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太好了!他们倒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要坑他们!
北狄使团一句话都不敢说,首领都被人这么追杀,他们要敢闹事,还能活?不都说大历是礼仪之邦,很好欺负的么,怎么到头来被欺负的成了自己?
副首领尤其如坐针毡,大冷的天,额头汗如雨下。
你们斗归斗,别拽上我行么!我就是出来见识见识,镶个金边,回去好作威作福的,没想过要搞什么事!
这都死了好几个了,他可不想被连累,真要死在这他跟谁说理去?互市也不能不搞,这是北狄今年的大事,搞不了明年日子都会过不下去,他们要是无功而返,也是被治罪的份!
碧鲁浑到底在干什么!他都已经伏低做小,由着碧鲁浑嚣张了,碧鲁浑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真以为这里是北狄地盘么!
林子里。
邾晏虽然过去帮忙了,也慢条斯理,划水划的,生怕别人看不到。
温阮都看出来了,碧鲁浑能看不出来?
他直接骂了句脏话:“姓邾的你怎么回事!答应了竟然不尽力,是想跟我一起死,还是不想帮你媳妇赢?你媳妇知道你这么中看不中用么!”
“没办法,谁叫别人非得坑我,诬陷我对不起王妃,有什么‘露水情缘’呢?”邾晏淡淡看了碧鲁浑一眼。
碧鲁浑:……
他现在后悔又心虚,早知道肯定不玩这些花花肠子!
“哪找的人?嗯?”邾晏随手帮他挡了一记冷箭,动作慢下来,“不,是你怎么知道有这个人,谁帮的你?”
在外侧围观的温阮了悟,怪不得昨晚没细说这件事,是等着今天套话呢?
也对,别人敢利用这个,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抓住机会,甚至可以顺藤摸瓜,把埋的最深的人揪出来!
碧鲁浑顾左右而言他,不正面面对,邾晏就束手在侧,你说帮什么忙?哦,不是不干活,就不兴人累了歇会儿?
“哪有那么复杂,我就是不小心听说的……”碧鲁浑是真受不住那些刺客了,低声认怂。
邾晏:“不小心啊,那在哪里不小心的,谁不小心说于你听的?”
碧鲁浑讷讷不语。
邾晏冷笑:“求人心都不诚,没必要玩了,走了。”
说罢就要走。
“别别,我说予你听!”碧鲁浑没办法,“你近前些!”
邾晏倒是不怕碧鲁浑伤他,别说有没有那个本事,是根本没这个必要。
碧鲁浑嘴唇快速开翕,说了个名字。
邾晏认真听了,但也没漏过对方眼底的算计:“哦,这个人啊,肯定不是他。”
碧鲁浑:……
邾晏眼眸锐利:“想在我这玩栽赃花样可不简单,你要不要想想,是你对这里的人熟,还是我对这里的人熟,你随便栽赃的名字,或许是我的人呢?”
眼看着刺客们发疯,拼着命的危险攻击又来了,碧鲁浑没办法:“我说,我说行了吧!”
这一次他没撒谎,低声快速跟邾晏说了一个名字。
邾晏抬眉:“卖的这么痛快?”
碧鲁浑咬牙:“他这不是都派人杀我了,我为何不能卖的干净!”
这条线维系了很久,北狄也很难再找一个这样的人笼络,他并不是对眼前局势没有猜测,本想扛过去,再反威胁利用,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扛什么?
别人都掀桌子了,他也可以鱼死网破,你不让我好,我当然也不让你好过!
第74章 谁绿了
“不只吧。”
邾晏声音慢条斯理, 充满压力。
碧鲁浑心里咯噔一声,他已经够快够机灵了,这些人不可能知道更多吧……绝对不可能!
“对啊不只!”
消失很久, 都快被忘了的方锐方小侯终于出现了, 骑着马, 马后拉着一个人, 双手被绳子捆着, 他骑马往前走,那人就得在地上跑, 还得避开荆棘树枝什么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碧什么浑什么来着?你来瞧瞧,认不认得这个人!”
碧鲁浑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是他的心腹,被他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来着,料想忠心不二,细心谨慎,武力值高,一定能完成这种艰巨隐密的工作, 竟然被抓住了么!
