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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时敬之的疑惑更深,牙疼起来要人命,怪不得闻命一路上突然不说话了,他一定疼得很厉害,不然脸为什么红了,眼睛也红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闻命看着方才幻想的人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因为安全带的拉扯,时敬之的衬衣被扯开一颗纽扣,露出脖子下方白皙的一小块肉和支楞的锁骨。
  闻命捂着脸,眼睛四处飞瞟,头上落下豆大的汗滴。
  他支支吾吾:“不!不不……唔唔唔!!小敬!!小敬………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时敬之眼中透出冷厉,声音也加了力度,他抓向闻命的手,不容置疑地去掰对方的手指:“你牙疼你不早说?你捂着脸干什么?给我看看!”
  德尔菲诺的城市中心灯火通明,家家户户亮起灯,迷蒙的阴雨连绵不断,在彩色窗户上曲折留下纹路。
  远处传来海鸥鸣叫声,前阵子多下了场雨,自此天开始变灰蒙蒙,阴雨连绵半个多月,气温骤降,那样子差点入了冬。
  德尔菲诺大区城市园林管理中心的职员在擦桌子,他刚擦完办公台,耳畔便传来钟声。
  德尔菲诺大学主楼的钟声响彻全城,缓缓敲过五下,下午五点钟,天仍然不放晴,半灰半白的天上继续下着小雨。
  职员凝神听了片刻,暗想一天又过去了。
  他今天一直在工作,听说埃维拉小岛的彩虹出现了,很多人都去打卡拍照,吃饭间隙他曾经登陆了一下社交网站,“埃维拉”三个字位居搜索页榜首。
  职员有些羡慕,在末世求生的时代,如果能看到一些象征光明和希望的东西,他整个人的内心都温暖起来。
  职员继续擦桌子。
  园林管理中心一直缺人,尤其缺年轻人,职员是这里最年轻的员工之一,他很爱这份工作。
  德尔菲诺的人都这样纯真而简单,做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过自己平凡的生活,充满幸福感。
  他刚从公园回来,撑着船,第一千三百二十八次穿过河道。
  德尔菲诺的母亲河贯穿全城,主河道将大城区一分为二,四周风物陈旧,旧到有历史感,有奇闻轶事,引人入胜。
  职员在公园中检索,整理花草,提着手电一路回来,他现在擦着桌子,抬头就能看见遥远的冷海,以及公园外褐色巨石与鹅卵石子铺就的海瑟薇街道。
  他擦完桌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生姜柠檬茶,继续等人。
  客人约好了要来看桃花。
  职员等着,随意抬头看着窗外风景。
  他靠近窗,身后突然传来铃声,通讯器在响。
  就在那一刻,身前划过了温暖的气流——夕阳终于燃烧完,光晕昏暗,在深厚云层里黯然陨落。背后的窗子透过风,雨也开始急落,职员微微抬起脸,看向钟表。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他快步向屋内走去,拿起通讯器,屏幕显示,是早就预约好的客人。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微妙的猜想。
  “您好——对,是我,是的先生……”对方飞快说了什么,职员瞪大眼睛:“您是不过来了吗?…好的,好的,您随时可以预约,很高兴为您服务,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对方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淡,职员有些诚惶诚恐,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钟表,有些快乐地想,可以按时下班了。
  不过……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职员情不自禁感到怅然,桃花开得很好,先生看不到,难免可惜了一些。
  但是以后会看到的吧,在天晴朗的时候。他扬起笑脸,收拾好一切,果断锁门下班。
  *
  “我真的没有牙痛的嘛。”闻名不明所以,不知道时敬之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时敬之的脸色很冷,他很克制地忍着怒气,咬紧牙齿,放缓语速,让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冰冷逼人:“拿着身体开玩笑好玩吗?”
