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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时敬之心念一动,举起的手仿佛被控制住,他怔怔望着大衣旁空旷的衣架,手臂从半空滑落,终究没有上前。
  他俯身将钥匙放进玄关处的收纳盒,站在门口,回望一眼,确认已经完全消除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最后关上门,转身大步离去。
  *
  时敬之即便再不愿意承认,此刻也切实体会到,那只名为“别离”的蝴蝶,吐露的汁液如此酸苦、孤冷、提神,以至于让他在眩晕、受伤、连轴转了这么久之后,依然能神志清醒、宛如停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整失眠一夜。
  --------------------
  时敬之:苦肉计失败了。:(
  闻命:对照84章看…是我喂的糖。
  我留了饭,没吃。
  我留了大衣,没穿。
  我家门钥匙都送出去了,没收。
  真甜啊,呵呵。
  妈的气死。:)
  记住我的舰艇牌号了吗?知识点,要考。
  备注:人类事务就只能遵循必死的规律,这个行进在生与死之间的最确实、最可靠的规律。
  尽管人终有一死,却不是向死而生,而是向着开端而生的。《人的条件》
 
 
第111章 尾声93·繁花万镜
  “我是真的很想加入!”
  今日的第三十通电话。
  闻命不得不开启免打扰模式,尽管他已经把相关同事的通讯号推给了小少爷,但是郑天宝不知为何,对着这个项目紧追不放,尤其在听说闻命后期也会跟进计划以后,彻底缠上了他。
  闻命通过内网交办事项系统给对方扔过去一整个文件包,“电子扫盲计划合作企划书”“电子扫盲计划实施细则”“电子扫盲计划人员管理规定(试行)”等等零零散散几百份文件。
  推进级别列入A级别,推进时间7日完成,并附批注:“阅后再议,请郑天宝同学牵头办理相关工作。”
  以联大行政管理中心下发任务——公事对公事。
  相当公私分明。
  简单粗暴,却很有用。
  至少七天之内,不会有人再来打扰。
  如果延期,系统会自动判定学生写情况说明。
  如果不延期,郑天宝同学需要在一周之内将几十年来的文件资料通读完毕,逐一梳理出关键节点,并形成调研报告和意见办理书。
  这是一项非常冗杂、枯燥、无聊的工作——饶是真正的工作人员,想要通读完毕也得通宵,对于三分钟热度的郑天宝而言,他一定会知难而退。
  闻命想,无论如何,无论郑天宝延期或者不延期,最后他都会放弃参加这个计划的。
  *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草包富二代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命自觉没有奶孩子的天赋,装个斯文体面人去笑着听他们讲话,已经是他最后的善良。
  郑小少爷无比聒噪,活泼好动叽叽喳喳,虽然愚蠢虚浮到家,却又有种盲目的天真,说起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想有着十足的自信,闻命心里一动,才听他瞎扯了那么多。
  他接了杯咖啡,继续看关于文学院更名的提案。
  “(三)体现当代精神。以往,追求理想的悖论与爱和死亡有关。选择了热爱,就要直面毁灭与死亡,而苟活于世必然要受到精神折磨,一个哲学家的灵魂被困在凡人的身体中——但是济之学子向来秉持‘朝闻道’的理想,微木为灯,溺而不返。”
  “(四)……”
  上午9点多的时候,通讯器里跳出一条信息。
  “谢谢留宿。”
  闻命没回复。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
  屋内窗明几净,空气中飘着很淡很淡的,属于黑鸦片的后调气息。
  这种香氛非常风骚大胆,扩香极快,消散很慢,但凡沾染上,就要香气四溢好几天。
  闻命尝试了多次,终于得出结论,在恒温27°扩香12天后的室内,它的味道会恢复成极淡的、极淡的、微苦花香。
  既不冒昧,略显亲近。
  暗香浮动整间屋子,甚至连属于陌生人的气息,也毫无踪影。
  闻命静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带上门,开灯,然后走向冰箱。
  拿出营养液喝完,回房睡觉。
  晚上,为了犒劳通宵一整晚的身体,他做了一桌菜,满满当当堪称中西结合盛宴。
  摆上鲜花饼和威士忌。
  拍照。
  半小时后,修图。
  调参数,加滤镜,改分辨率,强化结构,裁剪尺寸,凸显重点。
  两个小时后,上传社交平台。
  如此温馨美味,令人食指大动。
  将所有垃圾处理完毕,闻命擦了一遍桌子,再调试烤箱,记录最佳温度,以备下次使用。
  他漫不经心洗着碗,不做表情的时候,面容显得冷淡阴沉。