他都没心思计较方锐忘了他名字的不礼貌行为,心间快速转动。
方锐可不会对他客气:“老浑啊, 我们对你礼遇有加,又是递国书又是立互市,我们简王都亲去边关招待你了,你却没安好心,竟然想窃取我朝机密?故意在大殿挑起赌局, 昨天又上蹿下跳的折腾,就是方便你这属下在外面偷东西是吧!”
他说着话, 快速朝温阮的方向眨了下眼——
对不起我又鸽了,晚了点,我本来想风雨兼程披荆斩棘赶回来,帮你对付这狗东西的!
温阮懂,又遇到萌的可怕,让人放心不下,非得喂一喂摸一摸的小猫咪了是吧?
呃,不对,在这种地方,遇到的应该是大猫咪?大猫咪你也敢撸?
只要任务完成的好,人也没受伤,鸽点就鸽点,方锐得亏是鸽了,要是昨晚半夜回来,兴许都找不到他们,要是直愣愣闯过来,没准还会被邾晏揍一顿,这样正好。
瞧碧鲁浑的表情,眼角都快抽搐了,不是挺好?若早些来,还没这效果。
与此同时,南星也回来了,手里也拎着两个人,跟扔沙包似的扔过来,砰砰两声,砸到碧鲁浑面前。
“汪!汪汪!”
狗子跑过去凶了两声,再跑回来温阮身边,骄傲抬头——我帮忙找的!
温阮揉了揉狗子头,夸了句乖。
短短时间,这么多人从林子里‘长’出来,碧鲁浑汗都要下来了,怎,怎么连这都找到了!
“很奇怪?”
温阮看着碧鲁浑,微微一笑:“你的行事逻辑,其实很好猜,你既率使团前来大历,自然要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互市谈判上,你希望大历让利更多,那第一笔买卖就至关重要,要确定基调,必须得狠狠压价。你在边关不敌简王气势,团队士气削减,那到了京城,必得加大力度,想办法找到自己有恃无恐的点,大殿上就开始高调,挑我定下赌局——你认为必胜。”
“但你当然不仅只有一个目的,来都来了,总得顺便做点什么,比如探一探大历实力?从朝堂气氛到百官表现,从民生发展到商业机密,从城区到庄子……你早就打听到我是谁,都做了什么事,对么?你现在都知道了什么,花皂香氛还是盐酒,抑或更重要的——水泥?”
“结果如何,我可还让你满意?”
“呵,还迷路,迷路你大爷!”方锐不客气的抽了下马后拴着的人。
还好阿阮缜密,早早猜到了,还求了他这个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天下无敌的好友去办事,不然没准这盘就叫人得逞了!
当面这么被揭开,碧鲁浑脸上有点挂不住,黑红黑红的,也怕温阮问的更多更深,比如从那打听到的这些机密,这都是近半年来发生的事,京城圈子都不一定尽皆知晓,何况外地人?
他阴着眼瞪温阮,凶悍极了:“我这样做有错?你们自己心思卑劣,把各种商品吹得天花乱坠,想要收很高的价,卖很低劣的东西给我们,我只是不想被坑更多,才不得不行动!”
“你这夫君,”他愤怒的指向邾晏,“堂堂一国王爷,竟然亲去边关,扮做山匪同我们打架,打压使团士气,以武力逼迫我们不能大声说话,不觉得很无耻么!”
邾晏被指着鼻子骂,表情无半分波澜:“所以,你可决定好了?明年要不要开打?”
碧鲁浑背后一凉。
邾晏:“纷争多年,两国都需要休养生息,互市互利互惠,只要不蠢,就不会想错过,但之后呢?你我都知道,这个互市不可能长久维持,我倒没想到,你们这般心急,连明年都不想过完。”
“所以这第三个目标,是要打探我朝兵力,”他声音嘲讽,“悄悄看过我朝兵器铠甲质量了?觉得如何?可还满意?”
碧鲁浑眼瞳剧颤。
他们怎么连这个都猜到了,分明做的很隐蔽!
