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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肆意(玄幻灵异)——麦麦田

时间:2024-07-21 08:48:49  作者:麦麦田
  此时刘夫人正在用午膳。忽然间房间里呜啦啦涌进一众人,他中间还扛着个大活人。她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却犹如蜻蜓点水般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还……还不……赶快给……哎哟……快给夫人跪下。”崔妈妈刚刚气都没喘匀,又跟着一阵小跑,短短一句话喘得差点没要了她的老命。
  跪下?乙四挑了挑眉毛。长这么大我不跪天不跪地,只跪我们家胖乎乎的阎王大老爷。你又算哪根葱。
  顾云雾几乎在瞬间便觉察到了他的念头。还没等到乙四开口,顾云雾朝着他的关节处就是一脚。
  只见春桃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脸上如同跑马灯似的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复杂的表情。随后她像是放弃了些什么般,乖顺地俯下了身子,低下了头。
  “桃儿见过夫人。”
  刘夫人放下了碗筷,示意人将餐食撤了下去。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春桃,就好像努力地从春桃身上搜寻着某些答案似的。
  “你身子可还好?”
  “承蒙夫人的照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去公子院子里做什么?”刘夫人一边缓缓接过下人的茶边问道。
  “今日是公子的头七,桃儿是回去给他守夜的。”
  听到此话时,刘夫人捧茶的手有一瞬的停滞,但很快便被她不动神色地掩盖过去了。她低着头一直用盖子拨弄着茶叶,却迟迟不去喝。“这都头七了。”
  顾云雾其实很少这样直面他的这位继母,平日碰见了也总是匆匆低头行礼便擦肩而过。即便如此,顾云雾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刘夫人一瞬的动摇。
  “你知道,老爷不喜欢云生阁的旧人留在府里,趁我还能为你做些主,你自个儿选个庄子明天就搬过去罢。”
  “夫人。”春桃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是桃儿没用,既没有照顾好公子,又辜负了夫人的期望。桃儿自幼丧母,是夫人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夫人就如同桃儿的母亲一般。若夫人嫌了桃儿碍眼,桃儿可以在外院浆洗打扫,厨房采买,只要能留在夫人身边,干什么都行。只求夫人不要赶桃儿走。桃儿已经对不起公子了,若是再不让桃儿在夫人跟前赎罪报恩,桃儿怕是无颜去见死去的娘亲。”说到后面,春桃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众人只当春桃是悲痛欲绝。然而事实却是,对于乙四来说,顾云雾的这些词儿实在是太酸了。酸得乙四舌头打结,牙齿发颤。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些煽情的话来。
  顾云雾显然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他甚至问他能不能挤出几滴泪来。乙四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了个小声的“滚!”
  刘夫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般,每个人都忍不住屏声静气,生怕自己呼吸声撞碎了这一刻的安静。
  最后竟是屋外的一句“老爷来了”撕开了一个口子,众人如释重负般地纷纷长呼一口气。只听外面一阵嘈杂声,大门随之被推开。
  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进入了房间,他身着华丽的绸缎长袍,袍襟上绣着金银丝线,浑身无一处不透露着雍容华贵。然而他的外貌却着实普通,与顾云雾丝毫不像。
  那顾老爷腰间处还别着块雕刻和成色都平平无奇的玉佩。与这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放一块,玉佩的格格不入显得尤其扎眼。
  乙四与顾云雾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夫人先是皱了皱眉,随后起身行礼顺势让出了主位,退到了一边。而顾老爷刚往主位上坐下,便往跪在地上的春桃身上一指:“给我拖出去打死。”
  刚刚众人才呼出的一口气,如今又倒吸了回去。
  顾云雾有些震惊地望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为何如此介意他身边的人的存在,以至于遣散了还不足够,甚至到了要取其性命的程度。
  两个小厮从院里进来,把春桃按住就要往外拖。春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甩开四只大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身居低处,她却仰着头板着脸,反而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顾老爷可否能告诉我,为何春桃不得不死?”
