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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威胁
“竺董，您也知道我们医院最近有一些研发上的经济压力，来寻求您的帮助属实是别无选择。”
竺翰飞的办公室里，洪院长正襟危坐着，说话间时不时舔嘴唇的微小动作暴露了他的忐忑。
坐在他对面的竺翰飞没有看向他，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眼前的茶盘。
投茶、润茶、洗茶、入水、出汤，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带着霸权者独有的沉稳。
“洪院长，请用茶。”似乎是故意回避着洪院长的话，竺翰飞将泡好的茶盏推到他面前，客套地说道。
洪院长这会儿显然没有品茶的心思，医院的财务状况已然迫在眉睫，而天睿作为他们医院的股东，他今天必须拿到天睿的注资以渡难关。
他匆匆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再次尝试进入正题。
“竺董，咱们医院资金的事儿，您看……”洪院长笑得谄媚。
“啊，那个，我听说了，资金周转出了些问题是吗。”竺翰飞浅抿了一口茶，毫无波澜起伏的音调让人无法揣测出他在想什么。
“是、是的！为了研发这项技术，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资源，眼看着就快有结果转换，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医院有一笔贷款要到期了……”洪院长搬出早就想好的话术，说得满脸迫切。
事实上，这个研发项目根本就不是他们医院的强项，这个项目从立项开始就为了圈钱，前期的投资早就被洪院长中饱私囊了，现在就差一个接盘侠承担起所有的损失。
眼下他只需要套到这笔钱把银行质押贷款还清，接下来再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好。天睿那么大的集团公司，肯定不会为了这点损失斤斤计较。
毕竟，谁规定实验就一定会成功呢？
洪院长这么想着，瞟向竺翰飞的眼神却别有深意。
像这种投资项目，必然会有专业团队前来考察，他打的那些小算盘，只消片刻就会被查个底朝天，而他之所以选择天睿，也不是拍脑袋决定的。
天睿集团本不是医院的最大的股东，巧就巧在他们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上周刚刚送来他们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结果异常惊人。
当然，这是洪院长的终极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他绝对不会轻易交底。
“洪院长的难处我明白了。既然贵院有天睿的参股，资金方面的难题我们自然有义务要帮。”竺翰飞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微笑着，投向洪院长的眼神淡然到反常。
洪院长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一时之间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噢，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我谨代表我院全体员工感谢竺董的支持。”他喜笑颜开道。
竺翰飞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这时他才缓缓提出他的诉求：“洪院长，相对而言，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洪院长正兴高采烈着，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应道：“竺董尽管吩咐。”
“关于我儿子的病历，我希望除了我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说话间，竺翰飞的眼神变得尤为锐利。
洪院长的心登时一颤，心道幸好他刚才没有拿这件事来威胁竺翰飞，对方主动提出来和强迫对方接受，需要做的事情分毫不差，体验感可是截然不同的。
“竺董您这是什么话，保护患者隐私是我们的义务。”洪院长立即表忠心道。
竺翰飞微微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地低喃道：“医生那边……”
“竺董放心，患者信息和诊疗记录都已经替换过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份诊断报告是竺公子的。”洪院长边堆笑回答着，边在内心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是吗。”竺翰飞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垂下眼帘。
“如此甚好。”这么说着，他又替洪院长斟了一盏茶。
洪院长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仿佛一片大好前途正在朝他招手。
就在同一时间，竺翰飞招来了他的秘书。
“找个机会把姓洪的处理掉，尽快。”竺翰飞望向窗外，以平淡而漠然的声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我明白了。”王秘书跟了竺翰飞十几年，无需过多对话他就能猜到上司在想什么。
“但是，如果少爷的就诊记录，如果洪院长没有处理干净导致公布出去的话……”作为竺翰飞的心腹，王秘书也是知情人之一，他理所应当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哼。”竺翰飞冷笑一声，说道：“要是他反应没那么快兴许还有这个可能，可惜他手脚太快了。”
