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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爱回不回，他管他睡了！
第二天早晨，竺䵠烈被闹铃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睡眼满世界找手机，顺便看一下是否有需要回复的消息。
就是在这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昨天给宫旸发的消息，生锈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
操！他昨天都跟太阳发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怎么有脸问太阳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
竺䵠烈很清楚宫旸之所以陷入现在的境地都是因为和自己产生了纠葛，如果一开始，他没有爱上宫旸的话，老头子也不会把矛头对准宫旸，更不会有后续的一切。
“妈的，疯了……”他长按消息试图撤回，然而早就过了撤回期限，而且太阳肯定也已经读到这条消息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之间竺䵠烈急得六神无主。
他昨天晚上才是被人夺舍了吧，怎么能上头成这样啊。
不过竺䵠烈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既然太阳没回消息，他干脆给自己找补好了，反正他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边这么想着，边沉心静气地编辑起消息来。
车来车往的跨江大桥上，宫旸手捧一束橙色菊花站在人行道上。
“今天我去买花的时候，看到这束花开得很好，店员说这是麦秆菊，花语是永恒的记忆，我觉得很适合你。”他说着，将花靠着围栏放下。
起身时江风掠过宫旸的脸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你离开已经九年了，吴阿姨。”
当年吴依纯自尽，当地管理局派打捞船搜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尸体，自然也没有设立墓碑，所以宫旸每年都会来她跳江的地方祭扫，顺便和她说说话。
“最近实验的进展趋势很不错，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达成当初的愿望了。如果你能等到这一天就好了……”
吴阿姨为什么选择自尽宫旸心知肚明，而他发展这项研究的初衷与这件事密不可分，唯一的遗憾就是，吴阿姨离开得太早了。
宫旸说着不禁有些伤感，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此时一阵江风吹过，他的耳边恍惚间传来一个声音。
“没关系，你做得很棒，小旸。”
宫旸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身四处张望，然而除了车行道上穿梭不停的车辆之外，他的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
宫旸是无神论，自然不相信鬼魂的存在，他以为是自己太思念吴阿姨，所以产生了幻听，于是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今天他来祭拜吴阿姨，除了是悼念故人之外，还有一些不知道能跟谁诉说的话，只能跟这个曾经最在乎她的人说。
宫旸在确认四周只有风声没有其他怪声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吴阿姨。”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也遇到了不应该再遇到的人。我知道Alpha和Omega才是注定的伴侣，两个Alpha能什么未来呢？明明无论是我爸妈还是你，都证明了与其他性别相结合的人生是不幸的，但我还是对此心存侥幸。”宫旸说到一半，长叹一口气苦笑了下。
“但是梦总是会醒的，我们不能活在美好的幻想里。”他说着，痛苦地闭上了眼。
“小旸，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爱一个人和他的性别没有关系吗？如果当初我没有从那个人渣身边逃走的话，我会过得更好吗？”
空灵的女声掺杂在风声里，宫旸不确定这个声音是否真实存在，但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吴阿姨？！”他惊讶地抬眸，身边依然空无一人。
“Alpha也好，Omega也好，只是性别的枷锁罢了。难道只是性别合适就证明一切完美了吗？那你的研究又是为了什么呢？”
空灵的声音持续不断地钻入宫旸耳中，他甚至怀疑桥体是不是年久失修，下面有孔洞才造成了如此怪异的现象。
“这不可能……”
宫旸完全找不到头绪，然而那个像极了吴阿姨的声音还在继续。
“小旸，记住我的话，不要让爱你的人失望。请代替我坚持下去。”
这段话音刚落，江边的风力忽然增强，呼啸着将宫旸的外套拂起。
原本靠在围栏上的麦秆菊被刮起，七扭八歪地飘向了江里，那是吴阿姨最后消失的地方，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宫旸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切都无比真实，发生在现实中却显得格外离奇。
