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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肆意(玄幻灵异)——麦麦田

时间:2024-07-21 08:48:49  作者:麦麦田
  “现在倒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四哥了。”烛光照不到顾云雾的脸,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微笑,眸子却清亮得如银月入水。
  李肆沉默了下来。他在地府混了两百年,人间诸多惨剧中,以皇室间的争斗最为惨烈,那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祸事,动辄战争四起全国动荡,争到最后全是无辜的人为他们的野心埋单。他看得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
  当年的太子遭人谋害,太子妃一家顶了这口黑锅。而真凶恐怕现在正坐在那把尊贵的椅子上,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若是没有这些阴谋诡计,顾云雾便是金枝玉叶之身,他能在锦绣丛中长大,能饱读诗书策马而驰,他可以为了自己的鸿鹄之志而大展身手,也可以与心爱之人结婚生子。甚至,他还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太子。
  无论哪一种,都比那一张狭窄逼仄的病榻来得好太多了。
  “你想复仇吗?”
  顾云雾的手指一震,他抓紧了被子,半撑起身子仰着头直视李肆的眼睛。
  “如果我说想呢……”
  那些平日里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沉郁阴鸷,如今全部和盘托出,一点一点地摊平排好地摆在了李肆面前。
  “那你需不需要帮忙?”他低着头看着他的脸,很认真地问。好似全然看不见顾云雾故意披露的,那一小块肮脏的内心。
  顾云雾一怔,睁大了双眼盯着李肆,一句话也没说。
  李肆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话说的太唐突,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你不要客气,随时跟我说。”
  “我以为你会劝我。”
  “劝你?为何?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合情合理吗?他们做了亏心事,就别怪鬼找上门。”李肆说着说着,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那可是会掉功德的。”顾云雾低声提醒道。
  “功德没了再攒便是。我又不是天界那群满口礼义廉耻的天官,也不是地府那必须刚正不阿的判官,我一个地府混口饭吃的鬼差没什么包袱,可以随心所欲地为喜欢的人两肋插刀。”
  顾云雾愣了愣。他垂下眼皮,眼瞳滑向了另一边,思忖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看向李肆。他缓缓伸直了胳膊,半撑着自己身子向前探去。
  “若是……我为了复仇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邪路呢?”
  “那不行。”李肆摇摇头,“白爷说过,像鬼王那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我若是非要走那条路不可呢?”顾云雾仰着头,贴得更近了,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李肆眸子里那簇跳跃的火光,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
  李肆只觉得被挑衅了。他轻哼一声,手一伸扣住顾云雾的后脑勺,把他拖进了烛火的光亮中。他们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到一块,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脸上。李肆的目光从上而下细细扫过顾云雾的眉毛,眼皮细而薄的褶皱,最后落在了那双水波流转的桃花目上,他的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把你揍个半死,然后再拖回来。”
  顾云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那龙凤花烛暧昧的火光中,他白哲的脸红了一片,像是扑上一只粉红的飞蛾。他慌乱地想要往后躲。李肆却把他禁锢得死死的,不允许他后退一点。直到他开口求饶。
  “四哥……”
  李肆一下就放开了顾云雾,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四处胡乱扑撞着,并不难受,却痒得慌。李肆忽然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刚刚做的有点过分了。
  不,明明是他挑衅在先,我为什么要反省。李肆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那点莫名其妙的心慌都晃出去,“船到墙头自然直,你别总想那么多。”这话好似安慰他,又好似在安慰自己。
  说完,李肆伸手替顾云雾拉上被子,向外探了探身将床头那根劳苦功高的烛火吹熄。
  “晚安。”对于与他人同床共枕这个事情,李肆丝毫不感到尴尬。他甚至毫不客气地从顾云雾那扯了一半被子,然后舒服地翻了个身,呼吸很快便沉了下去。
  顾云雾一个人在黑暗中心烦意乱。对于李肆的旷达不羁,他既羡慕又埋怨。
  月光透过窗棂落进了屋里,歪歪斜斜地在地板上写了个喜。喜字旁边是一双悬在空中的红色绣花鞋。
  托她的福,顾云雾总算不用胡思乱想了。他静静地看着身着嫁衣头盖喜帕的女子,过了很久才轻启双唇,问道:“你还想让谁死?”
