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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郑泊豪兴奋拍手:“心有灵犀!心有灵犀!我就应该去你的院子里吃樱桃!什么时候结果你一定要叫我!”
  时敬之笑容一顿,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牵起的嘴角慢慢变平,声音也不再轻松愉悦。
  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也许不会结果了,小豪。辐射损害了它的根基。”
  这个答案让郑泊豪极其失望。
  时敬之确认一般沉吟道:“不会结果了。”那样子刻板正经,一点也不像骗人。
  他好像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些。
  郑泊豪长吁短叹,眼神乱瞟,他再次轻易发现不对劲,目光一顿:“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手指上的伤口在读数条的控制下缓慢愈合,时敬之要保持一个固定的姿态。
  他一愣,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紫藤萝,指尖仿佛被水淹没,带着早晨那种被舔舐和包裹带来的濡湿感。
  时敬之不假思索,话语脱口而出:“花枝扎的。”
  郑泊豪直觉不像,他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因为他忽然想到幼时随着家中厨娘种蘑菇和清除杂草时候的童年片段:“你被刀伤到的?”
  时敬之的眼瞳微微瑟缩。
  郑泊豪被他的反应震惊,音调猛然高了八度:“你在学做饭?!”
  “不。”时敬之抽回手,从机器旁的盒中抽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他垂着眼睛研究伤口,嘴角带着点弧度,毫不留情地嗤笑道:“不……我怎么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像做饭一样的家庭琐事,在我眼里都是毫无成就感的事。”
  时敬之转过头看看他,满眼嘲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小豪?”
  治疗仪效果显著,细小的伤口飞速愈合,未曾留下疤痕。
  那双手看起来还是细皮嫩肉,没有经受什么苦难的折磨。
  郑泊豪一愣,他直觉不对,又发觉自己的想法过于无厘头。
  时敬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第一次野外作业的时候连胡萝卜梗跟香菜都分不清,更不会做饭。
  郑泊豪干巴巴地“啊”了一声,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喂喂…那什么,不就是做饭,你至于这么鄙视吗…你可是从小到大吃我妈做的饭长起来的。”
  时敬之明显愣住,他的嘴巴嗫嚅着,最后硬邦邦地回答:“对不……我不是……我讨厌做饭。”
  郑泊豪一脸尴尬,他看着对方将消毒湿巾扔进垃圾桶,动作利落又矜贵,一时间说不出话。
  时间恰好过去九分钟。
  而乘坐电梯去食堂需要一分钟。
  时敬之抬手紧了紧手表,努力调整表情,仿佛毫不在意地敲敲对方的肩膀,抬步出门:“去吃饭吧。”
  郑泊豪拍拍脑门,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测驱逐干净,抬步跟上他:“你等等我!”
 
 
第10章 Chapter 10·碎片
  午餐没有郑泊豪期待的藤椒,他难掩失望。
  时敬之选择了营养液,这种高能量的液体能保证他精力充沛,毕竟下午有一场硬仗要打。
  *
  午高峰。
  市中心,老乞丐安德烈钻出睡袋,在他身侧,擦过一辆最新款限量版舰艇,以财大气粗的姿态飞速扬长而去。
  站在安德烈脚边的小学生怅然若失地望向路尽头,他和同伴挥手作别,钻进“S记”超市不见踪影。
  “要去爬楼吗?”同伴指着遥远的校园钟楼笑闹道。
  “哈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吗?大学的传说!毕业之前爬钟楼,谁爬谁挂科!”
  垂头丧气的小伙子恶狠狠地盯着酒柜上的20FREE(20岁以下禁止购买)脑内起誓,我要买瓶酒一醉方休!
  做梦吧!
  梦里啥都有!
  他迈着大步走向冷柜,一把掏出一瓶冰牛奶,转身气势汹汹走向收款台,背后带着无数刀光剑影。
  S记,德尔菲诺居民的救命恩人,生命之源。
  上至八十岁高龄的老太太可以在这里买到纯正的苏格兰威士忌,一年级的小男孩也可以在这里买到一份物美价廉的早午餐。
  而那些精致的、仿佛失去了温度的绿色叶子,则伴着身侧冷加工的鱼蛋简餐包一起,静静躺在橱窗中,等待高端写字楼中都市白领光顾。
  锃亮的、闪烁着人影的橱窗外,老乞丐垂着头,以好奇又讽刺的眼神窥探着。
  “砰——!”
