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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累。圆润的字体，耿直的语句。
难道是平时过于依仗武力，所以咒术师跟人相处都是这么直来直往完全不带转弯吗？
安室透汗颜，决定还是直接一点：“其实是我们有一些关于五条先生的问题，想要询问狗卷君。”
“芥菜？”少年困惑地皱了皱眉，写道：老师的事情，我也不方便乱说。
“我们不会让狗卷哥哥为难的啦~狗卷哥哥只要回答你觉得可以回答的问题就好了。因为五条哥哥身体不好嘛，又一点都不坦率，我们超担心他，想要更了解他一点呢~”柯南毫无节操地抓着狗卷棘的校服衣摆，撒着娇摇了摇，试图卸下他的防备。
剩下三个大人都围了上来，齐齐点头表示支持柯南。
安室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居然没脸没皮想来共享战果的赤井秀一。
依然谨慎地顶着冲矢昴粉发造型的赤井秀一，习惯性地眯着眼睛，无辜地往离他远一点的方向让了几步。
狗卷棘被小孩子拽得左右摇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昆布。”
“所谓的涉谷事变和新宿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之前了解到的资料并不详尽，对这两次事故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
“狗卷哥哥之前有受伤了吧？是在这两场战斗中吗？”
“咒术师的年龄都是像你和乙骨君这么小吗？大人们呢？”
“对咒术界来说，最强咒术师是怎样的存在？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吗？”
“乙骨君说五条先生之前在战斗中受了非常严重的致命伤需要修养，但为什么是在这里？为什么是米花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真希的眼镜’既然可以让所有非术师看到咒力，为什么是我们？我们能做些什么？”
在狗卷棘点头的瞬间，层出不穷的问题抛了过来，瞬间将少年淹没。
他呆滞了一阵，一一回想他们的问题，发现这里面，除了有个别答案只有五条老师自己知道，其他的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只是……要用手写的话，就算是写到明天也写不完啊。
“鲑鱼！”他果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然后确认对方已经阅读之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立刻被接起，传来微哑的女声：“据说那个人渣不在，你们要背着他搞事情？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趁着我刚解剖完一具尸体，有一根棒棒糖的休息时间。”
第31章
“涉谷事变？新宿之战？简单来说就是咒术师、诅咒师和咒灵之间的延续了千年的打打杀杀吧，除了咒术师，也死了很多普通人哦。晚点找人发报告给你们，自己看好吗？话说这种事故，你们官方是怎么解释的？真的会有大众能够接受的合理解释吗？”
“狗卷的伤？他的手刚装上去没多久，不要乱碰比较好，要是使用过度，说不定就要重新掉下来……写了很多字哦？那说不定等下就掉了。”
“为什么是米花町？哦，这个怪我射飞镖的时候没命中好地方。回头我就劝他换个变态少点的地方。”
“为什么是你们？这个要问五条本人吧。不过……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咒具只能帮非术师看到咒灵，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控制咒力的潜力的。既然五条觉得你们可以，那一定是通过六眼看到了什么。他眼中的世界，本就与我们不同。”
“对咒术界来说，最强咒术师代表着什么？唔……大概是不吃不喝不睡的可以随便使唤的苦力吧，或者是回应每一双朝他伸出的手的圣母玛利亚吧，身为战力天花板却能混成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哈？怎么才能帮到他？诶……”
****
五条，米花町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带着你认识了一群很不错的新朋友。
他们不像你的学生，稚嫩懵懂地闯入陌生世界，需要你呵护着丰满羽翼，也不像你某个旧日的挚友，在还未真正了解世界全貌的时候，被驱赶着走上了歧途。
他们足够成熟、聪明，即使在咒术师看来十分弱小，也在各自的领域拼命发着光。
他们甚至无视你最强咒术师的光环，想要来了解你，试图帮助你。
希望他们也能让你的路途变得精彩起来，让你不再觉得孤单。
****
家入硝子靠在窗棂上，久违地想要点上一支烟。
她因为术式的特殊性和稀缺性，总是被安置在安全的后方，送着同伴奔赴战场，在原地等待着他们带着胜利或失败回归。这些人，也许回来了，也许没回来，最后一程总是由她亲手送走。
她是稀有的反转术师，是宝贵的奶妈，但也仅此而已。