  第二天李肆醒来时,顾云雾已经不在了。他看到床头摆着一盆清水,水面上放了几朵的绣球花。
  若是用盆里的水洗手,水面一晃荡,透明的水光便会被染上了渐变的紫蓝色,看起来赏心悦目。
  李肆忍不住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巧思很符合顾云雾的风格。他将手伸进盆里,轻轻地握住了一朵。
  顾云雾正蹲花丛旁,盯着一朵绣球花发呆,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身后,也没有回头开口就对那人说道:“这花很有意思,你若是在土里混了木灰,它的花便会变成粉色或红色,若是混的松果松针,便是蓝紫色。”
  “你一大早的起床研究花了?”李肆说着打了个哈欠。
  “四哥不好奇为什么吗?”
  “嗯?为什么?”李肆问道,其实丝毫不关心。
  “这花天性如此,若生于硷土,花就会变粉红。若生于酸土,花就会变成如今的蓝紫色。”
  “倒是一种很有眼色的花嘛……”李肆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在想着早上吃些什么好。
  正巧月白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昨晚你们有注意到什么异象吗?”月白把一托盘的早餐搁置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没有。太安静了,连虫子都要死不活的。”李肆从托盘上挑了个包子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的嘟嘟囔囔着。
  月白听后,又看向顾云雾。顾云雾冲他摇了摇头。
  “我听宅里的下人说,自从上月出事以来,她就经常出来瞎晃。这不出来了反倒不好办。”
  “昨晚我们轮流站岗。她自然不出来。虽然恶鬼会因为神志不清而胡乱杀人,但并不傻。何况趋利避害是本能。”李肆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顺手便拿起了第二个。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总守着。”月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用本能打败本能便是了。”顾云雾在一边已经斟好了三杯茶,分别递给了两个人。
  “老鼠是很聪明的,但还是会被老鼠夹抓住。因为索取老鼠夹上的食物是它们的本能。为此它们不惜铤而走险。那么,什么是那女鬼的老鼠夹呢?”李肆举这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冲着月白狡黠一笑。
  “婚礼。”月白心领神会。“可婚礼要怎么办?新郎新娘呢?”
  “我们这有三个人,还凑不出一对新郎新娘吗?”李肆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说。
  “三个人怎么分配?”
  “新郎新娘风险最高,自然是我跟你。至于云雾……”李肆想了想,凑他跟前问道:“你会吹唢呐不?”
  月白看着顾云雾脸色“刷”一下就白了。顾云雾不可置信地盯着李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月白不自觉地开始同情起顾云雾来,同时对他良好的涵养叹为观止。
  “抱歉,唐突了。”顾云雾脸色实在难看,李肆一下便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但李肆对事情的理解却相当单纯。顾云雾这样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平日里玩得都是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唢呐这样下里巴人的乐器,他自然是不会的。
  李肆心想,自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他一定觉得非常没面子。
  可顾云雾在意的是唢呐吗?他分明在意的是前一句话。
  “你要不……当个陪嫁的丫头?”李肆怕他真的生气了,嬉皮笑脸地贴了上去,歪着脑袋看他。
  顾云雾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随后便换上了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笑,“四哥你看着办吧。”
  李肆点点头,将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叼走,扔下一句“我找陈老爷准备东西去”,便踏着欢快的小步子走了。
  月白探身去看顾云雾的脸,问:“他救过你命?”他说完后立刻便觉得荒谬,死都死透了,哪儿来的命。
  顾云雾哀怨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小时候时常看到的是一扇紧闭的门。人们总摆着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的嘴脸,对他谈不上坏,也谈不上好。
  他在他人的无视中活到了死。
  可是从未被看到的人,算是活过了吗?
  李肆带着他回顾府时,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关系。才相处了寥寥几天,李肆好像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人的事我管定了。
  当李肆站在大堂里怒斥顾长卫时,顾云雾的心里下了一场滂沱的雨。那是第一次有人认真地凝视他的存在。
  他大概救过他的心吧。
 
 
第33章 夏无尽(五)
  小院的门口,出现了个中年男子的身影,他犹犹豫豫地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很快就被月白所察觉。
  “什么人?”月白中气十足的声音把那中年男子吓的两腿一软,噗通一下摔倒在台阶上。
  “大人大人,我是这府里的花匠。”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既是花匠,鬼鬼祟祟做什么。”
  “这院子闹鬼,小人实在不敢进去。”
  顾云雾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现在没鬼,你进去吧。”
  “我……我裁几朵花就走,不碍各位道长的事。”花匠站了起来,抬手行礼谢过顾云雾,那双手却依旧是抖如筛糠。
  顾云雾不解。“不碍事。但裁花做什么?”
