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朝艾伦摇了摇头,面部一点一点充血,心脏怦怦直跳给耳朵里的鼓膜带来冲击,生理反应仿佛都在为艾伦道破真相而喝彩。
他喜欢边尔若,吗?
尤葵在感情方面一直很迟钝,他不一定能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但一定很清楚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自己都很渴望和边尔若相见。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相比起尤葵,诺德家族的人似乎都把边尔若这个人遗忘。
没能与维斯塔家族联姻,等同于诺德家族失去了一个优越的合作者,这个结果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好在诺德家族不是只有尤葵一个后代,他们把新的希望放在费斯身上。
先有安排费斯和史密斯家的小少爷见面,促进两人感情,后有让史密斯少爷受邀,作为费斯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不只是费斯,连尤葵都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即便他熟知诺德夫妇的为人。
这天晚上,诺德家族进行了一个烛光晚宴,餐具的配置和食物都交,由贝勒来操作,与此同时,诺德夫人还要求他站在史密斯少爷的旁边服侍。
“罢了。”诺德夫人突然改口,她说:“贝勒还是来服侍尤葵吧,史密斯少爷旁边有费斯,费斯会帮他的。”
真是杀人诛心。
尤葵对贝勒没有多少好感,也忍不住对其产生怜悯之心,标记被洗清,失去了腺体,被诺德家族视作玩物,安排他看着心喜之人和其他Omega互动,无疑是让人在满目疮痍的心间上剐下一刀。
烛光之下的史密斯少爷很是漂亮,眼眸晶莹剔透,皮肤白里透红,眼神羞涩,声音轻盈动听,俨然一副在温室中精心养育的花朵,十分惹人讨喜,和贝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
难怪嚣张跋扈的原主也会对这位史密斯少爷心生好感,他看了都觉得喜欢。
贝勒从史密斯少爷旁边,来到他身后,替他在烤干的面包片上抹上黄油,面包片的声音很脆,过程理应是治愈的,他的注意力却全都在贝勒的手背上,骨肉连着筋,单薄又可怖,指尖过度用力而发白,面包上面的气孔都被他捏得变形。
“少爷,请享用。”贝勒垂着眸说。
尤葵低头看着餐盘上回弹,恢复原状的面包,禁不住汗颜地说一声:“谢谢。”
想到两人手上互相抓有对方的把柄,贝勒也就只敢对他,发泄一下怨气,如此一想,便不打算过多计较。
他在面包片上加几片火腿,又加了些自己喜欢的蔬果,一齐放进嘴里干巴巴地咀嚼。
又干又噎,着实不如中餐吃得尽兴。
不料这一幕在史密斯少爷看来,就成了他在专心致志地享用美食,不免也对火腿蔬果面包感兴趣,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音量很小地和费斯说:“可以帮我拿几片火腿吗,它放得有点远。”
费斯闻言抬眸看了眼放在尤葵面前的火腿,只觉贝勒默无声息投来的目光,他收回视线,对史密斯少爷说:“可以。”
说完,他稍稍起身,用夹子替史密斯少爷夹了两片火腿放在面包片上。
史密斯少爷眼睛亮了亮,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诺德夫人对此满意地点了下头,笑着说:“史密斯少爷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和费斯提就是,我们是准家人,怎有家人和家人道谢的道理。”
话音一落,史密斯少爷悄然红了脸,点头如捣蒜,像极一朵含羞待放的花朵。
尤葵心想,怪不得才认识没多久,就让费斯把对方请进来做客,原来是连婚约都订了。
这个速度,火箭怕是都比不上。
吃剩最后一片菜叶,贝勒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帮他准备第三片面包,并抹上黄油,依照他前面的方式,规律地放上火腿和蔬果。
尤葵:“……”
他已经吃不下了。
贝勒完全沉浸在方才诺德夫人的话中,自顾自地在放完菜品后,还十分贴心地帮尤葵分倒上沙拉酱和番茄酱。
黏黏糊糊的酱料,看上去更腻了。
眼看酱料满得蔬菜都要看不见了,尤葵终于忍不住放声提醒:“谢谢,不用再放了。”
贝勒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手指颤抖地放平酱料瓶,低下头说一句:“抱歉少爷,我没有注意。”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的人全都看过来,尤葵不喜欢被人注目的感觉,深感无奈地说:“没事。”
不过这个汉堡他也不想吃了。
客人在场,诺德夫人不好责怪,挂着担忧的笑,亲切地慰问道:“贝勒今晚是怎么一回事,是没有休息好吗,需不需要单独给你请假休息一天?”
