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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到开口时，我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说：“我从没听你叫过我老婆。”
韩其野看了我一眼，自动忽略我的话，问：“你刚才哭什么，想我了？”
我不想理会这种问题，说：“你瘦了好多。”
“嗯。”韩其野摸了摸明显尖了不少的下巴，又问我：“你跑什么？”
如果这时有第三个人在房间里听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话，肯定会赏我们俩一人一个大嘴巴。
不会聊天就不要硬聊。
我避开韩其野的视线，答道：“你来抓我我干嘛不跑。”
我听到韩其野重重出了一口气，再笨也能听出其中的不耐烦，他还有理了？
我转头看着他，这次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李曜云根本没有死。”我一字一句道，“辛苦你瞒了这么久。”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韩其野至少会惊讶一下，谁知他连眉头都没皱，歪头问：“所以呢？不瞒着让你再杀一次？”
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竟呆坐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韩其野弯腰在我嘴唇上贴了贴，缓缓的语气像是蛊惑：“你明明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替我着想呢，非要我大义灭亲才能证明我爱你吗？”
韩其野……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就是懦弱才跑掉的啊。
我逃还不行吗？
这样还谈什么，我就不该到今时今日还心存妄想。我也不想再和韩其野单独待在这里，他却挡住我，残忍地问：“是不是谁帮你杀了他都可以草你？”
这次我不再怀疑我的耳朵，或许我不在的日子里，韩其野急出了神经病。我不怪他，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推开韩其野往外走，他就继续胡说八道：“出去找那个小孩帮你啊，陪他睡一觉他连命都会给你。”
我走回来推他：“你在说什么屁话。”
韩其野趁机抓着我的手，见我气急跳脚他反而笑起来，说：“我怎么没叫过你老婆，每次操你的时候都叫你老婆，叫你囡囡，这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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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其野，能猜到他为什么看心理医生了吗？
第63章
听了韩其野的话，我静默了几秒钟，突然跳起来扯他的头发。他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主动低下头，嘴里嘶嘶地喊痛。
“别扯，我给你看。”他拨开头发，把他侧面脑袋上的疤展示给我看。
这道疤是被我用高尔夫球杆挥出来的。
当年，尽管李曜云在救护车上就宣告不治，但我并没有看到他的尸体。韩家父母匆匆赶到时，我被韩其野强行带离了医院。他囚禁了我两天，将我锁在郊区某处别墅的地下室，最后我把他敲晕了才逃出来。
这事暂且不表。总之有这道疤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李曜云，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韩其野看着我愣怔的模样，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说：“看清楚了吧，是你的小野。”
一股极端的怪异感直冲心房，我一动不动，呐呐发问：“你，你到底是谁？”
韩其野的笑容慢慢加深，问我：“我说我是韩其野，你信吗？”
我木然地摇摇头，刚喝下去的姜茶突然翻滚着涌上来，我捂住嘴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阿期？”盛光跟着进来，弯着腰给我拍背，“怎么了，那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我赶紧拉着他，站起来后漱了个口，才说没事。
“我还有事要和他谈，你和阿姨先吃饭，待会不用管我们。”
盛光看我面色沉重只得答应，但他还是问了我：“那人为什么说你是他的老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连那人是不是韩其野都不确定。
我没有解释，走出洗手间时，盛光拉了下我的衣服，我只好回过头安抚他道：“这个以后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韩其野一直在房里没出去，看到我进来，歪着头说：“同一具身体也恶心吗？”
我上前拎住他的衣襟，突然爆发出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他妈能不能说人话。”
韩其野晃了两下，两只手捉住我的手，仿佛怕一张口就会将我吓跑。
