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被他看得实在受不了,蹭地一下站起来。
“要杀要剐你倒是给句话,别把我继续关在这,就算把我关在这,你好歹也给我送几个活人进来陪我说说话,你那些暗卫一个个跟哑巴一样,叫不应又整天没人影,跟鬼一样就知道吓人……”
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周自横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各种提要求。
不知道的谁会觉得他是个阶下囚呢?
闻言,黎珩也没拒绝。
“可以,给你送几个人,不过……”
“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周自横:???
周自横:!!!
“你答应了?你刚刚竟然答应我的要求了?”
“那你能不能顺便让人给我送几床被子,这床实在太硬了,睡着不舒服,还有……”
等他叭啦叭啦又说了一堆之后,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神色平静到过分地问了句。
“说完了?”
“……咳,说完了。”
点点头,黎珩抬了下手,便有一名暗卫出现。
“主子。”
“都听到了?”
“回主子的话,属下都听到了。”
“去吧。”
“是。”
周自横还是看得那叫一个羡慕。
这狗皇帝虽然不做人事,但是做事是真的帅啊!
这简直就是自己梦想成为的样子,可惜事与愿违。
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就算是装,自己都装不出对方这种……
独属于帝王的霸气?
刚刚把人骂了一通,然后才发现这人好像也没有那么昏庸,周自横突然更心虚了。
“那什么,皇帝陛下,您是不是应该很忙?为了我耽误您实在太不好意思,要不您先去忙?”
黎珩见过的人比他吃过的盐还多,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打什么主意。
然后周自横就看到,自己刚说话,男人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不忙,不耽误。”
“……”好家伙,话少还记得把他提到的问题都给点出来,这是多想看他不开心呢?
周自横眼睛瞪大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不如他沉得住气,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皇帝陛下,我错了,我刚刚不该骂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能屈能伸,向来是周自横良好品德,毕竟……
干销售的,就得拉得下脸,只要工资到位,就算是坨屎,他都能给夸出花来。
黎珩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陪他,不过是为了观察一下他的性子。
如今得到结果,也就没必要继续留下,便起身离开了。
转身前,看着青年一头雾水的样子,他脚步顿了下。
周自横更加不明所以。
“皇帝陛下,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并无。”
黎珩走了。
周自横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拧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怎么这时候的男人心也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老得快。
自己还年轻,还没有娶老婆,可不能未老先衰。
先过一天算一天吧!
回到养心殿,太监总管正在等他。
“陛下,六位公子已经进宫了,如今正在偏殿候着。”
黎珩脚步未停,淡淡地“嗯”了声,继续往正殿走。
空荡荡的宫殿,不见一个人的影子。
他停在门口没进去,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更冷了。
“人呢?”
“什么人?”
太监总管是个面白无须的干瘦中年人,是按照规矩新提上来的,叫杨福,人称杨公公。
他答不上来,自然有人答得上来。
暗一现身,行礼后走到他身后站定。
“回主子的话,林风致回了司礼监。”
顿了顿,他又说道。
“主子去见那位北周皇子的时候,六位公子正好进宫,当时正好与林风致撞见,右丞相的嫡长子柳彦青应该是知道了林风致留宿养心殿的事,对其进行了一番讽刺,还将人给赶走了。”
闻言,黎珩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赶走了?”
“扑通”一声,暗一跪了下去。
“属下失职。”
尽管主子没有特意吩咐照顾那个小太监,可从主子如今的反应来看,显然不像是不在意的。
主子让他留下,想必就是为了让他照顾好对方,可自己却没有领悟到主子的意思。
是他失职了。
沉默了会,才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去领罚。”
“是。”
杨公公光是看着这一幕,就冷汗直冒,“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应该拦着柳公子的……”
黎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公公,眼里漠然一片。
“杨公公何错之有?”
“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为了得到饶恕,杨公公不停地磕着头,很快就把脑门磕破,血液将地板染红。
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面上无一丝的心软。
拜高踩低,向来是这些宫人的一贯伎俩。
杨公公难道不知道少年是他的人?
对方知道。
柳彦青是名门世家出身的右丞相嫡长子,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既然做了选择,那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只能吞下苦果,不值得人同情。
眼看他真的要磕晕过去,黎珩才冷声说道。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73章 沧海横流:疯长
司礼监,林风致正在搓洗被子。
他不过就是在陛下的养心殿留宿一夜,回来后他的被子就被人丢在了地上,上面还有密密麻麻不同大小的脚印。
衣服更是被撕烂,柜子里的东西也被翻过,就连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都被偷了。
低着头,无人窥见少年眼中深深的杀意与野心。
若不是自己无权无势,今日那人怎么敢当面轻视自己,这里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若是自己站得足够高,即便自己不回司礼监,属于他的东西又如何会变被破坏?银子又有几人敢偷?