尤葵被她的笑整得头皮发麻,也就欺负单纯的人听不懂罢了,话里话外都是在阴阳怪气。
贝勒不寒而栗,他局促不安地低下头,说:“我没事,谢谢夫人的关心。”
诺德老爷颇为威严地说:“没事就打起精神来。这个食物看样子是不能吃了,帮尤葵处理掉,再换个新的餐盘上来。”
贝勒点头应道:“是,我现在就去。”
心知自己闯祸,他的动作利落许多,不到两分钟,一个干净的盘子就呈上来,端放到尤葵面前。
费斯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被他即刻垂下眼睑,躲避视线。
晚餐结束,四人去客厅上聊天,尤葵和他们打过招呼,不急不慢地上了楼。
不知为何,一阵没来由想给边尔若发信息的冲动。
想和他分享这件事情。
打开通信录,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边尔若让自己别去找他,他装作不甚在意,地另开起一个话题——大哥好像要联姻了,今天邀请了一位的Omega来城堡吃晚餐。
这个时间边尔若不一定在,他思忖,莫名其妙发这么一条信息,会不会有点古怪,没头没尾的,于是又补发一条短信。
内容:还挺快的。
这句话暗讽意味很重,发完信息他关闭通讯录,这段时间上课效率很低,缺了一些知识点,得抓紧时间把它们补回。
通讯录被放到一旁,他预备洗个澡再拿些书到图书室学习,一心拿取换洗衣物,丝毫没有注意躺在床上的通讯录震了一下。
边尔若回复了他。
内容:。
内容:这也值得你不开心么。
作者有话说
84和85章重新调整了一些用词和句子,为了方便阅读,宝们可以清一下缓存再看。
第83章 希望他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尤葵洗完澡,挑了几本书抱在怀里,带上一盏灯,离开房间之前扫了一眼通讯录,忖量边尔若应该不会那么快回信,便直接关上门离开。
有段时间没去地下图书室,险些连路线都忘记怎么走。
这个位置离大门很近,尤葵隐隐约约听到诺德夫人嘱咐费斯送史密斯少爷回去的字眼,他低下头冷笑,暗骂一句诺德家族没有人性。
这哪里是亲生父母,分明是两只吸血虫,非要把人榨干不可。
地下图书室的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使用的缘故,很暗,尤葵直接将它关了,挑着自己带来的灯,过了将近十分钟,才找到他需要的书籍,在一个隔音效果比较良好的位置坐下。
没有时钟,尤葵看不到时间,一味地沉浸在书海中,连天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都没有知觉。
真正注意到时间的时候,还是因为肩颈部发出抗议,才迫不得已活动一下筋骨,不经意仰起头,原来周围早已漆黑一片。
该走了。
他把借出来的书放回去,最后抱上自己带来的书和一盏小灯,准备回去。
忽然,地下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阵轻慢的脚步声落在地上,不大不小的声音窜进尤葵的耳朵。
抱着书的步伐登时停下,他挑了下眉,关上灯,把书放到一旁,根据脚步的声音转向,跟着对方走动。
底下图书室一旦没有灯光,陡然进入黑暗,只能靠触觉来寻找方向。
对方显然对这个地方不熟,也不敢轻易开灯,一路摸黑,时不时磕到书架和脑袋。
尤葵大概猜到是谁才会如此鬼鬼祟祟闯入这个地方了,而目的也多半是为了藏在图书室最深处的保险柜。
没想到对方动作会这么快,不愧是他认知下的执行能力最强选手。
尤葵来过这里不少次,书架分别被摆放在什么位置,他都略知一二,不会像对方这么愚蠢,到处乱撞,磕得自己一身淤青。
对方在明,他在暗,跟随着对方,他越走越深,直到两人都看到散发着蓝光,被藏在玻璃容器里的保险柜,脚步得以停下。
终于找到了。
贝勒面上浮现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那天他被管家和两个佣人强行拉到地下图书室打扫卫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如此精妙的物件。
他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管家淡淡地说:“不该问的事情别问。还有,你们也都看见了,这周围设置了很多机关,你们打扫归打扫,别随便乱碰,否则一旦报警器响起,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他和另外的佣人老实应下:“明白了。”
心里却在想,是什么东西才会藏这么深,还设立机关和报警器,难道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管家比他高,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料他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触碰诺德家族的隐私,便真正放下心。
“听明白就去干活吧。”
贝勒抓着扫帚,口头上答应着,心下慢慢有了答案。
他原本不打算做得太绝情,一再忍耐,没想到诺德夫人那个老巫婆今天竟然直接叫费斯先生邀请别的Omega过来吃饭,她就是见不得自己有半分舒坦,想尽办法侮辱他,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贝勒深呼吸一口气,抬起脚,决定绕过那些警戒线走过去。
这个笨蛋。
他以为警戒线只要绕过去就没事了么。
尤葵想都没想,直接亮起手里的灯,突如其来的光线把贝勒吓得下意识止住呼吸,他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转过头,斥声道:“谁在那!”
