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团面团子一样软绵绵的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芜承洗漱时镜子里出现一个人影,是男佣。
男佣眼底青黑,瞧着像是一夜没睡。
“他不打算带你们走。”
虽没说是谁,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第16章 被抛弃
芜承吐掉嘴里的水,道:“挤!我也会挤上去的。”
他不可能让男佣知道他的打算。
男佣有些急,“你以为你多有能耐?你自个儿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话音刚落,他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不疼,因为砸他的东西是软的。
“你才是小拖油瓶!”廖嘉棉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双手插着小胖腰,气鼓鼓的瞪着男佣。
男佣脸色难看,“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你们不领情就算了。”
扔下这话他就要离开,芜承出声道:“狂笑宇不是个好人。”
男佣脚下一顿,芜承继续说:“离开这里后,能跑就跑吧。”
男佣走了。
廖嘉棉揉揉眼睛,朝芜承咧嘴一笑,“哥哥,我醒辣。”
这会儿才是真的醒了,被男佣气醒了。
芜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怕。”
廖嘉棉一头撞进芜承怀里,“库噜侠才不怕!”
芜承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廖嘉棉的眼神复杂。
小孩长的胖乎,劲也不小。
回到影院,佣人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芜承将东西简单收拾好后塞进塑料袋里绑在手腕上,蹲下把廖嘉棉背起来。
“知道等会该怎么做吗?”
廖嘉棉点点头,“知道!”
狂笑宇搬出一个大音响,带着人往外走。
他要把这个大音响扔到后院,放歌吸引走别墅里的大部分丧尸。
这音响是他的底牌,如果不是今天要走,他绝对不会拿出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整个廖家的丧尸都躁动了。
丧尸如浪潮般涌向后院,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的人汗毛直立。
半个小时后,狂笑宇带着人从正门离开别墅。
正门空荡荡的,安静的落针可闻,但却没人敢松懈。
一组的惨状他们历历在目,谁也不想步一组的后尘。
一只丧尸忽而从绿化带里扑出来,男佣一声咒骂,一刀往下砍,鲜血喷溅。
芜承抱着廖嘉棉背过身,生怕吓到小孩。
廖嘉棉却在芜承背过身时,脑袋一百八十度往后转,直直的盯着被开膛破肚的丧尸。
丧尸的腿是瘸的,身上穿着跑腿的工作服,很明显是从别处被歌声吸引过来的。
或许是由于距离远,丧尸又走不快,才会跟他们撞上。
另一个车库也很乱,瞧着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不少车都直接报废,有些报废车上还困着三两只丧尸。
听到声响,丧尸们挣扎着从车窗探出头,嘴一张一合,“咔咔咔!”
廖嘉棉眨眨眼,贴着芜承的耳朵问,“哥哥,他们不会蛀牙吗?”
他们吃生肉还不刷牙,牙齿怎么还那么好呀。
芜承:“……”
狂笑宇问芜承:“车牌号是多少?”
在来到这里前,芜承一直不愿意说,似乎察觉到什么。
芜承没再瞒着,说出车牌号。
狂笑宇神色一松。
这小子再鸡贼,也玩不过大人。
他让人分头去找,没一会,便找到了。
幸运的是,货车停在那,瞧着是没有什么损伤。
狂笑宇爬上驾驶座,检查过后确认车能开。
他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芜承,“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说:“货车的启动声可不小。”
谁都不敢保证这车库里真的没有行动自如的丧尸了。
若是启动声把丧尸吸引来,倒霉的便是留下的人了。
芜承面色一冷,咬牙切齿道:“你出尔反尔!”
狂笑宇拍了两下芜承的肩膀,“大人的世界,你还有的学。”
众人面面相觑。
王姨不忍,“这货车这么大,加上他们也坐的下,为什么不带他们啊?”
