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葵小声说,“我来天台本来也是要吹一吹风的,但是听到天台上有人说话,就只好先站在这等一等了。”
女Alpha没有回答他自己是否来这里吹风,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
这个距离保持得很有分寸,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辨别不出声音,更听不出对话内容。
她在安静地听时,尤葵则在端详她的表情。
这位女Alpha果真因为他的话,没有再往前一步,而他方才拒绝了对方的询问,不再有理由待下去,确保对方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不会偷听和偷看后,准备先行离开。
“你不是觉得闷,想要吹风吗?”女Alpha突然开口。
尤葵说:“通风口也很凉快,我现在已经舒服多了,而且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我得先回去了,不然他们会担心。”
一句话半真半假,忽悠人很是有一套。
凯瑟琳彻底消除对他站在天台门口的疑心,他走后,凯瑟琳径直走进天台。
洛达西和边尔若听到脚步声,一并回头,前者脸色骤变。
“姐?你怎么在这?”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攥着手指。
凯瑟琳和边尔若交往甚少,向他简单颔首,转过去,向洛达西解释:“今天课程结束比较早,就想着找你一起回去,没想到刚好看见你和因曼先生上楼。”
她是A级Alpha,气质却很温和,不逼人,但洛达西还是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噢……那姐,你上来后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洛达西无非是想转移话题,凯瑟琳却顿了下。
她的脑海浮现出方才Omega不小心把手摁在她胸前的场景——对方惊慌失措地道歉的脸庞,以及小心翼翼地拦住并叮嘱她天台有人在说话的表情。
同样是Omega,为什么相差这么多。
洛达西有多么愚蠢和莽撞,她再了解不过。
她沉默七八秒,说:“没有。”
洛达西心有疑惑,再怎么着也不敢质疑他姐,只好说:“那就好。”
最后,他们打完招呼,分道扬镳。
边尔若回到军事部,一眼就看见尤葵趴在他座位上睡觉。
他走过去,发现尤葵的脸白得不正常,额角沁着汗,睫毛颤抖,似乎难受到极致。
听见他的声音,尤葵睁开眼,忽略早上的不快,像以前一样对他伸出讨要拥抱的手:“你怎么才来呀……”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更。(*′I`*)
第29章 扮可怜
尤葵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扮可怜和如何叫人心软,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边尔若再清楚不过。
到底是所有的Omega都善用这套,还是他吃定自己会心软?
“临时有事。”边尔若避重就轻,触及他满是冷汗又苍白的脸,声音一沉:“你今天做什么去了,虚成这样。”
话语间也只是站着,居高临下地审视脸色苍白的尤葵,没如愿地抱他。
尤葵耷拉着脑袋,害怕被训,声音格外小:“中午太忙,一不小心就忘记吃饭了,下午上课犯低血糖,到现在还是很不舒服……”
边尔若听完,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反而更冷:“你的岁数都长哪去了,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不是说跟他关系好,怎么没见他给你带饭。”
尤葵被他生硬的语气刺得脑袋嗡嗡的,浑然不觉其中哪里不对劲:“你说的人是谁呀,艾利吗?我跟他只是同学,不好意思总是一直麻烦他的。”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边尔若,面色明显没方才那么黑,尤葵没有注意,生理上的不适,加上在门口站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最后实在难受才忍不住到教室坐着,只越发觉得委屈。
他纵容这样的情绪如同杂草一般生长,甚至添油加醋。变得不再像他自己。
“你不要再凶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边尔若问他:“现在还起得来吗,司机还在等。”
原来他也知道司机在等,尤葵在心里腹诽。
