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这心还没安多久，就再次被吊了起来。
这天他正在开新设备的技术分析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来了个电话，平常会议期间他是不接电话的，今天看是赵相言，他心里莫名跳了一下，打断正在做总结的技术员，起身去会议室外接听。
“怎么？”
“柯衍不来了吗？发消息说来，结果现在还没到，打电话也没接。”
章鹤立刻动身往公司外走，“他几点发的消息，迟到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吧，两个妈都巴巴盼着呢，自从他来了，我都快成边缘人物了。”章鹤可没心思开玩笑，挂断电话后，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他收尾，自己开车先回家。
路上他不停地拨柯衍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急得他差点闯红灯。家里没人，他就沿着柯衍去赵相言家的路线一寸一寸地找，甚至仔细留意路上有没有黑色的野猫，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离谱事发生。
因为担心和焦虑，章鹤的眼眶都是红的。以柯衍的性格，根本不会无故失踪，肯定出事了。
从有逻辑地找，到无头苍蝇似的开着车乱转，足足三个小时，报失踪差得远，却已经是章鹤的极限。他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开车，仅存的理智让他靠边停下，整个人颓丧地趴在方向盘上，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
看到是陌生号码，章鹤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章鹤……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竟然是柯衍！
“你在哪！”章鹤发动车子，全身的血液仿佛才开始流动，顾不上多说，“我马上过去。”
柯衍在一家宠物医院。
章鹤见到人的时候柯衍正垂头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警察，正拿着本子记东西。
“柯衍！”
章鹤大步冲过去，没等柯衍反应就将人拉起来抱紧怀里，完全不顾周围的人。
“柯衍？不是张茸吗？”警察问。
“张茸，是张茸。”柯衍急急推开他，跟警察解释。
“怎么回事？”章鹤哪还顾得上名字，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看到了让他揪心的一幕——柯衍另一条腿从大腿到膝盖全都磨破了，一大片伤口往外渗着血，不仅如此，手上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章鹤不顾柯衍阻拦，掀开他的T恤，果然还有其他伤，虽然不重，但青青紫紫怪吓人。
“我送你去医院。”章鹤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些都是擦伤不要紧的……”
“什么不要紧！”章鹤忍不住了，这一声吼让所有人都愣住，柯衍连气都不敢喘，他还没见过章鹤发这么大火。
“你先别急。”旁边的警察解释情况，“是他报案说有人虐待动物，虐待动物不犯法，但是伤人是违法的，人已经被拘留了，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柯衍拼命点头，接着说：“我今天碰到上次那个人了，他手里拎着一只猫，被他抓走的小猫肯定没活路，就打算跟上他把那只猫救下来，结果去了才发现他院子里还养了好多，我就想……”
“就想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柯衍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会惹到章鹤，不敢继续了。
“你手机呢？”
柯衍从兜里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报警的时候被他摔了……”
章鹤接过来看了看，果然开不了机，转头对警察说：“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可是那些猫……”柯衍越说声音越小，他知道章鹤是因为担心他，刚才问到手机他才想起来赵相言没等他一定联系了章鹤，章鹤找不到他肯定急坏了。
“可以，基本差不多了，其他流浪猫自己跑了，张茸送来的是一只受伤的。”说完又教育柯衍：“你也是，这种人都是反社会人格，你为了几只猫跟他硬碰硬不怕他报复你么？赶紧去医院看看还有哪伤着没，严重了就报伤情鉴定，给这人判重一点，虐待动物的都不是好人。”
章鹤过去跟一直往这边看的工作人员交待几句又付了笔钱给宠物医院，转身对柯衍说：“走吧，去医院。”