  “你平日里不知礼义廉耻,屡屡怠慢我雾儿,致使他病情加重,不治而亡。如此还不该死?来啊,还不快给我拖下去。”
  身旁一小厮又想伸手去拉扯她,刚靠近就被春桃一耳光扇懵在原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几个女使的低声惊呼一并响起。顾云雾此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完了。
  如今这场面,就好似那脱缰的野马,撒着丫子绝尘而去,怕是拉不回来了。
  “怠慢?这位老爷,你就不怠慢了?他从小到大你去看过几回了呢?他喜欢什么吃食,每日睡几个时辰,最近读的什么书,你可知道?他在院子里日复一日的等你时,你在哪儿死着呢?他过世不过七天,你把他院子里旧人东西全清得一干二净,连个守夜的人都不给他留着。他若是回家了看到这番场景会不会伤心,你让他如何想呢?事到如今你摆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不就是欺负他一个死无对证。他活着的时候孤苦一人,死了你还这么恶心他。就你这种混账父亲,怎么好意思舔着脸骂非亲非故的人怠慢。”
  屋里一边哗然,有的低声尖叫,有的在念阿弥陀佛,有的在喊:“春桃你是疯了吗?”
  顾云雾心里仿若落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每个角落都被浇得湿漉漉的,那些长年累月的孤寂,猜疑,小心翼翼,故作讨好和强颜欢笑,如同石板路上的污泥,被雨水一点点冲刷了个干净。
  他睁大了眼,目光穿透春桃的躯壳,落在乙四那略带倔强的脸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连瞳仁都轻轻颤抖起来。
  顾老爷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又吹胡子又瞪眼,可谓是精彩纷呈。“你你你!你放肆。来人啊。拿棍子进来,给我就地打死。”
  “打我可以。但请老爷自己动手。怎么?父亲当成这副模样,连打人都要人代劳吗?”春桃不屈不挠,分明着是要激怒他。顾老爷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上去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乙四做鬼再怎么强韧,躯体到底还是个弱女子,面对一个大男人愤怒的一击,春桃一下就被掀翻在地。
  乙四被挨了这一下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他心里直骂这肉体凡胎实在是太脆。缓了好一会儿,才靠着毅力又跌跌撞撞地又爬了起来。
  “四哥够了。”顾云雾喊道,他想上去拉他,却被乙四摆手拒绝了。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今日老爷你若是没把我打死,就让我留下来。我还要为公子守夜呢。”
  顾老爷气得人都开始哆嗦了,他四处张望,手忙脚乱的总算从角落里搜罗出了一把扫帚,狠狠地就往春桃身上抽去。就只是那一下,春桃的背上就渗出了血。
  “住手。你给我住手。”顾云雾声音颤抖地说着,然而顾老爷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
  一下,两下,三下,春桃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血渗了个透。乙四跪在地上,却倔强地挺着腰杆,他吃痛地紧紧咬着下唇,听到顾云雾的声音时,便抬眼看向他,努力冲他笑了笑。
  他们阴阳相隔。
  对视着的,是鲜血淋漓的身躯与颤抖不已的灵魂。
 
 
第4章 顾府(四)
  这一天的顾府简直热闹非凡。从内院到外院,下人们一见面,必然以“哎,你知道吗……”为开头,互相交头接耳一番。
  有人说:春桃平日看似嚣张跋扈,没想到是个忠心护主的。
  有人说:春桃怕是得了失心疯,听说他醒过来之后就一个劲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有人说:春桃搞不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附身了吧?
  还有人说:你们不知道吧,春桃她啊……
  “都没吃饱撑着了啊!再让老爷夫人听到了,少不了你们的板子。干活!”说这话的是崔妈妈。她神色慌张地带着一众小厮浩浩荡荡的走过,小厮中半拖半扶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众人纷纷噤声,知趣地退到一边低下了头。
  乙四又被扔回了旧柴房,距离他离开这个黑乎乎的屋子不过几个时辰,他竟然已经有点想念它了。灵肉不一致是种非常糟糕的体验,肉体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精神却十分饱满,以至于乙四连昏死都做不到,只能无比清醒地扛着疼痛。他一边哎哟哎哟叫着,一边从怀里摸出块血淋淋的玉佩。
  “你若只是想近身偷玉佩,大可以不必如此激怒他。何必遭这种大罪。”顾云雾的右手覆了上去,关节微曲,轻轻地握住玉佩和他的手指。玉佩一阵微弱的光亮起,算是附身成功了。
  “你还有别的法子?”
  “嗯……比如抱住他的腿大呼老爷饶命?”
  “呸,没骨气。”乙四嗤之以鼻地瞟了眼顾云雾,又“哎哟哎哟”地挪了挪身子,总算在这破烂草铺子上找到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刚刚刘夫人说的话,你如何看?”
  “我能如何看?”顾云雾苦笑:“孩子还能是我的?”
