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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人”
两年来，竺䵠烈和父母的相处时间仅限于寒暑假期间，与其说是他自愿回去，还不如说是敌不过李念曦的撒娇和唠叨被迫回家。
即使回去，两个月里他也几乎见不到父亲的人影，能面对的只有满心满眼都是父亲，每句夸奖他的话都仿佛是在他身上寻找父亲影子的母亲。
竺䵠烈几乎不称呼这个地方为“家”，家人的存在对他而言过分浅薄，待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一秒都令人生厌，他想念他的太阳了。
“Honey，妈咪的小宝贝，下个月妈咪的生日了，你不准备回来为妈咪庆祝吗？”李念曦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举起红茶杯浅尝一口，十分满意这批伯爵红茶里的柑橘芳香。
“不回来。”竺䵠烈回答得很快，带着近乎绝情的果断。
“欸~honey，你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爹地和妈咪吗？”李念曦的声音低了下来，竺䵠烈都能幻视到她此时委屈巴巴的表情。
不想。
竺䵠烈掀开嘴唇，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在唇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并不是出于道德感说不出这样的话，而是想到之后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表现，令人心累。
“礼物我会叫人送过来的，回去就算了，路上好几个小时累死了。”竺䵠烈敷衍地说着。
“Oh……”李念曦的反应有些怪。
“怎么了？”注意到她没有对自己的不服从表现出激烈的抗拒，竺䵠烈防备地皱起了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妈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
“唔……”
李念曦扭扭捏捏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道：“Honey，妈咪好像忘记跟你说了，因为外公调派了爹地的工作，所以我和你爹地搬家了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对于这个忘记告知儿子的消息感到一丝窘迫。
“哦。”竺䵠烈的反应很冷淡。
“所以你们换了住址，一个月之后我这个做儿子的才知道。”他低声笑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Oh~Honey,sorry~”李念曦拖长了尾音，这是她惯用的语调。
“外公通知得比较急，所以一切都没有准备，妈咪这不是刚布置完房子就联系你了嘛。对了，你的房间妈咪也帮你布置过了哦~”李念曦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布置爱巢，也不能怪她没有及时通知儿子嘛。
“嗯，你再生一个，早晚会用得上的。”竺䵠烈冷笑着阴阳道。
“Honey，你体谅一下妈咪嘛！”李念曦听出来儿子在怪自己，她噘起嘴咕哝着。
竺䵠烈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母亲的性格有多骄纵了，他别开头缓缓舒了口气。
“不说了，我还要上课。”懒得再跟她费口舌，他淡漠地挂了电话。
（花花：dd和太阳两家四个父母凑不出半个合格的，是怎么肥四？97：乐了）
竺䵠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的时候，宫旸刚好从教务处出来，他看着竺䵠烈的侧颜，下垂的眼睑和紧闭的双唇预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不佳。
“竺䵠烈，你不舒服吗？”宫旸下意识抬手伸向竺䵠烈的脸，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行为有点太超过了。
“嗯……？”
竺䵠烈心不在焉地低声应着，看到宫旸担忧的眼神后才稳了稳心神，打起精神否认道：“不，没事。”
宫旸显然没有那么好打发，他盯着竺䵠烈的脸执拗地说道：“可是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有了这个猜想作为支撑，他这才光明正大地将手贴在了竺䵠烈的额头上。
贴在额头上的手凉凉的，是竺䵠烈的第一感受，随即席卷而来的是浓浓的眷恋。
太阳，他的太阳，打心底里在乎他这个人的太阳。
“很烫吗？”突然抓住宫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竺䵠烈边主动蹭他的手，边顺着他的话问道。
“呃……”宫旸被这暧昧的举动搞得身体一阵僵硬，不过他很自然地将这个解读为竺䵠烈在认真测量体温。
宫旸轻晃着脑袋让自己不要多想，空闲的手则摸向自己额头做对比。
“好像，没有。”他很快得出结论。
“就说了怎么可能，我可是极优性Alpha哎！”竺䵠烈歪着头硬犟了一句，却没有松开宫旸的手。
“唔……那个……”