陛下的宠爱终究只是一时的。
他待自己再好,可没有权势在手的话,自己还是一个任人欺辱的小太监。
要么成为后妃,要么……
“小疯子。”
因为太过出神,所以林风致连有人走到他面前停下都没有发现。
熟悉的低沉声音传入耳朵里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甚至都没抬头。
这里是司礼监,陛下是九五之尊,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
脑袋上突然落下一只大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丝。
“不理朕?”
林风致猛地抬起头,惊喜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去看向男人。
“陛下,您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想站起来,却不小心踢到了木盆,里面的脏水溅了出来,落在两人的下摆上。
本来高兴的他突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陛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扫了眼明显颜色更深一些的下摆,男人神情不变,朝他伸出手。
“只是什么?”
见他似乎没生气,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眉眼又开始弯起来。
“只是看到陛下太高兴了,我喜欢陛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柳彦青给刺激到了,本来还需要他去引导才会说喜欢,如今却已经能够张口就来。
牵着他的手同样被弄脏,黎珩用干净的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连朕都不怕,怎么怕了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子?”
提起这个事,林风致表情就变得沮丧,唯有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甘与记恨。
“他说他不想成为陛下的妃子,他说我这样的人自甘堕落,还说……”
剩下的话他没说,只那不自觉用力握紧的手与眼神里的汹涌的恨,都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受到的委屈。
黎珩将他揽进怀里,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
“朕带你去教训他?”
“嗯?”林风致傻眼,“可以吗?”
少年瞪大眼睛呆呆愣愣的样子实在可爱,没忍住,黎珩低头亲了亲他。
“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我……我只是个小太监,他是丞相儿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现实,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低人一等。
然而陛下却告诉他。
“小太监又如何?这不是你的错。”
出身这件事,是所有种族都无法自己选择的。
即便是他,从无到有这个过程,也不是他能够选择的。
林风致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在扎根,好像只要再给它一点养分,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原来低人一等不是他的错,可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陛下是唯一一个。
野心本就犹如杂草,如今忽逢春风,以不可阻挡的强势姿态在飞速生长。
“那陛下要带我怎么教训他?我能不能打他?”
黎珩在他耳边轻笑了下,语气略显无奈。
“不用你动手。”
林风致沉默了会,在他怀里抬起头,也不说话,就执拗的看着他。
与少年对视片刻,黎珩轻叹了口气。
“一会手疼了朕不管你。”
“我不怕疼。”
经历过那顿板子,除了死亡,疼他已经不怕了。
闻言,黎珩沉默地在他背上摁了摁,然后……
“唔~”
少年闷哼出声。
男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无奈的眼神,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林风致用力抿着唇,十分地不甘心。
“我不喜欢他。”
“好,那就打他。”
对于枕边人,黎珩向来是纵容的。
二人回到养心殿的时候,暗一已经领完罚,身上带着明显的血腥味。
不久前才挨了一顿板子,林风致对这味道可不陌生,不由地好奇地盯着他。
暗一低着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
“主子。”
经过他身边时,黎珩停下,嗅到了来自他身上的血腥味与金疮药混合的味道。
暗一是暗卫首领,也是跟着黎珩最久的。
“以后你就跟在小疯子身边,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闻言,暗一震惊得忘了规矩,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主子,我……”
“你不愿?”
对上男人冷漠的眼睛,暗一的理智回笼,赶紧低下头去。
“属下领命。”
然后他朝着林风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属下见过小主子。”
林风致可不敢应他这话,下意识看向黎珩。
对方的主子是陛下,现如今叫自己小主子……
可自己并非后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也不是陛下的儿子,如何能担得起这一声“小主子”呢?
黎珩倒是不觉得如何,甚至垂首轻笑了下。
“以后就叫小主子吧。”
“……是。”
暗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这话可不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而是说给所有暗卫听的,甚至是所有在宫里当差的人。
早先那会他还以为主子只是有些在意这个小太监,如今看来不然,主子这是上心了!
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太监,怕不是要一步登天,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风致虽有野心,但还没有这般大,心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直到身上的衣服被男人给脱下,他才逐渐缓过神来,然后就发现……
陛下在给自己更衣!
哪怕明知道空有他的宠爱没有用,可真被他宠爱的时候,林风致还是忍不住心里泛甜。
“陛下,我自己可以。”
闻言,黎珩动作一停,眼里掠过一抹笑意看着他。
“那自己来?”
然后他不吭声了,低着脑袋,跟受了委屈一样。
黎珩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头顶。
“口是心非的小疯子。”
最近总听他叫自己“小风子”,林风致本来都习惯了,还很喜欢。
可今天回到司礼监,当其他小太监喊他“小林子”的时候,他觉得小风子和小林子好像都差不多。
刚刚气头上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冷静下来,又知道他特别宠爱自己,林风致便忍不住恃宠而骄了。
“陛下,我不喜欢小风子这个名字,您可不可以叫我别的?”
少年身着红色的长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威风凛凛的蟒,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几分骄矜,让那本就明艳的模样都因此而变得张扬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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