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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他？”
走进宽敞的客房，Clark有些怯懦地问管家。
“明天早上，我想。这不是谈心的好夜晚。”Alfred给他展示了必备的衣物，三年前Bruce就在陆陆续续地买，像在做万全准备，又像只是留个念想。
“或者您想用老爷的衣服做睡衣，我可以取来。”
Alfred关上衣橱，脱下隔离服，Omega开始昭告他的存在，不那么强烈地。一晃影换上体恤的Clark正为这块红色布料的合身摸不着头脑，裤子的长短也合适到令人瞠目。
“啊？…不用…不。”尴尬、愧疚、困惑、羞赧、过多复杂的东西让他不知怎么安排自己的五官。
Alfred理解地为他关上门，匆匆赶下楼去磨练自己的缝纫手艺。
Clark在饱涵高科技的房间里兜了两圈，犹豫再三对着床头的一个按钮摁了下去，隔光板随细微马达声降下来，将整个房间罩成黑色的方块，这感觉让他霎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想隔离仓的事，仓皇又摁了下，黑板呈百叶状斜开。
“呼……”舒出口气，他跌进大床看着自己的左手，红色淡淡地附在上面，覆到鼻前闻闻，血就是血的气味，没有丝毫让他神魂颠倒的荷尔蒙，不知为何，这让他更难受。手掌放到心口，他闭上眼。
***
“打好电话了？”
蝙蝠洞里，Bruce手嘴并用完成肩膀上的白色纱布结，弯腰挽下运动裤宽松的裤腿，撑着扶手有点带蹦地站起穿衬衫，抬大臂时鼻息抖了抖。
“打好了，老爷，您会惊喜的。”
Alfred整理着器具，将两颗子弹放进托盘。Bruce扣着纽扣，毫不客气地盯着管家的黑框眼镜。
“我对她说，这问题出自我个人意愿，一位膝下无子的老人。”
Alfred头也不抬地端走托盘，红色的棉花赶进废物桶。Bruce上前抬手去拿子弹，老管家早有准备地把托盘拿远。
“不，不是现在，您可以去床上研究您的创伤弹道学。”
Bruce移到另一侧迅猛伸手，老特工宝刀不锈地闪开。
“老爷，你有时需要听话！”
Alfred严斥，身为低阶他没那个能力，但作为家人他有那个身份。深闷的信息素拍在家主脸上，Bruce闭了下眼，鼻子一记粗喘冲散气味，妥协地垂下手臂，大步跨走踏上电梯。
他上到了二楼，整个楼层都弥漫着一股平和暖煦的气味，没有悲伤没有愤怒，闻起来是那么舒服。走廊昏暗，周遭没有城市夜光，他用无声的步法走到漏着光线的缝隙前，搭上门把，慢慢压下。
侧身透过门缝往里看，一抹深红陷在黑色里，青年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胸腹随呼吸均匀地一起一伏，天使的面庞侧向一边。睡得那个心安理得，在有两个Alpha和氪石的屋子里他也是真敢，好像信任与生俱来，又或许是真的累了，跟个人类似的。
Bruce放任自己看了几秒，便探手摸到开关关了灯，掩上门。
门锁搭落的瞬间，Clark弹坐起身，他闻见了Alpha，相当的近，穿透墙壁，他用X视线看见一具高大的骨骼微跛着走下楼梯。
第11章
睡下前，他记得Alfred跟他说，他会惊喜的。
凭他对管家的了解，这位老人对事物的判断和预想能力有时远远超出常人，超出自己。他小时候就有过探知这项能力的想法，在遇到超人后，这是超能力的想法也在他脑海里一度出现过。
简而言之，他现在很“惊喜”。
牛肉汉堡，巧克力草莓蛋糕，芝士薯条，焦糖布丁，和大杯的碳酸色素饮料，Alfred似乎还在厨房里天杀地杠着手臂挖冰激凌。
Bruce如坐针毡，感觉这里马上要开个低龄的生日宴会，就差头顶再来点小彩旗，放点让他想砸音响的音乐。
Clark打着哈欠走进来，身上还是昨晚红衣加黑裤的那套，发出真正意味上的惊喜的声音：“哇哦！……”他的信息素毫不掩饰地膨胀，非让方圆几十米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多为这些垃圾兴奋。
Bruce用蝙蝠瞪罪犯的眼神凝视着对面一落座就大啃汉堡的大朋友。
