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声补充道:“我还不够你看的吗?”
一旁的官员一时不知看向哪里,只好尴尬的望着天。
柳云岚顿悟,瞬间涨红了脸,磕巴了起来:“不,不是,你想什么呢!”
他拉过祁昂的手向前走去,对留在原地的官员喊道:“我们自己随处走走。”
“大人等等,杜大人吩咐我了……”那官员赶忙跟上。
祁昂抬起两人牵着的手,向着那官员晃了晃:“你确定要跟着吗?”
那官员一脸尴尬地停了下来:“二位请自便。”
甩开那名官员后,柳云岚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祁昂好奇问他:“你为什么不让他跟着?”
“我总觉得这个杜宇有些奇怪……他昨日说要和我们一同前来,我想办法推拒了。他今日便又安排了他的心腹,我自然不想让他跟着我们。况且,我方才观察那些施工的工人,发现他们也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祁昂不解。
“你没发现他们个个都身强体健的,但是做起活计来却并不是十分麻利,看起来好像不太熟练。”柳云岚说道。
祁昂回头观察起来,说道:“的确。不过方才那名官员说,这些工人都是从各地招募来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以前没有做过这个?”
“也有这个可能。”
“不对。”祁昂看着其中一人的小腿,忽然说道,“他们行走的姿势怎么……”
突然,他余光撇到柳云岚,发现他头顶有数枚瓦片正向下坠落,电光火石之间。祁昂急忙抱着他躲开,自己却被坠落的瓦片砸到了手臂。
“你还好吗?”祁昂急忙查看柳云岚。
“我没事,倒是你!”柳云岚赶紧拉过祁昂的手臂查看。只见他前几日未愈的旧伤处又添新伤,坠落的瓦片恰好擦到了他的旧伤口,两伤叠加下,汩汩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柳云岚急的眼睛都红了,他想触碰却又不敢,情急之下居然对着伤口吹了吹。
“没事儿,不疼。”祁昂强忍着说道。
“怎么会?我们赶紧去包扎一下!”
“好。”祁昂抽了抽气,“顺道让人查一下,到底是谁向下抛掷的瓦片。”
*
“啧!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弄的?”一名头发花白的大夫边说着边把草药涂抹在祁昂的伤处。
只是他年纪大了手有些抖,涂药时颤颤巍巍的,看得柳云岚心里狠狠捏了一把汗。
“就是不小心嘛。”祁昂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刚说完,老大夫手一抖,祁昂疼得没兜住:“嘶——!”
“没事吧?”柳云岚的担忧都写到脸上了,“大夫,要不我来吧?”
老大夫瘪了瘪嘴,把药交给了柳云岚,自己背着手走了。
柳云岚小心翼翼的上着药,手下动作极尽温柔,只是足足上了半个时辰。涂抹好时,柳云岚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他轻轻的吹了吹伤口,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祁昂呲牙咧嘴的说道:“疼——”
柳云岚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疼得厉害吗?那怎么办?”
祁昂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柳云岚猛地捂住耳朵,扭头瞪着他,脸上飘满红云。
“你也太容易脸红了。”祁昂失笑。
“我,我不管你了!”柳云岚起身就要走。
“别呀——”祁昂笑着拉住他的手,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主子!”
祁昂毫无预备,被惊了一跳,伤口随之撕裂般剧痛:“嘶——”
柳云岚心中担忧,忙上前查看,而方才的身影却比他快了一步。
“主子,你这是怎么伤的?!”那人惊道。
祁昂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妨事。”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妨事呢?”那人约摸十六七岁,后脑勺的头发扎成个小揪,面具覆盖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和半截浓密的眉毛,此刻正无措地揪起,“完了完了,七哥肯定骂死我了!”
他哀嚎了一会儿,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使劲拍了额头一下:“我这还有一些暗卫营金疮药,贼好使!主子,你要用吗?”
祁昂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把药留下,你滚吧。”
“是!”他下意识地听从了主子的命令,放下药就要往外走,只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不行啊,主子——七哥吩咐我了,让我这次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保护好你。”
柳云岚说道:“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吧。”
这个小伙子和祁昂差不多大,柳云岚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真,真的吗?”那小伙子看着柳云岚,目光躲闪,羞涩的问道。
祁昂腾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柳云岚:“你居然——!他,他哪里可爱了?”
