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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䵠烈好不容易恢复理智，发现宫旸不在他身边，又看到了手背上的绷带，记忆瞬间回笼，他疲惫地捂住眼睛。
“妈的，为什么会这样……”
从竺䵠烈成为Alpha那一刻起他就讨厌Omega，这并不是说笑立人设，他从来没有对任何Omega的信息素产生过反应，唯独这次……
他忽然意识到在本能面前，他简直就像一条疯掉的狗。
“该死的！”
别的他管不了太多，他现在必须要跟太阳好好聊聊，性别的冲突一直是太阳的心病，如今精准踩坑，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大乱子。
竺䵠烈没有通知任何人，拔了针管就自顾自离开了医院，一边走一边给宫旸打电话。
他以为宫旸会逃避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宫旸接得很快。
“太阳，我……”竺䵠烈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解释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竟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
扑倒方煜曈的人是他，差点咬了人家的是他，为此攻击太阳的人还是他，他无从辩解。
“我、没有标记他。”他艰涩地开口说道。
至少这层底线他守住了。
“我知道。”宫旸的回答很平静。
就是因为他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竺䵠烈才急了。
“太阳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脑子受到他信息素的影响，我，我好像被夺舍了。”竺䵠烈能言善辩的嘴此刻硬是拼凑不出一句能给自己洗白的话来。
“嗯。”宫旸淡淡地应着。
“不、不是，事实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太阳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见面说。”竺䵠烈对宫旸的疏离感到十分恐惧，每当太阳表露出这种态度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自己了。
宫旸沉默了几秒，说道：“家里。”
竺䵠烈听罢就打算拦车直奔宫旸家，这时宫旸又补充了一句：“我在你家。”
听到这个答案，竺䵠烈一口吊着的气猛然松开了。
太阳还愿意在他的别墅里等他，就证明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太好了！
“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他冲电话那头急切地喊道。
第九十四章 爆发
宫旸坐在客厅里，他的目光定格在交握的十指上，思绪杂乱纷飞。
也许是因为有过小昀事件的前车之鉴，比起上一次的崩溃和破碎，这次他显得格外冷静。
也不知道这种经验累积多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宫旸苦笑了下。
当然一码归一码，今天的情况也与上次不尽相同。
之前是他误以为竺䵠烈无法抵抗Omega发情的信息素故而失控铸成大错，而且对象还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即使没有标记行为，他也必须做出选择，让竺䵠烈对小昀负责。
可偏偏事实与他想的截然相反，竺䵠烈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不单可以抵御Omega的发情信息素，更是只对自己的信息素有反应，这让宫旸尤为感动。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方煜曈的存在成了横在他们面前的一堵墙。
亲眼撞到自己的恋人险些和别人构成羁绊应该是什么感受，是应该爆发出被背叛的愤怒，还是该为此痛苦万分，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犯错的人身上呢？
现在的事实是，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之中到底谁错了。
宫旸是极端理智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比起放纵情感失控去追寻自我感受，他更喜欢用理性看待客观事实。即使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也可以将自己带入一个毫不相干的客体去看待这件事。
这场意外的本质无非就是Alpha和Omega本能上的互相吸引罢了，他很早之前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竺䵠烈对于Omega信息素的抵触让他有所松懈，天真地以为真有人可以对抗本能。
宫旸从一开始就知道方煜曈是特殊的，这是竺䵠烈背后的家族从一众Omega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绝对适配者，光是从他可以替代自己解决竺䵠烈对黑暗的恐惧这点上就已经能看出来了。
一个Omega，一个能替代自己特殊存在的Omega，一个和竺䵠烈信息素本能吸引的Omega，一个可以解决他发情期困扰的Omega。
宫旸开始思考起他和竺䵠烈感情的必须性，他不得不去想。
竺䵠烈风尘仆仆地赶回家，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宫旸，他身旁还放着一个白色的密封袋。
“太阳！”或许是回来跑得太急，他的声音还有些喘。
不过一看到宫旸还好好地待在这里，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你回来了，身体没事了吗？”