很少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她也少会有闲暇去思考人生。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得到的唯一一次关心来自于那个大大咧咧本不细心的白毛同期——一个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埋葬了他们的共同的旧友，而不是将那具宝贵的拥有咒灵操术的特级诅咒师的尸体带回来交给她处理，即使被夜蛾校长和总监部的高层同时找了麻烦。
不得不说，这个无解的咒术界糟透了，仿佛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漫长凌迟，那么多人曾经寻找出口，但路途的尽头依然只有同伴的尸山血海。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拥有的太少了，每一次失去也显得格外绝望。老师、同期、学生，每一个熟悉的陌生的同行者……最后剩下的，只有她和她那个强大坚韧的不知疲惫的不知不觉把一切都奉献出去的闪闪发光的傻乎乎的同期。
然后她这一次等来的，是断成两截之后勉强把自己拼凑起来的浑身伤痕的垂死的青年，骄傲夺目的六眼紧闭，漂亮的白色头发沾染着血污，在无下限和反转术式的加持下仿佛永远保持在最美年华的精致漂亮的脸蛋苍白得如同薄烟，仿佛神子终于完成了人间的垂迹，决定丢下她一个人回归天国……
想得还挺美的。
唔……还是抽一根吧……
家入硝子走到室内的柜子前，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半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女士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在鼻前闻了闻，夹在指间。
既然恶意伴随着人类的存在永无止境，既然咒灵和咒术师就像黑与白、光与影，相携而生，那么，顺其自然，把平衡的能力还给世界本身，不会怎样的。
咒术师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份不一样的职业罢了。既然不过是一份职业，趋利避害又有什么不对？
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凭什么连她仅剩的也要剥夺？
既然五条自己不肯放下，那就由她来替他做出这个决定吧。
****
指腹擦过打火石，“呲”地一声，一朵小小的火焰燃起。
家入硝子叼着烟凑近，打定主意：戒烟就从下次重新开始好了。
突然，医务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有人支着一双大长腿大跨步走了进来，伴随着熟悉的声线：“硝子——”
失了准头的火苗撩过扶烟的右手，烫得她畏缩了一下，赶紧将打火机重新合上。
“诶……硝子你又开始抽烟啦？黑眼圈也更深了哎~是不是太辛苦啦？我就说咒术界没有能干的五条老师是不行吧？”白发青年凑近她，用充满活力的蓝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没有的事！”家入硝子不客气地推开他，取下唇齿间的香烟放回烟盒里，又重新塞回柜子深处。
独处时的郁色从脸上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嫌弃：“你不是在米花町吗？”
“好久没有见到硝子，我有点想你啦，就回来看看。而且，我有件事情想要硝子帮忙啦~”五条悟从身后提溜出一盒甜品，放在桌子上，“这是谢礼，五条家的私房甜品哦！”
褐色长发的美艳女子无奈地扶额：“你还回了五条家？”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而且喜欢甜品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我也不想回啊，但是有重要的事啦！”
“要我做什么？你说说看。”
“好哦~”白发青年眨巴着眼睛，羽扇般的白色眼睫像蝴蝶般飞舞着，兴致勃勃开始说起自己的发现。
【📢作者有话说】
一些随机掉落硝子的（划掉）矫情（/划掉）感性时刻
第32章
短时间内咒力透支加上脑力消耗过度是一种什么感觉？
五条悟表示这种情况他有丰富的实操经验：通常都是脑袋嗡嗡作响，心脏怦怦狂跳，眼睛干涩酸痛无法聚焦，身体也会因为力量被抽空而摇摇欲坠。他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中，全身都在抗议，连带着皮下的旧伤也开始翻腾起来。
回了一趟五条家找那群讨人厌的老橘子，去了一趟东京咒术高专看望硝子，然后又瞬移到米花町某个隐蔽的巷子，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无下限术式的瞬移实用性就是最X的！唯一的缺点是对咒力的消耗有点大，但比起赶路效率来说，这点副作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五条悟给自己的术式比赞，然后默默往嘴里塞了一把糖，扶着玻璃橱窗等待症状缓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先生……”
“……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你没事吧？”一双手搭上了他的手臂，试图搀扶他。
被动获取的庞大冗杂的信息流，因为无法得到处理而充斥了整个大脑，六眼和肉眼都短暂失去了作用，以致于根本看不清凑到眼前的人是谁。
但是这个声音他熟……
“是榎本小姐啊~今天糖分摄入严重不够，好像有点低血糖啦~”最强咒术师的声线一如既往地轻快，就好像身上所有不适都并不存在。
