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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穿越重生)——甘汁若饴

时间:2024-07-22 09:47:44  作者:甘汁若饴
  赵丰年垂眸看向怀中这个拿着扫帚的女人,厌恶感节节攀升。蠢透了,丁香真是蠢透了,她连自己被曹锦和白白利用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能和他有以后呢。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他?
  他推开丁香,迁怒道:“你懂个屁?你除了会干些粗活还会干什么?成日里说些没用的屁话,有这功夫不如捯饬捯饬自己!一点女人样都没有,谁见了你能心里舒坦?”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丁香如石像般僵在原地,连伤心都不会了。她素来知道赵丰年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可他也曾对她展现过体贴温柔的一面。就那几个好的瞬间,支撑她熬过了这么多年。可如今看来,赵丰年对她的好,无非是做戏给沈沧看罢了。
  “老太太,老太太……”她扔下扫帚,跌跌撞撞地跑进曹锦和房内,扑到她膝上痛哭起来。
  “怎么啦,囡囡?你和老太太说,是不是赵丰年欺负你了?老太太给你做主。”曹锦和的手轻柔地拍着丁香的肩,温声哄道。
  “老太太,我坚持不下去了,赵丰年根本不喜欢我。他这些年都是装的,他只是怕二爷怪罪才假意对我好的。”丁香泣不成声,泪水洇湿了曹锦和的旗袍。
  “傻囡囡,老太太和你说,现在社会鼓吹的自由恋爱太害人了。以前我们谈婚论嫁哪讲究什么情啊爱啊的,女子挑丈夫,那就是看他条件。你知道的,沈泱是老爷以前那位收养的,我不可能把家业交给他的呀,沈攸又是个姑娘。我这把年纪了,以后只能把家业交给能干的人打理。那除了赵丰年还有谁啊?”
  她抬起丁香的脸,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苦口婆心地劝道:“等他帮我掌了家,你不就是掌家太太了?老太太心里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怨恨沈沧和傅君佩,所以我才想帮帮你啊。赵丰年日后必定会有出息,你又何必现在使性子,与他逞这一时之气?”
  丁香转了转眼珠,试图整理脑中纷杂的思绪。眼泪如玉珠般颗颗坠落在脸颊上,配上她哭红的眼角、鼻头,倒还是有几分动人的姿色。
  曹锦和抬起她的下巴,端详道:“我这么漂亮的囡囡,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老太太的钱在哪你都是知道的呀,拿点钞票去好好打扮打扮,让赵丰年开开眼。”
  见丁香要拒绝,曹锦和暗暗加重了捏她下巴的力度,不让她摇头。“你要是拒绝了,老太太可要生气了啊。花点钱么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你要开心。你成日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人都要没有朝气了。我这点钱就当补偿你的,快叫上凤仙逛街去吧。”
  曹锦和的话一套接一套,竟真的让丁香忘却了要与赵丰年分手的决心,反而一门心思琢磨起怎么打扮才能挽回他的心。
  夜晚,沈满棠抱着蛋糕进了房间,叫上芦荟一起给金朝庆生。
  “我要点蜡烛!”沈满棠拿来火柴盒,在金朝的同意下划开第一根火柴。
  “啊啊啊!”沈满棠刚划开火柴就感觉有火往手上窜,吓得他赶紧把火柴甩灭。
  “我来吧。”金朝接过火柴盒,点燃了蛋糕中央那根细长的蜡烛。烛光燃起,映照在他对面二人的脸上,像是给他们蒙上了一层暖黄的柔纱。
  芦荟的眼中弥漫着水汽,动容地说:“元宝,许个愿吧。”
  “那就希望姆妈和小少爷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吧。”金朝闭上眼,真心地许愿道。
  芦荟提醒道:“生日愿望,你怎么不许给自己呢?”
  “这就是许给我自己的。”金朝笑道,吹灭了蜡烛。
  重来一世,他不就是为这两个人而活吗?
 
 
第30章 小满生日(上)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到了沈满棠的七岁生日。恰逢周日,沈家上下都在为小少爷忙活晚上的生日宴,只有他以生辰为由不肯补课,缠着金朝陪他玩。
  “别闹了,”金朝无奈地把练习册收起,妥协道,“那你想去哪玩?”