宫旸来回用眼神示意了好几次，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
“哦，忘了。”动机不纯的某人如是说道。
竺䵠烈的反常举动让宫旸更担心了，他不是医生，用手测额温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还是陪你去下医务室吧，你看起来不太好。”出于担忧，宫旸拧紧的眉头完全松不开。
竺䵠烈本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太享受小不点对他的关心了，所以偶尔配合一下倒也没什么不好。
“化学课还有两分钟。”竺䵠烈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将目光投向宫旸。
“陪我去医务室的话会错过上课时间，这节课是考前复习课，那么重要的课你确定不去？”故意抛出最能动摇小不点的问题，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嗯。”宫旸坚定地点头。
也不是完全没有权衡过会错过化学课的问题，只不过宫旸的化学成绩向来拔尖，就算不听考试重点划分也无所谓。
“你真的是……”竺䵠烈努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愫，如果不是因为宫旸现在还是个Beta，他一定会在医务室将他就地正法。
虽然医务室的硬件很不怎么样，但因为那是他们初次亲吻的地方，所以竺䵠烈还挺喜欢那里的。
“我什么？”宫旸不明就里，表情有些茫然。
“没什么。”竺䵠烈突兀地改了口，转而催促起他道：“走啊，不是说要去医务室吗？”
“嗯。”宫旸跟随着竺䵠烈的脚步往医务室移动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今天是周三吧？医务老师下午好像有会议，不知道在不在医务室。”他担忧地呢喃道，不过很快就甩了甩头，把不好的念头抛开了。
“没关系，只是测量体温，我可以做。”他一脸认真地说。
竺䵠烈侧过头看着他白皙的小脸，悄声自言自语道：“不在才好呢。”
跟闹哄哄的教室相比，独属他和小不点两个人的世界，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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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写了不能写了，高中时期的小甜饼一写就收不住，再写要奔着20万去了……我收~
第四章 出乎意料
头好痛……这里是哪里？
竺䵠烈刚才好像梦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然而一阵剧烈的耳鸣打断了他的美梦，逼迫着他清醒过来。
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的撕裂感令人难以忍受，他用手撑住头勉强坐起身来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少年，你终于醒了！”注意到病床上的动静，管家激动万分地喊道。
“宫旸呢？宫旸在哪儿？”竺䵠烈定了定心神，昏迷之前的记忆即刻接轨，他紧张地抓住管家的袖子询问。
他明明记得他昏迷之前是跟小不点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您是说宫同学吗？我去接您的时候只看到您一个人在那里，没有见到除您之外的人。”管家恭敬地阐述着自己所知的事实。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被带回去的。”竺䵠烈反驳道。
因为担心钓鱼的大叔把他们带去奇怪的地方，他一直用意志力强撑着，直到大叔把车开到一个看起来干净的院子里，他才彻底卸下心防任由自己失去意识，所以他很确定在此之前他绝对和宫旸在一起。
“操，那个变态大叔是不是把宫旸怎么样了？妈的，我要回去！”竺䵠烈说着，挣扎着要下床。
他才不相信宫旸会撇下他自己先走，唯一能联想到的理由就是那个大叔把人藏起来了。
只不过他的脚刚落地，头部的眩晕就让他瞬间踉跄几步，要不是及时扶住床头柜，恐怕人都站不稳。
“少爷您先别急。您昨晚因为突发原因引起了急性发情，现在身体还不稳定。抑制剂已经打过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等检查报告出来。”管家见他这副模样忧心不已，搀扶着他回到床上。
“我等不了！现在几点了？给我安排车，我要回去。”竺䵠烈可等不了半点儿。
他现在、马上、立刻要知道宫旸的下落！不然他哪儿有心思好好休息。
管家实在拗不过他，只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确保他不离开医院的前提下，拨通了好心大叔的电话。
大叔的话和管家转述得一致，他在昏迷期间，宫旸不知所踪。
竺䵠烈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他认识的小不点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自己是为了救他才跳进水库的，他不可能在获救之后只身离开而对他不管不顾，其中一点有什么缘由。