  “我没有开玩笑的嘛。”闻命实事求是:“我就是走神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时敬之不耐烦。
  “废话,当然是x你啊。”
  闻命可不敢这么说。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时敬之拥有冷淡的脸,但是往往会迅速沾染红晕,从脖颈到胸膛全部又红又烫,对方哭起来相当动人,那模样无辜且柔弱,寡淡的人一下子变生动。
  但是时敬之往往压抑自己,明明神志不清,发丝早就被冰冷的汗水浸满,却从不会开口讲话,他羞耻地捂住脸,只会露出难耐的气音和抽泣,那声音要把闻命烫疯了。
  闻命要是再浪漫一点,看看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或者了解那些艺术殿堂的评论,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审美叫做静物画的凝视,那些画似动非动,介于死寂的悬止和诡异的生动之间。
  真是好难啊,好多人讲,这都是什么鬼表情啊,时敬之脸上明明永远没有波澜。
  不过这不重要。闻命一点也不介意这点,他满脑子都是时敬之闭眼喘息的画面。
  每次一想到这个,闻命就热血上头,瞬间化身思想上的巨人,在脑海中勾画出一个虚拟的自己,对着时敬之为所欲为。
  他脑子里的自己粗暴且偏执,嘴里嗷嗷嗷发出嘶吼,不过声音太过激动,听起来像野人狼嚎,也像疯子鬼叫,闻命为这样狂野的自己感到一丝丝羞耻和无边的自豪。
  如果眼睛可以化作调色盘,那么他的眼中透出三分狂喜、三分热切、还有四分欲盖弥彰的兴奋,只要随便想一想他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爽死了。
  然而,一落实到现实中,他就成了行动上的矮子,屁话不敢讲一句。
  他支支吾吾,妄图快一些把这个话题错过去。
  时敬之却不肯罢休,他沉默地看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对方身上盯出一个洞。
  闻命嘴里连声重复:“我错了嘛…对不起嘛…小敬不要生气嘛。”
  时敬之不为所动,他沉了脸,再次将舰艇熄火,冷眼看着闻命道:“闻命,原本我要带你去公园后面的桃花林看花的,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桃花传粉,用小兔子尾巴传粉那种。”
  “德尔菲诺只有一家这样的桃园,堪称本地海利根公园,也只有这家桃园里的人们还保持这几个世纪以前的传统,拿兔子尾巴的绒毛做成传粉杆给桃花传粉。”
  “我知道你一直想看,我们本来可以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去给桃花传粉的。闻命。”
  他叫着对方的名字,冷眼旁观。
  对方拥有一张轮廓鲜明的、五官凌厉的脸,看起来英俊冷硬,可是现在却缩着身体,浑身抖如筛糠:“我没有嘛…我没有。你是……你是在怪我,把你的好心情破坏了吗?”
  虽然在装傻,但是说完这句话以后,闻命心里真的被刺了一下。
  时敬之气笑了,他笑容明艳,嘴里的话却毫不留情:“撒谎可真好,抵赖也真好,撒娇也真好,闻命,怪不得你叫闻命,你真好命,撒娇以后蒙混过关,真是好的不得了。”时敬之笑着说,听起来像是冷淡的嘲讽:“你听听你说过的嘛,你说了几个嘛?无事献殷勤,逢事讲嘛,嘛嘛嘛嘛,你是嘛嘛怪?你撒谎太多了,放以前要用火车拉,现在更不得了,我看得用高铁装,一装一整车,你————”
  “你别说了!!!”闻命急了,他不知何时起身而上,一把捂住时敬之的嘴巴,疯狂摇头,满脸通红:“别说了!!你可别说了!!求求你!祖宗!”
  时敬之得理不饶人,无理抓三分,他拍开对方的手,语气冷淡到吓人:“你捂我嘴干什么?我还没说完。闻命,你说句对不起就那么——”
  “对不起!!”闻命抢白,瞬间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他正了脸色,不顾对方诧异的眼神,直面着对方的脸认真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我的错,我郑重和你道歉,我不知道你这么担心我,小敬。”
  他语气很是郑重,闻命握紧时敬之的双臂,沉声道:“还有,谢谢,不过我真的没有牙痛。”
  闻命正经起来还是,他身上那些和温柔、喜悦、天真有关的气质一瞬间被收敛起来,只剩下迫人的压力。
  被他这样对待,时敬之感觉后背一凉,瞬间定在原地。
  他看着闻命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浑身一抖,如梦初醒。他紧接着脸一白,仿佛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时敬之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僵着声音,全身跟着发抖,他艰涩道:“闻命……”
  闻命瞬间发现了他的不对,他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狠狠抱住他,不明所以道:“…小敬?”
  “我……”时敬之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全是冷意,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敬之的脸色更加晦涩难懂了,他无措地张口,艰难道:“我——”
  “你说,你慢慢说。”闻命亲亲他的脸,忍不住又开始心猿意马,他又笑起来:“你不用急。”
  时敬之全身都在冒冷汗,他感觉密不透风,闻命的怀抱密不透风,他整个人有些喘不上气,时敬之忍不住推了一把,却挣不开手脚,他心里乱极了,只是下意识叫:“闻命……”
  “在嘛在嘛我在嘛。”闻命毫无所察,嘴里不住哄他说:“我是嘛嘛嘛怪。三个嘛。”
  时敬之没有说话。闻命又叫了几声,时敬之还是一声不吭。闻命忍不住低头看他,时敬之的脸色太难看了,闻命抬手去摸他的脸,时敬之下意识拍了他的手一下,避开他的触碰,脸上还透露出一点点惊惧。
  做完这一切他才下意识看向闻命,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闻命瞬间没了开玩笑的心情,他这才意识到,时敬之的恐惧超乎寻常,他沉了脸,一手扒开时敬之的安全带,不容置喙地把对方从座椅中抱出来,放在自己腿上,从身后抱住他,把他整个人圈起来,沉声道:“你怎么了?小敬?”