黄姨也道:“如果没有小承,我们也找不到这辆车啊。”
梁丹弘冷笑道:“你们留下,换他们上车。”
“你!”王姨和黄姨皆变了脸色。
狂笑宇不客气的催促,“想上车的上车,不想上车的也可以留下照顾这两个小孩。”
黄姨和王姨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带着愤怒和无奈。
佣人们一个接一个上去,最后男佣也上了后车厢。
他从兜里掏出两颗樱桃,低着头不敢看芜承和廖嘉棉的眼睛,只道,“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芜承接过两颗樱桃,“丧尸没法跳到太高的地方。”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男佣却心头一跳。
他看着远去的芜承和廖嘉棉,心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芜承和廖嘉棉,早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狂笑宇坐在驾驶座,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身影,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总觉得,这两小孩接受的太轻易了。
小少爷甚至一声都没吭。
“心软了?”副驾驶的梁丹弘似笑非笑的瞅着狂笑宇。
狂笑宇没说话,一踩油门踩到底。
无论如何,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心思揣测两个小孩的想法。
芜承背着廖嘉棉,找到了一辆空货车。
他轻敲车厢门,没听到什么响动,就将后车门打开。
货车虽然需要钥匙才能开动,但是车厢里没东西时,后车厢的门只简单的用门栓栓上,用手一拉就能拉开。
车厢里放着一些杂物,杂物堆在角落,芜承没仔细看是什么.
他背过身把小孩放进车厢里,而后才跳上车,轻手轻脚的把车门关上。
车门一关,车厢里就暗了下来,只从驾驶座和后车厢的小窗口透进来一点光。
他从空间里拿出一盏从廖嘉棉房间里顺来的床头灯,把灯拉亮,抬头便见廖嘉棉扶着墙吃力的单脚站着。
见芜承看过来,廖嘉棉委屈的朝他嘟嚷道:“脏。”
哥哥刚才竟然想把他往脏兮兮的车板上放。
芜承:“……”
“我错了。”
他拿出凳子,扶着小孩坐下。
小孩气性不大,嘴角翘了翘,坐在凳子上晃荡着小胖腿,“我不生哥哥的气。”
芜承余光瞥见小孩裤腿下那一截白生生的脚腕,伸手一握。
瘦了。
以前捏着软软的,现在多了点骨感。
他半蹲下,轻轻撸起廖嘉棉的裤腿。
小孩小腿上的淤青淡了些,但看着依旧很刺眼。
他从空间里拿出药油给小孩上药,上完药就交代小孩不要动,他要开始打扫卫生了。
小孩爱干净,若是不打扫,小孩怕是连睡都睡不踏实。
第17章 警报响了
他扫地时,廖嘉棉就盯着他,他扫到哪,廖嘉棉就盯到哪。
扫到角落时,借着灯光,他看清了放在角落的杂物——是一堆修理工具。
他不知道这些修理工具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但是既然东西都送到他眼前,他也没有将东西往外扔的道理。
他将修理工具收进空间里,拿出一卷长长的沙发垫。
五月的天正要热起来,影院里有空调,可以睡毯子,但这车厢里又闷又热,若是让小孩继续睡毯子,小孩怕是得热出一身的疹子。
别墅里没有正儿八经的凉席,他在三楼绕一圈,只能找到这沙发垫。
沙发垫还不到一米宽,长却是挺长的,足够两个小孩脚对脚躺着,但是那么躺,廖嘉棉铁定不乐意。
廖嘉棉越发粘人,就算睡觉,也得窝进他怀里。
他回头看小孩,小孩冲着他嘴一咧,笑出两颗好看的梨涡。
芜承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饿了?”小孩这么乖,一般都是有所求。
廖嘉棉两只手撑着凳子,肩膀微微耸起,“哥哥,我想干活。”
芜承拿着开水壶的手一顿,“你不需要干活。”
“我需要。”小孩又犯起倔。
“你是小少爷,小少爷不需要干活。”
“我不是了。”廖嘉棉聪明的很,“他们都走了,我不是小少爷了,我要干活。”
这段时间,芜承外出时,廖嘉棉没少听佣人们说闲话。
有些话他听不懂,但至少他知道他不是廖家的小少爷了,鸿叔也回不来了。
芜承想煮一壶开水,却意识到车厢里没有电。
听到小孩的话,他也没心思去想如何解决这件事,而是放下开水壶走到廖嘉棉面前,蹲下后直直看着廖嘉棉的眼睛,“你是我的小少爷,是我的弟弟,跟他们没有关系。”
“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弟弟,都不需要干活。”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干活。”廖嘉棉问的认真,眼底的不安倒是散了。
“等你长大些。”
“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廖嘉棉又开始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芜承应着,“等你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时候。”
廖嘉棉嘴一闭,又道:“那我不问为什么了,我长大了。”
“长没长大我说了算。”芜承盯着车门底下的缝隙,想着把电拉到车里的可能性。
廖嘉棉瘪瘪嘴,自以为小声的嘟嚷一句,“哥哥霸道!”
