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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阿礼很愤怒,怒斥他们尖酸刻薄。我知道按照他的秉性,他这是在为阿慈鸣不平,因为有人添油加醋,说她风气太盛。
  说实在的,他令我刮目相看。别人说,“地下的喷泉再高也达不到天宫”,他却直言,我本凡尘,形如微木,只同自己的光热乎。——他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至于阿慈……她现在分身乏术,要处理学生自治委员会内部的日常事务、学院工作和编辑校报——没错,那些攻讦过她的话,都是她亲自审核过的,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同意把这些话发表出去,这简直是自找麻烦。而她只是告诉我,误听浮言。
  她对文字游戏深深感到厌倦——但是,她后来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很短的诗歌。对方以为是她在明志回击,可是阿礼告诉我说,那是她为姚月白写的悼词。2062.09.2 兰)
  原来她也有迷惘的时刻——原来她也曾经质疑自己的坚定。
  难堪和羞耻心席卷了时敬之——他一直以来质疑沈方慈的尊严和脸面,所以看到尘封过往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情,而是后悔——多么罕见的体验。
  时敬之惊愕之下,飞快合上书。他下意识抬头,闻命眉梢一动,已经端起咖啡大步走来。
  时敬之心里又是一紧,若无其事的低头整理书信,装入档案袋,干脆利落封口。
  “看完了?”袋子上按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时敬之心里发乱,他自知现在的表情一定不会好看,甚至会堪称诡异,可他实在不想提。
  对方却不再过问,时敬之心里又一松,手里已经被塞了杯咖啡,下意识道:“谢谢……”
  闻命回身打量他一眼。
  那目光有如实质。
  但是仅有几秒。
  时敬之给手中的钢笔盖上盖子:“其实没看完。”
  “那就下次来。”然后在他微愣的目光中发话:“先吃饭。”
  时敬之手里一紧,闻命弯腰,收走所有的材料,又把手中的饮料塞给他,转身去登记处归还。
  因为动作太快,时敬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大步离开的身影,那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没怎么看清,闻命已经闪现在前台同工作人员交谈了。
  时敬之满脸复杂,两手塞满咖啡,一轻一重,如同他七上八下的心情。
  闻命飞快还了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低声道:“我想借阅校报档案。”
  “好的请稍等。”对方打开检索页面:“请问查什么资料?”
  “校报发展史。”闻命说:“实名制台账,我要40-70年间所有组成人员的信息。”
  对方讶然抬起头来。
  校报发展史?
  这都是什么老古董?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兼职学生,胖乎乎的,还窝在椅子中打瞌睡。带班老师今天不在,他甚至不知该从哪个库里搜寻,试探着将关键字眼输入AI系统,自动检索。
  他小心翼翼抬眼,见来人正将目光望向别处,不觉心里一松,飞速给带班师傅发信息求救。
  “找到了!”他说。
  轶事琐记、文章传记,竟然有零零散散一大堆,大部分是电子版文件,闻命迅速梳理了一遍目录,挑出几本能带走的,手指点了点:“麻烦拿这些。”
  因为许久没人借阅过这些材料,小职员深一脚、浅一脚,搬着梯子费劲扒拉爬上高处,从一堆灰尘里把这些闲话史略掏出来,闻命见他钻进架子里,巨大的肚子在梯子顶端,仿佛一根巨大的棒棒糖,梯子摇摇欲坠,下一秒仿佛要摔了——他不得不劝对方下来,并在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氛里,亲自爬上去,掏出来。
  材料太多了,不方便下来,他站在梯子上,递出去:“麻烦拿……”
  手上一紧,可是传来的力度不太对劲——
  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年轻人抬手拿书,和矮了大半个头、满脸笑容的小职员站在一起,形成信号队伍。
  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下一秒,闻命撑起身,直接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霍!小职员心道,身手挺敏捷的嘛!
  “您好。”
  那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对着闻命点点头,露出礼貌的笑容,又对着小职员说:“师兄,有人来借书吗?”
  “是大学的学监来查资料!”小职员转身,对着闻命热情介绍:“Syren!这是我们密集书库的总秘!也是现行负责人!苗书!”
  总秘?
  这么年轻?
  闻命整理衣服的手一顿,不自觉打量眼前的人。
  许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小职员热情地卖弄一番:“哈哈哈哈我们苗师弟是研究中心主任的亲传大弟子!虽然是贫困生但是年年拿奖,还是学科项目带头人!”
