在门口,笑着说。不同于傅鸢的殷红短裙,她穿得更素白,虽然不是婚纱裙的款式,但更接近传统婚礼给人的感觉。
  傅鸢扑上去要亲她,被后者挡开表示“不要弄花我的妆”,于是只好嘟嘟囔囔出去社交。
  曾伊元随后抛给叶行之一个盒子:“戒指,这是你要给傅鸢的,我这边有人给了。”
  叶行之接东西的能力非常差,但还好堪堪接住,一阵后怕说:“扔得这么随便,我要是接不住怎么办?”
  曾伊元睨他一眼,又笑:“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们才隔了几步啊?”说完又被外面的工作人员拉去确定什么流程,没空再顾及他们俩。
  等人来得差不多,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并不标准和严肃,宾客散着在自己喜欢的位置坐着,也有人坐在吧台和地上。
  傅鸢先是让玩乐队的朋友表演了两首流行曲,然后开始演奏乐队版婚礼进行曲。新人自己牵着手上台,场景虽然不伦不类,但依然进行了传统的誓词环节,充当司仪的键盘手已经眼泪汪汪,在掉泪之前赶紧说“可以交换戒指了”。
  叶行之就捧着戒指向傅鸢走去,心情意外地不紧张,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仪式就结束了。众人正要散开去自取食物,傅鸢大喊一声“等等”,说捧花还没扔。
  于是所有人都眼睛亮亮地盯着她,不管是浑身刺青满到看不见皮肤的彪形大汉,还是烟熏妆寸头亚比少女,都希望这捧花能在新年的最后一天砸到自己手上,开启新一年的好意头。
  傅鸢眼珠一转,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精准地把花扔给了叶行之。当事人接到捧花时正准备喝口水,花砸到怀里差点顺手把杯子摔了。
  大家都看出了傅鸢的目的,嚷嚷着说她偏心。傅鸢充耳不闻,把大家赶去吃自助。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众人在酒吧里聊天喝酒吃东西,气氛相当轻松惬意。
  等大家差不多都拿了点吃的,傅鸢抢过主唱的麦克风,敲了敲三角铁,开始她的致辞。
  说是致辞,其实更像是脱口秀,轻轻巧巧地把这些年两人的历程讲了一遍,知道内情的朋友们一边唏嘘一边忍不住笑,反而触动更深。
  曾伊元在旁边时不时冷幽默地补上几句,效果很好,众人笑得东西都没时间吃。
  之后傅鸢又开始一个个cue人开涮,面上是开玩笑,实际上都在感谢他们的陪伴。也是在这时候,许多人才后知后觉泛起泪花。
  “还有我真的见过家长的前男友,高中因为太会做题总和我抢第一名,实在忍不了了只能分手。”傅鸢笑着看向叶行之,于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以为她真的请了前男友来而当场瞪大双眼。
  叶行之被盯得头皮发麻,有气无力地冲大家招招手。
  “开玩笑的。小亮刚刚眼睛怎么那么圆,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婚礼现场了,忘了这边是女同专场?”众人笑起来,傅鸢继续道:“具体的事情不说了,要感谢他在高中扮演我的前男友,如果他没有那么做,今天我应该就没机会站在这里。”
  她和叶行之对视,语气很郑重:“所以,我的新年愿望之一是,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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