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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鹤虽然不满他这么客气，但也不好太心急，笑着问：“你几点下班啊？我等你。”
“很晚。”柯衍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一下，每次他想多看一眼章鹤的时候，就没来由地紧张，现在更像是犯错一样。
“没事，几点我都等，我有话跟你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柯衍回头看了一眼吧台，转过脸的时候已经将那点不甘心藏了起来，认真劝他：“我觉得赵相言是个好人，你、你不能对不起他，你这样不对。”
“他是好人？”章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差点没给我脑袋上开个窟窿。”
柯衍不知道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想象了一下两个人打架的画面，觉得太离谱了，犹豫着问：“那你没事吧？”
“有事。”章鹤目光如炬，视线仿佛能将眼前的人点燃，看得柯衍就算不跟他对视也有点待不住，只好说：“店里规定不能和顾客闲聊，我要去忙了。”
“点单总可以吧？”章鹤拿起酒单，扫过上面他至少喝过一半的酒，指着其中一款说：“这个吧。”
柯衍凑过去看，章鹤手指的地方是：思念之吻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柯衍很难不认为他是故意的，脸皮发烫，收回酒单匆匆离开。算起来，那应该是他的初吻。虽然曾经就幻想过会是跟章鹤，但真的发生了又好像太过突然。
舒缓的音乐一曲接一曲，章鹤没再叫过柯衍，除了不停地点单喝酒之外，安静地与普通客人没两样。这给了柯衍偷瞄的机会，心想他该不会真的在等自己吧？一会又想喝那么多酒醉了怎么办？上次来就喝醉了还叫他滚。总而言之，一神一念都牵在章鹤身上。再后来，酒吧的客人陆续离店，其他同事也纷纷下班，老板今天不在，柯衍照常是留下来打扫卫生的那个。
作为等到最后的客人，章鹤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柯衍想去叫醒他，但以前也就算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有点舍不得章鹤走。心里头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章鹤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你这样太不道德了，另一个说，你又没做什么，看看还不行吗？
最后，柯衍决定先打扫卫生，不去管他。
可是做好卫生又整理完桌椅，章鹤还是一动不动。
柯衍放好东西，解掉自己的围裙，将酒吧的音乐关掉，四周一下安静下来，他以为章鹤会醒过来，然而并没有。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见章鹤侧脸枕在手臂上，睡得正熟。
玻璃窗外时不时有车开过，车灯从左刮到右，一寸寸照亮章鹤的脸，从额头到鼻梁，从嘴唇到下巴。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蹲在旁边看入了神。
“不亲一下吗？”
熟睡的人忽然说话，吓得柯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着被一双手拉起来直接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他想站起来，章鹤却抱着他不让他动，脸埋进他的胸口，声音含着酒意：“你以前就很喜欢看我。”
“后来你出事，醒过来之后再也不看我了。”他双手将人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仿佛穿过胸腔包裹住柯衍的心，“我觉得你没了记忆感觉肯定还在，只要我待在你身边，总会回到从前的。可你总是不爱搭理我，连对我笑一下都不愿意。”
柯衍被他的情绪传染，跟着难过起来，他不知道章鹤明明已经跟赵相言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可他不想看到章鹤难过，只好轻轻拍了拍章鹤的背。
“没想到那根本不是你，柯衍，我把你弄丢了。”
“你别这样，跟你没……”
“对不起。”章鹤抬头看他，眼眶发红，“是我没保护好你，柯衍，对不起。”
柯衍想说自己不需要谁的保护，他的遭遇也不是章鹤的过错，可没等他开口，就再次被章鹤捏着后颈吻住了。
亲吻真是件很舒服的事，直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他的大腿，章鹤放开他，哑着声音说：“我喝醉了。”
“送我回家好不好？”
备注：柯衍：章先生会喜欢小猫咪吗？
第4章
概要：你是我无可替代的人
柯衍不安地动了动，又想站起来，章鹤知道他发现自己下身的反应，用力搂了他一下，这回那东西实实在在戳在柯衍的屁股上，他立刻不敢动了。
察觉到柯衍僵直紧绷，章鹤收起玩笑的心思，晃了晃他，“怎么了？”
柯衍回过神，这次站起来章鹤没拦着，他有些气恼：“你没醉。”
章鹤没有否认，“可我想让你送我回去。”
真编出什么五花八门的借口，对柯衍是没有用的，可越是这种直白的请求，柯衍反而不知该怎么拒绝。
“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你要是不愿意，我去你家也行。”
“不行！”柯衍厉声拒绝，反倒让章鹤觉得不对劲，“你家不能去？”
“不、不是，我一个人住，地方又小又乱，不好招待你。”
柯衍不擅长撒谎，往往一眼就能被看穿，每次撒谎时候的动作都一样，眼神乱瞟，下意识把手伸进裤子口袋，结果他戳了半天，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没口袋，手正尴尬地不知往哪搁，被章鹤拉过来握住，“那就不去，等你收拾好了再去。”