“没有说人话的从来不是我。”他忽地把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深如潭水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让人看不穿也猜不透。
我被看得汗毛直立，手刚一使劲，就听到他说：“你一直很想知道小野为什么看心理医生吧。”
我这时已经从迷雾中看懂了什么，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像是雨林里冒着毒液的藤蔓把我的脚底扎穿，顺着我的血液筋脉往上爬。
我本能地往后躲，韩其野却一把将我拉回来，不容我错过迟到已久的真相。
“你知道小野小时候被绑架过，绑匪把他吓个半死，折磨了三天后丢进了深山老林。爸爸他们找了四天才找到那个地窖，你猜怎么着？”韩其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小野看到爸爸时比他还镇定，一滴眼泪没流，只笑着伸手要爸爸抱。一般人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是会产生应激性反应的，别说只是一个不到5岁的小孩。但小野完全没有，他太过于正常了，这种反倒是种不正常。”
我听得心惊肉跳，问：“所以他的问题是人格分裂？”
“他？”韩其野顿了下随即笑起来，“看来你适应得很好，知道我不是他。”
我闭上嘴，觉察到禁锢我的手松了劲就挣脱出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最开始是家里的佣人发现的，小野一个人的时候会自言自语。他喊哥哥，说自己很怕。佣人就去我的房间找我去看小野，去了以后听到他叫自己小野，说哥哥在这里。”
听到这里，我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我摇摇头说：“你是他幻想出的副人格，但你不是李曜云，佣人去叫的也不是你。”
我躬身伏在韩其野的膝盖上，全然凭借着一种本能，轻声叫他：“小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快认认我啊。”
眼前的人看着我，慢慢俯身过来，似乎想亲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做才对，最后心一横把眼睛闭上。
然而想象中的亲吻没有落下，我听到一声嗤笑，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然后我听到更为残酷的话语。他说：“现在知道叫小野了？你跑掉的时候不是已经抛弃他了吗？”
我不敢否认，可如今也不可能承认，正想狡辩，就被截住话头。
“他的身体里住着李曜云，你不怕吗？不恶心？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想，即使出不来的时候，我也可以透过他的眼睛看你，听你们说的每句话。”
“你以为是他在操你，其实跟我在操你没有区别。”
胃里翻涌的感觉又来了，我跪在地上，无力地贴着他的腿，阻止他再说下去。
“别说了……”
然而魔鬼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这一切是因为谁？小野当时年纪小，病情控制得很好，已经算是痊愈。如果不是你害死了他最在意的人，他怎么会复发？”
我倏地坐到地上，喃喃自语：“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懂。”眼前这个韩其野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眼神竟充满着怜悯，“你当真以为你害死了他的哥哥，他会无动于衷？那是他在最绝望时，努力幻想也要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陈期，你凭什么会觉得韩其野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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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狗血，没有一盆也有一碗。
来，干杯🍻
夜里又来针对疑问补充下：
韩小时候被绑架丢在地窖里四天，分裂出了副人格李陪伴他，副人格就是他潜意识里的哥哥。后来经过治疗，小小韩当然就知道那是他的副人格不是哥哥，并且被治愈。
我的设定是治愈后副人格就藏匿了但不会消失也不会上位。韩复发后，副人格跑出来的条件设定为情绪不稳醉酒之类，正常情况没影响。我前面其实写了不少伏笔，比如韩很少喝酒，因为陈期身体不好一晚上很少做第二次。所以那些醉酒后的夜晚，还有陈期看不懂的操作，都是副人格干的事。（这里又又又剧透）
副人格当作李被创造的，他的认知里自己就是李。
所以副人格算不算单独的攻，这个就留给大家去解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文感受。
第64章
我努力去消化这些话和它们背后的含义，让我心惊的不是韩其野的病，甚至不是李曜云的人格，而是他复发的时间。
整整五年，不，已经是第六年了，我居然毫无察觉。2000个日日夜夜，我竟想不起韩其野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么难过吗？那就表现出来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装作屁事没有我怎么会知道。
