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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是爸爸们收养的那一年，恰巧是Omega大学倒闭分流的那一年，也是家里的至暗时刻。
为了她能进女校继续读大学，唐爸爸才接下了引荐人的委托，出演了那部至今被钉在人生耻辱柱上的电影。
明明这不是唐爸爸的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而她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父亲们的付出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挖掘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实。
巨大的亏欠感扑面而来几乎将唐诗缘淹没，内心与现实不断拉扯令她痛苦不堪，她知道爸爸们爱她，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爸爸们的爱。
唐诗缘不是个果断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尽可能与家人进行情感上的分割，她不敢表达出她的爱意，更不敢从父亲身上再索求父爱，就这么矛盾而割裂地一起生活了几年。
唐宋元听到唐诗缘的痛诉，哭得比她还大声。
“亲不亲生的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对我们来说，捡到你那天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嗝~”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哭到打嗝已经够丢人了，他今天非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的家人、给我的女儿更好的生活，嗝~别人要骂就让别人去骂啊，我只要能保护你们付出什么都值得，哧——啊哈、啊哈……”他说着说着，似乎是因为呼吸过度，重喘着弯下腰来。
“老唐，你没事吧！”曹敬拍打着他的背，焦急地喊道。
“爸爸！”
唐诗缘被吓到了，她惊叫着翻过茶几，随手抓起桌上的纸袋闷住了唐宋元的头。
“爸，你慢慢呼吸，慢慢呼吸……”压在唐宋元肩膀上的手发着抖，她的叫喊声甚至破了音。
唐宋元在女儿的一番操作下，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他抽噎着摘掉纸袋。
“你、你不是要跟那个丫头片子走嘛？还管我死活干嘛！嗝~”唐宋元一边打着嗝一边痛哭流涕。
“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唐诗缘急得直咬嘴唇。
曹敬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对父女的极限拉扯，他开口劝说道：“老唐你就少说两句吧，一会儿小缘真走了，你又该哭上好几天。之前孩子不理你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哭了三……”
曹敬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唐宋元一把捂住了嘴。
“嗝~阿敬你别胡说，还有外人在呢！”唐宋元脸上的泪珠还没褪去，就想着要保留仅存的颜面。
曹敬举起双手投降，表示败给了伴侣的傲娇。
“我又不是你的亲生爸爸，死了就死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哧~”唐宋元仰起头，抽着鼻子跟唐诗缘死犟。
“爸！你不要说这种话，我……呜……”明明一直想要割舍父女关系的人是唐诗缘，但被唐宋元如此指责，她还是委屈地低头落泪。
眼泪顺着唐诗缘的下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茶几上，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呜，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呜呜呜……”
穆辰苏还没来得及安慰，唐宋元就先忍不住心疼了。
“囡囡别哭了啊，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这么说你的。”他连自己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抹，优先替女儿擦拭起了泪珠。
“呜呜呜~”唐宋元的态度越温柔，唐诗缘哭得就越凶。
她真的太过分了，明明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享尽了所有的好处，却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报就自顾自和爸爸们拉开距离，简直是一只活脱脱的白眼狼。
“囡囡不哭、囡囡不哭，噢哟，爸爸的心肝宝贝小脸都哭花了，眼睛要是哭坏了可怎么办啊？”唐宋元将女儿揽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拍打着她的背低声哄着。
曹敬看着那头和解了，无语地扶了把额头。
好累，但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接下来聊聊你们的事吧。”他默默抬起头，视线对上了穆辰苏。
穆辰苏耸了耸肩，不卑不亢地说道：“如您所见，是我标记的。我没有逃避责任的打算，关于我们的未来，您可以尽管提要求。”
