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抹干眼泪，顺着Bruce的力道往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去，笑着给了男人一个紧实的拥抱。
Bruce侧身靠近拍卖师的话筒："谢谢Hodler先生拍下了小Cameron的拥抱。"
他带头鼓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特邀记者和他的摄影师记录下了这一幕。被Tim环着的中年男子在数十双赞美的眼睛下，手只能老实地拍拍男孩的背，带着苦涩的慷慨笑容，花钱为自己打了个大善人的招牌。
Clark好笑地坐回椅上，木头扶手被他捏出一对五指印。这是蝙蝠侠，能为正义献上生命的骑士，他在想什么。Bruce牵着Tim回到座位上时，Clark用饱含歉意和爱恋的目光把他盯到开始重新整理衣领。
"有什么喜欢的么？"Bruce好整以暇，把拍卖册递给Clark，以转移他的视线。
Clark连翻开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看着他，嘴角是上帝画出的弧度。
"Clark——"Tim从Bruce的一侧肩膀后探出脑袋，"你这样的眼神有点恶心。"
＊＊＊
Bruce给他拍下了一块他一辈子的工资都买不起的表。窈窕的Omega捧着白绒盒子走向Bruce，Bruce直接把盒子塞进他怀里，他一路捧回庄园，导致Clark现在不知道该把它放哪儿。
他现在睡的是Wayne庄园的客房，他的公寓早就被收走，拿去母亲那里肯定要被狠狠训一通，存银行是个主意，但他现在拿着死人的社会安全号。或许该还给Bruce，但这是他拿到的来自喜爱的人的第一个礼物，要他还回去？超人可能会，但Clark拒绝，即使这东西对他来说贵重过了头。
最终他决定去趟北极，藏到那艘被誉为'前苏联潜艇'的堡垒似的飞船里，一个比银行保险柜还安全的地方。
裤袋忽然震动，Clark掏出手机，下一秒他冲进蝙蝠洞，抓住即将跳进蝙蝠车夜巡的大型夜行动物："Dick，他出事了。"
手机屏幕上，夜翼发来消息：求救，紧急。
紧急的单词没有打完。
超人再次降落在布鲁德海文，比前一次更猛，更气势汹汹，溅起肮脏的雨水。这回他没有以人类的方式打架，他追求速度。不同城市的佣兵把戏不同，像哥谭的就特别爱用枪，大都会的偏爱炸弹，而布鲁德海文的，喜欢一些新奇的玩意。
一枚引雷弹被贴到超人手臂上，遮天蔽日的乌云中一道闪电当空划过刺向外星人，耀眼的白光中他纹丝未动，超人拧了拧脖子，疏通胫骨，"非常有趣。"他对靠近的敌人说。
"那边……咳"Dick艰难地从水洼里撑起身，他炸弹轰上天一次————这不算什么，关键他在半空飞翔的同时被雷劈了，"那边……"他呕出一口血，"…有好几个Omega。"
他是个Beta，鼻子没比气味感受器好使多少。他今天是来捣毁毒窝的，跟马蜂一样的佣兵打了四五个来回，才发觉仓库里有已经犯了上瘾症的Omega，被铁链夸张地铐锁着，身上沾满腥臭的黏液，肢体不自然地歪曲。这使他分了神。
Dick被扶起时，看见超人手腕———Clark匆忙间戴上了："天呐，这是什么闪亮亮的东西，百达翡丽还是爱彼？"这句话倒是一点没结巴。
飞机轰鸣到达头顶，雨滴被窝轮的气流扭曲方向，机枪架起，对准涌上来的佣兵。
"夜翼，这种情况你应该向我求助。"蝙蝠在耳机里危险地说。
"不，想得美……明显超人比你来得快。"
Dick扯着嗓子也阻止不了蝙蝠黑进他的通讯设备。Bruce一直没有求助于他的事令他耿耿于怀，就连昨天，也是他查到消息憋不住上门邀功。明显，他不在Bruce的求助名单上，又或者，老蝙蝠根本就没有求助名单。
"老古董，听着……我们吵归吵，我走后，你要记得我的信托基金————"
他躺在超人怀里倍显虚弱，他感到肺腑在燃烧，一点从口鼻吸进的硝烟就能引爆。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老伙计有人陪了，一个看起来比自己更可靠，更能死缠烂打，更受得住蝙蝠坏脾气的人。虽然有些担心吵起架来的安全问题，……呃，这块表可真好看，Dick又看向超人的手腕。
"闭嘴夜翼。"这个玩笑不好笑，对蝙蝠来说。
第52章
超人用披风裹住夜翼，抱着昏迷的青年冲上天空，他往北极的方向去，飞行时用视线加热空气，他不想夜翼在被放进医疗仓前就冻成冰塑。蝙蝠留在了布鲁德海文，他并不担心那边的事解决不了。