柳云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小心把刚才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祁昂捂着胳膊走了两三圈,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怒气冲冲地走到柳云岚面前,低头逼向他,使得柳云岚不得不后退。
“主,主子?”暗卫颤颤巍巍地问道。
“赶、紧、滚——”
“是是是,属下滚啦!”
祁昂扭过头来,看着柳云岚。柳云岚此刻已经被他逼到了墙角,后背就是冰冷的墙壁,他已经退无可退,只好仰着头看向祁昂。
祁昂低下头,生气中夹杂着委屈:“你居然夸别人可爱?”
柳云岚看着祁昂此刻的模样,忍俊不禁:“你怎么醋性这么大呀。”
祁昂恶狠狠地吻了上去,直把柳云岚吻的无法呼吸,拍打起他的后背来,他才放过柳云岚的唇,离开时还意犹未尽的咬了一口。
“你是小狗吗?”柳云岚捂着嘴,声音嗡嗡的。
这时祁昂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柳云岚有些疑惑,刚想抬起头时,耳边拂过一阵热流,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汪。”
柳云岚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他兀地抬起头。
眼前的祁昂咳嗽了一下,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问道:“他可爱还是我可爱?”
第40章 玉佩
柳云岚心如擂鼓,他怔怔地看着祁昂,看到他躲闪的眼睛和泛红的耳尖,一颗心像是被攥紧后又揉开了。
他双手搭在祁昂的肩膀上,蓦地踮起脚尖,吻在了祁昂的嘴角。
祁昂的瞳孔在一刻放大了。
柳云岚不等他看过来,就埋头在他的肩侧,轻声说道:“让我缓缓。”
祁昂无措地抬起手,想扶住柳云岚的腰又不敢。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那人低着头推门进来,猛地发现屋中有两人动作暧昧,立马捂着眼睛后退,嘴里念叨着:“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了。”
两人齐齐扭头扭头看向他。
“等等!”柳云岚认出了来者,立马出声叫住他。
那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快速抬起头,三人打了个照面,他语带惊喜:“居然是你们,这也太巧了!”
“是挺巧的。”柳云岚微笑,“神医,别来无恙。”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围桌而坐。
柳云岚沏了茶,将茶水递给胡道为,顺便问他:“那日我们辞别时,曾经问过您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起离开,您拒绝了,后来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
“是我一个好友,最近旧疾复发。我下山替他诊治。”胡道为道,“还有就是你那个兔子,自从你们离开之后,它就蔫蔫儿的,吃的也少了,我怕把它给养死了。所以带着它一同下山,看看能不能碰到你们,这不就赶巧了。”
柳云岚顿时担忧起来:“云清还好吗?本来想着让它在山中生活能自在些,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放心吧还活着。”胡道为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它暂时不急,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它便是。我这一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或许对你们现在有用。”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初来淇州之时,阴差阳错之下救了本地一江湖门派白沙帮的首领,因此,和他们搭上了点关系。此后,若有胡搅蛮缠的患者,他们都会帮我料理。也正因如此,神医谷才可以不受叨扰。在治疗了几个病情比较棘手的病人之后,我的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因此,有不少外乡人都找来这里。”
他说到这儿,眉头皱起:“不过最近有点奇怪的是,这一个月以来,神医谷除了你们,再没有其他外乡人来过。”
“说起来,我们刚进入淇州时便遭到了匪徒的攻击,莫非是因为最近土匪猖獗,所以外乡人都不敢来了?”柳云岚问道。
“也有可能。不过我印象中淇州匪患并未如此严重。”胡道为回想道,“说起土匪来,我之前提到的白沙帮就是淇州势力最大的帮派之一,因为我救治过白沙帮的老首领有些交情,所以他们都奉我为座上宾。我此次下山给他治疗旧疾时谈及此事,他们也觉得有些许疑惑,这一个月来入州人士的确很少。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一直以来与他们针锋相对的黑风寨,最近逐渐壮大,似乎背后有人扶持。”
“也不知道我们入州之时遭受到的袭击到底是哪个帮派做的。”柳云岚皱眉。
“你对他们的穿着外貌还有印象吗?白沙帮教义推崇白色,一般都裹着白色的包头,黑风寨与他们作对多年,处处与他们相反,所以都是一身黑。”
柳云岚努力回想:“我也记不清了,但我们似乎遭受到了两波袭击。”
祁昂补充道:“的确是两波袭击,不过两次都是黑色。”
“这恐怕做不得准吧。若是有人想要刻意栽赃对方,岂不是换个衣服就行了?”柳云岚说道。
“所以说这些土匪,脑子都不太灵光嘛。”胡道为灌了一口茶,“我早就跟白沙帮他们说过了,结果他们说,他们是江湖豪杰,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柳云岚道:“我们那是自官道进入淇州,还未到达关口,便遭遇了匪徒袭击。如此说来,其他外来人估计也是这样的。那些土匪埋伏在进入淇州的必经之处,以此吓退入州之人。联想到你之前提到过的,黑风寨背后似乎有势力在扶持他们,难不成是官匪勾结?”