虽然她干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工作，但是她的家庭背景倒是勉强能撑起她富二代的身份，她一直懒得暴露就是了。
“我不是做卖女儿勾当的。”曹敬摇了摇头说道。
“就算标记已经形成了，这件事无法改变，至少我要知道你的底细，才能把女儿交给你。”他冷静地表态。
穆辰苏本想直接掏出名片，不过很快就想到唐诗缘隐瞒了真实工作单位的事情，于是改口道：“我和糖糖是同事，之前有跟那位叔叔通过电话，应该不用证明我的身份了。名字，穆辰苏。”
“这样啊。”
曹敬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说辞，淡淡点着头，继续问道：“那你在小缘的公司里从事什么工作呢？”
“这个嘛……”穆辰苏停顿一秒，脑袋飞速运转起来。
她不清楚唐诗缘跟家里人捏造了个什么公司背景，只能从所有人公司都有的基础岗位入手。
“会计。”她微笑着答道。
“挺好的。”曹敬也跟着微笑。
就在两人聊天气氛异常和谐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谈话。
“一个小会计也敢跟我抢女儿！你休想！”唐宋元还没忘记刚才穆辰苏让他吃瘪的事儿，气鼓鼓地说道。
穆辰苏是很愿意好好说话的，无奈这位叔叔实在不好沟通。
“我咬都咬了，你想我怎么做？”所以她只能反呛对面。
“你、你、你、你！”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唐宋元气得不轻，他连着“你”了好几声之后，下定决心说道：“我的女儿我养一辈子都行，就是不交给你！哼！”
穆辰苏见他反应那么激烈，撇撇嘴没说话。
难搞的大叔。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就差再次打起来的时候，唐诗缘默默打破了这个氛围。
“那个，爸爸，其实现在有一个实验正在招募受试人。”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宣传用的广告递给爸爸们。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报名去尝试把标记洗掉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完全不敢跟穆辰苏对上，声音也是越来越微弱。
唐宋元和曹敬迅速浏览了一遍宣传单上的内容，很快就下了结论。
穆辰苏：“不行！”
唐宋元：“不行！”
曹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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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朋友说，感谢糖糖的两个爸爸打破了烈日全文凑不出一个好爹的魔咒，笑死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故人
“这样吗……好的，我明白，谢谢您的帮助。”
宫旸放下电话，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刚才的电话是Omega联合协会回复糖糖求助的消息，他们在协会内部发了征集通知，但收到的回复寥寥无几，这也在预料之中。
关于受试者招募的事情，他知道大家都在努力，但他们的实验附加条件太苛刻了，效果实在有限。
还有什么其他的渠道吗？
他轻敲着额头思考，几番辗转也没想出更好的对策来。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霍郭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宫教授，有客人找您。”
“客人？”宫旸侧了侧头，他不记得今天有约过人在实验室见面。
“嗯，对方指名道姓要见您。”霍郭说着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男人的脸。
那张记忆中只见过一两次的脸回想起来很是模糊，得益于宫旸的绝佳记忆力，才勉强能跟眼前的人对上。
“樊……叔叔？”他试探着唤道。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宫旸教授。”樊玏面带微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异常明显，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宫旸没想到时隔那么久竟然还能再见故人，他连忙起身招待樊玏坐下。
“樊叔叔您坐吧，火锅能帮我倒两杯茶来吗？”
“好嘞，我这就去。”霍郭麻溜地带上门出去了。
“樊叔叔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宫旸跟樊玏说不上熟悉，只是借着吴阿姨的关系见过两次，吴阿姨死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樊玏了，如此贸然来访，多少让人觉得诧异。
“我确实是有事找你，我看到了你们实验室挂网的招募公告。”樊玏双手交握着，一脸温和地看向宫旸。
“啊，那个，是的，我们还在找人。”宫旸茫然地点着头，依然没听明白樊玏的意思。
他很确信樊玏是个Beta，受试者招募的工作就算再缺人Beta也不可能帮上忙。
“我手上有一些名单，也许能帮上你的忙。”樊玏缓缓开口，解答了宫旸的疑惑。
“什么？”宫旸惊讶得高频眨眼。