  “西花园!”沈满棠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旋即又改口道,“说错了说错了,我们就在东花园里玩吧。今年怎么都不下雪呢?”他望着窗外,生硬地转着话题。
  金朝拉拉他的手:“不出去了,外面冷。我们去小厨房看看昨日晾的柿霜糖吧,应该可以吃了。”
  柿霜糖制作工艺复杂,从霜降那天起金朝就开始晒柿饼。等柿饼晒成后要将表层的霜打下来,再经过澄缸、熬霜、搅拌、定型、晾片五道工序才能收获寥寥一小罐柿霜糖。
  沈满棠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跟在金朝屁股后面东摸摸西摸摸,偶尔再偷吃一些原料和半成品。傅君佩和沈沧倒是乐见其成,甚至还给他们弄了个西式的小厨房。
  不过他们会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沈满棠太烦人了。自打撞破沈沧与傅君佩的秘密后,他便隔三差五深夜敲门,赖在傅君佩卧房里不肯走。
  沈沧抓狂,又不能当着傅君佩的面训斥他,只能让金朝白天里多给沈满棠找点事做,于是金朝便得以真正开始着手研究各类糖果的配方。
  “小满,过来尝尝。”金朝喊来在一旁认真画画的沈满棠,将晾好的柿霜糖塞入他嘴里。
  “哇,好好吃!凉凉的。”沈满棠惊喜地睁大眼睛,冲金朝竖起大拇指。
  金朝点点头,自己也拿了一颗尝尝。柿霜糖清凉细腻,入口即化,与他前世厂里产的一般无二。他把已经被沈满棠拿去乱涂乱画的单子拿来,将已经写了一半的柿霜糖制作工序继续补齐。
  这样的单子他这一年来已经写了十几张了。能够凭记忆复刻出这些糖果也让他对未来有了些许美好的期盼,可惜目前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做到量产。不过好在他有一个十分捧场的食客,冲淡了他的焦虑。
  “元宝,你真是聪明绝顶,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沈满棠趁金朝写单子的功夫,把半罐糖都干完了。
  “不能再吃了啊,那些柿饼还要一个月后才能再捂出霜来,你现在吃完就没有了。”金朝深谙沈满棠的小心思,知道说这话比警告他吃多了会烂牙好用的多。
  沈满棠果然舍不得吃了,恋恋不舍地把糖罐盖上。糖罐上绘的是粉彩花鸟纹样,样式精美却略显花哨。沈满棠灵机一动,在单子空白的地方写下“元宝牌柿霜糖”几个大字,再将字条撕下,用饭粒绕着糖罐粘了上去。
  “这样就可以拿出去卖了。”沈满棠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献宝似的拿给金朝看。
  “嗯,再在边上画点画吧。”金朝踩着小板凳,边洗器皿边应道。
  “画什么呢?”沈满棠挠挠头,“我画柿子吧,再在旁边加点金元宝。”
  一年相处下来,金朝愈发觉得沈满棠不是读书的料。他学习时更多是在应付金朝的要求,生怕金朝生他气,不理他。可图画、乐歌、体操这三门课上他却表现得十分主动,有股其他课上没有的机灵劲儿。金朝觉得自己应当因材施教,因此自掏腰包买了许多习画帖给他。
  “这样好看吗?”沈满棠凑近金朝,把画好的罐子递给他看。
  金朝熟练地洗着碗道:“好看。你先去把罐子放楼上吧,我洗好碗就给你换衣服。”
  夜晚的生日宴上宾客如云,金朝又换回统一的佣人服,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恭候着。沈满棠今日穿了身定制的黑色小西装,内里的衬衫是飞翼领的,脖子上还配了个白色的蝴蝶领结。
  翼领衬衫的领尖像鸟翼般向外翻折,领口高高竖起,顶着脖子。穿的时候沈满棠便直呼难受,现下更是不高兴地丧着张脸。
  “小满怎么了?生日还不高兴啊?”常太太一身珠光宝气,带着一双儿女来与沈家母子打招呼。
  “没事,他穿不惯这个领子,闹脾气呢。”傅君佩惊讶地看了一眼常太太身侧的女子,复又笑脸盈盈地与他们碰杯,“这是常小姐吧?出落得真水灵啊,和姐姐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唉哟,我这个小囡脾气可不随我。你看,见人都不知道要叫的。”常太太埋怨地看了一眼女儿,向她介绍道,“这是沈太太,之前经常来家里和姆妈打牌的。”
  “沈太太好,我叫常安。”常安腼腆地笑着,用细微的声音怯怯地和傅君佩打着招呼。
  这是汪先生的女友!沈满棠开心地蹦跶两下,想要和这个姐姐打招呼,但又想到此事不宜声张,便只好作罢。
  他的大眼睛在常遇青和常安身上转来转去,心中感慨道,遗传可真是太奇妙了,明明是同胞姊弟,常姐姐这么温柔娴静惹人爱,常遇青却那么粗暴无礼惹人嫌。
  “常安,”傅君佩笑道,“这名字真好听,长安宁,岁无忧,常小姐这辈子定是平安顺遂有福气的。”
  “唉哟,女子最大的福气不就是嫁个好人家吗?就她这个闷葫芦,哪有男子会钟意她?我现在就想让她趁年轻,早点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她嫁出去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妹儿你要是有看到合适的,可得帮我们家小安介绍介绍。”
  “好,我也让沈沧帮忙留意着,他认识的青年才俊可比我多。”傅君佩笑笑,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常副使今日怎么没来?”
