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孟姚瑟那个笑法儿,就是在自杀,她虽然没有自杀成功,但是也差不多。更何况陶成果推着陶挚跳窗的时候她甚至还打算下床阻止,简直是异想天开,相当于拿煮熟的面条绑在身上蹦极。总之她现在和死人没有差别,状态比她醒来之前还要惨那么一点点。
“那她要是不醒呢?”
邵亚男很烦躁地揉一下头发:“操,你问我我问谁啊?也不知道她笑些什么,她真的以为孟昀舟能弄死陶成果吗?要死啊,还不如让孟昀舟或者陶挚弄死陶成果,或者让他们俩砸到楼下去,把记者引来最好......”
但是没有,陶成果被陈威拉住,陶挚被孟昀舟拉住,然后是闻声进来的林铮和梁鹭舸,总之陶成果想带着陶挚同归于尽的念头刚从摇篮里探出来,就被按回摇篮里杀死了。
邵亚男想起来,瞪陈威一眼:“你他妈那时候表现什么?不该动的时候瞎动!”
陈威狠狠抓一把头发:“他妈的孟姚瑟跟见了鬼似的让我进去拉人,就差亲身上阵了,她一直嚷嚷着不能让陶成果死,你没听到吗?我还以为陶成果手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手上有没有不得了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姚瑟说的对,陶成果要是死了,我们就更搞不了孟昀舟了。”
“算了,反正人是你救的,就该你管。”
“哪有这道理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上微博去说,说那都是假的,都是陶挚他们花钱做的......”
“你真的是个傻逼。你是没长脑子吗?哦,你以为就这一次陶挚的钱就花完了是吧?他不能再弄一次?他智商顶八个你了。再说孟齐把所有钱全留给他了,你知道那是多少吗?一百座图书馆都不止了!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蠢得我头疼,安静等着吧,等姚瑟醒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哦,哦......”
陈威被她骂得满脸唾沫,不敢说话了,灰溜溜进房里去看。陶成果被绑在他卧室的床腿上,沉着脸,被孟昀舟弄出来的伤口没处理过,血干了糊在脸上,挺恶心挺惊悚。
陈威只能装没看到,拿出手机看酒店,他妈回来之前,怎么说也得想个地方把这俩人安顿了。
正看着呢,邵亚男推开门进来,勾一勾手指:“你把他背上,我们去个地方。”
“我之前就想吃这个联名的新款,但是感觉好肥,一直忍着没吃呢。”
“这种时候就最适合吃这种东西了。”
“可不是嘛。”
Lucifer打开一块儿奥利奥芝士蛋糕,三口吃了,擦一下嘴:“好吃,你也吃一块儿?”
陶挚摇摇头:“我刚吃了饭来的,吃不太下了,我给你放冰箱里,你慢慢吃。”
“那谢谢你啦。”
她吃得不是很矜持,奥利奥的碎屑掉在茶几上,被她捡起来往嘴里塞。
“啧啧啧啧啧。”
“这传出去我孟昀舟还做不做人了,克扣助理工资,花季少女无奈捡食饼干末......啧啧啧啧。”
“那舟哥你还不给我涨工资。”
孟昀舟把切好的果盘放到茶几上,插好牙签:“涨啊,立刻就涨。”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会是发工资之前就要把我开了吧?”
“我是那种人?”
“不是,但是有那个潜质。”
“摔了脑袋把你潜藏的人格摔出来了是吧,这个人格挺具有攻击性的啊。”
“嘿嘿嘿,就是,挺高兴的,看到你们都好好的,就很高兴。”
“行了,”孟昀舟避开她脑后的纱布揉了一下她的刘海:“好好养伤吧,等你回来,带你去S市玩。”
“嗯嗯?是《君子》要开机了吗?”
“嗯,下个月五号。”
“好!我一定以最好的状态回归工作岗位!”
“对了舟哥......”
Lucifer看一眼厨房的方向:“舟哥,小岑......别追究她了,行吗?”