外星古船蛰伏在北极最坚硬的冰层上，向超人敞开怀抱，走过钢青色的走廊，在机器管家的指引下找到了医疗仓，他把青年脱力的身体小心意义地放进开启的舱室，里面的外星粒子有感应般聚成柔软的浪波将夜翼收进怀抱。
"Kelex，进入损伤阻滞状态，地球生物——人类修复系统。"Clark用氪星语对漂浮在他身边的梭形物体说。夜翼的肺脏遭到了灼伤，在呼吸衰竭的边缘，比起医院，Clark认为他家乡的技术更能帮助青年重拾活力。
医疗仓的透明罩上出现绿色快速浮动的氪星语，显示医疗进程，Clark盯着看了许久，第一次用这东西，没人能责怪他的紧张。
"Kelex，能让我的失去力量的红色灯光，是什么？"
他突兀地问，从他已经被琐事疑问困惑堆积满的生活里挖出一个问题。
"您问的是否是红太阳。"超人等他继续说，"红太阳是您家乡环境的模拟态。与地球的黄太阳不同，在红太阳下您会被削弱成凡人。"
"凡人——你指地球人。"
"是的，主人。"
"那以后就说地球人。"
"语库更改———"
"Kelex，关于我的体质……"
他该问有什么办法抑制，既然他是Omega，那家乡肯定是跟地球相同的性种生理，应有适合的药。但他没问出口，他本应把保护人民的责任放在第一位，让自己麻烦的生理周期滚一边去，可他在心头像幽灵一样缠绕的忧虑却是——他跟Bruce，怎么办。没了标记的羁绊，他还能从Bruce那里拿到吻么。没了生理的麻烦，Bruce还会矛盾地在他身边打转么。或许他们会变得容易交流，又或许……
"主人，您本不是Omega。"Kelex已经从他的话里自行搜索，"Jor－el把氪星人的基因宝典藏在了您身体里，十亿人的基因分布在您的细胞中，是他们生存的本能让您复活。"
Clark没有惊讶，听到这些他竟然欣慰，看着挑高却仍显压抑的穹顶，母星救了他，"所以说药——"
"您变成Omega是因氪星子民生命的意志，知识库里——"Kelex几秒的搜索停顿，"没有长期有效药剂配方，推荐您寻找伴侣。"
他心有人选，所以他像被大群亲朋好友怂恿起哄去牵小姑娘手的小伙子一样腼腆地笑了。
"入口有侵入————"Kelex在他背后忽然发声，"蝙蝠侠访问。"
前半句时Clark已冲到入口，自接管这艘庞大飞船后他激活了数十台机器人管家，维持飞船的重新调控和整理。他已经数年没有来过，几乎所有机器都在待命状态。先不论他怎么找到这里，Bruce如果闯进来，面对的将不是和Lois相同的情景，他将被外形智能机器的长鞭围攻。
可他在走廊上看见的是蝙蝠掠着劲风走来，披风张开，身后的梭形机器像护卫一样形成半圆围着他，中央闪烁访问状态正常的蓝光。
"夜翼在哪儿？"他低哑地问，焦急在燃烧。
Clark悬在与他同等的高度上，皱起眉。
蝙蝠扭头用流利的氪星语询问机器，得到答复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玄幻感在Clark心中升起，这不是高智商或者精通电脑能解释的，蝙蝠对他的堡垒熟悉过头了。
果真他在医疗仓前找到了Bruce，连他自己起初都是机器管家带领来的。
"你来过这里？"Clark问。
"他怎样。"蝙蝠答非所问。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医疗仓模糊的玻璃罩。
"很快就能苏醒，我不会让他留下什么后遗症。"Clark用肩膀碰上他的侧臂，用肢体语言告诉他放心，他从自己的脖子和蝙蝠紧绷的下巴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担忧在沸腾，"他没有表现的伤得那么重，就是需要睡一觉。"
蝙蝠缓慢地平复，Clark握过他的手，外星人的体温穿透皮革手套。
"你来过这里？"他又问一遍。
Bruce的手没回握也没挣脱："你把她藏得太显眼了。"
Clark等他继续说，但显然Bruce的坦白到此为止，无论沉默如何折磨人他都不会再开口。超人不想让夜翼被蝙蝠盯穿，于是他先妥协了。
"Bruce，那个表，被雷劈了会怎么样。"
"什么表。"
"你今天拍下来的那个，我没听见它走时了。"
"再给你买一个。"
"……"Clark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
Bruce总算转头看他："我既然给你，就不会在意你把它弄坏，你还想要，就再给你一块。"
"………"
Clark隐约明白了Lois往常老挂在嘴边的直男是什么意思，从往常的种种都能知道Bruce的情商不只这样，可男人好像就是故意不用在他身上。也好，这让他感到特殊，感到自己不是他需要用脑子对付的外人。他握着Bruce的手笑了。
