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私的人,压根不值得别人替他考虑。
至于罪恶感。
边尔若在心里冷笑,没有自己的标记,他以为他能拿什么活下来?
一颗自私自利的心脏,还是愚昧的思想?
两人相继沉默下来,边尔若替他上完药,刚拿出绷带,却被尤葵躲开。
他皱着眉说:“这个太明显了,会被发现。”
边尔若的声音倏忽间冷了几分:“你知道你和凯瑟琳的婚礼被取消了么。”
就这么在意凯瑟琳的看法。
尤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更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生什么气,“你想被爸爸妈妈看见,然后怀疑到你身上吗?”
“他们不会同意的。”
以边尔若现在的身价,他们确实不敢做什么,但是他,对他们而言已经失去了一定的利用价值,保不齐到时候会沦为和贝勒一样的下场。
S级Alpha的标记,不知道洗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边尔若不知道他那些圈圈绕绕的心思,只是徒然被他的话有所取悦到,缓和了面色,说:“怎么可能给你用绷带,有专门给Omega用的标记贴。”
“你不知道吗。”
他乖乖被边尔若用标记贴盖住腺体,好半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的宿舍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然而,这个问题直到边尔若把他送到门口,都没有得到答案,只有在上车前一刻,他们站在车门旁边,边尔若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地说:“有事给我发信息。”
虽然尤葵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他依旧觉得边尔若的心情变好了,于是他也大着胆子问和边尔若有关的事情。
“你这次要去很久吗?”
边尔若垂着眸,看向他很亮很润的眼睛,顿了顿,说:“大概五个月。”
五个月,差不多快半年,尤葵的Omega生理常识再缺乏,也知道被标记的Omega发情期离不开Alpha的信息素。
即使早有预料,他还是没有避免地有些震惊,张了张唇,问:“这么久,以后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怎么办。”
边尔若说:“我不是说,有事可以给我发信息吗?”
尤葵听到了的,只是心中没来由的闷,令他倍感怪异。难道这就是被标记的威力吗。因为标记,所以他才会生出不希望边尔若离开的念头。
一定是这样。
何况每次背着诺德家族的人,兀自跑来陌生的地方见边尔若,都会使他生出一种偷//情的错觉。
见他不说话,边尔若抿了下唇,最后说了一句话。
尤葵有些发愣,怀疑自己似乎听岔了,又似乎没有,边尔若丝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说:“上车吧,该回去了。”
事实上,边尔若认为他完全可以留一晚再走,但他实在担忧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城堡,执意要回去。
“愣着干什么。”边尔若催促。
尤葵迷迷糊糊上了车,后知后觉回想起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以后离凯瑟琳远一点。”
以及关于Omega的标记贴——那一次次如同猛兽一般撕咬他的脖子,绝对不是单纯的泄愤,而是早有预谋。
*
天彻底躲进黑暗中,城堡内,细细碎碎的声音从某个主人房传出。
过去将近半个小时,贝勒跌跌撞撞地从房间走出来,脚步虚浮,勉强靠着墙壁走。
以往费斯都会看在他虚弱的份上,顾及他的感受,这次却像是把他当作一个泄愤的工具一般,任凭他怎么求//饶和哭喊,都始终不见心软。
方才,他去了一趟浴室,镜中的脸和嘴唇都很红,碰了额头,也是滚烫的温度,以为只是纯粹的发热。
从费斯的房间出来,才感知头昏脑涨,烧到连方向感都辨别不清。
昏昏沉沉地走了一层楼梯,摸索着一个一个门把手,然后便看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他眯了眯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化成清晰的实像,方才清楚这个人是尤葵。
这么早就回来了?