  “给二老爷送去。”花匠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说道,“这院子虽然是三老爷建的,但花却是二老爷植的。好几十年了。这蓝紫色的绣球及其难种。说来也奇怪,在这府里,只有这个院子能种出得如此好的蓝紫绣球,哪怕是同一株的花枝,一旦移到了别的地方,颜色很快就退了。所以到了夏天,二老爷总会遣小人来这里采花。一周一次。今天又到了裁花的日子,只是不知二老爷还要不要这花。”
  顾云雾听完,眼睛微微一眯,“你可以把花裁了包好,我们给二老爷送过去。”
  我们?月白在一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也没答应啊。
  “为什么要拉上我?”月白手上抱着一大簇绣球,蓝紫色花瓣一片片热闹非凡地堆在一块,倒是将他那总是一本正经的脸衬得可爱起来。
  “因为我武艺不精,实在害怕。需要神官大人庇护。”顾云雾语气温柔,话却尖锐得直戳人的肺管子。
  “不是。说你人的又不止有我,还有李肆,你光找我撒什么气。”月白深感不公平。
  “撒气?怎会。神官大人您英明神武,还不让人依靠一下?”顾云雾抬起脸冲他灿烂地一笑。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跟李肆假扮新人的事……”月白虽然是从天界来的,但人却不古板,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李肆机灵多了。
  顾云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月白第一次在与他的争锋相对反败为胜。他站住脚,看着月白,眼眸里凶光毕露。
  但比起在碧水村的那次,这种威吓实在算不上什么。
  月白叹了口气,与李肆在一块时他总要争个你输我赢不可。然而一旦对面是顾云雾,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丧失一些胜负欲。曲线救国似的,月白忽然开始苦口婆心起来。“不让你做这个做那个,不是看不上你,是担心你。”
  没想到,此话竟意外地有了奇效。顾云雾垂下了眼,人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半晌,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多谢。”
  他们一起来到了陈二老爷的院子里,并在门口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我们二爷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两个小厮把门一人站了一边,把门挡得严严实实。顾云雾倒也没有强求,他把包好的绣球花束递给了小厮。
  “这花是有人托我送给二爷的,麻烦小哥代为转交一下吧。”
  在打道回府的路上,他们与李肆撞了个正着。李肆跑得满脸是汗,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去哪儿了,找你们半天。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说着,一把抓住月白的胳膊,“走,成亲去。”
  月白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一抬胳膊摆脱了李肆的手。他先是嫌弃地瞥了眼李肆,随后双手扯了扯被拉皱的衣衫,抬脚先走了。
  李肆火气“蹭”地就起来了,他刚想破口大骂,却感到自己的手被人软软地握住了。他回头一看,顾云雾正微眯着眼睛冲他笑:“走啊,四哥。成亲去。”
  顾云雾手指冰凉,他有些小心翼翼,只是浅浅的握住了对方手指的一半。李肆的那火气一下便散了。他五指回拢,将顾云雾的手结结实实地握进了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比顾云雾的大了那么一些,总是暖烘烘的。
  三人走在一条路上,却各怀鬼胎。
  月白想:谁要当那冤大头谁当去。离我远一点。
  顾云雾想:算他有眼色。
  李肆想:去他么的月白,真是给他脸了。还是自家小兄弟好。
  院子里本来就张灯结彩的,所以并不需要特别布置。他们只需要换上衣服,在敲锣打鼓中走了流程便是了。
  新郎新娘的身份由抽签来决定。李肆在看到自己抽中新娘时,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李肆个子太高了,借来的婚服的裙角只是堪堪到了他的脚踝。乍一看,像是个挂了块红布的高架子。他坚决不愿抹粉上装,嘴上涂上口脂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了。反正盖头一盖里面是人是鬼又看不出来。
  宅子里的下人们听说做法是办婚事,纷纷壮着胆子过来看热闹,一时间那个小院竟被挤得水泄不通,倒真有了些热腾腾的喜气。
  “唉,要是你做新娘,肯定比我好看多了。”李肆对顾云雾说,他正对着铜镜与自己的头发做着激烈地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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