他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亮光,惊悚地半眯着眼睛,脚步不断往后退。
尤葵忍无可忍,径直走过去,在他碰到警戒线之前,把他拽了过来。
“你是不是蠢。”
贝勒看清是来人,腾然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他也是诺德家族的人,而自己正要盗取诺德家族的机密,瞬间警惕起来,用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
尤葵一心觉得这个问题荒谬到可笑,“与其问我怎么在这里,不如回答一下我,你来这里地下图书室做什么。”
贝勒撇开脸,说:“我来这里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尤葵像听到一个愚蠢至极的答案,似笑非笑地说:“你说你要打扫卫生,可以,那你的清洁工具在哪里?”
“顺便告诉我,什么打扫连灯都不用开,还是你的眼睛具备什么异于常人的透视能力?”
他的话逻辑性一句比一句强,说得贝勒哑口无言,仿佛熄了火的汽车。
“你管我。”贝勒半天憋出一句话,“这里又不是禁地,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尤葵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去,懒得再与他周旋:“那你知道这个地方遍布机关么,如果不是我刚刚拉你一把,现在报警器已经响了,还是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自寻死路?”
贝勒脸色白了又白,“我以为警戒线就是触动机关,只要跨过去就没事了。”
他一面回答,一面仔细观察尤葵的脸色,确认对方的确没有想害自己,心口上悬的石头落地,他缓过神,问:“按照你这么说,你应该也知道这里藏着你们诺德家族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为什么要救我?”
“你就不怕我盗取你们的家族机密,对你们造成威胁,加害于你们吗?”
算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尤葵这么做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尤葵听完后,不免失笑,肩膀轻轻耸了几下:“就凭你也想造成威胁吗。”
贝勒咬住嘴唇,脸不自觉憋了几分。
尤葵不再跟他开玩笑,说:“想要知道怎么盗取保险柜里的东西吗,我教你……”说完,他朝贝勒做了个手势。
贝勒半信半疑地走到他身边,他侧过身在贝勒耳边低声说起来,本以为他在开玩笑,逐字逐句听下去,贝勒瞳孔地震,尤葵·诺德是真心要帮助自己把诺德家族毁了。
可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无法理解。
尤葵退回来,问:“你听懂了吗?”
贝勒回答他:“我听懂了。但是你的目的是什么,帮我一个外人,然后把自己的家族拉下地狱,对你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他偏过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想把诺德家族拉下地狱的不是你吗?”
“还是你要就此知难而退?”他继续加料:“不出意外,再过一两个月,我大哥就会和史密斯少爷联姻。”
贝勒沉静下来,抬头问:“就算我成功把保险箱拿到手,又怎么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你应该清楚,保险箱是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吧。”
尤葵说:“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到时候只需要照我的话做就好。”
贝勒默了默:“知道了。”
尤葵说:“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就回去睡觉了,”
贝勒站在原地看了他片刻,说:“你是为了边尔若才这么做吗。”
他回看贝勒,轻轻吐了两个字:“不是。”
真正是不是,恐怕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
过后,贝勒回到房间,洗完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思。
如果尤葵·诺德真的知道怎么弄到保险箱的密码,又发自内心地痛恨诺德家族,除掉诺德家族不应该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吗,何必等到自己出手。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天花板上,他望着那处亮光,眼神逐渐发散,将将要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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