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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时针指向22点,时敬之去了走廊一趟,他关了灯,屋内俱黑,只深处的主卧位置,透出微微的光。
  出于对房间主人精心招待的尊重,时敬之取了茶盏,又因为只有自己,他没有点炭炉,只泡了茶慢慢喝。
  客卧床头摆满了Jellycat,他扒开那一片萝卜白菜,在一旁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摆好。
  掏出通讯器,打开工作页面。
  似乎是被预先处理过的茶叶,带了安神的成分。
  因为非常奇怪的,他本以为自己会整夜失眠,可是工作了只有不到十分钟——
  而在隐隐的雨意中,哪怕电闪雷鸣,不知为何,他就那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115章 尾声97·繁花万镜
  十日后,济之市郊,山顶,科技馆试验场。
  “存活率百分之五十三。”沈钰博戴着护目镜,手里拿着三块平板,身侧还放着个黑布隆冬的大匣子。
  杨冰:“风来。”
  “这什么天方夜谭…………”殷梦梓两眼无神:“喜马拉雅山顶种水稻。”
  郑天宝躺在地上晃悠腿:“错。是喜马拉雅山脉中某几座山顶种水稻成为可能。”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嚼文嚼字!”殷梦梓扔他一把草,“你最近吃枪药啦?”
  “抄材料抄的。”郑天宝呼噜一把脑袋,将草叶子扒拉开,含糊不清地念叨:“累,暴躁。”
  没人帮他抄作业了。
  妈的!材料怎么那么多!永远写不完!
  “我还想请他帮我讲题呢。”殷梦梓嘟囔,“苗学长没来。”
  “怎么不来……”郑天宝也嘟囔,声音几不可闻,“我还想问他电子扫盲计划的事呢——”
  “咦。”郑天宝从地里拽了棵大葱,咔哧咔哧地说:“苗学长和老沈为甚末不缩话?”
  “你才发现啊。”殷梦梓撇撇嘴,挪着屁股移出三个屁股的距离:“郑天宝你培育的大葱味道更大了。”
  “真的嘛?!”郑天宝说:“郑少发明的大葱,一颗顶俩,可以把煎饼果子的成本降低百分之二十三点三三三无线不循环。——所以他俩为啥不说话。”
  “吵架了呗。”殷梦梓随意薅草:“你没看他们上次开会都没说话啊。”
  “卧槽啊。”郑天宝一拍大腿,惊叹道:“两个忍者神龟!这也太能忍了,怎么能憋住了不张嘴的。”
  他说的是三个小时前,学生自治小组召开的常务会议。苗书是组长,沈钰博是副组长,杨冰是常务副组长,殷梦梓是学习委员,郑天宝是纪律委员。
  “谁跟你一天天的叭叭叭。”殷梦梓苦恼道:“他们就是不长嘴啊。”
  “我们可怜的小梦梦。”郑天宝凑过来怜爱地抱着她,硬生生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辛苦你了。”
  “滚!”
  “我其实第一时间就去当润滑剂!”殷梦梓站起来叉腰道:“《论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使风俗日趋淳朴》。”
  郑天宝夸夸夸鼓掌:“我们小梦梦脑子就是好使——咱学霸就是喜欢听点咱凡人听不懂的玩意儿。”
  “记忆力好没用,我妈说我脑子里都是试管,光量不思考。”殷梦梓说:“你还记得会上复盘说的突然停课吗?”