再多再深的话,邾晏没说,给彼此留有余地,但碧鲁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比如打探太元帝的身体情况,有无病痛,能撑多久;打探后宫嫔妃情况,都有怎样的纷争,跟皇子夺嫡是否对的上;帝衰子健,每个国家都会有储位争夺问题,大历自然也有,他得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所有这些,邾晏大概都知道了。
但他不能继续再说,再说,真就走不了了。
他狠狠咬牙,忍气吞声,走到温阮面前,结结实实行了个礼:“是我狂妄,前有大殿挑衅,后有目中无人,特此给王妃道歉!”
“如今我也遭遇了危机,狼狈不堪,总归是我行事不慎的后果,如今正事在前,时间紧张,我不想浪费时间追究,你们也消消气,给个面子,咱们接下来正式进入互市细则如何?我不跟你们玩虚的,你们也别想坑我们太狠,双方快点交接完,早些回家过年!”
温阮手抄在袖子里,微微一笑:“好啊。”
密林疏冷静寂,有的地方乱,有的枝叶丑,有人浑身狼狈,发衣皆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连狗子浑身都透着矫健野性的狂,唯独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连大氅都是白狐皮,眉梢眼角净澈乖巧,笑起来如沐春风,如遇暖阳……
怎不让人心折?
邾晏走过去,紧了紧他的大氅,同时用自己背影挡住了别人视线。
既然双方达成协议,没有拖后腿的,接下来的互市进程就可以迅速推进。
大历这边的官员当然一边忙碌,一边幸福,狠狠竖起大拇指,夸自家简王妃。
“厉害啊……早先怎么没看出来,简王妃还有这等纵横本事!”
“何止这个本事,这进了商品单子,价格高到离谱的花皂香氛酒盐糖……都是他搞出来的!还有您往那边看,霍家梁家京城商会到齐了,各样商品合同全都准备好了!”
“啧啧,了不得啊,要是愿意当场签下更多单子,连送货到边关的路程安排都能顺妥了,只要北狄人愿意出个路费,能送到家门口!”
至于这商品里重中之重的盐,更是玩出了花样。
盐田新制的,最上等的盐,只有少数亲历者见过,北狄人根本别想,听说分出了一二三四五五个等级,品质从粗到细,颜色从暗黄到白,口味从夹着涩,到纯粹的咸,层层递增,这回大历这边提供给北狄的盐,基本就是一二三等级,别说五级,连四级盐都没给,你想要点最好的,行,三四级混一混,价格翻两倍,要不要随你,想要再好的?没有。
产量就那么一点,自家人还不够分呢,你想要,你是想得美!
盐卖出了高价,梁家的新酒也是,梁夫人带着儿媳和掌柜们一起,亲自谈烈酒生意,既然使团在大殿与宴时就尝出了酒是好东西,就不能说我们卖你次品吧,既然不是次品,你们总得给个高价吧,数量上想要更多?行,得加钱。别说做买卖都是量越多价越低,这好不容易酿成了好酒能一样?人工要不要成本,粮食要不要钱,至于技术……呵,你们北狄根本没有,一句话,要不要吧,要就加钱,不要正好,我们大历也快春节,正好是酒水旺季,我们不愁卖。
梁家生意做得如火如荼,霍二少当然也不遑多让,带着商会一起,除了自家的丝绸妆品,还有民生百态各种各样的商品,甚至大历卖不出去的东西,都能变着花样谈成订单……
接下来这一阵,京城热闹多的都看不过来。
别说百姓们,方锐都不着家了,天天蹲在市井茶楼,跟个纨绔公子哥似的到处浪荡,一边看热闹,撸着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野猫,一边瞅着哪边有麻烦,抱着猫就过去帮忙了。
二皇子三皇子也都催促手下没忙起来,什么夺嫡政斗,先都放一边,这一波挣钱为上!
这些后续的事情,温阮和邾晏就没管了,他们只管把大方向搞定,不让别人闹乱七八糟的幺蛾子,剩下的事,就是别人来,术业有专攻,这做营销的活儿,他们自认,比不上霍二少这种常年混生意场的。
现在,他们有别的事处理,比如——
那个送琵琶的‘白月光’。
当年的事,邾晏已经说开了,这个冒充的人他见都不想见,感觉重视半分,都是对温阮的侮辱,还有那把过于花哨的琵琶,他看着就伤眼,想直接扔出去。
温阮阻了。
东西有什么错,造出来又不知道自己被用到什么道上,错的是人心,你不想看到,随意送了人赏了人不就行了,干什么直接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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