“你真是个潜藏的圣母啊。”
孟昀舟微眯着眼:“你知道她那天晚上是怎么想的吗?她给陶挚打电话,叫他到公司,想把你的事推在他身上,反正全网都在谴责他是个品行不端的暴力狂。”
“真......真......”Lucifer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全都承认了。”
孟昀舟把手机拿出来,让Lucifer看那条短信。
“看见没?她说她感到很内疚很后悔,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用下半辈子默默赎罪。狗屁不通。”孟昀舟骂了一句:“我睚眦必报的,‘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赎罪’?行啊,她这么想我就成全她,送她去坐牢,让她安安静静地好好赎罪。”
孟昀舟觑她一眼:“于心不忍?”
Lucifer摇摇头:“我就是不明白,我真想不通……”
“人性这玩意儿,你想得通你就不是人了。别找我求情啊,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听的。”
“舟哥,小陶。”送他们到门口,Lucifer叫住他们:“你们超级好的。”
陶挚还没反应过来,孟昀舟把他肩膀一搭,转过身,咧嘴一笑:“你知道就好。”
第29章 29
陶挚没动,孟昀舟先放手了。
走出很远,上了车,孟昀舟没有像以往坐在后座,而是上了副驾驶。
陶挚系好安全带,肉眼可见地无所适从,手握在方向盘上,很快留下汗渍。
“那个时候,”
孟昀舟清了清喉咙,打破僵硬的气氛。
“你......”
“你把我推出去,把门关上,和陶成果单独呆在里面,你,你是怎么想的?”
说完了。
明明就是问个问题,之前僵持着的时候什么过分的话没说过?什么过度的没玩过?孟昀舟这个时候却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胆怯着,他怕陶挚想的和他猜到的是一样的。
就奇了怪了,好像从贺盏口中知道陶挚偏头痛开始,孟昀舟就没底气了。嫉妒,好像一个小女孩发现每天和自己手拉手去卫生间的小闺蜜除了自己还有更好的朋友、自己不是那个唯一。
那是不是换个人,比如你是贺盏的助理,你也会为他玩儿这偷梁换柱的一出、你也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你冲进来,是不是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助理,在挽救影帝孟昀舟的声誉?
有时候人的疑惑太多了,反而就不会去问别人了,他更情愿自己回答,即使答的都是错的。
疯太需要气力了,孟昀舟活了三十八年没觉得累过,现在觉得累了。他突然意识到陶挚变得不像当初的陶挚、陶挚选择戴上助理小陶老好人的面具,大概就是因为累了。
“我知道他对你的意思。”陶挚不像他那么吞吞吐吐,嗓音却比他的更干涩,好像一辈子没有开口说过话。
“那天,他跟踪我从学校到破屋的那天,他给我吃了药,我确实昏过去了,但是你来之前我清醒了一点,就是你进门之前,我听到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顿一顿,把完整的句子切成一个一个字,掩饰他喉头的哽咽。
“他抱着我,他亲我的脖子,他在叫你的名字。”
孟昀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就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受过某种训练,这个时候不需要思考就能行动起来,于是他看着陶挚,把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拉下来,放在他自己腿上,然后松开手。再一看,陶挚在他的‘操作’下,坐出了一种嫌疑人受审的味道。
“我那会儿准备拿电脑砸死他。”陶挚说道。
孟昀舟的手握成拳,颤抖着,克制着。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好克制,但现在就是无法随心所欲去抱他或者怎样。
但陶挚很快说道:“但是我突然想起那本相册,虽然也没什么联系但是,但是,但是......”
他说了很多但是,但是,但是,想说什么都被但是偷走,他的脑子就乱了,于是转过头看孟昀舟,看一眼,像被吓到一样猛然把头转回去,好像这是一个好的惊吓,让他想起他想说的。
“我不想你那本相册上有一个那样的我,就像我无法接受那个直播,屏幕上是我那样一张不堪的照片,下面的tag写着你的名字。”
人们因为孟昀舟点进去,看到一个那样的陶挚,这感觉,这感觉就像......就像买了一个很漂亮的面包,一口咬下去,发现里面有一只苍蝇。
陶挚这样想。
我是你人生中的苍蝇。
但是孟昀舟来拉他,在他被陶成果推下楼的瞬间,孟昀舟踹破门冲进来,不顾窗框上的碎玻璃,不顾手臂放在上面像肉类被放进切肉机一样被切割的剧痛,拉着他,死都不放手,不管下面还坠着一个他恨之入骨的陶成果。
“我在想,我可能做错了。”陶挚露出非常迷茫的表情,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揪紧裤子,然后放开,循环往复,描画他的无措。
“我在想,Lucifer、珍妮姐、雅妮姐、梁哥、彭导......你身边都是很棒的人,我如果真的杀了人,我就真的是你的一个污点了,所以我把电脑扔掉了。”
他话音未落,孟昀舟抱住他,不像之前发疯的时候那么紧,给了他呼吸和说出所有想说的话的空间。
“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第二个才是拿影帝。”
“你,你突然发神经啊!”
