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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镜(近代现代)——水割

时间:2024-07-20 07:34:47  作者:水割
  那钟声停了,闻命一个激灵,瞬间进入哭包模式:“…我个子高呜呜呜!!!”
  时敬之不为所动,他迅速伸手捞过通讯器,解锁以后拨通电话,讲了没几句便挂了,然后他看向闻命:“别装了,今晚的桃园游取消了。”
  闻命的哭声瞬间停住,他猝然望过来盯向时敬之,脸上毫无笑意,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冷淡得让人体会不到一点温暖。
  可是只是一瞬间,只有一瞬间,然后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弧度缓缓咧开,他笑着叫:“小敬……”
  “对不起。”时敬之冷不丁开口,闻命愕然。
  时敬之冷着脸,他继续讲,越讲越顺,仿佛在进行会议演讲:“对不起。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你。还有,对不起,游园会取消了。我下次补——”
  闻命打断他,叫他的名字,时敬之却坚持把话说完,他说下次补给你。
  闻名脸上忧喜参半,他太惊讶了,因为他知道对于时敬之而言,郑重其事的道歉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他可能从来没有这样认真且沉重地和别人讲过“对不起”。
  闻命心彻底软了,他安慰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为难时敬之讲抱歉呢。上帝啊,他恨不得天天把对方捧在手心里嘘寒问暖!
  “你不要讲对不起。”闻命愧疚地说。
  “为什么?”时敬之的声音里全是迷茫,他轻声说:“明明就是我的错。”
  犯错了,不就是要道歉的吗?
  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他是从小到大都被人称赞的模范生,所以更要以标杆和榜样的方式来郑重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不不我的意思是!”
  闻命急了,飞速捂住他的嘴巴,逼着对方把道歉收回去:“不准说对不起!!呸呸呸!”
  “可是……”时敬之有些茫然若失地想,可是你明明就是生气了啊。
  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在闻命听来,语气柔弱又无助,整个人简直要委屈死掉。
  闻命顿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可是轻易捕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他承认,他的确生气了,哪怕他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紧接着他更加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么暴躁,会把对方吓成这样。
  闻命伸手把时敬之整个人捞在怀里,这里摸摸那里蹭蹭,一定要确认时敬之没有精神失常:“道歉道歉道什么歉……都是无心的话,气话懂吗呸呸呸!都是屁话…我说的都是屁话…”
  可是时敬之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失神地睁着眼睛,落魄极了。
  闻命心想这不行,他飞速瞟向窗外,目光紧接着一顿,他引导时敬之向外看,把话题信手拈来:“小敬,小敬。”
  他捏着时敬之的手指戳向车窗:“你看,那些蚂蚁在搬家,像不像我捡到你的时候?蚂蚁搬家,都是大的把小的叼在嘴里。”
  时敬之的注意力仿佛被集中一些了,他眨眨眼,礼貌地附和对方,露出微笑。
  闻命对这个笑容有些不满意,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他把时敬之抱地更紧,又指着窗外的松鼠,轻声哄他说:“你看那个松鼠,像不像我?我觉得特别像,我要要是它,我就一直囤货,这棵树囤一些,那棵树囤一些,找个洞把你也藏起来,要是谁来偷走了,我就找棵大树上吊自杀。”
  “为什么不是抢回来?”时敬之终于回话了。
  闻命回答:“那就抢回来吧。为什么不是你再跑回家?”
  时敬之这次终于笑了:“松鼠都会为了橡树子打架。”
  闻命忙不迭说:“好吧,那我也去打架。”
  他们对视一会儿,然后都笑了。闻命摸摸头发,又摸摸对方的脸,长叹一口气再次把他抱紧:“你吓死我了!”
  “冬天的时候刺猬喜欢抱团取暖,可是他们身上有刺,于是他们靠近一点,再离开一点,靠近了暖和,离开了寒冷,所以他们一直靠近,再一直分开。”
  时敬之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闻命不明所以,他问,这个不是老故事了吗?
  “…你看人和人,其实就是刺猬,冷了就拥抱取暖,刺到了再退回去。”时敬之说完了,自己也可能发现太老气,于是点评说,这个故事太俗套了。
  说完了他又讲,这个故事,是别人讲给我的。
  闻命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是谁说的?”