  远处海上大厦顶层的电子屏绽放出电子烟花,似乎是某个明星的应援活动。
  紧接着又是“嘭!”一声,沿海大喷泉绽放出闪亮水花,无数路人掏出通讯器拍照。
  德尔菲诺大学门口的5D立体大屏幕上正在滚动着一条新闻,“F&V校报新一轮编辑招聘开始报名。”
  安德烈百无聊赖地眯眼打量,再无聊地扭过头,看向街边,猛然间抬起眼睛。
  街角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他二十几岁年纪,穿着西服裤,上衣只有件白衬衣,外面套着卡其色羊毛衫,上面是费尔岛提花图案。
  他刚刚拐过街角,正低着头走路。
  黑色的刘海垂下,整张脸只露出雪白的下巴。
  安德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穿过马路,向前走五十米,消失在S记在另一条街上的入口。
  许久以后,他突兀地冷笑一声。
  该死的有钱人!
  街上的人比方才少了一些,只有一个德尔菲诺的女学生在他身后的ATM取款。
  她穿了件黑色的毛衣外套,里头是深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帆布小书包,整个人堵在ATM口,充满戒备地环视四周,再伸出手将密码盘盖得严严实实。
  迅速按下密码键,她的手太小,把些许键盘露出来,正冲着安德烈的方向,于是她又慌张地移动身体,把这块盲区盖住。
  她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正对上安德烈的眼神,忍不住整个人都缩了一下,慌乱无比地重新低下头。
  安德烈出了口粗气,刚要起身,一杯热咖啡杵在他眼前。
  中午时刻,时敬之拒绝了在办公大楼午休的建议。
  他从海上大厦出来,原本想坐公交车,然后一路散步过来,结果公交车临时取消,他只能折回大楼,从车库挑了一辆舰艇。
  现在的人都不怎么开手动模式的,科技解放双手。
  时敬之一路上就坐在位子上看风景,到了主路把舰艇停下,自己走去买了进S记买了一个松饼,目光转向门口,再次看到了那个乞丐。
  他还在那。
  时敬之确认。
  这个人似乎一直在这里,从他上学时候就在这里,好多年了。
  他手下一顿,从旁边重新拿了个杯子,付款以后按下灌装键。
  S记名义上为本店会员提供免费咖啡,但是咖啡机就站在那,无人查岗,是不是会员全靠自觉——因此乞丐和许多新市民都爱来分一杯羹。
  店员也不会刻意去管。
  这是个坐在公园门口红个眼眶都有人上前嘘寒问暖陪谈心的城市,时敬之走向那个男人,照例给他递了杯咖啡。
  那人并未伸出手,只是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时敬之戒备地予以回视,对方岿然不动,时敬之同他对峙片刻,最后他把杯子放在男人膝盖边的地上,冷着一张脸说,Hola(西班牙语,你好)。
  身后有个取钱的女生,看着这黑街头目交头一般的场景要吓呆了。
  她手忙脚乱地点钱,疯狂退出ATM界面,转身钻进S记,站在某个保安身边掏出包,时敬之眼尖地发现那是个钱包,她掏出纸币,笨拙地一张一张地点。
  这是不信任的表现——德尔菲诺的ATM经常坏掉,所以经常有些人会在收钱以后跑到保全人员多的地方,把钱再点一遍。
  时敬之蹲在垃圾桶旁,看了十几分钟街景,手中的松饼由滚烫变为温热。
  他和安德烈并排,两人并未搭话,就像是街头两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时敬之的松饼吃了一半,捏着个浅浅的底部起身。
  身后的女生从S记一头冲出来,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她低着头连声道歉,却连眼睛都没抬起,弯腰跑着快速离开,就这样同他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时敬之捕捉到了一丝香水的气味——
  那是种清淡的栀子香,混杂在味道丰富的街道里,冷风一吹,就淡了。
  在德尔菲诺,喷洒香水代表着一种礼仪,每个人都是一栋移动的香水房。
  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这款香水的模样。
  那是个淡蓝色的瓶子,就摆在S记牙膏牙刷洗漱用品旁边的货架上,可以在各大超市轻易买到,和它摆在一起的香水大多气味厚重腻人,这一款却不同。
  而他那么熟悉,是因为不久前有人拿着这款香水当空气清新剂。
  这个姑娘的生活条件不见得有多好。
  也许是个新市民……
  只是这种念头过于微妙,时敬之不允许自己朝着这个方向想下去,他摇了摇头,带着讽意轻笑一声。
  德尔菲诺,大都市,兼容并包。
  *
  几分钟后,他推开了老城区书店的大门。
  与其说叫做书店,门头连个名字都没有、