虽然一命抵一命，正如同在我眼里李曜云的命抵不了元沧的，那么在你眼里，也必然不肯拿李曜云的命去赔给元沧。
所以恨我怪我吧，那就不要藏着掖着啊，不要保护我，我是真的无所谓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我腹诽着韩其野，心却痛得要命，想起五年前被囚禁的两天两夜，想起他后来找到我时说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想不想知道什么时候是我？”那个人突然问我。
“不想。”我狠狠瞪过去，告诉他，“没有什么时候是你，都是韩其野。”
“好啊。”他笑着说，“就当我是最好了。”
“你——”
算了，我收回准备骂他的话，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正在这时，我的肚子“咕”叫了声，好像这才是我止住话头的原因，让愤愤然的我一下丢了气势。
韩其野也跟着表情一滞，继而伸手过来说：“不吵了，吃点东西去。”
我的目光从他手上扫过，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边往门口走边说：“我要去吃饭了，你也去，赶紧吃完赶紧走。”
“你呢？”他跟在我后面问。
“我不走。”我扭头告诉他，“你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找我。”
这回他居然没怼回来，可能是怕我真的赶他走。
我不知道人格分裂是种什么感受，隐藏起来的人格是真如他说的可以听见看见，却无法拥有身体的控制权吗？那真正的韩其野也知道他找到我了吗？为什么不出来呢？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想法吗？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下楼去，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蒲阿姨不在家，盛光坐在躺椅上正对着电视屏幕发呆，看到我指了指桌上的面包，语气可怜巴巴的：“不好吃了。”
我拿起一个塞进嘴巴，不在意地说：“明明很好吃啊，我要都吃完。”
去拿下一个的时候摸了个空，韩其野把纸袋挪到一边，说：“先好好吃饭。”
他还挺会反客为主的。
盛光站起来去盛了两碗饭，递过来的时候目光一直围着我们俩转。韩其野抬头对他说了声谢谢，他也没给好脸。
“谢什么，顺手而已。”
韩其野挑着眉毛说：“谢你和阿姨帮我照顾阿期。”
盛光立马跳脚：“怎么是帮你？我连认都不认识你，我是自愿照顾阿期的，我妈也是收了租金的。”
韩其野这辈子都没这么吃瘪过，但又不可能真的和盛光这么个小孩抬杠，只好黑着张脸闷头吃饭。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下来，这时候不会再有船离岛，我问韩其野：“你的保镖呢？”
韩其野回了我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盛光在旁打听：“他什么人啊，去哪还带着保镖。”
我揶揄道：“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呗。”
“那你真是他……”盛光看着我，老婆两个字像是烫嘴。
“咳咳。”我嚼着盛光买的话梅，才忍住把核吐到他身上的冲动。
“差不多就，就那个意思吧。”我囫囵说着。
盛光深吸一口气，往韩其野那里看了看，说：“那他今晚睡你屋里？”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正好和盛光商量：“要不我和你睡？”
盛光想了想，眼神又往旁边飘。
“你老看我干什么？”韩其野突然说道。
盛光没理他，扭过头对我说：“要不你睡我屋吧，我去和小毛鱼睡。”
我当然不可能去霸占盛光的房间，最后还是和韩其野一起睡的。
折腾了一天，心力交瘁的我只想睡觉，失眠是什么病我今天不认识，也有可能是韩其野又睡到了我身边的缘故。闻着他的味道我心想这怎么可能不是韩其野，他说自己是谁就是谁哦。
这么想着我又安心地把他当成抱枕一样伸出手，刚一碰到他，他就把我捞进怀里。
“你不是恨死了李曜云？”他话里带着笑意。
我坚持道：“你不是，但我现在也很讨厌你。我不是离家出走，是真心想跟你分手。我知道李曜云对你很重要，我不可能逼你不救他，但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
“如果不同意分手你会怎么做？”他问。
我反问：“如果我坚持要分手你会怎么做？”
黑暗中，两个问题都没有人回答。他不会同意我知道，他会怎么做我也知道，反而是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应对。
“绑也要把我绑回去对吗？再把我囚禁在家里？还是找个名目干脆关在精神病院最安全？”
韩其野不吭声，怕是被我说中了。
“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没有一刻忘记过元沧？”他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无法斩钉截铁地说是。我之前说过，如果没有穿越，我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元沧了。不是随着时间推移淡忘了，而是想起来实在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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