  时敬之沉默了很久,语气平静道,我父亲。
  啊——闻命是知道时敬之的父亲的,一位很伟大的德尔菲诺建设者,他下意识想,时敬之的父亲和他感情很好啊。
  于是闻命笑起来:“你要是真喜欢这个人,你只会在乎他暖不暖,哪还记挂自己疼不疼,有没有被扎。”
  他说,既然都是刺猬,就不要害怕拥抱啊。
  他说完这句话,时敬之刚软化的身体又僵住了,闻命心里打了个突。
  他刚要问怎么了,时敬之却突然动了,他坐起身,笑着看过来,笑容很淡,却的确是真心实意地笑着了,闻命要溺死在这个笑容里了。
  时敬之重新陷入闻命怀里,他看着窗外,重复这句话:“既然都是刺猬,就不要害怕拥抱啊。”
  那之后闻命又给他讲了几个故事和笑话,时敬之照单全收。
  然而闻命的反射弧太长了,时敬之似乎心情变很好了,闻命却又开始精神紧张,一会儿问你到底怎么了,一会儿又说你是不是吓掉了魂,我们今晚睡觉前把你的鞋子摆摆,把掉了的魂叫回来吧。
  时敬之说不可以搞封建迷信。
  闻命又开始念那不行那不行,从物理机械论的角度来看灵魂还是要回到肉体中的,意识从属于肉体,不回来怎么能行?
  时敬之没辙了,他在闻命腿上迅速转过身,改成面对面的姿势,然后自然而然环上闻命的肩膀,对方还在叽里咕噜地絮絮叨叨:“小敬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都怪我……怪我!你不会被吓掉了魂吧?小敬??你说话小敬!一加一等于几?”
  “闻命。”时敬之抬起头,他让闻命和自己平视,然后再轻声开口:“你不要这样——”
  闻命慌慌张张,更要命的是时敬之这个姿势十分微妙,虽然时敬之不这么觉得,但是闻命整个人要爆炸了,他僵直着身体,好久以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简直是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忍出来的:“那什么…那什么小敬,那你说,怎么办?”
  “闻命。”时敬之低着头,他又卸了力,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感中。
  闻命很紧张,对方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你跟我讲讲,你刚才在想什么,好不好?”
  上帝啊!这是多么简单的问题!
  闻命大松一口气,鄙夷至极地想,就这?
  你要我死,我命都给你!
  这一下午心情跌宕起伏,闻命脑子里紧绷的弦差点断了。他只顾着庆幸,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于是下一秒,时敬之看到对方红着脸,貌似有点害羞地说,想x你。
 
 
第7章 Chapter 7·碎片
  是男人就正面刚他!
  闻命不行。
  这是时敬之那天最后下的结论。
  在闻命矫揉造作地说出那句话以后,时敬之非常冷静地将对方赶下舰艇。
  闻命没有办法,趴在车门缝上苦苦求饶。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闻命拽着车把手把所有好话说尽,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在光明街餐馆跟意大利裔服务生学来的黑话以及三十六国国骂——后者他称之为“闻命保命宝典”。
  因为时敬之本人从不说脏话,看到别人骂人他会瞬间冷脸,但是他不排斥闻命偶尔爆粗口——不仅不排斥,他还会气急败坏到脸红。
  但是这次闻命没辙,他抱紧车轱辘,最后在车门边摸着左胸嚷嚷:“在我左侧胸膛控制下方部位的血管与神经之间裂开了一千八百三十七条裂缝,缝与缝之间的器官疼痛难当!”
  说着这句话,闻命的脸色变了变,他不动声色地摸向自己的腿,仿佛那里的神经特别敏感一样。
  时敬之没注意到。
  他最后看着远处的落雨,宽宏大量地打开了车门。
  车门开启的瞬间,他听到闻命未完的话漏进了舰艇:“……碎裂的每一瓣都在怒吼:我真的只是蹭蹭!不进去!”
  “你笑什么?”
  “什么?”
  在他对面,则坐着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士。
  这位女士不施粉黛,却有冷冰冰的美感。
  她身段玲珑,长长的黑发高高盘起,显得巴掌大的脸蛋更加小巧,白皙而圆润的耳垂像是珍珠贝,修长的脖颈展现出美好的曲线,两侧点缀着精致的锁骨,那两弯锁骨中可以盛葡萄。
  现在她穿着一身单调的白大褂,戴着的口罩遮住绝色的美貌,只是这徒劳无功,那些由内而外的高贵的气质依然惹人注目。
  女子惯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睫毛在脸颊上撒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终于抬起眼睛,看到时敬之望过来,那是冷淡的、充满审视的一瞥,带着压迫和威胁。
  时敬之随手弹着桌面,对女人的惊异视若无睹,最终他停下手指,冷声开口:“闻命,不要离开书房太远。”
  他的语气有些许无奈,这如同某种妥协。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闻命吊着的心松弛下来。他又有些开心了:“小敬!”