  “和环南极大陆区搞合作那次?”郑天宝散漫道:“因为他们在打仗。”
  “两个月前吗?那边打仗就得断电,所以咱小组作业完全没法按时完成。”
  殷梦梓:“然后和就吵起来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殷梦梓有一说一:“老沈想要缩减对这个项目的时间投入,毕竟他还要忙着搞量子计算机,他未来一年的精力可能都会往这个项目上靠。”
  “苗师兄呢,他支持加大力度,甚至想要给那边寄电子信号增收器——老沈就和他吵起来了,他说苗师兄有私心,因为只要师兄的项目拿了优秀,就可以拿奖学金——毕竟寄送电子信号增收器,也可以侧面帮助苗师兄研究自己的课题,‘论天赋发展造成的教育分层。’”
  “也就是说——人的天赋其实是决定性因素,人生而智商不怎么平等,这种先天的诧异会导致后期教育的差异——资源总是倾向于流向更加优秀的人物。”
  “这个命题其实……”郑天宝嗓间耸动,其实仔细听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类似于“这题真的毫无新意……苗师兄为什么要选这个题。”
  如果不是叔桥真的很喜欢苗书这个学生,郑天宝的人生可能和苗书不会有任何交集——
  在这所学校里,苗书和那些身边总有另一个人作伴的美丽佳人都不同,他一开始只是兼职的那些后勤人手中的一个,然而就是这种人,要周旋在名流云集、形形色色的人中间。
  讲真的,他这人其实并不圆滑,甚至有些暴露本性,原本他只需要低头弓腰不出错就好,这样一年两年过去,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隐形人,没有人去关注。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青涩的天真,然后他拙劣的奉承、尴尬的笑容在让人眼里都沦为一种逗趣的喜剧,没有人知道这些行为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苗书是个优秀的人物,甚至有光华,可是一旦他站在学监、导师、或者哪怕是郑天宝身边,人们可以轻易辨别出被压制的人是谁。
  他是光彩转瞬即逝的烽火与流星,如同那些历史上积弱的朝代,活在强邻的腋窝之下。
  关注苗书、熟悉苗书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苗书显得有些朴素,普通,可他爱体面干净,情趣相对高雅,也没什么不良癖好。
  苗书可以作为助力陪同出入于博物馆当讲解员侃侃而谈,但是人家说,他还是最喜欢坐在街边的小摊车前喝杯啤酒。
  不过这话似乎也不壳信,因为并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喝酒——毕竟他只是个穷学生。
  苗书逐渐获得夸赞,无论是谁打听一下,大家都会说:“苗总秘是个好人呀!”是个好人,这是周围人对他最真诚的赞美。
  “像潘达柔斯的女儿,绿林中的夜莺,
  停栖密密的树荫之中,放声动听的歌喉,
  当春暖花开的时候,
  颤音回绕,顿挫抑扬。
  ——《奥德赛》第十九卷”殷梦梓喃喃——“我上次见识奥德赛还是去玩密室逃脱……”
  “这是什么鬼?”
  “老沈说苗师兄指桑骂槐——但我听不懂。脑阔痛……”
  听到这里,郑天宝薅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曰,我妈说不孝有三:不进生命伦理委员会,不去济之大区市政厅,不当济之联大的工作人员。
  殷梦梓一针见血道,你家是不是特喜欢大葱蘸酱?
  郑天宝说:兄弟,这一点你就得听我好好跟你解释解释,大葱真的好吃,可以坐在地头随便扯一根唠嗑吃。但是我妈,不是顿顿煎饼卷大葱。而且除了大葱,我们家产业,那有梨有苹果有樱桃有黄皮果子有菠萝有锅包肉有拔丝地瓜——
  “哇哦~南北混合啊。”殷梦梓呆滞三秒,意犹未尽道,“啊!不想写作业!”
  同一时间,某处雨林,TINA从床铺上翻了个身,低头处理内网信箱里跳出来的信件。
  迷迷糊糊打下“✓”,看到某条又突然眼睛大睁“?!!!”
  *
  七日前,附中研究中心。
  “既正乃方,醇古而昌,君子珍止,终焉允藏。”
  叔桥领着研究员开了会。这几日,他们加班加点,研究了砚台的历史、成分、分子式——
  计算机数据几乎要跑断腿,记录、分析、复盘、写研究报告。
  叔桥邀请时敬之参加座谈会——“我们准备用N503从低浓度铌溶液中萃取铌,再用水反萃取载铌有机相……以此保障最佳萃取条件。”“而我们想法不同,我们建议继续用合金作为整体构架,例如,将铌作为合金元素加入镍基高温合金中,细化晶粒,降低过热敏感性和回火脆性,改善镍基高温合金的焊接性能。”
  *
  这是时敬之未曾涉及的领域,他听个三言两语已经是满头雾水,再认真听几句,简直有一种催眠的意味,但是见对方七嘴八舌、热火朝天,也是有趣,于是就坐在位子里,静静听。
  事实上,这些天里他一直在旁听这种热火朝天的会议,从早连轴转到晚。
  那晚借宿以后,睁开眼睛,天光大亮。
  他在无比震惊的情绪中推开门,发现客厅墙上的指针竟然奔向十二点。
  而屋内空无一人。
  闻命已经出门,桌上留下了早餐和备注。时敬之没有直接吃,他从冰箱里翻出打包袋收拾带走。又花了半小时时间,将自己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又给驾驶员发了信息,请对方来接。
  在这短暂的几天里,其实发生了不少事,德尔菲诺与城市更新相关的议题终于进入法案发布环节,紧接着将启动对老城区的改造。只时敬之的信箱里,每天就收到上百封相关文件、信件——
  他窝在酒店里闭门不出,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又马不停蹄抽出空参加叔桥的会议。
  这是最后一场会议,时敬之的下属提前买了机票,再过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叔桥左边看看,右边瞅瞅,掏出自己的小镜子摆在桌上,梳理那几棵所剩无几的头发。
  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在时敬之第七次起身去接水的时候,他仿佛终于记起来这个小辈,急匆匆跑到他跟前,笑呵呵塞给他一张绢纸:“还忘了给你!这是砚台上刚拓下来的字。留个纪念吧!”