但……吴阿姨的话也许是对的。
如果Alpha和Omega的结合是正确的，那他的研究就没有意义了，事情并不应该这么界定。
宫旸感觉自己在一层层迷雾中，被吴阿姨牵引着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他双手用力握拳，暗自下了决心，刚想掏出手机，微信就冲进来好几条消息。
还是竺䵠烈的。
竺䵠烈：“我随便你愿不愿意付出，反正我乐意付出，懂我意思？”
竺䵠烈：“你休想那么轻松就能把我甩掉，宫旸我他妈这辈子就黏在你身上，死了也要当你的背后灵。”
后面又是十几条连珠炮一般的消息，竺䵠烈发起消息来有种不顾他死活的美。
宫旸一直等震动停下才慢慢翻看，随后就看到了他最后一句话。
“就算你觉得厌烦也无所谓，我不可能放你走的，我跟你死磕到底。”还附上一个“我跟你拼了”的表情包。
“扑哧。”宫旸是很少嘲笑别人，除非他实在忍不住。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竺䵠烈身上最吸引他的是什么了。
宫旸顾虑的东西太多，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而竺䵠烈做事向来勇往直前且不计得失，也许这正是他所匮乏的品质。
不过宫旸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复竺䵠烈的消息，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名字，按下呼叫键。
“方先生您好，身体好一些了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约个时间和你见一面。”
第九十八章 坦白
方煜曈当天就约了宫旸在家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他发情期才结束，刚想联系宫旸为上次的事情道谢，没想到宫旸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工作日的上午，咖啡店里客人不算多，方煜曈按照惯例戴着口罩和帽子霸占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倒是也没人注意到他。
“宫旸，这边！”看到宫旸推门而入，他激动地站起来挥手。
宫旸冲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正步朝他走去。
他刚拉开椅子坐下，方煜曈就把早就点好单的咖啡推到他面前热情招呼道：“快来尝尝这家店的金奖美式，味道特别醇正，我强推哦~”
宫旸的口味嗜糖如命，对美式这种纯苦的味道敬谢不敏，但耐不住方煜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好苦。
只是一小口，宫旸的眉毛就完全皱成了一团。
苦涩感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舌根，宫旸不断吞咽着口水想将这种味道漱掉的时候莫名想起了竺䵠烈。
竺䵠烈总是会用心记下他的喜好，在他做出选择之前就先他一步安排妥当一切。
这不意味着他的恋人很聪明，但一定很爱他。
宫旸这么想着，不自觉勾起唇角流露出笑意，方煜曈见状开心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味道超棒的吧！”
宫旸知道对方误会了，他没有试着解释，而是顺着方煜曈的话轻声应道：“嗯。”
简单的寒暄之后，气氛陷入了沉默。
宫旸今天来找方煜曈是带有明确目标的，只是他确实不擅长谈判，话到嘴边又几度咽下了。
与他相比，方煜曈就大方得多了。
“那个……宫旸，之前的事情真的谢谢你啊。”方煜曈率先开启话题，他琉璃般闪耀的绿瞳一眨一眨的，其中饱含对宫旸的感激之情。
宫旸既然约了方煜曈见面，这个话题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他悄悄握紧拳头，低声说道：“啊，没有那回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宫旸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方煜曈看他的眼神就越是充满崇拜。
生来就带着极优性血统的他，发情期的信息素的诱惑程度几乎所向披靡，没有任何Alpha会对他的信息素不为所动，所有人都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冲上来。
唯有宫旸不同。
要不是方煜曈多少还有一丝道德底线存在，他真想不顾一切从宫旸的伴侣手中把人抢过来。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还能克制自己欲望的Alpha存在呢？
“你太谦虚了宫旸，你根本就是救了我的命！”方煜曈认为宫旸是小瞧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要是我被那家伙标记了，我爷爷一定会逼着我们结婚，我的天呐，跟竺䵠烈结婚！我的人生从此全毁了，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好了。”他一想到要天天看到竺䵠烈的脸，情绪都失控了。
眼看他嗓门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宫旸才好心示意他放低声音。
“总之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回报的，你随便开口。”方煜曈豪迈地一挥手说道。