卷毛大朋友满嘴芝士酱和面包屑，半个汉堡消耗殆尽才察觉到对面刮人皮肉的视线，他僵在原地看看左手的汉堡，又看看右手的薯条，犹犹豫豫地伸出了左手，不好意思又不太舍得地：“呃……难道有你的一半？”
Bruce活像被人扼住了咽喉，闷哼声后别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老爷的是这份。“
Alfred一手搭着围裙，一手端出培根煎蛋摆在Bruce面前，Clark忽然高兴起来。
“啊！这个我会，我可以做给你吃。”
“………”
经历相当长的一段诡异的沉默，管家轻咳了一声，而Bruce端走盘子直接离座，嘴里咒骂地喃喃：“死小鬼。”
Clark拧起眉毛，看向Alfred。
管家擦着手示意他继续吃，这只是日常会有的一点态度问题。
***
“见习么，菜鸟。”
“……哼呃。”
Clark悬在黑色的敞篷跑车前面，他开口没说出话是因为刚吞的布丁还在食道口，一听见引擎声他就掠出来了。
“我在这儿就是为了看你都做什么。”他锤打了下胸口说。
Bruce戏谑地勾起嘴角，雕花尖皮鞋从油门上移开，指腹拍打着方向盘，深宝蓝的西装把他壮实的身躯包裹得光鲜亮丽，像件被珍视的艺术品。他伸手拍了拍副驾驶的皮座。
“眼镜，西装，换上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Clark一看这个笑容就知道他又开启了另一副面具模式，无论哪个模式下他都只能像个傻冒一样地跟他说话。消失了两三秒，他回到车边，扶了扶眼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Bruce带上墨镜调档发动跑车，涡轮轰转，旷野上蹿出个黑影朝向市中心。
“在看什么？”
他们被卡在一个红灯前，过了正经人上班的时间，还没到闲人出来撒野的点儿，大太阳下并没有太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只是个别朝这边看了后移不开眼。不过大总裁问的是身边一路上眼睛粘着自己的外星人，不是别人。
“我以为你肯定会甩开我先走。”Clark透过镜片皱眉打量，紧接又大权在握地扬起一边眉毛，“当然，实际上你办不到。”
“我能靠自己的能力上头条，不用车后跟着个外星婊子。”
婊子？Clark宁愿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的制服呢？你现在完全是个欠操的样，显摆你的腱子肉。”Bruce再次流畅挂档，嚣张地冲出白线，尾气混搅了雌性的香气，“当然，这方面你很办得到。”
他学着年轻人刚才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还回去，混蛋地气红了邻座的脸。
Clark吸气，在忍耐不去撕了这辆车，它暂时还没有顶，他喜欢撕车顶，因为那地方看起来比其他地方好修。他并不喜欢搞坏别人的财物，但大楼什么的他爱莫能助，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去撞，那些东西撞起来感觉一点也不好。
Clark胡思乱想地压火，但那声婊子不断在他脑子撞。他没太多注意自己的体质，仅凭直觉和初衷办事，他没有妄想自己有做得多好，但…好吧，他的确想过Alpha裤裆里的东西，用手用舌头，但那是因为Omega…他现在就是个Omega…他的确像个…该死的…
“到了，你是要人抱下来么，ba…”Bruce下车，长腿跨到副驾的门边。仅一个相似的音，Clark兀地昂首，好像求他别说。对上青年泛红的双眼，Bruce恶劣地做出了合上牙齿的口型。
Clark上下唇抿紧，他没多少愤怒和不甘去发泄，只是脖子连带着肩膀狠狠一抻，跟着下了车。
他们走进医院，迎接出来的是高谭的警局局长，Gordon——一个靠自己能力跟Alpha平起平坐的Beta，一个被Alpha抢了妻子的Beta，一个对Alpha绝对不会有好感的Beta——特别是Bruce这种。
他依旧是那身不知穿了几年卡其色大衣，多年的摸爬滚打，他早就把厌恶藏得谁都看不见。
“你好，Wayne先生。“
第12章
“Gordon.”