贝勒的大脑清醒一瞬,尤葵仿佛感知到他的目光回过头,他火速躲到角落里。
一秒、两秒、三秒。
尤葵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贝勒舒了一口气。
他本打算走过去告诉尤葵·诺德,今天自己是如何还了人情,且以后都不再亏欠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欣赏尤葵·诺德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神情,才是真正的乐趣。
尤葵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只不过认为是精神衰弱由此产生的错觉,便没有多加思考就走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通讯录恰好震了一下。
尤葵拿起来看,内容——打开你的衣柜看一眼。
他不明所以地放下通讯录,走到衣柜前,两手一拉,一股雪松味的信息素顷刻间扑鼻而来。
浓度高到尤葵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看清衣柜内塞得不留缝隙的衣物后,不禁张开嘴巴。
边尔若是把他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都搬进来了吗……
好多啊。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两章应该会长一点,不然就是从三更变成四更。
第79章 咬锁骨
尤葵往喉咙咽了咽,这也太夸张了,问边尔若——你放的衣服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他连换洗衣服都要没地方放了。
对此,边尔若没有给予正面回复,发来一条简短的提醒。
内容:记得随身携带通讯录。
尤葵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一分钟,吐了一口气,罕见地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很冰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之后,通讯录那头便再没有回应,他关闭屏幕放在枕头旁边,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诺德老爷住院,边尔若去了训练基地,餐厅里只有三个人用餐,气氛格外冷清。
刀口频频摩擦餐盘作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尤葵侧目,只见费斯下颌线紧绷,一副隐忍不发的模样。
从联姻那天晚上到现在,仍旧没有人告诉他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他们就打算让他一直蒙在鼓里吗。
说实话,尤葵丝毫不认为费斯会为他的事情费神,只能是发生了别的事情,才会导致费斯心情如此糟糕。
方才他还在为贝勒的不在场松一口气,可如果只是单纯留在医院照顾诺德老爷,费斯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费斯对贝勒是什么感情,他并非完全不清楚。
难道又是因为那件事吗。
想到这,尤葵瞄了一眼诺德夫人,对方脸色也不算好看,甚至一直在出神。
可能是察觉他的目光,诺德夫人抬起头来,对他扯出一个笑。
他眨了眨天真迷茫的眼睛,迟疑而求真地叫了一声:“妈妈。”
于是诺德夫人很快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到底是没长大,才会连最起码的心事都藏不住,她笑了笑:“宝贝怎么了,是担心爸爸吗?”
既然她都这么问,尤葵便顺从地应道:“嗯……”
诺德夫人闻言扫了一眼费斯,简洁地解释道:“爸爸没事,过几天就会回来。”
她明摆着不想多言,尤葵不可能再问下去,对她笑了笑:“爸爸没事就好。”
费斯看着他一脸纯真地被母亲糊弄过去,没有多余情绪地收回视线。
一顿早餐吃得乱七八糟,吃在嘴里的食物不仅没有味道,比蜡还要难以下咽。
用完餐,诺德夫人用手帕轻轻在嘴上拭了几下,骤然起身,看向尤葵有些不自然地说:“宝贝吃完了吗,妈妈现在送你上车。”
尤葵心里莫名地看着她,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想亲自送他上车。
这是突然抽什么风,犯病了?
“好。”他淡淡地咧了下嘴角。
这是头一回,尤葵觉得从门口到车之间的距离这么漫长,诺德夫人的手指紧抓着他,冰凉的触感径直穿过他的手臂直至窜进大脑,大片大片鸡皮疙瘩冒出来,令他很是想立马挣开了,只能干巴巴地忍着,祈祷快点走到车上。
然而诺德夫人却故意在拖延时间似的,硬是慢悠悠地散着步消食,不容易走到车前,尤葵准备上车了,忽然听到很轻声的一句:“今天晚上到书房找妈妈。”
尤葵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见她对自己温和地微笑着,仿佛那句话是脑海中凭空闪现的。
不等回答,诺德夫人就主动帮他拉上车门,站在车窗前,弯着眼睛说:“宝贝不跟妈妈说再见吗?”
“妈妈再见。”尤葵才反应过来地说。
看着城堡渐渐消失不见,他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莫名其妙。
殊不知接下来还有更莫名其妙的事情等着他——建议他随身携带通讯录绝不是边尔若随口一说。
来到科学部,埋头学习、与旁人说笑、吃干粮的同学全都停下来,纷纷朝他投来炙热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展现着饶有兴味的表情,就连艾伦也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着莫大的兴趣。
在尤葵的意料之中,一到下课时间,艾伦就直接来到他前方的空位,在他的注视下与他面对面坐下。
他们沉默地对视一会儿,艾伦倏然有些凝重地说:“你没事吧?”