  乙四本以为顾老爷无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贵商人。打人是个体力活,他长年养尊处优,打不了几下估计就累了。
  没想到顾老爷在打人这件事上却是天赋异禀阴狠毒辣,且持之以恒。
  连乙四都已经开始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妙时,刘夫人忽然跪下:“老爷,不能再打了。春桃命贱,死不足惜。但她本来病入膏肓却能醒过来,是老天爷觉得她命不该绝。老爷您就开开恩吧。”
  “滚开!”顾老爷早已打红了眼,他颇为粗暴地推开刘夫人,随后再次高高地举起扫帚。这一次他对准了春桃的后脑勺。
  “老爷!”刘夫人大声喊道:“雾儿刚走。若是再弄出个一尸两命,怕是大不吉利。”
  那高高举起的扫帚忽的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顾老爷的脸抽搐了几下,转头看向陆夫人,眼神愤怒而又哀怨。
  若刘夫人最初还只是普通的求情,那后来的一句“一尸两命”显然是她最后王炸的底牌。
  那根经历过鲜花鏖战的扫帚从顾老爷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啪”。胜负已定。
  “你……连你也要逼我吗?”刚刚一番大怒大悲的折腾下顾老爷显然已经疲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站起来摆摆手,扔下一句“随你处置”便扬长而去。
  于是,半死不活的春桃被送回了小黑屋里。
  “春桃根本没有身孕。他大概是看你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又急迫地想要嫁给你,扯谎给刘夫人听的。但是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别人眼里的这事是何种模样。”乙四说道。
  “我的近身侍女有了身子。无论她是给我当妻还是当妾,按理,我都该成家立业。虽然母亲早逝,我依旧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顾家的产业理应由我继承。哪怕是分院子,顾家也得给我割下来一大块产业。否则,怕是会落人口舌。”
  乙四点点头:“有人希望你一直是个病秧子。希望你足不出户,无法继承家业,更不能有瓜分家业的子嗣。”
  “但是春桃的事让这个人产生了错觉:我比他想象的要顽强。而且他意识到,哪怕没有了春桃,只要我还活着,要阻止我娶妻生子自立门户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出手杀了你。”乙四补充道,紧接着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还有一点我一直很在意,你这日日汤药补品地仔细养着,却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这本身就很奇怪。”
  “你是说一直以来我喝的汤药有问题?还有,要死不死……你能换个词儿吗?”顾云雾有些不满蹙起眉头。
  乙四直接忽略了顾云雾的抱怨,继续说道:“春桃的谎言是个引子,错信谎言的人便是凶手。刘夫人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还有就是……”
  “我父亲。”
  “嗯。我倾向于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他们对此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达成一致。刘夫人给我感觉更像是从一开始就想用春桃想要控制住你,拿一部分钱打发你自立门户,从而为她的孩子保住大部分财产。所以按照如今事态的走势,应该是如了她的意才对。如果不是忽略了什么别的细节,目前看来她应该没有取你性命的理由。至于你的父亲……”乙四停了下来,小心的瞟了他一眼。“你会伤心吗?”
  顾云雾原以为这些年所积攒的失望已重如千斤,足以碾碎心底那些小小的不切实际的期望。可是此时他却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某一日,夏日的阳光正好,他在花园里碰见父亲带着弟弟妹妹放风筝,顾老爷扭过头看到他时摇摇手招呼他过去,然后把手上的风筝线轮塞进他手里。父亲握着他的手,说:“雾儿乖,爹爹教你放风筝。”
  顾云雾还未投胎,回忆却已经陌生得恍如隔世。他摇摇头:“过去也许会。现在……不会了。”
  “那就成。”乙四点点头,“顾老爷的态度我有点摸不透。一方面他无情无义地想要把你存在踪迹全部抹杀。另一方面,从他佩戴玉佩的样子看,他又仿佛对你的母亲有很深的留恋。从今天顾老爷和刘夫人对春桃不同态度来看,春桃应该是个关键人物。今天我们就暂且先休息,等我能动了,再回院子里看看有什么别的线索。”
  顾云雾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的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个名字。
  “李肆。”
  “什么?”
  “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乙四这才恍然想起他先前随口的那一句让他帮忙取名的玩笑话。一直以来他无姓无名,这事放在生活上倒是不痛不痒。无非就是个称呼,牌号又没什么不可的。
  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在很小的时候也曾梦寐以求过,自己有一天能被人连名带姓的唤上一声。
  “为何是肆?”
  “你今天还不够放肆吗?”顾云雾笑道。“跟原来的称呼挺像的不是?”
  “那为何姓李呢?”乙四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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