  黑魆魆的低矮门头建在刺鼻的臭水沟旁,门口穿着廉价蕾丝裙和皮质衣服的年轻女子在打瞌睡,手里拿着一本充满低级趣味的色情杂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加了高饱和滤镜。
  时敬之坐在窗边,翻看一些古老的杂志。
  在他的身侧,墙上涂满简陋的简笔画和乌黑涂鸦,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是看不懂文字和世界语的文盲们写就的。
  “我想去见您,又怕社交场合充满世界语、法语和阿尔卑斯山脉的土语,如同高贵与世俗互相交织在一起,玷污了您的耳朵就不好了。我是不是该去买一件硬领的黑色燕尾服?您喜欢帅气的人吗?我刚刚得知,您喜欢玫瑰花啊。您会露出欢欣的表情吗?对着我微微一笑,像是朋友那样。”
  “今天您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我忐忑又惊恐,试图避开同您攀谈,而您却看到了我,安静笑着,似乎试图减少自己美貌的诱惑力。然而您从不了解,诱惑力只是附着在皮囊上的。我看着您,脑海中总是浮现奇异的、毫无关联的念头。您说,'我们以后再谈吧。'就这样,在今天,我获得了您的允许——我们以后的孩子,是否也会拥有您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呢?当然,我更加爱您高洁的灵魂,如同我谦卑地避免戳破您的哀伤一样。”
  书店里没有人,和往常一样,没有人,这个时代的人都不看书,原因有很多。
  多年前发生过书报大审查事件,无数书籍被销毁、封存。
  在当代,互联网络和虚拟现实技术让文字可视化,人们更加倾向于碎片化、视频化的信息处理方式。
  人们已经厌倦大部头的“书”,哪怕是超过五行的段落都会让他们感觉不舒服——凶狠的文字刺痛他们的眼球,于是几十年里,大家细细簌簌起身离开书店———这种令人灵魂感到沉重的东西———图书馆、书店逐渐门庭寥落。
  不过这加书店偶尔会生意兴隆,因为它贩卖某些一成不变又很劲爆的色情杂志、摇滚电子音乐光碟,幸运的时候,还可以淘到书报大审查事件之前流行的黑胶片。
  传说它的前身是一家洗头房,肥环燕瘦的女子们可以轻易抓住异性的眼光——多么令人心醉的地方。
  所以,哪怕房子破旧、地段偏僻、了无人烟,它的身价也瞬间翻了好几番。
  时敬之翻过一页书,对面高高耸立着摩天大楼。
  光线穿过晦暗玻璃片,照在他头顶,斑斓,明亮。
  他翻动书页时,矜持地喝下保温杯里的水,举手投足都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如同加了块低饱和滤镜。
  *
  下午一点,时敬之放下书,出门。
  路过德尔菲诺大学的时候,有几个学生冲他投来好奇又惊艳的目光,还有几位学监从食堂出来,迎头一看是他,身板一挺,热情地打招呼。
  他们叫他:“Arthur!”
  时敬之点点头,感受这一刻懒散的人们变着花样般对他的肃然起敬。
  此后,他先去参加了一场战略会议。
  只要地球上还有一个人,他们的任务就还没有完成。
  至于对方是不是搞自杀式袭击的恐怖分子,答案要另说。
  社交网络上有几方势力先后宣称对“星期一爆炸案”负责。
  “星期一爆炸案”,就是让闻名与时敬之重逢的爆炸案。
  星期一是bank holiday,全民跟着银行放假,各大航空港与商业区人群聚集。
  众人唇枪舌剑,先后把网络上的虚假信息甄别出来,幕后主使依然难寻真面目。
  因为按照分析图谱来讲,尽管有人在第一时间以反政府军的身份公开对此次爆炸案负责,反政府军的官方账号却在晚些时候发声,声明此次爆炸与他们无关。
  曾经他们的目的是划分鲜明的行政区划,联邦政府早已解决了与此相关的领土争端问题,现在他们没有理由搞爆炸,而且他们并不热衷于爆炸,他们是爱枪战与集体火拼的追风少年。
  还有一人是“人类自杀组织”的狂热粉丝,年龄只有八岁。
  巡逻官按照线索逮人,推门而入时“恐怖分子”正在嚎啕大哭,他的母亲手拿皮带,脸红脖子粗地打他屁股。
  八岁的有志青年不想写作业,每天梦想做一个拯救地球的英雄。
  简单来讲,“人类自杀组织”认为地球上所有的不幸都是人类带来的,富人垄断,穷人相残,环境污染,全球变暖,集体无意识,所以人类应该资源去死。
  郑泊豪苦口婆心,和孩子的母亲探讨一番孩子的教育问题。时敬之赶到时,整栋楼里都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满心不耐烦,冷着脸开出一张罚单告知书。
  孩子的母亲需要三日内带着他去巡逻厅报道,除了金钱惩罚,这个孩子还需要负担为期一个月的社区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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