末了,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叹的芜承直想笑。
芜承轻手轻脚的打开车厢门,透着门缝往外瞧,在距离车门约莫三米的地方立着一排充电桩。
充电桩是给电车充电的。
他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插排。
这个插排沾满油污,是当初他在大厨房里收的。
他估量了一下插排线的长度,确认长度勉强足够后,才轻手轻脚的跳下车,一边左右观望一边插上插头。
回到车里时,他掩上车门,只留下一点缝隙让插排的线能穿过。
解决好电的问题,芜承开始烧开水煮面条。
这两天他和小孩都没吃饱过,空间里的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个把月,他不打算省。
他在其他地方藏了食物。
当他意识到梦里的事都将真实发生在他身上后,他开始拼了命的挣钱。
他是个小孩,没人愿意用童工,但他能吃苦,把工钱压的足够低时,也是能找到一些活。
能找到活,就能挣到钱。
四月二十号,班烊得知他干活挣钱的事,找他要钱没要到,将他打出一身伤。
四月二十号晚上,他带着一身伤找到楼下的王婶子,找她要了他妈存在她那的两万块钱。
这两万块钱是他妈最后的积蓄,他妈知道班烊不是个好东西,死前将这两万块钱放在王婶子那,拜托王婶子等他长大后再给他。
梦里,他和王婶子在基地里相遇,王婶子将已成废纸的两万块钱还给了他,同他说了这件事。
现实中,王婶子一开始并不愿意给,不是王婶子想独吞这笔钱,而是王婶子怕这钱又落到班烊的手里。
芜承骗王婶子说他要拿钱去治病。
王婶子看他一身的伤,心疼又无奈,最后还是把钱给了他。
他拿着钱一数,发现里面多了一千块。
他将钱揣兜里,走之前告诉王婶子粮价要涨,让王婶子多囤点米,左右米能放的久,囤着不会坏。
王婶子听进去了。
他用六天的时间把所有的钱都换成食物和便宜且在末世有大用的药物,又用一天的时间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面条煮好,廖嘉棉吃的满嘴油光。
芜承拿着小方巾要给他擦脸,他把小脸凑过来,红扑扑的小脸在芜承面前放大,小嘴叭叭道:“擦吧擦吧。”
芜承擦干净他的小脸,顺手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
睡前,芜承给廖嘉棉泡了一杯奶。
廖嘉棉喝完奶便把自己挤进芜承怀里,芜承拉下床头灯,车厢里便暗了下来。
“哥哥……”廖嘉棉的声音跟做贼似的响起。
“嗯。”芜承应着,把被廖嘉棉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在廖嘉棉肚子上。
廖嘉棉扭了扭胖乎乎的腰,“热呀。”
芜承往后退,廖嘉棉又挤上来,像条小八爪鱼似的死死扒着芜承,“要哥哥,不要被子。”
“要哥哥,也要被子。”芜承抱着廖嘉棉往前挪。
如果不往前挪,他等会就要被挤到光秃秃的车板上了。
廖嘉棉瘪瘪嘴,妥协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走不了了?”
“走的了。”
“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芜承困了,抱着小孩迷迷糊糊的应着,“快了。”
清早,他们被长鸣声吵醒。
长鸣声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足够大声,即使是躲在车厢里的他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外头传来碰撞的声音,是被困在车里的丧尸们试图挣脱束缚,寻找声音所在。
廖嘉棉睡眼惺忪,满脸茫然。
芜承捂住他的耳朵,“继续睡。”
廖嘉棉困的眼皮子在打架,还非得问一句,“啥声啊……”
“防空警报。”芜承应声后,廖嘉棉虽不懂什么是防空警报,但得到答案的他眼皮一沉,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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