Bruce直呼其名，像所有的Alpha混蛋那样不屑于Beta伸来的手，而是向后倾仰凑到Omega耳边，眼神轻佻地给他示意周遭穿着制服的警员：“看见喜欢的就上去，警队里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Bruce对信息素的控制可谓达到极致，要不是Wayne家的公子是个Alpha早就众所周知，他完全可以不依靠任何工具把自己伪装成一个Beta。此刻，他把自己的气味收得干干净净让Clark感觉这个精英Alpha高聚的场所。
“闭嘴…”Clark咬着牙，一队形似FBI的人从旁走过，一大团高浓荷尔蒙聚体碾压过他的嗅觉神经，其中一味让他有些鬓角冒汗。
排除干扰，Clark沿那丝气味寻过去，看见一个正义文件板夹勾护士下巴的白大褂。
“噢，医生也不错，特别是那位。嗯…”Bruce顺Clark的视线看过去，嗅了嗅，“起码中阶，眼光不错。”
“咳。”Gordon目送那队强盗一样的探员队伍远去，干净利索地插入这对忽视自己多时的相配性种，语气特地调配过的不温不火，“这位是？”
“我的……暂时秘书。”中间两三秒的停顿他是故意的，用一张玩世不恭的嘴脸。
Gordon看向Alpha身后咬着牙的Omega不觉叹气，不知Barbara有没有如此忍辱过，或正在，她是自尊心那么强的女人，他可怜的女儿。
“伪装成警察被我舍命救出来的好运鬼呢？”Alpha高声。
“他没有伪装，先生，是你不认识我们的警备服。”Gordon收回神思转身带路，总有那么一群大屌怪明明一无所知却趾高气扬。
特护病房门两侧的配枪警卫冲局长颔首，Gordon回礼后按上门把：“不管你想问什么，但他的情况还不稳定。”虽然八成是装的，那也装得很实在，刚才离开的FBI看起来并不愉快。
“你可以当我就是想看看我救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Bruce双手插兜歪着嘴角，在门开后走了进去，Clark跟上却被Gordon抬手挡住，他还没开口Bruce已经回头。
“美人有绝对的双脚自由权。“
Gordon无奈摇了摇头，放行。
随病房门关上，房间里原本飘渺兜悠的气味开始独立，挺在床上的也是个Alpha。
Clark今天被冲击了太多次，他握拳几次调息才靠近床头。
床上躺着的男人年纪不大，应该说还很年轻，褐色皮肤眉眼粗犷，当兵的体魄被医疗器械和绷带固定得更显浮肿，呼吸面罩里一次次浮上水雾，眼皮下眼珠颤动。
Bruce抽出兜里的手走过去，他肩膀和手臂上的伤妨碍动作，为了掩饰不自然他一直把手放在西裤口袋里。他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摆手驱开Clark，牵过氧气管掐住静候，直到装晕的那位一个喉噎，扒开面罩狂喘。Bruce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后者发出一声窒息的哑抽。
“雇佣者。”Bruce单刀直入。
男人用Clark根本听不懂的语言极速说了句句子。
“谁指使你们的。”Bruce再次开口，变成了塞尔维亚语。
雇佣兵登时瞪大眼睛，面部肌肉一阵不协调的抽搐，是一种把戏拆穿和无计可施时不自制的破败反应，Clark确信如果没有骨折和石膏，这名大汉特定砸烂了床。
“谁，哈！”上不来气的嘶哑，男人的眼睛避开Bruce在房间里飘忽，寻找能发泄的东西，然后他看见了Clark，一个健康漂亮，看起来十分耐操的Omega。Alpha太高兴了，这里有个Omega！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发泄工具了。
Clark皱眉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秒就被不友好的信息素和奇怪口音的英语袭击。
“婊子？你居然带着个婊子来审讯我！什么？！来问我的老二的么？来啊，宝贝儿，让它告诉你，你的屁股会喜欢的，你下面的嘴会喜欢…”男人淫笑着在床下拱动胯部。
阴影袭下，一只手攫住了他两边的太阳穴，提起砸在不锈钢床头，Bruce压下身子附到他耳旁，用他最亲爱的外乡母语。
“听好了，畜生，狗屎都比你有权利说话，所以闭上你的嘴，除非你想见那个耍刀的头颅，单独，睁着眼睛。”
男人双眼爆出，令他眼冒金星的除了后脑勺的剧痛还有从耳鼻口，甚至从眼睛剜入的利刃般的刺激，当然包括寒入骨髓的威胁。
“懂了？“
“呃，呃…”
Bruce松开哼唧的Alpha，拉抻衣领，走出病房。片刻，里面爆发出企图撕裂声带的怒哮。
“哈哈，Bruce·Wayne！咳…你果真不是人！剥了你的人皮，让大家都看看你！…为什么我要在意那个该死的！他丢下我了！你没看见么！丢下我了，他们都！你害他们丢下我了！咳咳…”
“发生什么了？”Gordon满面皱纹，在他听来就是一串撕心裂肺的怪叫。
“不知道，可能我拖他出来的时候撞到头了？上帝不会让谁太好运的。”
Bruce笑了笑，一句告辞也没有，直朝大门迈去。Clark快步赶上，并肩而行。
“这就问好了？”他们在病房里呆了不到五分钟。
“他不知道。”面对年轻人的怀疑，Bruce解释，“他发泄的是愤怒不是憎恨，说明他不知道恨谁，一点方向也没有。”
“但之后我看见他非常恨你。…？”青年忽然被男人挟住胳膊塞进了辆有车顶的车里。
“这是馈赠。”有个人恨可比无端的愤怒舒服多了。
“你去干什么？”Clark一手卡住门框要站出来，正好对上Bruce手臂上慢慢扩大的黑紫色，飘出血的气味。
Bruce将他压坐回去，探身向驾驶座上的Alfred伸手，管家拿出了大衣，越过Clark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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