  常太太扫了一眼,见沈沧不在附近,才压低声音道:“嗨,之前我家老爷和沈二爷那单生意不是做的蛮好吗?本来上头还想让他接着和沈二爷订货的,结果沈二爷说他不做了。那好嘛,他就只能找洋行买军火咯,结果那价格哦,高的咧。搞得他现在觉都睡不好,天天在家发火。他不来才好呢,省得来这里扫大家的兴致。”
  “那我真要替沈沧赔个不是了。主要是上一次领事署就掺合进来了,沈沧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才勉强吃下这单生意。近来我听闻民间制枪也很猖狂,价格比进口的枪支低很多,好多军队都去买那些土枪了,往后的生意恐怕更难做了。”
  “唉哟,他们男人的生意我也不懂。不提了,让他们自己烦去吧。”常太太乐呵呵地换了个话题,“永安和先施两个百货天天发礼券,做大销价呢!你也陪我去逛逛吧,成日里闷在家里像什么话?以往你在我家打麻将可是夜深了都舍不得走的,还要拉着大家再打一圈,怎么现在叫都叫不出来了,是和我关系不好啦?”
  傅君佩有苦说不出,只能讪笑。以前她躲着沈沧不想回家,自然是有大把时间倒外头和太太们逛街打牌。可现在沈沧一个大忙人都几乎日日准点下班陪他们母子,她又怎么好意思自己出去玩。
  “姐,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就是麻将输怕了,消停段时间。这样吧,明儿个我就上你家接你和小安逛街去。”
  两个大人说说笑笑,时不时把常安拉进话题里,只留沈满棠和常遇青面面相觑。常遇青今日也穿着身修身的西服,体型上看起来终于和同龄孩子差不多了,眉目也清秀了许多。
  常遇青递上礼物,诚挚地说道:“沈满棠,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姆妈送你的巧克力。”
  常太太挑挑眉,疑惑道:“这不是你用压岁钱给小满弟弟买的吗?自己挑的礼物还不好意思说啊?”
  常遇青不吭声,直愣愣地伸着手要沈满棠收下。沈满棠迟疑了几秒,还是接过了。
  “谢谢。”
  “不客气,”常遇青将手插回口袋,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容易化,要放冰箱里。”
  “哦,知道了。”沈满棠别扭地说道。
  气氛过于尴尬了。沈满棠移开视线向四周张望着,正好对上了角落里金朝的目光。他立即做贼心虚般地把巧克力藏到身后,冲金朝傻笑了下。
  突然常太太指了指远处,诧异道:“诶?那是?”
  傅君佩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立马惊喜地介绍道:“那是沈沧的秘书,叫汪缘觉,是震旦学院毕业的。”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这孩子我晓得的,小汪嘛,之前老常请他来家里给小安补过课的。唉哟,这么一打扮,头一梳,我都认不出来了。”常太太夸张地比划着汪缘觉的变化,意外道。
  傅君佩又和常太太美言道:“小汪前段时间才被沈沧高薪挖来隆燊,很得沈沧器重的。他也到年纪婚配了,沈沧还特意拜托我帮忙留意着呢,说是无论哪家的姑娘,只要汪缘觉喜欢,他就去给他牵线。”
  常太太摇摇头,惋惜道:“这孩子家里苦,当时除了教小安,还要打好几份零工才能上得起学。你说哪有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去受苦的。”
  常太太话音刚落,一位常副使的熟人便走来与她寒暄了几句。
  常安借此机会握住傅君佩的手,轻声说道:“沈太太,无论如何,谢谢你。”
  常安只在数月前于剧院中和傅君佩匆匆对视过一眼,但并没有认出这位太太便是母亲的牌友。她素来不喜热闹,家里有客人时几乎从不下楼,没想到傅君佩却记住了她。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沈太太不仅没有告发她与汪缘觉的恋情,还让沈二爷给了汪缘觉一份更高薪的工作。
  傅君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见她满眼的哀愁,心里也不好受。她与沈沧都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却不约而同地想要帮这对年轻人一把,或许也是想要弥补他们曾经的遗憾。
  沈满棠没有读心术,也看不懂大家的眼神里都在传递些什么。他只以为常安一直都是这副忧郁的模样,还傻兮兮地凑上前去赞美道:“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常安一怔,微笑道:“谢谢,你也很可爱。”
  远处沈沧瞧见常太太在与傅君佩攀谈,便带着汪缘觉走了过来:“常太太,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常太太回神,与沈沧碰杯道:“唉哟,托你的福,我与常胜一切都好,现在就是在愁我家丫头的婚事。君佩可说了啊,你认识的人多,有合适的帮我们介绍一下。”
  沈沧给面子地一饮而尽,笑道:“常小姐这个年纪还不着急吧?况且常小姐沉鱼落雁,秀外慧中,还愁找不着好夫婿吗?最要紧的还是得常小姐喜欢,光我们觉得好也做不得数。”
  “她一个姑娘家家懂什么?光漂亮有什么用?平日里只知道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还不是得我帮她张罗。我就想给她找个家世好的,成熟的,最好比她大个几岁,能照顾她的。”常太太对常安明贬暗褒了一通,说到最后就连看沈沧的眼神都变了。
  沈沧和傅君佩均是一愣。敢情常太太绕了这么一大圈,竟是打上了沈沧的主意。常小姐今年不过十七,比沈沧小了足足八岁,二人甚至从未见过面,哪晓得常太太是怎么起的这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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