  时敬之在摇头,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只留下大喘气,每个字吐露地都相当艰难。
  闻命用力去听,时敬之声音太小了,他分辨了好久,才听清楚对方在问:“我对你…我对你是不是特别坏?”
  他的声音真的太小了,透露出胆怯和恐慌,时敬之仿佛被魇住了,他用力抓紧闻命的手臂,不停地重复:“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特别坏?”
  过了好久,他才仰头抬起头看向闻命,目光涣散地对上对方担忧的脸,闻命不住地叫他,连声呼唤他的名字。
  “你…?”闻命等了好久,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他试探着放缓声音,迟疑道:“你?你怎么了?小敬?”
  时敬之看着对方的嘴巴,意识恍恍惚惚飘着,完全落不到实处。
  他看到了闻命的脸,对方的脸在不停晃。
  闻命的面相很有侵略感,尤其是下半部分,轮廓分明,线如刀刻,侧颈部有一段隐隐跳动的青筋,显得男人气息很重,有种难言的性感。
  真是奇怪,时敬之迷茫地想,这个人真的奇怪,明明有一副深刻的五官,野蛮与桀骜的气质那样重,重到明目张胆,他却总是要撒娇要温柔,整个人的气势都软化好多,像是找了个套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告诉接近他的人,你看,我特别无害。时敬之忍不住伸手去摸,差一点就要摸上他线条鲜明的下颌骨。
  然后他听到闻命问,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时敬之猛然一激灵,脸色刷白,整个人仿佛被劈了一下,伸到半空的胳膊自然而然地划下,谁都没有在意。他疲惫地看向闻名,紧接着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叹息一样轻声叫唤道:“闻命。”
  他太疲惫了,闻命感觉他整个人失了力气,如果不是自己抱着,时敬之绝对会瘫倒。闻命担忧极了,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这像是一个指令明显的信号。
  时敬之飞速清醒了。他控制着情绪,等到睁开眼,眼中透出凛然,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没什么,你刚才吓到我了。”
  “我?”闻命迟疑,神色不定:“……我?你说……我?”
  “你。”时敬之非常肯定,眼中一片清明。
  他的样子太一本正经,闻命忍不住松口气。
  然后他又笑了,眉梢上都是飞扬的喜悦,嘴里不断告饶,手上一直在搂人,抱紧了不撒手:“我错了嘛我错了嘛,道歉就是要认真道歉,我不是为了吓唬你,我板着脸很奇怪吗?我又不吃小朋友。”
  这话其实有些冒犯,闻命心怀不轨,趁着时敬之愣神整个人向他怀里钻,两个人的距离密不可分。
  时敬之冷着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又推了闻命一把,把他扎人的头发推开,声音里全是平静:“你不吃小朋友,那你吃什么?”
  “我吃……”闻命哼哼唧唧,吞吞吐吐,时敬之又要气笑了,因为闻命说:“吃你。”闻命说完了抱头躲开,仿佛下一秒时敬之会对他一枪爆头。
  时敬之的逻辑和智商终于回来了,他想起来事情的根源,再次向闻命发问:“你刚才走神,到底是在想什么?”
  闻命眼神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最后他豁出去了,大声嚷嚷:“打死我也不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敬!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哈哈哈去他妈的!”
  那架势如同上战场,他可真是命都不要了,连脏话都飙出来了,可是下一秒他瞬间没了嚣张气焰,哭丧着脸嘟囔:“可是我个子特别高啊……天塌了一定先砸到我!!!怎么办呜呜呜!!”
  “嗡——”
  “荡——!”
  是钟声。市中心的哥特式教堂上空掠过一片惊飞的麻雀,再在火车站门口的湿地上渐次落下。
  钟声太响亮,把所有声音盖过,时敬之和闻命都停止讲话,等着钟声过去。
  闻命嚷嚷地大脑充血,脸红脖子粗,他这才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那钟声仿佛敲打在他脑壳上,一下又一下足足敲了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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