没有料到艾伦第一句话是关心,不是八卦,尤葵真情实意地笑了笑:“我为什么会有事。”
不过是和边尔若滚到床上去罢了。
早在生日宴会那天晚上他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做足心理准备,真到这一天来临也不算那么难以接受。
听到他这么说,艾伦拍了拍胸膛,“你没事就好。”说完,他的表情变得分外严肃,张了张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尤葵好笑地问他怎么了,他警惕环顾左右,两边座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骂他是不是有病,他忽地泄气,“还是算了,这里不方便,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被他的举动和话弄得一头雾水的尤葵:“……好的。”
一旦对艾伦口中的事情产生好奇和期待,周围时不时递来探究的目光都变得没有那么困扰。
诺德家族在政界还是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平时风光惯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自然有人想要探个究竟。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在意的是,艾伦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事情。
煎熬地度过漫长的上午,两人收拾好书,一起去餐厅吃饭,刚进到餐厅,尤葵的眼皮就开始狂跳,无奈只能用手控住,用力搓了几下。
艾伦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我们先去拿各自喜欢吃的吧,回头再集合。”
艾伦再三确认地看了他几下,确定没有事之后方才点头。
不清楚是不是和他想要说的事情有关,尤葵感觉艾伦今天也有点奇怪,像是生怕自己口中的没事不过是在安慰他一般。
尤葵一面思考,一面拿起工作人员准备的餐具,走到一个甜品区,便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力道拉进极其隐蔽的死角,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会经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后背扑通一声撞在墙壁上,冷不丁撞上一个死角,疼得他眼前一黑,没等他缓过劲,两只手就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窒息感如同潮水铺天盖地地涌上来,他半眯着眼睛,两只手扯着,抠弄着对方的手腕,艰难地呼吸。
“莱里,你、你在做什么。”
“是不是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偷拍的!”莱里彻底在愤怒迷失自我,眼里的怒意喷发恨不得要将他活活烧成灰烬,如果不是他,现在自己怎么可能被人时刻监视,要找时机才能逃脱别人的视线,被杜绝和凯瑟琳往来!
说好的为对方保守秘密,结果转身就把自己出卖,这样不守信用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就算是表哥又如何,没有凯瑟琳,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今天一定要尝到尤葵·诺德体会到他所经受的痛苦不可!
“不,不是我拍的……”尤葵的脸渐渐变紫,他困难地辩解,可惜莱里的大脑已经被怒火侵蚀,完全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
就在莱里瞪大眼睛,亢奋地看着尤葵即将毁灭在自己手里之际,一个膝盖麻利狠厉地顶在他的腹部上,痛得他当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尤葵得到解放,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而后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语气中少许不易察觉的喘,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似的砸在莱里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第一时间反省自己吗,为什么会被人抓住把柄。”
“难道不是因为你像狗、皮、膏、药一样对凯瑟琳死缠烂打,明知道对方对你不感兴趣,还硬生生往上凑,在校园这种神圣之地,做这些不齿的行为吗。你以为这些行为代表深情,实则不过是些自我感动的手段罢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莱里心上,滚烫的眼泪从眼尾滚落,莱里几近崩溃地说:“够了,不要再说了!”
尤葵冷眼旁观莱里的窘态,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尤葵……你在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只见凯瑟琳走过来,脸色难言地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便看到那些照片,我也从未怀疑过是你做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尤葵忍不住想笑。
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做的,凭什么要扣到他头上。
看到凯瑟琳把莱里扶起来,他突然失去解释的力气。
凯瑟琳拂去莱里的眼泪,偏了下头,说:“你走吧,今天对莱里做的一切我就当作没有看见,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他毕竟还是你的表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
尤葵:“……”
听上去怎么那么可笑。
哪个表弟会对自己的表哥起杀心?
这个地方,尤葵也不想再待下去,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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