  时敬之无心搭理他过剩而饱胀的情绪,他迎着对面女士打量的目光开口:“早点回屋吧。”
  闻命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与潦草,他问:“今晚你几点回家?”
  时敬之心中一动,却语气如常地开口:“今晚不回去了。”
  女士的目光凝聚,似乎更加迫人,时敬之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多加了一句:“早一点上床,按时睡觉。”
  他说着,随意把目光投射到女士手边的一个巨大的包裹上。
  以时敬之对女人和奢侈品匮乏的联想,他认为那个巨大的奢侈品包散发着浓浓的菜市场气息。
  哪个科研人士会背着买菜包做实验?
  但是他并不是好奇心多重人,因此目光仅仅停留了一秒便克制内敛地移开。
  女士看到他随手把通讯社扔到桌面上,这个动作其实很突兀,时敬之仿佛突然崩裂了一样,透露出某些人气。
  屏幕上灯光闪烁,时敬之贴了防偷窥膜,不然对面的女士会发现,屏幕上呈现一个个小窗口,那都是实时监控画面。
  看起来像是监控着某栋公寓的各个房间,过了没一会儿,书房里出现了闻命的身影。
  时敬之眉头紧簇,冷着脸按灭通讯器屏幕。
  薇薇安终于淡淡微笑起来,这抹笑容稍纵即逝,她指着墙上的表盘:“按时查岗?”
  时敬之无心理会她的玩笑:“一个麻烦。”
  “那一定是甜蜜的麻烦。”薇薇安迎着对方诧异的目光,直截了当:“你在笑。”
  “薇薇安。”时敬之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但是他很快掩饰过去。薇薇安看到他淡淡笑起来,自然笑道:“只是一个朋友。”
  “只是一个朋友?”薇薇安却紧抓不放:“竟然能有这样的朋友?竟然‘只是'朋友?”
  “有什么问题?”时敬之挑挑眉,他端起杯子,不紧不慢,一口一口喝下温水,温和道:“我答应你的邀约,是出于公心。但我并不认为,你可以干涉我的私事。”他问:“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还要揣测合作伙伴的心理吗?”
  “Anyway.”薇薇安神色不变,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虚拟系统希望依托空气成像技术完全实现人类生存环境的制造。这样不管人身在何处,都可以自由选择将来生存的环境。这样哪怕寄居黑暗的地底,依然可以看到天空之镜或者雪原烈日。”
  时敬之是知道虚拟系统的具体发展史的,作为德尔菲诺的优秀毕业生,他参加过几次相关学术会议。更不要提,他父母的工作一直同这个系统纠缠在一起。
  简单来讲,虚拟系统是由计算机控制的、依托空气成像技术的外部环境构造器。
  最开始的虚拟系统是带‘触手’的,用于偏远山区的基础教学辅助设备,有些海员还爱带它上船,依靠虚拟系统来打发航行中的无聊时间。
  遍布全球的计算机要捕捉地球上的日升月落、雨宿山行、生物活动……
  然后它们会把数字信号源源不断地送回虚拟系统的数据库进行模拟,这些数以万计的计算机就是虚拟系统最初接触世界的‘触手’,而拥有虚拟系统的人,无论身在何方,都可以点击数据库,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生存的外部环境。
  “这是地下基地支持者最为支持的项目。”
  时敬之点评:“不过已经过时了,从最早的教学辅助工具到航海员依赖的解闷工具,又到寄居地底世界的便捷环境生成器,虚拟系统已经彻底落伍——更不要提,虚拟系统再好,在运行的这些年中,它也一直在出问题。你可不要忘记,五十年代试运行阶段,虚拟系统意外关闭,地下基地出现了研究员死亡的惨案。地球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这颗星球终将被遗弃。”时敬之说:“2085年,虚拟系统不可避免地迎来关闭之日。”
  他继续毫不留情地补充道:“以后被抛弃的系统会越来越多的。”
  “也许是它抛弃了我们。”薇薇安说:“沈教授曾经说过,作为初始时刻就注定是尘埃的我们终将回归宇宙,在某个瞬间迎来毁灭或者新生,如同第一朵玫瑰拥有了名字,而神明会把你展示给我死去的双眼。”
  “很浪漫的说法。”听到某个名字,时敬之明显一愣,但他不动声色继续点评道:“然而玫瑰即玫瑰,花香无意义。一段生命自然发生,必然要迎来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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