柯衍轻轻吁了口气，点点头。
“走吧。”章鹤站起来拉着他往外走。
“去哪儿？”
章鹤回眸冲他抛了个媚眼，“拐跑你。”
柯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章鹤带上了车，他记得自己明明拒绝过，但章鹤像没听到似的，霸道不讲理，等司机停车之后，柯衍先被浓郁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
放眼望去，是章鹤曾经带他来过的海市最大最热闹的夜市。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也很久没有吃过这些普通的小吃了。冒着烟火的烧烤摊，五彩缤纷的奶茶店，热火朝天的小火锅，糖葫芦，冰欺凌，围在啤酒桶旁边拼酒的人群……柯衍扒着车窗目不暇接，黑亮的眸子里映出灯火还有笑意，章鹤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挡住他的视线，弯腰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口水都流下来了，小馋猫。”
柯衍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
他猛地捂住嘴，心砰砰直跳，差点说漏了。章鹤只是在打比方，还好还好。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章先生不问关于他身体的事情呢？
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将这些抛到九霄云外，不自觉小跑了几步来到摊位前，哪怕只是看着眼前的水果，也觉得十分满足。
“想吃哪个？”章鹤完全看不出醉意，果然是骗他的，不过柯衍已经不在意了，对着各种水果串陷入选择困难。
“喂。”章鹤碰了碰他的肩膀，“想不想试试菠萝？”
柯衍不解地看他，忽然眼睛一亮，接着笑弯了眼角，“对哦，我现在可以吃菠萝啦！”
章鹤被他的笑容感染，要不是人多，真想抱住亲一口，扫了玻璃上的二维码，“老板，一根菠萝一盒草莓。”
草莓是柯衍以前喜欢的，菠萝的味道他已经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吃菠萝进过医院，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吃过。
“尝尝看。”章鹤先把菠萝递给他，手里端着那盒草莓。
柯衍小心翼翼舔了一口，对于淡淡的咸味不算意外，因为就算他不吃，起码在店里准备的时候知道要泡盐水。
他试着咬了一口，浓郁的菠萝香气在口中蔓延开，饱满的果肉一口下去全是汁。柯衍的幸福和简单来得如此容易，嘴唇沾上果汁莹莹发亮，笑容仿佛比菠萝还甜：“好好吃！”说完又摸摸自己的脸，“而且没有起疹子！”
章鹤低头就着他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点点头说，“嗯，是挺甜的，走吧。”
说话的人转身走远，柯衍盯着他咬过的地方愣了愣，抿了抿嘴跟上去。
两人走一路却没吃多少，那些让柯衍流口水的章鹤一个都不叫他吃，只许他吃些水果毛栗子这类东西，说烧烤什么的容易吃坏肚子。柯衍的手机落在店里，只好听章鹤的。
夜市尽头过了马路就是条河，两岸种着柳树，凌晨两点还能碰到有人在河边聊天散步。
河边的风透着凉意，吹散夏夜的闷热，柯衍吃得满足，站在护栏边伸了个懒腰。章鹤站在他旁边，和他一同望向河面。
“柯衍。”
“嗯？”这个名字他用了十几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陌生。
“经历过赵相言的事，我始终觉得你还在，见到你的时候，你觉得我不信你，其实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信能这么快找到你。原来你一直都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是我没认出你来。”
“你又不知道我长什么样，而且另一个——”
“他不是你。”章鹤打断他，“赵相言有他心里无可替代的人，你也是我无可替代的人。我骗你只是想让你吃醋。”
柯衍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但却没丝毫怀疑，呆呆望着他。
“你躲我是因为这个吗？”
是，但不全是。柯衍在心里回答，目光跟着暗了下去。
章鹤摸不准他的心思，以为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追问道：“你想回学校读书吗？”
他以为柯衍听到这个建议会开心，而且他的确从柯衍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神采，然而柯衍低垂着头摇了摇，“不想。”
“为什么？你现在去读书根本不晚，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比读书更重要？如果是因为钱的话你完全不用——”
“我不想读书！”柯衍爆发出怒吼，章鹤愣住。
从遇到柯衍开始，柯衍就跟从前一样温顺乖巧，现在却像忽然长满了刺。可吼完之后又后悔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吼的。”
也许问题不像章鹤以为的那么简单，他只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就算柯衍喜欢他，也没有全身心地信任他。他轻轻将人揽进怀里，安慰道：“不用跟我道歉，你想说什么，想骂什么都随你，只要别跑就行。”
柯衍心里发堵，他想说自己很愿意回学校读书，可是去不了。
备注：柯衍：赵相言以后都不能吃这么好吃的菠萝了，好可怜啊...