“很有这个可能。”祁昂附和道,“而且,从我们遭到匪徒袭击,到我们被官府抓住,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急切地想要找到我们,甚至不惜下通缉令。这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快点把我们打发走,不想让我们在淇州多做停留。”
“我之前见州司便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今日看了那些灾民,我才恍然大悟,我们那日见他,他在农田里呆了好久,出来时却是身上衣衫整洁,手部未沾泥土。如此想来,他或许只是做样子给我们看,只是他为何如此呢?”柳云岚道。
“必然是有想隐藏的东西。”胡道为道。
“神医,您在淇州多年,对州司可有了解?”祁昂问胡道为。
胡道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祁昂,想说什么最后又住口,只言道:“我想想。”
柳云岚注意到了祁昂的情绪,桌子底下,他安抚性地握了握祁昂的手,他看得出祁昂还是有些不知怎么面对胡道为。
胡道为倒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他独自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只听说州司喜爱种田,为此还特地在府衙开辟了一处菜园。再多的我便不清楚了,他上任不足两年,平常也不抛头露面,百姓对他知之甚少。反而是副州司,经常慰问乡里,还捐钱帛给私塾,有时也会同百姓一起下田,百姓对他赞不绝口。”
“我来淇州之前,调查过州司,他叫谢珉,属于谢家的一个旁支。战乱时,他们这一支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楚,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人。本朝稳定时,他和母亲随着难民一起北上京中投奔了谢家。”柳云岚回忆道。
“你说他叫谢珉……”胡道为捋着胡子,“我好像见过他。”
他仔细想了想:“我们这种平常老百姓,对官员不甚了解。我只知州司姓谢,并不知道他具体的姓名。你方才说他叫谢珉,倒让我想起了,之前有一次,我在山中采药时捡到了一块兰花玉佩,色泽莹润,价值不菲。不过一个时辰,失主便自己找了上门来。他一身红衣,又高又瘦。我将玉佩还给他时,他道谢了许久,接过去之后珍重地收拢在了怀里。
他说自己叫谢珉,来到神医谷是为了取些土壤。他还和我聊了许多谷中的草药与树木,我见他感兴趣,便带着他在谷中转了一圈。他先是顺着山路走了一圈,又去看了几条溪流。我也不懂。
那个玉佩倒是让我印象深刻,它是一个很别致的兰花,形状却做的像一片祥云。”
“你能画出那片玉佩的形状吗?”柳云岚突然开口问道。
胡道为手指蘸了蘸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我只记得模糊的形状,具体细节记不清了。”
“是他?”柳云岚看清那玉佩的形状之后,惊讶出声。
祁昂也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这……这是我的玉佩。”柳云岚喃喃道。
第41章 谢珉
冷,好冷……
腹腔处的血洞渗出血水,谢珉不觉得痛只觉得冷。刀子捅进腹部时的冰冷感,好像还停留在那里。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想要擦掉玉佩上的血迹,可是他的手使不上力气,努力了好久,还是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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