宫旸起身面向他，话音刚落就被整个人拥入怀中。
“你还在这里，宝贝！太好了……”竺䵠烈死死地搂紧怀里的人，疯狂的力道似乎是想将宫旸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他真的怕极了宫旸会一声不吭就这么人间蒸发，让他再也找不到。
“先坐下吧，我有话想跟你说。”然而面对竺䵠烈的热情，宫旸只是淡淡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竺䵠烈能感受到宫旸态度的疏离，但才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故，太阳还愿意在家里等他已经是万幸了，他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两个人并排在沙发落座，竺䵠烈肩贴肩地紧挨着宫旸不肯放。
宫旸用力抿了抿唇，他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竺䵠烈就先憋不住了。
“太阳你听说，我刚才那会儿脑子被门夹了，我不清醒，所以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竺䵠烈夸张地挥舞着双臂，给宫旸摇了个不知所云的手花。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宫旸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随后露出了一个惆怅的笑。
“但你的本能知道要把人压在身下。”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我……”
竺䵠烈被说得语塞，他努力找着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没有想那么做，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竺䵠烈边说边用眼角瞟向宫旸的脸，对方明显的沉默让他胆战心惊。
“至少我没有标记他啊！我拼尽全力克制住了！”就算别的他不占理，至少这件事得夸夸他吧？
Alpha发情期间标记Omega纯属天性使然，原本那一口他很轻松就能咬下去的，但即使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个信息素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转而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是啊，这次你忍住了。”宫旸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竺䵠烈察觉到他的话里有话，连忙说道：“这真的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我跟姓方的有多合不来，你也知道的。”
“是，我知道。”宫旸点头。
一见面就恨不得互掐脖子的两个人，却在彼此信息素的诱惑下失去理性滚在一起，这不是恰恰说明了，信息素的本能是无法违背的。
“竺䵠烈。”宫旸长叹一口气，准备道出自己的想法。
竺䵠烈下意识挺直脊背，他总感觉太阳接下来的话他不爱听。
“我想你现在应该很清楚，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不是唯一的。”宫旸边说，手边悄然握紧成拳。
这对他来说不是可以轻易下定的决心，但他别无选择。
“太阳，你别这样！”竺䵠烈大概能听出宫旸的意思，他脸色大变，痛苦地咆哮道。
“抱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该如此的。方先生不仅与你门当户对，他还具备让你拥有正常生活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的信息素和你吻合度极高，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定伴侣吧。”宫旸静静地看着他，他尽可能不让内心的动摇表现在脸上。
“什么叫做命定伴侣？！我有你啊！”竺䵠烈猛地站起身来，崩溃地吼叫着。
宫旸长叹了一口气，等心情稍显平复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Omega，和你的身份也不匹配。如果你跟方煜曈在一起，不但不需要跟你的家人作对，竺董也会顾忌他的家族势力不敢随意对你出手。这是百利无一害的选择。”宫旸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竺䵠烈说道。
“百利而无一害，哈……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为我着想？”竺䵠烈气得眼眶都红了，他扶着额发出无语的笑声。
“宫旸，你的眼里只有现实只有利弊，就没有我们之间的感情嘛？！”
他一脚用力踢向茶几，桌子划过地板发出声音刺耳的“吱吱”声。
宫旸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表现得依旧很冷静。
“竺䵠烈，你说你没有办法违背本能，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祈祷你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压抑住自己，不根据你的本能去标记一个Omega吗？”他的话字字血泪。
“你也知道那是本能，是天性，没有人能违抗本能啊！”竺䵠烈声嘶力竭地吼着。
“我可以。”宫旸抬头，冷漠地回复道。
竺䵠烈这才想起来，刚才宫旸闯入休息室的时候，似乎一点都没有收到方煜曈信息素的影响，动作利索地将人带出去还打了求救电话，当真一点反应没有。
“怎么会？”竺䵠烈满心疑惑地自言自语着，但眼下他并没有工夫关心这个。
“我承认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没能控制好自己，以后我跟姓方的老死不相往来，这样行了吗？”他掷地有声地起誓，就为了能挽留住宫旸。