第5章
概要：以后一定提醒章先生要经常开窗通风
章鹤没继续问，他揣的是把柯衍拐回家的心思，进了他的窝，一切都好说。
“困吗？”此时已经凌晨三点。
柯衍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也眯成缝，“我要先回店里拿手机。”
“别麻烦了，明天让人给你送来。”章鹤刚才趁他不注意定位打了车，刚好到路边。柯衍身上什么都没带，想出办法之前，已经被章鹤推进车后排，目的地默认章鹤的住处。
误会已经解开，柯衍又实在太困，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如果真让章鹤瞧出什么来更麻烦，要不睡到半夜偷偷溜走好了。
但是，章鹤说带他回家，可从没说过跟他分床。
出事前他没进过章鹤家，自然不知道章鹤让他睡的房间就是唯一的卧室。因此当他睡到半夜醒过来发现被人抱在怀里时，惊得立刻往旁边躲。
章鹤跟着醒了。
“做噩梦了？”章鹤刚睡着，醒得很快。
黑暗中柯衍心脏乱跳，没等他消化“和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这件事，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几点了？”
章鹤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四点多，你有急事？”
柯衍没心思解释，翻身就要下床，章鹤哪能让他就这么走，心里一急，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一把将人拽了回来，柯衍全身没几两肉，撞地章鹤当即捂着小腹闷哼。
“撞哪儿了！要不要紧？”柯衍也感受到这一下撞得不轻，顾不上要走，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见他半天不出声，急得快哭了。
摸了没几下，他的手忽然被抓住，跟着被勾起腰压倒在床上。章鹤拇指在他掌心轻轻搓了搓，“往哪摸呢？”
柯衍不明白，但看他没事，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试图挣脱开章鹤的压制，完全没想过章鹤现在揣的什么流氓心思。
黑暗中彼此看不见表情，他一动章鹤将他搂得更紧。他身上穿的是章鹤的T恤，又宽又大，随随便便就翻起一截，平坦光滑的小腹贴着章鹤的腰侧，章鹤往起抬了抬，避开两人过多的肢体接触。
“我想去厕所。” 柯衍撒了个谎。
章鹤这才放开他，躺下后立刻转过身。柯衍去厕所兜了一圈爬上床，两人各怀心思相继入睡。
等章鹤再睁眼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手一摸，是凉的，说明人早就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第一反应是给柯衍打电话，拿起手机才想起来昨天压根没存号码，而且他昨天在车上的时候预约了今早的跑腿，怕柯衍着急用手机，让人一大早给送过来。
也好，手机在他这，这小子早晚得来拿。这人是真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忍下来的，而且虽然他心里高兴，但柯衍说跟人回家就跟人回家，就这么毫无防备睡在他旁边，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傻。
章鹤用力搓了一把脸，把满脑子限制级画面强行驱散，坐起来脚还没沾地就立刻缩了回去。这毛茸茸的触感，他低头一看，皱眉道：“你从哪进来的？”
那只每天来蹭饭的小黑猫正四爪并拢，坐在床边望着他。
“喵~”
门和窗户都关着，章鹤特意去窗边检查了一下，而且他记得昨晚并没开过窗，是回家的时候跟进来的？
正纳闷，楼下门铃响了，是跑腿送货的。
章鹤把柯衍的手机拿出来，回到浴室一边刷牙一边滑亮屏幕，这家伙居然没设置密码？
“喵~”小黑猫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他脚边，噌地一下跳上洗手池，去扒拉他握着的手机。
“啧。我不看，不看行了吧？”一只猫也能让他感觉心虚，他只好拨通自己的号码，将两边都保存下来，把电话随手扔在水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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