夏阳可真的太不会骂人了,翻来覆去只会骂神经,亏他还在孟昀舟的地盘受了这么久的熏陶,果然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想学也不一定学得好。
“闭嘴,出去。”贺盏惜字如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我出哪儿去啊,你坐在餐厅让我出去,你是要我出门吗?”夏阳一脸震惊,心说这辈子第一次见不讲道理的人就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出去,这是陶哥和舟哥让我住的,他们让我出去我才出去。”他大着胆子走到贺盏边上,用足了劲儿拿肩膀撞他:“你!你出去,我要去给陶哥舟哥做饭吃了。”
贺盏此刻思如泉涌,是真分不出神来理他,侧了侧身,直接把通往厨房的路让出来了。
虽然他本来也就没挡着路。
夏阳见对方又这么‘讲道理’,觉得自己很不讲道理,怀着满腹不好意思,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打开冰箱,拿出一颗大白菜,稀里糊涂地抱着进了厨房。
“喂!”
“那个谁!”
夏阳太自觉了,屋里就两个人,怎么想都是叫他。这要是换个别人来,或许就不理不睬了,但是他良心过不去,实在不忍心让别人吊着嗓子一直喊自己。
“你有什么事啊?”
贺盏站起身,夏阳才发现他面前的餐桌上摆了零零散散一大堆白纸,全是急忙之中写下的鬼画符,辨别难度大概和甲骨文有的一拼。
“学过音乐吗?”
夏阳疑惑地眯了一下眼,随即说道:“跟我爷爷学过拉二胡。”
“那认识五线谱吗?”
“不认识,学的12345那种。”
贺盏想了想,哦,那是简谱。便道:“行吧,你先去吧,一会儿我叫你再来。”
这一来二去,泥人都要有脾气了,夏阳拿着菜刀出来的,拿着刀把双臂一抱:“你叫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啊?”
贺盏头也不抬:“那你在这儿站着。”
“我!”
夏阳真是,他要是会骂脏话,早就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了。可是他不会,他只能气,气得胸口起伏得像海啸来了似的。
“好了。”
他正气着,贺盏刷一下,飞一张白纸在他鼻子下面:“唱一下。”
“啊?”
“唱一下这首歌,不会的我教你。”
唱,歌。
夏阳把这两个音节读了大概十遍吧,确定他没听错,贺盏这个摇滚男孩虽然惜字如金,但确实没有吐词不清。
“我唱啊?”
“那不然让这屋里的鬼唱?”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啊,这可是陶哥和舟哥的房子!”
“你这人的啰嗦也是恐龙灭绝程度的。”贺盏沙沙晃了一下写着乐谱的纸:“唱。”
“你这个态度,很,很不好哈。”夏阳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菜刀放下,拿起那张纸,蹲下,用手指着一个一个认起来。
词也写好了,缀在谱子下面,他很有风格的行草,像穿的边缘不规则的小短裙。
喂 看看我
想和你一起喂街头的流浪狗
或者做你手里的罐头
递给别人 但在你手中停留过就足够
嗨 耳朵后面有纹身的小怪兽
给我你手
看什么墙 看我
冰激凌放掉拉我的手
或做香烟在你手中逗留
一根的时间就足够
我好像看见你蹲在墙头
像鸥又像孤傲的猫在城市巡走
你不需要米饭
我却什么都想给你足够
豆浆很快就冷完全不够
宝贝 拜托
别管豆浆
看我
看我
无关人等全部退后
“你这是!”
第一句唱出来的一瞬间,夏阳猛地站起来,身体像他手里的乐谱一样,颤抖着。
贺盏眼里有光,说话的时候像装满水的碗,再往深处看又像是月光下装满水的碗,天上有月亮,水里也有月亮。
“有的爱情就很值得一首歌。”他说着,眼里的月亮随着水波荡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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