进而抬头望着边尔若,可怜地说:“起不来……头昏昏沉沉的,还有点想吐。”
边尔若默言,像是在心里做建设,半晌过去,不带表情地走过去,把他从座位上提起来。
尤葵瞪大眼睛,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撞在他梆硬的胸膛上,胃里翻江倒海,趴在他身上,慌张地捂住嘴。
边尔若无情道:“吐到我身上就立马下去。”
尤葵摇头:“是干呕,吐不出来的,胃里没有东西。”
说完,他在边尔若怀里别扭地动了动。
“动什么。”
他迟疑地说:“在学校可以这样抱吗,被别人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你怕被谁看到。”
“……”他当真觉得边尔若今天不太正常,闭上眼睛,装死地埋在边尔若怀里,不再替自己辩解。
但他确实多虑了。
他和边尔若的身高差、体型差都差得不少,抱他就宛若在抱个大型玩偶,何况他们身上没有一丝信息素的味道。
是同学,情侣,还是亲人,不会有人在意,也懒得管。
尤葵起初是埋在边尔若肩上装睡,后来是真的累得睡着了,呼吸绵长,热乎乎地喷在边尔若的皮肤上。
边尔若毫不费力地抱着他,步伐稳当,气也不喘,刚走出院门,就见司机“刷”地一下从车上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一副以为出了事的模样。
“他低血糖犯了。”边尔若压低声音。
司机抹了把冷汗,“没出什么大事就好,车上有糖,可以喂小少爷吃一点。”
边尔若先把尤葵抱上去,后面才上车,尤葵离开温柔的怀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边尔若坐上车,迷迷糊糊地贴过去。
“冷。”他不满地嘟囔,说着靠在边尔若肩上,缓缓闭上眼睛。
边尔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睡了,起来吃糖。”
尤葵半阖着眼,凑过去张开嘴,尝试着伸出一点嫩软的舌头,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不是甜的。”他困顿地说。
糖还是完好无损的,反倒是边尔若的手濡湿了一部分。
他板着脸把糖塞进尤葵嘴里,极力忽视手上那抹柔软湿润的触感:“你舔的是我的手,甜才怪。”
尤葵含着糖,含糊地道歉完,两眼一闭,又要睡过去,被边尔若喝了一句:“还睡,想被糖噎死吗。”
尤葵睁开眼,嘴一瘪,“你又凶我。”眼睛立刻冒了两滴泪花。
司机在主驾驶听见他的控诉,悄无声息地擦了擦额头。
真是个不怕死的,连小少爷都敢惹,万一被告状,怕是连皮都要被诺德夫人扒下来。
边尔若不知司机在暗中观察,眉头一皱,他最烦躁的就是尤葵的眼泪,没有征兆,说掉就掉,令人心烦意乱。
好在尤葵懂事,只是娇气,并不蛮横,自顾自地擦掉眼泪,默不作声地把糖咬碎,吞进肚子,便躺到了他的腿上。
边尔若再度欲要说话,看见尤葵张开嘴向他展示,说:“我已经吃完了。”
嘴小,口腔也小,牙齿整齐洁白,还有一眼就看清楚的喉咙。
怪不得这么小一颗糖,就能让他的脸鼓起来。
边尔若只扫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而后抬起头,在车窗透出的影子中,对上了自己幽暗深沉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30章 妈妈找边尔若是有什么事吗
回到城堡,诺德老爷和费斯已经用过餐离开餐厅,只剩诺德夫人和贝勒还留在餐厅。
寂静的氛围像是笼罩一层浓重的雾,食物被主厨拿去热过一回,虚无缥缈的烟向上飘,掩去诺德夫人的神色,贝勒站在她身后,惴惴不安。
他们在用餐前照常坐在餐厅等待尤葵和边尔若回来,在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诺德夫人命管家致电悬浮车上的通讯设备,询问两人的情况,得知两人还没从普斯顿学院出来后,不知怎么,倏然又说不用等了先用餐。
费斯听到母亲的命令,出神的目光从她的脸转到餐盘精心准备的食物上,没有明白一向紧张尤葵的母亲为何突然转变心意。
这个时候不应该担心尤葵诺德的安危吗?
但见父母不急不慢地进餐,他便不再过多去想。
很快,餐具轻触瓷器的声音从桌上传来。
大家沉默地进食,贝勒注意到,诺德夫人是三个主人之中最心不在焉的,看似和平时无异,实际上每一份食物她都只咬了一口。
哪怕司机后面传讯,告知他们尤葵和边尔若已经上车,只是尤葵有些低血糖,状态不太好,上车后便睡了,诺德夫人的脸色依然没有转好。
直到看见尤葵和边尔若进到餐厅,诺德夫人担忧地迎上去:“宝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妈妈好担心。”
贝勒一愣,司机不是传达过消息了吗?