如果是宫旸的话，就算是要他以身相许，他也是可以屁颠屁颠答应的，哎嘿嘿嘿~
“我今天来，确实有事相求。”
宫旸本来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既然方煜曈摆话出来，他就干脆借坡下驴直说了。
“是什么是什么？”方煜曈巴不得有事能帮上宫旸，他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最终还是到了要摊牌的时候。
宫旸深吸一口气，瞬间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他直视着方煜曈的绿眸，认真说道：“我希望你和竺䵠烈合作应付家人的计划到此为止。”
“嗯？”方煜曈歪着头，一整个大惑不解的神情。
“你是在担心我吗？担心再发生同样的状况？”方煜曈指着自己问道。
不能怪他自作多情，怎么想宫旸在发生这种事后提出这样的要求都是在保护他吧。
然而宫旸却沉默着摇了摇头，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因为竺䵠烈是我的恋人。”
宫旸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交握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方煜曈疯狂眨着眼，除了这么做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应该有什么反应。
一直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张开嘴，吐出一句：“啊……？”
（97：小方此时内心be like：Σ(⊙▽⊙"a）
宫旸还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等等……你们不都是Alpha吗？”方煜曈实在太震惊了，以至于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宫旸不是Alpha吗？
“是的，我们都是Alpha。”宫旸的话推翻了他的揣测。
“Alpha和、Alpha？”方煜曈左右手各竖起一根食指，他从左边看到右边，感觉CPU要烧了。
“是。”宫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方煜曈沉默了，这件事槽点太密了，他下不了口。
他先是简单捋了一遍事实，第一个产生的想法是：“宫旸，你放着那么多Omega不喜欢，你竟然喜欢竺䵠烈？你没吃过好的吗？！”
方煜曈现在有种亲眼见证白月光和一个死河童在一起的苍凉感，他高亢的嗓音引来店员的小声提醒：“先生，公共场合麻烦您小声一点。”
方煜曈的反应在宫旸的意料之内，他平静地看着对方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没考虑过，不过我想我有他就足够了。”
“你们……我……”方煜曈双手挠头把漂亮蓬松的头发抓得一团糟。
他今天真的受大刺激了。
他想起宫旸描述恋人时脸上温柔的表情，笑着说对方是既帅气又漂亮的人，他以为是个能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的对象，怎么也不想把这个人和竺䵠烈的身影重叠到一起去，啊啊啊啊啊啊——
宫旸知道这个事实方煜曈很难接受，但他今天必须把话说完。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知道很过分，但希望你能答应。”他边说手指边不安地搓动着。
“还有什么？”方煜曈无语到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我希望你和竺䵠烈，不要再见面了。”
宫旸没有和方煜曈对上眼神，他自认这个要求很不占理，他没有资格干涉他人的交友权利，但他必须这么做。
方煜曈这会儿也醒悟过来了，宫旸不希望他出现在竺䵠烈面前，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担心竺䵠烈再度失控。
对喔，因为竺䵠烈也是Alpha嘛……
“好，我答应你。”方煜曈想都没想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谢你。”宫旸闻言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方煜曈也是为了让宫旸舒心才答应的，他到现在都搞不懂那么好的Alpha为什么眼光那么差啊！
“不过你就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吗？就算不是我，Omega也多得是吧。”也是出于对宫旸的关心，他提出了这样的质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任何一段感情都需要克服的问题，与我们的性别无关。”宫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也是他直到今天早上在吴阿姨的暗示下才想明白的问题。
无论他是Alpha还是Omega都无法阻止竺䵠烈去标记另一个人，标记本身也不是稳定的象征，也可能象征着不幸的开端。
“我只是想在他努力维系我们关系的同时，秉持跟他一样的态度。”他不会再放任竺䵠烈一个人坚持了。
方煜曈被宫旸坚定的回复怔住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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