柯衍稍稍松了口气，刚站起来就往旁边倒，章鹤立刻搂住他，面色紧张：“哪疼？不是说只有擦伤？”
“脚好像扭到了，刚才还没这么疼……”
章鹤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弯腰将他抱起来，大庭广众的，柯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柯衍在他耳边道歉。
章鹤没作声，把他放在副驾驶，替他系好安全带，驱车前往医院。
身上的擦伤和淤青确实不严重，应该是和对方扭打时磕碰到的，腿上的伤看着吓人但应该不会留疤，脚踝有轻微骨裂，比以为的严重，而且越来越疼，医生刚一碰，柯衍就没忍住叫出声，额头上全是汗。章鹤搂着他心疼得要死，恨不得活刮了那畜生，又生气柯衍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做这种事。追上去之前就不能先给他打个电话求助吗？
检查过程中，章鹤拧着眉毛一言不发，只在结束后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回去的路上章鹤给酒吧老板，赵相言他们分别说了下情况，柯衍知道，自己三个月康复期，哪也别想去了。
身上伤处多也不能洗澡，章鹤扶他上床躺好，拿了药和水放在一边，又叫了个外卖，用热毛巾给他擦洗。
毛巾绵软温热，柯衍被擦得舒服，章鹤动作很轻，每擦到一处伤，都会放慢动作，盯着伤口看半天。柯衍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几次欲言又止。
“你那时候躺在医院。”章鹤握着他的手腕忽然出声，“我每天都在重复这些。”
帮他擦洗身体，等着他醒过来，自责没保护好他，又发誓只要他醒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柯衍心里一紧，想开口安慰。
“柯衍。”章鹤抬头看他，“我没法冷静。”
“我——”
柯衍猛地将他抱紧，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抚摸他的背，“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着急了。”
责怪柯衍的话章鹤永远都说不出口，他只是驱赶不走心里的后怕，只要一想到柯衍再次从他身边消失，他就无法正常思考。
“我不是故意要去逞能，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章鹤回抱住他，柯衍耐心解释：“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自己是猫的时候被他抓到过？”
“记得。”
“我能逃出来，也是因为有人阻止了他，虽然那个人是无意中撞到的，但确实让我逃过一劫。你说，万一今天他抓走的那只小猫，也是谁心里的宝贝呢？”
“小时候我妈说，其实每个人能好好长大都是一种运气，不会有人永远能保护另一个人，但是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章鹤确实被柯衍的这番话安慰到了，尤其是他救别的猫的原因，足以说明柯衍对能回到他身边这件事抱有多大的感激和欣慰，而且柯衍还说，是他的宝贝。
“如果还碰到这种事呢？”章鹤故意问他，心里已经释怀。
“我会先打电话给你，问你怎么办？”
章鹤一愣，低低笑了两声，“真是狡猾。”
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柯衍真的问他，他怎么说得出口“你别管，自己走”这种话。
“要是再受伤了呢？”章鹤松开他，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看着他的眼睛问。
“那你罚我好了。”
“怎么罚？”
“你说了算。”
章鹤眼神微黯，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那这次先记着。”气氛逐渐暧昧，章鹤逐一解开他的纽扣，轻轻亲他的脸颊：“上次舒服吗？”
柯衍腿动了动，被他这么一说，血液就冲着某处去了。
章鹤握住他的某个部位：“性高潮能缓解疼痛，脚还疼吗？”
“有点……”柯衍把脸偏向一侧。
两人心照不宣，章鹤熟练地伺候完，问他：“等你好了我们再试试行吗？”
柯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顺从地点点头。
第10章
概要：如果是猫也能取悦章鹤的话…
“我自己可以吃饭……”不知道第几次了，柯衍伤的又不是手，章鹤顿顿喂他。他没法下床，变成小猫也窝在床上，什么都是章鹤亲力亲为，短短一个礼拜就被喂胖了一圈，柯衍捏着自己腰上的肉给他看：“三个月以后我要变成球了。”
不怪章鹤操心，还不是因为他头一天变猫忘了受伤这回事，跳下床时后腿疼得“嗷呜”一嗓子把章鹤给叫醒了，踩地板这一下太重，他疼得在章鹤怀里呜呜咽咽直哆嗦，最后发现章鹤话也不说，搂着他眼眶都红了。自此之后，章鹤怎么也不让他再下床，人和猫都不行。就算要运动，也是被扶着单腿在屋里跳几下。最关键的是，章鹤把工作搬回了家里，柯衍总觉得自己添了很大的麻烦，可说出来又太矫情。