  “您过奖了。”苗书谦和地笑笑,态度不咸不淡,又冲闻命打招呼:“您好,先生。”
  “这么年轻就干了总秘吗?”闻命微笑道:“根据我的了解,是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秘。恭喜。”
  “您说笑了。我是附中的学生。只是运气好而已。”苗书很是低调地解释:“前几年学校出了新规定,给予附中学生参与公共事务的机会,可以在整个济之教育系统兼职实习——说是总秘,只是虚职。”
  “是你太谦虚了。刚才师弟说,你是学科项目带头人?”闻命似乎很感兴趣,笑着问。
  小职员在一旁非常诧异地感慨,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个满脸“莫挨老子”的年轻帅哥的师弟。
  “是的,我选了历史老师的辅修课,负责帮着老师梳理校史资料。”苗书好脾气的说:“平时就在二楼的屋子里工作。”
  闻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吟吟道:“怪不得方才没见到你。原来是在通古今之变。”
  苗书一愣。
  许是闻命这帽子扣的有点大,他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那倒也没有……”
  “嗨我通用语学的不太好,语出惊人不要见怪哈。”闻命说着伸出手,一把按在苗书手中的档案材料上:“那这个认识么?”
  手下那样沉,竟然是非常大的力度,苗书脸上终于出现一点点崩裂的表情:“这个是什么?……我也是刚刚开始整理先人遗稿,具体的进展还要等老师下一步指点……”
  “是校报的历史资料。”闻命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却带着戒备和试探,冷冰冰看着他。
  饶是再心大的小职员,也终于感受到一丝丝不对劲—:“额……”
  “你们在干什么?”
  苗书手一抖,那本书哗啦落在地上。
  小职员抬眼,时敬之站在不远处,一脸古怪地望过来。
  闻命百无聊赖一松手,退开一步。
  他没有发现,方才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古怪的局面。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比他矮了半头的青少年,眼里全是摄人的威压。
  而那个年轻的孩子,他很瘦,是那种精壮的瘦,戴着一副眼镜,唇红齿白的。
  可是,虽然他那样年轻,却已经有了佝偻腰的趋势,肩颈肌肉不放松,站在时敬之的角度,远看就像只驼背的瘦龟,显得他有些可怜。
  而现在情况并不怎么妙,那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
  时敬之还没想明白,已经迈着大步走过来。
  他的目光非常不解地在这群人身上逡巡。但是他还是很有涵养的,风度翩翩地站着,把那些疑惑和惊异压下。
  只见两个人已经分开,那个孩子低着头,浑身一股落拓单薄意味儿,反而是闻命若有所思,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
  “你们……”时敬之微笑着,刚想讲话,就被闻命打断了。
  小职员只见这位年轻帅哥脸色变了几变,深吸口气,俯身一把拿起自己的材料,又随手从前台摸了支笔,低头飞快写着什么。
  “吧嗒”一声关上笔,他将一张坚硬卡片塞进苗书上衣口袋。
  “记得约我。”说完冲着时敬之大步走来,一把搂住肩膀向外走。
  小职员眼前一阵劲风刮过,他肥硕的身体忍不住又抖了几抖。
  他忍不住抬头,却看到苗书脸色复杂,正若有所思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准确来讲,他目光的焦点,正落在那个清瘦的男人身上。
  时敬之莫名其妙,脚下一磕绊,他急切回头望着:“你这干什么……”
  “哦。”闻命似笑非笑:“我给了他我的通讯号。”
  时敬之:“……”
  手里的两杯咖啡仿佛要洒出来,闻命很好心接过来,把自己那杯一饮而尽,扔进电梯旁的垃圾桶。
  下一秒,时敬之打开通讯器,闻命眼疾手快夺过来,只见页面上赫然写着:“校内人员保护条例,如遇到任何骚扰或者危险,请紧急联系我们。附件:紧急举报电话。”
  闻命:“????!!!”
  他脸色非常复杂地一把摁灭屏幕,揣进裤兜。
  时敬之:“………”
  他有一肚子话想说,结果电梯开了,闻命推着他,进门前,他下意识转过身,静静远望向身后。
  密集书库的走廊里,叔桥主任的心腹,谁都要称赞一声年轻有为的苗总秘,在这个傍晚下班后的空隙里摘下眼镜,疲惫而缓慢地用袖子擦了擦,像个坐在教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闷头做题的苦学生。
  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济之学校对学生的福利照顾非常好。
  怎么会这样瘦?