尤葵和诺德夫人直直对上视线,但很奇怪的,他并不觉得她的关注点落在他身上,反倒是看向他身后,问的这句话。
心中有一块石头莫名被提起来,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他尽力维持淡然,将书包递给贝勒帮他放好,温顺地道歉,“对不起妈妈,中午忙着完成功课,忘记吃饭,才导致中途犯了低血糖到现在才回来,让您们担心了。”
诺德夫人嗔道:“怎么这么马虎。那快坐下来吃饭吧,饭菜妈妈都让厨房热过了。”
尤葵点头,和边尔若坐下吃饭。
这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诺德夫人坐在旁边笑脸盈盈看着他们吃,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仿佛是特地测量过的恰到好处,她笑得越是温和,就越是看上去瘆人。
“你们脑容量消耗大,要多吃点。”
说完,分别给两人夹了块牛肉。
她给尤葵夹菜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给边尔若却是破天荒第一次。
尤葵头皮开始发麻,这让他想到在古时候,犯人在面临死亡前的饱餐一顿。
悲哀又残忍。
他竭力不去看边尔若的表情。眼前挂着汤汁可口又美味的肉,明知道没有毒,还是很艰难地夹起来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
诺德夫人不知有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没人知道,她此时正在享受着舌尖被咬破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的滋味,手指冰冷一片,尖锐的指甲陷进掌心,抑制着不去兴奋地颤抖。
结束这一顿饭,尤葵背后几乎全是冷汗。
回到房间前,他咬了咬牙,明明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犹豫地叫边尔若的名字。
边尔若已经打开门,准备要走进去,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停下来,转过头,“怎么?”
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究竟是什么都不知情,没放在心上,还是压根就无所谓。
诺德夫人的态度明显到这个份上,尤葵不信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没事……就是叫一下你。”尤葵差点咬到舌头。
边尔若目光平和地扫过他不自然的表情,在收回的那一刻,幽深悄然爬上眼底,又迅速恢复原样。
一时间,他们缄默地站在门口。
尤葵硬着头皮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晚安。”
他撇开脸,没看到边尔若复杂的目光,听到门被毫不犹豫关上的声音,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草。
以前的尤葵认为没有人能阻挡他前进,现在为了边尔若的安全,他连自习室都不去了,火速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搬个椅子,提心吊胆地坐在自己的房门后。
如同窃听者一般偷听外面的情况。
他不知道诺德夫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不知道边尔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洗澡、坐在书桌前翻阅书籍。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抱之不屑、不胜在意。
夜晚十点,书房还亮着灯。
诺德夫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羹,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在门口轻轻叩了几下,得到里面的允许,她立刻重返柔和的神情,轻轻走进去。
“安德鲁,你不是说最近睡得不好吗,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一碗安神汤。”
诺德老爷闻言笑了笑,“夫人有心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诺德夫人娇嗔道:“还不是你最近总是在书房待到三更半夜才回房,晚上老是因为失眠翻来覆去,害得我也没办法睡。”
“是我的错。”诺德老爷虚心承认错误。
诺德夫人哼道:“今晚说什么你都要跟我回去早睡,否则我就锁门,让你睡在书房。”
诺德老爷无奈地说:“好好好,我承诺你今晚早睡。”
“快把这碗安神汤喝了吧,喝完好睡个好觉。”
诺德老爷没瞧见夫人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仰头将安神汤一干为敬。
喝完这碗安神汤,诺德夫人执拗地挽着他回房,弄得他好一阵哭笑不得。
诺德老爷是出了名的事业狂,为数不多的上心除了大儿子,就是他的妻子。
也是尽到身为丈夫的职责。
两人躺到床上,房间一片漆黑,过了少许,丈夫绵长的呼吸从身旁传来。
光是安神汤,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效果的。
诺德夫人平躺,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轻唤诺德老爷的名字:“安德鲁。”
回应她的只有呼吸声。
诺德夫人势在必得地从床上坐起来。
彼时,尤葵坐在门后,手上还捧着书,他没办法一心二用,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一边专注看书。
后果就是一个字没看进去。
他转过身去看挂在床前的时钟,表情愈发不可捉摸。
已经快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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