  等到所有的碗碟被刷干净,他凑近通讯器,带着笑意发语音回复:“不客气。”
  尽管神情冷冰冰,嗓音却蛊惑人心,依旧是那副绅士的、温柔的体贴模样。
  十个小时前。
  时敬之坐了舰艇回到酒店。
  他平时习惯自己开,不过那台钢笔,此刻正停在附中地下停车场。
  这次坐的是出差配备的临时交通车辆。
  配备车辆的性能必然比不上“钢笔”。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时敬之坐在后座里,胃痛和腰痛夹杂在一起,被止痛药生生压下去。但是疼痛依然是存在的。那种细细麻麻的刺痛,从腰腹中源源不断传出来。他脸色白的仿佛要沁出水。
  身上的烟味早就被寒冷的夜风吹没了,但他总以为,能嗅到袖扣些微的味道,混着一股苦涩的花香,令他眩晕。
  驾驶员发觉了他的异常,探身递来一杯温热的营养液。
  时敬之盖上毛毯,低声道了声谢,低头抿了一口,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
  他回了酒店就躺下睡。醒来的时候,下属来送晚饭。
  对方似乎在和什么人低声交谈,时敬之披着大衣,见到穿着制式服装的人正站在门口的走廊内。
  下属有些犹豫地望过来,眼前一亮,有些急促地说:“组长,对方提供干洗服务,您有需要清洗的衣物吗?”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衣架上,时敬之换下来的,那件白衬衣。
  时敬之在对方蠢蠢欲动的目光中,轻声说,“谢谢,不用了。”
  不知为何,下属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他还没发觉,自己已经在对方心中留下“勤俭节约贤良手洗”的道德模范形象了。
  虽说是不用了,时敬之还是把这件衣服给挂起来。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那可能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后,他从大衣里掏出一根钢笔,走到衬衣架子前,慢慢旋出末端的开关,按下,收集生物信息。
  极淡的苦甜花香,被瞬间捕捉,被改进过的装置,跑数据飞快。
  就这么点时间里,通讯器收到来电提醒。
  叔桥昨天也忙到了非常晚的时候,他可能被时敬之的那番肺腑之言给打动,半夜竟然梦到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对你父母的了解,其实仅限于寥寥几次会面——对你母亲的印象可能更加多一些,因为我学法律,而当年学法律是精英的标志——你母亲……”叔桥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一下,整理了语调继续说:“你母亲出身贫寒,向她的出身,念法学几乎难上加难,哪怕完成学业,就业时阻碍也不少,糊口都是个问题……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她当时常来法学院旁听。”
  “我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在课后,在走廊中和老师争论当时的既定结构。”
  “虽然说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是这也是时代发现下来的结果,我们发现其实每个部门都有所缺陷。第一部门可能偏向中间部分的大多数,却依然有一小部分没有被顾及到,第二部门以营利为第一目标,可若沉迷于唯利是图走向极端,那是极具危害的事。第三部门,我们是以社会回报作为检验的,可是这个部门全靠慈善捐助作为资金来源,而这离不开社会上层资源和名人效应,即便如此,依然会有入不敷出的情况出现。所以我们总是想创造一个更加进步、更加良好的合作模式,比如第四部门。”叔桥说:“当时所有的人,或者说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这些部门的运行,都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信任角力',毕竟灾难过后,他们之间滋生缝隙,已经很难彼此相信——这可能是全球既定叙事的前身…”
  “当时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而你的母亲——”叔桥说:“她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矮小,瘦弱,不起眼的女学生,仰着脖子看向比她高那样多的教授,言语坚定道:“不你错了,不是我们是否信任公众,而是我们所谓的权力是公众赋予的。”
  *
  这些话……或者说这些事情,时敬之虽然早有预料,当时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听见,感受依然不一样。