  他正凝眉想着,闻命一把捂着他的眼睛,从身后将他捞进电梯:“走了!”
  十分钟前,德尔菲诺大区,贝伦步履大厦,光明街。
  一辆泔水车被孩子们追逐着推过,衣着光鲜的小职员出于本能快速后退,“——!”撞上一人,侧脸去看,脸上骤然变色,“……秘……秘书长!”
  那女士站定,轻描淡写地松开扶住对方后背的手,极有风度地冲他颔首示意,目光慢慢转向眼前高达百米的烂尾楼。
  这位出身贫民窟、经历传奇、被称为“住在天空之城的女巫”的女人,正是德尔菲诺大区的前秘书长,现刚刚升任市民合作与城市建设大臣兼城市更新工程指挥官的沈方慈。
  有小职员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捧着通讯器和电子文件,“秘书长……指挥官!这是您要的城市更新材料!”
  前不久她工作变动了,但是大家还是会下意识叫她秘书长。盖因她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很多年,积威慎重。
  秘书长,一个非常微妙的职业,传说中的掌印大臣,可以轻易坐在机要会议的核心席位。
  然而随着千百年来的机构重组和历史更迭,更多的时候,却是作为副职服务整个中枢大脑,没有什么实际的决策权。
  大部分时候要充当智囊,既要单兵作战又要打好辅助,不能越轨专权狐假虎威,却又需要绞尽脑汁尽心尽力——
  这是个费脑、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大部分时候是雾里看花。
  然而沈方慈以一己之力,在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德尔菲诺的大半城史因她改写,小到一根天然气管道、大到一条街道的铺就,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沈方慈抬起头,仰望着这幢遮天蔽日的高楼,目光闪动,淡淡叹了声,“……久违了。”
  济之市,学潮联大。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出了电梯后,时敬之才发现,天上雷电轰鸣。
  密集书库位于地下,他们并没有听见声响——而气象厅预警了多日的雷暴,此刻终于姗姗来迟,砸在他们头顶。
  好在最爆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雷雨冰雹加闪电轰鸣了整整一天,现在则雷声大雨点小,只有乌云边上时不时冒出几道金灿灿的裂缝。
  在天气管控方面,和财大气粗的德尔菲诺动不动就大开“避雨模式”的风格不同,面对紧急天气,济之市更倾向于防护而不是进攻——宜疏不宜堵,只要天气处于可控制的、正常范围内,济之市很少对自然天气强行人工干预。
  时敬之喝了口咖啡取暖,望着扑面来的雨水,下意识后退一步。
  “躲什么。”头顶一暗,整个人被兜头罩住。
  他拿下来一看,是件纯黑色的羊绒大衣。
  制式非常简约大方,一股乌木沉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时敬之瞬间愣住。
  方才闻命去取了舰艇,又大步跑过来,开着伞把他推进副驾驶。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时敬之也不推辞,钻进去坐好,等对方收伞坐下,才面露苦恼地说,“卡住了。”
  闻命闻声去看,对方露出的脖颈白到晃眼,脸色有些疲惫,眼下那层薄薄的皮泛了点青。
  此刻他手里正捧着一杯咖啡,一大摞厚重材料,因为空间太狭小施展不开,大衣只是窄窄搭在肩头,而安全带非常凑巧地,勾在大衣纽扣上。
  闻命凑过去伸出手,温热的气息刚一靠近对方,却又忽而变冷,他下意识皱眉抬眼。
  时敬之正直起身,扣好带子,一脸澄澈地望过来:“怎么了?”
  “………”闻命满脸复杂,向前探过半个身位,手臂整个绕至时敬之肩侧,不容置疑地把散落的大衣提起来,一颗一颗系好扣子。
  因为空间狭小,极其不方便,他们又靠的很近,时敬之不得不配合地半举起双臂。
  温热的呼吸仿佛瞬间就可以纠缠在一起,时敬之屏住气,就在他脸上起了层薄汗的时候,闻命才慢慢悠悠撤开身子,漫不经心道,“好了。”
  “谢谢。”时敬之垂着眼,把已经变温热的半杯咖啡塞进身侧的置物架。
  因为怕书本被淋着,刚才他一直把它们护在怀里,在闻命启动舰艇的空档,他一本一本把它们放好,又顺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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