  时敬之笑着接了,随手开门,一股冷风夹着空气净化剂的味道钻来,他笑着摇摇头,冲对方说,“您不必送。”
  叔桥背后的研究员们正讨论到激烈处,已经身入无人之境,自然是顾不上这些客套礼仪的,时敬之来的仓促,去的低调,来来回回匆匆一趟,能坠留几日,已经是多余的财富。
  叔桥不再和他客气,只站在门口同他摆摆手。
  “既正乃方,醇古而昌,君子珍止,终焉允藏。”时敬之给小绢拍了照,又打开通讯器,点开置顶对话框沉思。
  “谢谢留宿。”
  “不客气。”
  “准备了挂画做谢礼。”
  “寄到这个地址就可以。”
  “好。”
  这次收到回复的速度,比上次快了几秒钟。
  “大衣没有洗。”
  “不用管。”
  “……”
  多么奇怪,一个忠于理性、满心思考公平正义平等的人,欲望指向偏爱。
  他怀着一种复杂、紧绷、略带挫败的心情回复,“好”。
  “如果喜欢,可以带走。”
  这次时敬之说不出话了。
  “您——”时敬之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来人似乎是叔桥的学生,称呼在嘴边绕了一圈,他换了个措辞,目露不解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
  “先生——”那个眉眼深邃的少年人站在远处,一脸紧张和仰慕,“谢谢您资助我。我……我是拿了德尔菲诺大区教育扶持基金才能念书的。”
  时敬之微微一怔,神色清淡道:“不必感谢我。我只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不是的!”那个少年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解释说:“我曾经看到过您的宣传片……是您讲的,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如果命运是一条猛兽,那就遇强则强,打败它。”
  “很多人看过我的宣传片。”时敬之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礼貌而克制地回答:“但是那仅仅起了一点点宣传的作用,命运最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说完,打量着对方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对方面上一喜,急匆匆道:“那天您的朋友在图书馆借书!我在那边打工……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不必妄自菲薄。苗总秘——过度谦虚便是虚伪了。”时敬之淡淡讲着,轻易点破对方的身份,“那天你戴了工作证件。”
  “不不……那些都是虚名——”苗书脸上瞬间浮现一丝被看破的尴尬,但他很快将慌乱巧妙地压下去,转而急切的诉说:“在恩人面前,我十足没有底气。只会感觉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多…和您相比我实在是一无是处……”
  时敬之的眉头微微拧起来了,并且随着对方的叙述,仿似不快的痕迹越来越重。
  他不作声,而苗书在这令人尴尬和窒息的沉默里,非常出于本能地、很是困窘地攥紧了手。
  时敬之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让他心里一松的举动。
  时敬之仿佛是累了,他捏捏眉心,只是很随意地,长舒一口气:“…您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仿佛打破了空气的寂静。
  苗书的内心应该是很敏感的,他用力松开手,察言观色般盯着时敬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只是一个出身于贫民窟的孩子……其实像我这种人,本来就是街边蝼蚁……我身边没有人念书,只有我的姑姑,她受过教育,以持灯的名义上学……”
  “你说她叫什么?”时敬之声音一变,带着十足的凛冽。如果是熟悉时敬之的人,会发现其实他这句话是很割裂的,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克制而谦和地展露出善意,这种厉声质问,与其说是冒昧的失礼,不如说是面临突发状况慌乱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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