要说最艰难的还是洗澡。章鹤非说他自己洗不安全，万一滑倒就是二次受伤，开始柯衍觉得无所谓，洗了几次之后，时间就一次比一次长，还经常能听到柯衍哼哼唧唧，像是被章鹤欺负得狠了。
在章鹤家住的这段时间，柯衍一直提出要买个猫窝，章鹤觉得没必要，跟他一起睡床有什么不好，另外柯衍不能动，变人了猫窝哪装得下，这个提议被章鹤一票否决。
柯衍实在没好意思说，章鹤睡觉不算老实，被子经常不翼而飞，全身上下只剩条内裤，早上一柱擎天撑在柯衍脸前，柯衍还不能避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而且章鹤怕压着他，和他离得远，他基本一睁眼就将章鹤全身看个囫囵，要是章鹤早上能及时醒来，说不定能看到一只小猫把脸埋进爪子的画面。
一个多月后他终于能下地走路，还是在章鹤的严加看管下。这天章鹤接到个电话，是很久没联系的二条。
“章总，这都几个月了，尾款还付不付了啊？”
章鹤面无惭色：“事儿没办成我付什么钱？”
“这话就不对了，是你自己放弃的，我们好歹陪你折腾这么久，辛苦钱总要出一点吧？”
章鹤单手掐着柯衍的腰将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示意他别自己起来，转身问：“你师父让你收的？”
那边果然卡壳，二条顿了顿说：“这你别管，这样，不收你全部，一半总行了吧？”
柯衍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轻轻活动着光裸的脚丫，注意到章鹤看他，冲章鹤弯起眼角。
“这样吧，我咨询你点其他业务，明天过去，办成了付你全款。”
二条那边又说了几句，通话结束。
章鹤坐在柯衍脚边，掌心抵在他的脚心慢慢转动脚踝：“疼吗？”
柯衍摇头：“早就不疼了。”
章鹤听出他话里的急切，断了他的念想：“不疼了也不能下地，医生说最短也要两个月，你老实一点。”
第二天周六，章鹤一早就抱着他出门，邻居撞见他还调侃：“买个笼子啊小章，天天抱怀里不嫌麻烦。”
“不麻烦，太娇气，只能抱着。”
哪娇气了！柯衍挠他的衣服，没注意给挠勾丝了，立刻缩回爪子，章鹤拉着线圈刚要开口，猫脸就藏起来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柯衍将爪子也往起藏。
昨晚那通电话他以为是章鹤工作上的事，没想到会带他一起。他还是头一回以猫的样子跟章鹤出来见人，又怕自己太像猫，又怕自己不像猫，二条直言：“你这猫哪来的，好像能听懂人话。”
“他是柯衍。”章鹤严肃道。
二条一脸你果然疯了的表情，叹口气搭着他的肩膀惋惜道：“别这样，好歹相识一场，哥们儿总不能真看着你犯罪吧，漂亮小伙子多得是，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你说——哎哟卧槽！”
他另一只手上面刮出三条白道，是被猫挠的。
“它干嘛？我没惹它啊，打针了没，不会有狂犬病吧见人就挠？”
章鹤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注意点，都说了他是柯衍。”
“喵——”柯衍配合地叫了一声。
二条还是不信，章鹤料到如此，拿出手机给他看视频，内容很短，足够颠覆二条的认知，他搓着下巴很是认真：“你说我好好修行，是不是真能成仙？”
“你可以试试，帮我问问你师傅，有没有可能不再变成猫？”
后面的话柯衍没仔细听，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章鹤果然不希望一直这样，还是更想和人在一起吧……
回去的路上柯衍明显蔫了许多，任章鹤怎么哄他逗他都没用。晚上躺在床上，柯衍早早闭眼装睡，章鹤想问什么也只能作罢。
这件事柯衍想了很久，猫和人，他和章鹤，然而毫无头绪，越想越沮丧。章鹤也察觉出他最近不对劲，问了几次柯衍都顾左右而言他，章鹤这才发现，柯衍固执起来，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两个月一晃而过，这期间柯衍听到章鹤跟那个叫二条的人打过几次电话，他能随意走动之后，每次听到都会躲开，他不想知道章鹤对他可能存在的嫌弃，有什么办法能让章鹤觉得小猫也是好的呢？
他知道最近因为自己单方面闹别扭，加上章鹤公司事务繁忙，就算变成人，跟章鹤的交流也很少。
章鹤还是一如既往对他很好，早上出门前会抱着他亲，中午还会抽时间回来陪他一会，晚上更是准时准点到家跟他吃饭，加班也是在家完成。最近常常是他半夜醒过来，章鹤还在工作。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周末，章鹤总算可以睡个懒觉。
柯衍像往常一样醒来，踩着软软的棉被凑到章鹤旁边，章鹤呼吸均匀，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都没。眼下泛青，头发也长了几寸，疲态尽显。
被子依然被踢开在一边，柯衍伸出猫爪按在章鹤的胸前，推了推，章鹤翻身躺平。
5/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