宫旸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竺䵠烈你想过我的境遇吗？即使没有方煜曈，也可能会有圆煜曈，我要一直都活在祈求你能战胜本能的世界里吗？”
宫旸的不信任戳中了竺䵠烈的痛楚，即便是他如此坚定地抗拒本能，宁可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宫旸失望的情况下，宫旸却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条对谁都能发情的狗？”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宫旸垂下眼眸，突然摸来一旁的密封袋，掏出衣服抛向了竺䵠烈。
几乎是接过衣服的一刹那，竺䵠烈的口腔内就忍不住开始分泌唾液，犬齿自动弹出，就像是开启了某项开关。
这件衣服正是竺䵠烈刚才披在宫旸身上的外套，上面还沾着方煜曈发情的信息素。
“呃咳！”竺䵠烈用力将衣服甩出老远，狼狈地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嘴。
宫旸起身，话说到这里，他也不打算继续留下了。
竺䵠烈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顺畅呼吸，彼时宫旸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冲着宫旸的背影大喊道：“宫旸，是不是无论我对你多好都没有用？你根本就没有心！”
“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那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宫旸侧过头，他分明在微笑，无奈的笑容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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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段剧情我跟我好朋友吵到互薅对方头发。
我好朋友说太阳根本就没那么爱dd，他永远只顾自己会不会受伤，从来不管dd的感受；
我主张太阳的爱跟dd的爱不一样，他的爱是委曲求全，是为了更现实的层面放弃自我，本来他们两个人可以付出的代价也不一样，爱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结果没分出胜负，两个毒唯互发表情包相互伤害。
第九十五章 复发
“竺总，这是和新元集团战略合作计划，是根据你商榷之后的最终版本，麻烦您确认签字。”
一大清早，石屹乾刚把文件夹送到竺䵠烈的桌上，就被扑面而来的怨念震慑住了。
妈呀，竺总这是怎么了，周围一圈透着黑紫色的烟雾，怨气比他这个早八打工人还要重。
“竺总您是黑化了吗？”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含糊地嗫嚅着。
“啊？”
竺䵠烈一个眼刀杀过来，吓得石屹乾一哆嗦。
“呃！不，我什么都没说，这个需要您签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竺总显然心情不美丽，石屹乾才不想往枪口上撞。
竺䵠烈轻哼一声，动作粗暴地从杂乱的桌子上翻出自己的钢笔，拧开笔盖一个用力，金属笔尖直接穿破了纸张。
“诶！竺总那个……”石屹乾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墨水在纸张的毛边印染开，惊讶地喊道。
“妈的，这纸质量那么差，造纸的公司怎么还不倒闭啊！”竺䵠烈低头看向破损的文件，沉着脸将文件扯下来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石屹乾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得，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还能咋地，小两口又吵架了呗。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石屹乾盲猜肯定是竺总惹宫教授生气了，宫教授那脾气怎么可能主动跟竺总置气。
不过老板谈恋爱不顺利，为什么每次都报应到他这个臭打工的身上，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呀，呜呜……
“抱歉竺总，我再去打印一份。”石屹乾内心哀嚎着，明面上还是行动迅速地收走了破损文件。
石屹乾回到秘书室重新打印文件，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他甚至打印了五份备用。
等他返回竺䵠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自家老板正在座位上自言自语：“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他每念一句，就有一片翠绿的叶子飘落下来。
石屹乾静静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绿叶，额头上垂下三条黑线。
不是，富贵竹盆栽又做错了什么！竺总您颠也要有个限度啊！
“他不爱我。”眼看富贵竹越来越秃，一眼就可以算清的奇数叶片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他“啪”地一把将剩余所有叶子全拔了，仅留下最后一片独苗。
“他怎么可能不爱我啊！”竺䵠烈揪着那小片叶子将富贵竹整个提溜起来，仿佛凝视仇人一般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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