“我现在就职于生命教育与危机干预中心，经常会收到一些自杀者的求助电话，其中不乏是因为第二性的原因走投无路，被迫走上这条道路。”诉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他和宫旸仅有的共同记忆，充斥着无力与悲凉。
当年他得知吴依纯自杀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悔恨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接她的电话，二十九个电话，他至今都记得这个数字。
他无法想象吴依纯扛着被侮辱过的身体一个人站在桥上吹着冰冷的江风，一次次拨打电话时有多寒心，有多绝望。
而他只是执着于自己受到的欺骗与伤害，下意识逃避着这种关系，任由手机一次又一次地震动着，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
吴依纯的死不仅仅是那个人渣Alpha造成的，他也是帮凶！
“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这些年来一直投身于公益工作，希望热线的回访工作一直是我负责，所以我手上有很多符合你实验需求的名单。”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樊玏才继续说道。
即使刚才那番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吴依纯的名字，但宫旸和他都心照不宣。
宫旸并不清楚当初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过吴阿姨死后樊叔叔一直没有出现，他对此其实颇有微词，没想到今天听来，樊叔叔跟他一样从来没有遗忘掉这段过往。
“这样……好吗？如果将求助者身份公布给我们的话，会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困扰呢？”宫旸内心自然非常渴求这个机会，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他的态度变得有些犹豫。
“我会提前跟他们沟通，在他们自愿情况下再给你提供信息。”樊玏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后顾之忧。
“那就再感谢不过了！”宫旸激动地说道。
“但是。”樊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们也有需要克服的问题，那些Alpha们，几乎没有配合的可能。”他叹了口气说道。
能被逼入绝境来找希望热线求助的Omega，几乎不可能生活在健康的家庭环境里，无一例外。
“我明白，但是我的实验是针对Omega群体的救助计划，Alpha那边我会负责说服他们的，这是我的工作。”宫旸一脸认真地回复道。
樊玏闻言垂下眼眸，喃喃自语道：“如果那个时候……有你……也许……”
含糊不清的话语融入空气中，谁都没有接着说下去。
“茶来啦~”
霍郭洋溢着热情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樊玏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宫旸。
“如果她知道你有现在的成就，一定会为你骄傲的。”他扬起一个微笑，笑容中带着欣慰。
宫旸听到这句话鼻子莫名感到一阵酸涩，他仰起头微笑道：“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我努力的动力。”
离开实验室之后，樊玏遵照约定给了宫旸一页名单，宫旸根据名单上的信息亲自登门拜访。
他想过事情进展可能不会太顺利，但没想过那么糟糕。
窄小的巷子里，男人正坐在巷口搓着露天麻将，他嘴里叼着烟，脚下都是四处吐落的烟头。
“您好，请问您是毛先生吗？”
跟躲在拐角处的女人再三确认过眼神，宫旸才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谁啊？”男人抬起头，吐出一口烟直接喷在宫旸脸上。
“咳咳。”宫旸不舒服地摆手挥散烟雾，他身边只有穆辰苏一个人抽烟，但是辰苏从来不会做那么没有素质的事情。
“我是天睿集团的，是这样，我们公司现在有一个实验项目正在招募受试对象，针对合格的受试人我们会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不知道毛先生您是否愿意携手您的伴侣配合我们的实验呢？”宫旸边说边拿出来实验宣传单给男人。
“给多少钱啊？”男人不屑地吐掉烟头接过宣传单一看，别的一个字看不进去，就看到上面标注的补偿费。
“我们会补贴每对受试者五到八千的补偿费，期间的餐饮和住宿也由我们实验室负责。”事实上国家批准的受试者补偿金根本没有那么高额度，这是宫旸自己掏钱贴的费用。
“给钱那么好的事儿干嘛不做，嘿。”男人嗤笑一声。
男人的态度让宫旸不禁皱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嗯，毛先生我建议您还是了解一下副作用这一栏的说明再做决定，所有的受试者申请都需要本人在同意书上签字证明自愿。”
“哦，可能造成腺体受损、标记失效、信息素失控、balabala……妈的这些都是Omega承担的风险，管老子什么事啊？”男人哼笑一声说道。
“Alpha也有承担风险的部分，麻烦您看这里。”宫旸将手指挪到宣传单的右下方，指认给他看。
提取腺体液到底是一向精密技术，并不是拿针筒一抽那么简单，Alpha也需要配合做微创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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