不行，他一定要找本人问清楚才行。
虽然脑海里转了一圈都没能设想到什么合理的借口，但是竺䵠烈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宫旸。
“那宫旸现在人呢？就算他先走了，人总活着吧？我要见他。”他皱着眉问道。
“嗯……刚刚收到消息，宫同学现在正在市立医院。”管家飞速反馈。
“医院？！宫旸怎么会在医院？”听到这个答案，关于先前事情的小顾虑顿时一扫而光，竺䵠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似乎是觉醒期的并发症。”管家恭敬地回复道。
“觉醒期……他终于要变成Omega了吗？”竺䵠烈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着，他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
“我要去看他。”他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那可是他的伴侣Omega啊，这种时候怎么他可以不陪在身边呢？
Alpha。
Alpha。
Alpha。
无论竺䵠烈把基因序列报告正过来看反过来看还是斜过来看，上面的文字都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旸因为觉醒还在昏迷，竺䵠烈询问真相无门，竟然又引发了新的问题。
“啊——烦死了！”他恼火地揉了一把头发，随手把基因序列报告甩在沙发上。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真见鬼！宫旸的家庭是Beta和Omega的组合，怎么可能生出个Alpha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惜不管竺䵠烈再怎么困惑，目前宫旸还在昏迷状态，他也求证无门，只能每天如坐针毡地陪在他身旁。
直到昏迷的第三天，按照临床表现，觉醒为其他两性的患者都会在这个时间苏醒，为了以清爽的形象面对小不点，竺䵠烈特地趁着中午回去洗了个澡。
没想到这一回去，竟然撞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今天吹的什么妖风把你刮来了？”竺䵠烈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下意识拧紧了眉头。
听到他的声音，竺翰飞冷冽的视线从手上的确诊报告书挪到了儿子身上。
“我还想问你，你在搞什么。”他“砰”地一掌将报告拍在桌上。
“我怎么了？这不是你不管我也活得好好的。”竺䵠烈对于生父突如其来的关心表示不屑一顾。
开什么玩笑，他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属性受尽折磨的时候老头子可没把他当人看，这会儿又在演哪出？
说来有些嘲讽，但是竺䵠烈对生父的猜想与事实完全相符，竺翰飞确实不是怀带着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怀前来的。
“你要不要看看你做的好事？”猛地挥手将桌上的资料甩向儿子的脸，冰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竺䵠烈眼疾手快地从半空中飘散的纸张中抽走一张阅读起来。
竺䵠烈，男，18岁，诊断结果：睾丸生精细胞萎缩退化，死精症。疑急性发情期处理不当导致的并发症。
“哈？开什么玩笑，这是谁捏造出来的？”竺䵠烈发出难以置信的冷笑，然而当目光落到诊断报告的落款时，他的表情顿时一滞。
竺䵠烈先前入住的私立医院有天睿的部分参股，这方面他们完全没有理由造假。
但是……怎么可能……
竺䵠烈的瞳仁高频震动着，他将求证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然而后者故意回避的眼神令他的心逐渐坠入绝望。
“这不可能……我才几岁啊？怎么可能得这种病！？”他难以置信地摇摆着脑袋，巨大的冲击让他的脚步不住后退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才十八岁，怎么可能被诊断出这样的结果？！
明明按照他之前的预想，在宫旸成为Omega之后，他会第一时间标记他成为伴侣。那之后他们会组成一个家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竺䵠烈会给这个孩子足够的爱，是自己无法从家人那里获取到的爱。
然而他所幻想的一切，此时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被击碎了。美好的画面像是被砸碎的镜片一般四溅开……
这让他怎么接受？！
“别废话了，你今天就跟我回家，我会找世界顶尖的专家为你治疗，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相比竺䵠烈震惊到六神无主的反应，竺翰飞的表情很冷静。
他冷漠的眼眸望向儿子慌乱的脸，就像是打量一件任由自己支配的死物，绝无半分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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