他从姓洪的踏入房门这一刻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故意顺着对方的话提出要求，就是想诈一下他做到了哪一步。
竺翰飞很清楚像洪院长这种人的行事风格，既然是有备而来，他肯定已经将事情收拾干净了，绝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来分一杯羹。
这一点竺翰飞和他出奇地相似。
只是洪院长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步，竺翰飞根本就不相信他可以保守住秘密。
既然拿到了一张可以衣食无忧的长期饭票，谁又会舍得轻易撒手呢？
对竺翰飞而言就更简单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上嘴巴。
“保守起见，医院的病例库你再搜查一下有没有信息留下。”思索片刻后，他交代道。
“我现在就吩咐下去。”王秘书领命准备离开。
“等一下。”竺翰飞突然叫住他。
“竺䵠烈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问题乍一听令人摸不着头脑，只有王秘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已经送入机构了，不过听说少爷不太配合。”王秘书低声回道。
竺翰飞闻言不屑地笑了笑，竺䵠烈会配合才是见了鬼了。
“告知那边，必要的时候动用一些手段也没关系，在确保不会把他弄死的情况下。”微微侧过头，他冷声交代道。
第六章 折磨
“妈的，放开我，你们这群傻逼！我爸知道你们怎么对我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架入实验室，竺䵠烈反抗从来没有终止过。
也许是极优性Alpha实力释然，即便在无法使用信息素的情况下，三四个男性Alpha看护依然难以将他制服。
“操你妈的实验，老子不做，给我滚开！”
混战间竺䵠烈一脚踢中药品柜，柜子里的瓶瓶罐罐登时剧烈晃动着。
医生见状给看护使了个眼色，对方故意露出破绽让竺䵠烈乘胜追击，医生则借此机会给了他一支镇静剂。
“抱歉了，这位小少爷，今天的取样还没有完成，希望您可以配合。”将药剂全部注入之后拔出针头，医生的眼底一片冷漠。
他们给竺䵠烈注射的是强力镇静剂，生效时间很快，不出意外三分钟里竺䵠烈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竺䵠烈强大的意志力和异于常人的体能让他硬撑着用身体撞翻了房间中央的治疗器械。
“去你们妈的。”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冲众人竖起中指。
那之后，即使已经反抗到了极致，还是免不了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剥光了衣服，进行取样、化验。
这正是竺䵠烈抗拒治疗的理由。
他在这群人眼里并不是以一个人的形象存在着，不，确切来说，是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的那个人，他的生父，注重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命，他的眼里有的只是“可以繁育后代的极优性Alpha儿子”。
对，以上条件缺乏任何一个，他都不是那个人想要的儿子。
竺䵠烈早就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件事的，那个老头子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自己，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带来的附加价值。
认清这个现实之后，他自然就不会再寄希望于老头子了，眼下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妈妈了。
竺䵠烈蛰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才终于蹲到一个机会，他用暴力制服了一个落单的医务人员，强迫他交出手机，并火速给母亲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李念曦熟悉的声音，竺䵠烈第一次对母亲娇滴滴的嗓音感受到怀念之情。
“妈！我被爸关在一个医院里，不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你快来救我！”受到迫切的情绪加持，他甚至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Honey?”李念曦听到儿子的声音，声音里透露出了惊讶，不过儿子刚才的话更让她诧异。
“你爹地有告诉我，他送你去进修了，妈咪知道这样有点辛苦啦，但是爹地这么做也有他的理由，你就坚持一下，好吗，Honey？”她像是哄小孩一般低声细语地规劝道。
“不是的！你被他骗了！”竺䵠烈尖锐的叫声划破静谧的空气，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至近靠过来。
该死！
“妈你听我说，我根本没有在进修，爸爸把我关起来了，你快来救救我好不好？”话说到最后，他的话音里带着哀求。
“唔？”隔了好几秒，李念曦才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Honey，妈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哎，爹地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呢？”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焦急，她气定神闲地问着。
“那是因为……操！”
竺䵠烈刚想出言解释，身后骤然冒头的工作人员朝他袭来，他狼狈闪躲，慌乱中手机飞了出去。