原本只是来巷子里扔垃圾的榎本梓，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客人。她忧心忡忡看着对方白到跟头发丝一个颜色的脸色，终于真切地明白了伏黑君为什么要说他老师身体不好，需要邻里多多照顾了。
“五条先生你的脸色很差，真的只是低血糖吗？需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关系啦，我这个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不过，如果有甜品糖果就更好了。”
“既然如此，我先扶你到店里去！失礼了……”
温婉瘦弱的女子拿出全部力气，咬紧牙关努力支撑起对她来说过于高大沉重的白发青年，扶着他往波洛咖啡店慢慢挪动。
最强咒术师逐渐找回了一些力气，却还是地放任自己“柔弱无助”地靠在女子不那么宽厚的肩膀上，觉得这种被人帮助的场面异常有趣。
这具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躯体实在太超规格，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得十分艰难。
“榎本小姐这是……我来帮你吧。”
随着完全陌生的声音传来，浓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让五条悟汗毛倒立，肾上腺素飙升，立刻崩直了身体望向来人，并将榎本梓往身后拉了拉，六眼也开始低功率地运作——腰间藏枪的危险分子，不像好人。
女子却从后面探出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帮大忙了胁田先生，五条先生身体不太舒服，我们正要回咖啡店去——五条先生你好点了吗？这是隔壁米花伊吕波寿司店的胁田兼则先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哦。”
左眼戴着眼罩，唇上留着一撮小胡须的厨师服男人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着走上前来：“能帮助到榎本小姐是我的荣幸才对。这位先生，让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手已经往白发青年的肩臂上揽了过去。
五条悟像躲避脏东西一样，以几乎不能被肉眼捕捉的速度往边上位移了两尺。如果不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无下限术式就要自动张开隔绝对方触碰了。
“嘛……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这位先生的动作不是很灵活嘛！你刚才不会是借机卡油吧？”胁田兼则的脸阴沉下来，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我可是很擅长推理的，什么腌臜念头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哈？”两人闻言同时瞳孔地震。
五条悟的墨镜都震惊得从鼻梁上滑落了下来。
榎本梓看了眼边上颜爆表尤其是一双蓝眼睛格外迷人的白发青年——谁比较占便宜还真不一定，干笑了两声，赶紧摆手：“没有啦没有啦！五条先生刚才有点低血糖，是我主动想要帮助他的啦。”
“就是就是，五条老师可是人气很高的。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老，就倚老卖老随便污蔑别人！”得到声援的五条悟双手叉腰，笑容张扬，“我还觉得你这个怪老头想要借机对我卡油呢！”
胁田兼则的表情微不可见地扭曲了一下，又很快笑了起来：“误会误会。既然这位先生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回去了，店里还有很多事情！榎本小姐，回见。”
说着鞠了个躬，转身往隔壁的寿司店去了。
最强咒术师的视线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乔装易容，随身带枪，眼神凶狠，没有经历过生死、涉足过黑暗是不可能拥有这种晦暗气场的，却只是一个寿司店的厨师吗？
不过跟咒术界无关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比如安室透或者诸伏景光他们，他只是一个一心想吃甜品没有什么追求的退休咒术师罢了。
打定主意之后，五条悟回过头眨了眨眼，忽闪忽闪他的卡姿兰大眼睛：
“……榎本小姐，你会做毛豆生奶油馅的大福吗？就是喜久生庵很有名的那款明星产品。超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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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工业区内，是比之前更加无声的沉默。
似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更早之前和家入硝子的那通电话和她之后传过来的那些战斗报告中，消化着来自咒术界的大量信息。
里世界的残酷，要远超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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