  门口稀里哗啦传来一阵椅子碰撞的声响,研究院秘书处的值班员转头。
  紧接着门被推开,这是一位匆匆赶来的人。
  他很是激动,捧着一杯咖啡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冒昧打扰……”他抬起头来,面对神色各异的众人,又是一连声道歉,腰要弯成对折的环形针。说完冲着叔桥办公室去了。
  是叔桥的学生。
  值班员沉下心,松了口气。
  那人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时敬之听到了“资金”“名额”“续约”之类的关键词。
  哦,原来是贫困生,值班员想。这是常有的事情,济之大学的背后有各类社会资本扶持,通过合作将运营维持在正向范围内。
  时敬之听到通讯器那边声音断了——
  叔桥正抬头冲来人示意,“嘘——”
  说着便要挂断通话,“突然有些急事——”
  “那就下次再讲吧。多谢您。”
  时敬之正陷入深思,通讯器页面却实时刷新。
  一张图片映入眼帘。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图片底下飞速出现一行留言。
  姚蒂娜:"看起来就很好吃。今年年假我一定要飞西太平洋区,请这位网友安排妥当。"
  【名媛群】同时弹出一条信息。
  当地一个比较英俊的人:“娜娜,瞅瞅你的小肚子。还吃。”
  “看我好心在群里提醒你,没让你在社交平台曝光社死。”
  惊天动地的大美人:“滚。”
  图下评论区马上又多了几条——夜间晚饭后,果然是流量最大的时候,大家闲来无事,都习惯登录社交平台刷刷动态、唠唠嗑。
  姚蒂娜问:“那个红彤彤的糕点是虾米?”
  最新回复:“玫瑰饼。《燕京岁时录》记载宫廷御点。”
  时敬之静静看了会,退出去,刷新置顶,点开对方的头像,深吸一口气,飞快打字:“我需要开一张借阅公函签字盖章,应该找谁?”
  “我。”
  这次对方回复很快。
  时敬之盯着页面上的信息,最近的两条,差了十几个小时。
  “谢谢留宿。”
  “不客气。”
  系统自带语音转文字,因为他经常开会,便常年设置了静音勿扰模式。
  时敬之鬼使神差,点向语音消息,然而还没点开,画面突然跳出接听页面。
  手下一抖,按下接听。
  闻命直接打了过来:“你要借书?”
  时敬之微微睁大眼睛,嗓子有些发干,他若无其事道:“嗯,需要查阅一些几十年前的材料。”
  “哪本?”
  “《红日法案》《蓝夜宣言》初稿和当时的会议记录。”
  “那都是加密的。”对方淡声道。
  “对……”时敬之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的权限不够,所以想请问,校外人士借阅材料需要提供什么材料?”
  对方似乎停顿了片刻。
  “姓名、ID号码、借阅理由、部门签字盖章公函——等等。”闻命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突然一顿,他看着最新刷新的消息提醒,微微皱眉道:“……你要借的材料已经被市民提前预定了?最早的排队也在五个工作日以后。”
  “那个时候我已经走了!”时敬之发出了一种自己都很惊诧的声音。
  紧接着空气蓦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次时敬之是真的愣住了,他举棋不定,正要说些什么。
  “那可真是不凑巧。”
  闻命听不出什么语气地讲。
  “那……”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闻命轻易打断他。
  时敬之听到通讯器里传出清脆的、单调的、空旷的键盘敲击声,对方似乎在翻阅什么材料。
  是那几大片显示屏么?他不由自主地想。
  “借阅条例 第二十条配偶、子女,可按照规定享受‘绿色通道’,按校内人士同等待遇处理,拥有优先借阅权。”
  时敬之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确定——如果细心看,那可能源于某种属于本能的躲闪和逃避。
  按照以往,这种宛如过界的、暧昧的信号会瞬间拉响他脑海中的防控警报,催促他马上挂断,开启自保模式——但是这次………
  他等待着,对方也没有讲话,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那种焦灼的沉默是很难捱的,简直让人坐立不安,无异于逼着一个i人去做服务性行业,每天和陌生人主动讲话。
  时敬之的喉间仿佛被扼住了,但是他听见自己用一种轻颤的、略带机械的、因为过度僵持而显得紧绷的声音说:“就……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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