蝙蝠在面具里的眯起眼，外星人的笑容太过耀眼，可又移不开视线，他像个被长久封在地窖里从未见过太阳的怪胎。Clark微微昂起下巴，他无法遏制地倾斜身子。
"咳。"
医疗仓完成工作后悄无声息地打开，夜翼尴尬地咳了一声。
有两个人看守病榻他很感动，也不介意蝙蝠侠谈朋友，但据他所知AO性种的人搞到一块儿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请在一发不可收拾前给他一个离场的机会。看见超人失落的表情，他仰回医疗仓："我不介意再多趟一会儿。"
"出来。"Alpha命令。
Beta只能听从，Dick站在Bruce面前被他审视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蝙蝠在检查，便展开双臂："感觉不到我身上还有什么不对劲，超人老家的技术非常棒。"
蝙蝠耳机里传来模糊的杂音，Bruce摁住它，侧头转变接受信号的方向，耳机里是Alfred的嗓音，他转身离开。
"What？"夜翼还没感受好家庭的温情。
"找到企鹅人了。"拥有超级听力的超人好心告诉他。
"嘿，等等我Bruce！"蓝鸟跟上去，又很快折回来，接过超人递给他的短棍，"谢谢你，伙计。"他冲Clark一敬礼。
Clark目送他们离开，问Kelex："蝙蝠侠之前来过么？"
"搜索，蝙蝠侠—访问记录，0。"
第53章
电视上播报着企鹅人涉嫌毒品抓捕归案的新闻，他将在三个月后被送上法庭，他身边的律师胜券在握地昂着下巴，这三个月够他把真相倒过来写。
Bruce靠在咖啡店没有扶手的木椅上，看着头顶的电视，角落几乎装不下他，腿从桌子下面直接踢到了对面的座位。
咖啡店的老板整个人压在吧台后面，想把自己藏在员工中间，又不敢擅自离开。他只拥有这一家咖啡店，当年他和他银行里少得可怜的积蓄一起走投无路，妻子和小餐馆被歹徒葬送在火里，女儿躺在病床上随时能将他的钱和灵魂蚕食一空。是Wayne集团的人找到他便宜租给他这块地方，条件只有必需提供不打折扣的现磨咖啡。
他几乎把Bruce.Wayne当成了再生父母，而现在救世主就坐在眼前，他却恨不得把自己的秃脑瓢塞到地砖里去。
Clark无奈地瞥了眼不停擦汗的老板，他今天连围裙都被给了条新的，端着咖啡走到角落的圆桌，把托盘放到男人手边，Bruce拿起喝了一口，Clark从他的表情知道自己今天甜度控制得当。
"外面在闹什么？"他望着窗外的街道问，听见喧闹靠近。
Bruce摩挲着下巴，依旧在看电视。
"游行。"他简短地回答，似乎司空见惯，并意料之中。
Wayne大厦坐落在高谭市中心最主要的街道上，市政楼就在两个路口后，每次游行都会被殃及。警察会企图将他们拦截在Wayne大厦前，但从没成功过。人群举着标语向前拥挤，男女老少，许多学龄孩子，吼着性种无罪。牌子上用红色的油漆涂写着'还于Omega权利'，'超人无良''正义联盟恐O'的横幅混迹其中。
Clark咬紧后齿，他不再在新闻媒体工作，Bruce几乎断绝他的网络，他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一个星期事情已发酵到这种地步。
呼啸而来的警车上下来一队防爆警察，手上拿着示威用的催泪喷剂和盾牌。"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还那么小！"一个妇女吼叫着被盾搡到地上，后面的人踩到了她的胳膊，她发出凄烈的惨叫。
Clark转身，被Bruce一把抓住："我的保安队很快就到，你别去管。"Clark不可理喻地回看他。
"习惯高谭，学学我的员工。"
男人起身，放下一张十美元，拉着Clark从一群事不关己的坐客间走过，一路将他带到上楼，带到办公室，助理心照不宣地替他们合上门。没有一个人因为楼下的暴动停下手里的工作，甚至没人去围观。
"为什么Bruce，这短短几分钟他们能弄伤很多人，里面还有孩子！"
Clark甩开Bruce的手。最开始他以为蝙蝠是法律外的审判者，随意致人于死地，后来他知道Bruce在做好事，在做正确的事，可方式他实在不敢苟同。
Bruce回头冰冷地问："你去做什么，参加示威？还是以超人的身份去当他们的出气筒。"
"至少让我把受伤的人带出来。"
"人类的事让人类自己解决，省下你的面子功夫，觉得你可以轻轻松松解决？人类的事情从没简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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