手机砸到地面的刺耳噪音扎得李念曦耳朵一麻，她将手机拿到稍远一些的地方试探着唤道：“Honey？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被人默默从地上捡起挂断，李念曦看着手机屏幕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恰逢此时，竺翰飞从外面回来，看到妻子握着手机发呆，柔声询问道：“怎么，谁惹我们公主不高兴了？”
“Darling，我们的小甜心打电话说要我救救他，是什么意思呢？”她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噢？”竺翰飞听到这句话，眼神顿时一凛，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我就说过，你太宠他了。之前他骄纵惯了，现在只是让他收一收骨头，他就哀声哉道的。再这样下去，整个人生都要毁了。”竺翰飞从容地说着。
“嗯……因为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我们的儿子嘛~”李念曦倒是很坦然地接下了“慈母多败儿”的说法，她就是这种要把全世界献给爱人、家人的性子。
“我当然知道。你只是爱孩子而已，何错之有？”竺翰飞在她的身边坐下，微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带入怀中。
李念曦顺势将头枕在老公肩膀上，面露担忧道：“就希望甜心能够坚强一点，早日结束进修，我都很久没见他了呢。”
“放心，他一定可以的，他可是我们的儿子。”竺翰飞低笑，顺应着她的话说道。
而在李念曦看不到的地方，他透着寒意的眼神望向远方。
另一头，竺䵠烈再次被一阵强效镇静剂放倒，只是这次他没能在自己的病房里醒来。
视线还恍惚着，他勉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坐起身，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是，您的意思我明白，那恐怕要对小少爷失礼了。”
竺䵠烈隐约感觉到他们说的“小少爷”应该是指自己，登时神经紧绷了起来，他能猜到对面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对方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陆续走进房间，二话不说将他架了起来。
在进入这个特殊治疗机构的最初，竺䵠烈就被植入过一种特殊的信息素抑制器，以至于他彻底丧失了释放信息素压制的能力；再来刚刚挨过一针的身体尚未恢复，就算他想挣扎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妈的！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即便身体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也没有任人鱼肉，拼命挥动的四肢像是挠痒一样地蹭过身边的工作人员，换来对方的轻蔑一笑。
竺䵠烈被他们架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走在最前排的男人推开了一扇钢制的门，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意识到他们的意图，就算是面对各种奇怪手术和实验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慌乱情绪的竺䵠烈，终于按捺不住惊慌地叫出声：“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把他推进去。”带头的男人冷冷命令道。
肩膀处被人猛力撞击了下，竺䵠烈跌跌撞撞地一头扎入漆黑的房间。
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像是毒气、像是怨灵、像是可以杀死他的一切。
四肢依然酸软无力，但求生欲迫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撑起身子，转身向门口奔去，可惜已经晚了。
伴随着“嘎吱”一声巨响，沉重的钢制门缓缓合上，只有门上的小栅栏有隐隐的灯光照射进来。
“等一下！你们别走！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混蛋！”
“早晚我要把你们全杀了！你们这群畜生！”竺䵠烈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直到他的气息逐渐减弱，整片区域无人回应。
第七章 信念
正常人极少有机会体会到濒死的感觉。
突破极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挤压着肺腔里剩余的空气，竺䵠烈极力想要呼吸，却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吸入不到任何空气。
窒息、恐惧、不甘同时上涌，他还有想要见到的人……他的太阳。
他不能死在这里。
“放我出去！！！”
也许是强大求生欲引起的肾上腺素激增，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门上半部分的栅栏摇晃，明明是实心的钢铁制品，竟然硬生生被他掰断了。
没有栏杆的遮挡，从小窗口映入的光线比之前稍强，竺䵠烈尽可能靠近光源，双手握住钢管狠狠地敲向房门，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区域里回响，即便是手被震得发麻，手掌被不规则的断裂口划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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