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回廊深秋(穿越重生)——半黄梅子雨

时间:2024-07-19 10:55:34  作者:半黄梅子雨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宋璟珩一眼:“你莫不是知道他会做此事,特意将他藏起来了吧?”
  “没有的事,我这屋里只有我太太。”
  “你太太?哪来的太太?”宋明德冷哼一声,径直向前走:“我一口改口茶没喝,你就有太太了?”
  他撩开马褂下摆,似乎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抬脚上楼,宋璟珩额角一跳,闪身挡住:“你要找碴出去找,别随便带一堆人闯进我家。”
  “翠园什么成你家了?”宋明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扯住他的衣领甩到墙角,嗤笑道:“地契上写你名了吗,就是你家?”
  “写的是我娘名字。”宋璟珩很快站起身:“她说这是给我娶太太用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石屿扒着门缝听得一头黑线,眼瞅着宋璟珩没拦住,宋明德抬脚上楼,他关紧柜门,勉强往深处钻了钻。
  不知为什么,每当宋明德一靠近他就喘不过来气,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石屿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铁锈般的血味在舌尖蔓延,他加重了力度,生怕自己再次晕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呼吸越发沉闷,石屿一个没站稳,“砰”地撞到柜门,他忍痛低头,捂紧嘴巴。
  宋明德听到这边的响动,猛地赶到柜前:“他妈的,谁在这里面给我出来?”
  石屿咬紧衣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宋明德后退半步,不顾宋璟珩的阻拦,叫嚣着:“来人,给我把这个柜子砸烂,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人是鬼。”
  耳边陡然响起一声整齐的:“是”,大批家仆涌入二楼,步调统一得如同军训检阅。
  石屿暗骂一句,抖掉肩上的衣服,钻出柜门,讪讪地挥了挥手:“叔叔好?”
  “好啊?”宋明德环视一圈,没见到床上有人,他转身对着宋璟珩狠狠啐了一口:“这就是你的太太?”
  他满脸通红地指着石屿,脖颈青筋暴起:“你他妈的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这家伙藏三年?”
  宋璟珩一言不发,握紧了石屿的手。
  “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宋明德指着他鼻子,骂得唾沫星子乱飞,却不见得他脸上有丝毫反应,心头火登时又蹭蹭往上冒了两米高。
  他向后一招手,家仆弯腰上前:“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随我去宪兵队。”
  宋璟珩长腿一跨,挡在石屿面前,试图做最后的辩解:“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她们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我血口喷人?”宋明德歪嘴冷笑:“你有本事就带着你这个带把子的太太去宪兵队告我啊?”
  他抬手一挥,家仆当即上前抓人,石屿心脏实在撑不住,无力地趴在宋璟珩肩头,失去了意识。
  “石屿!”
  宋璟珩抱着他险险躲过家仆们伸来手,背对窗台,“哗啦”一声撞倒了台子上的花盆,陶瓷碎片混着泥土四散而开。
  家仆闪身躲过,欲向前走,楼下大门倏地被打开,阿六裹挟着夜间凉风,匆忙赶来,跪在宋明德脚边,大声喊道:“老爷!咱赶紧回去瞧瞧吧,三少奶奶又被救活过来了!”
  “你,你说什么?”
  宋明德不顾仪态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阿六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秀…秀云。秀云她…她…”
  “定海医院的顾医生给三少奶奶的太阳穴上扎了几针,她就…就…又活了过来。”
  阿六吃痛地咽了下口水,他的肩胛骨像是被宋明德压断了般疼,磕磕绊绊好半晌,才说清楚:“可,可是顾大夫说三少奶奶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正等您回去商量…是在家里养着,还是去医院。”
  宋明德嘴角上翘,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好小子,一句话让你说半天,舌头不想要了?”
  “抱…抱歉,老爷。”
  阿六吓得大气不敢出,往后缩了缩脖子,宋明德站起身,拎起一个家仆的后领,扔到楼梯口:“快去叫辆车,老子现在就要走!”
  众人闻声纷纷跑下楼,临近玄关,宋明德站住脚,转身望向楼上,手在空中指指点点:“宋璟珩,过了今日我再来找你算账!”
  他撂完狠话开了门,有风吹过,腰间的玉佩晃得丁零当啷响,宋璟珩毫无察觉,低声唤着石屿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终于有了些动静。
  石屿睁开眼,茫然地与他对视,不等他开口,门又被推开。
  赶回来的阿六甚至跑掉了一双鞋,他擤了一把鼻涕,垫脚走到地毯上,生怕弄脏这里,恭敬开口道:“大少爷,方才是小的走得急,忘记和您道别,真是对不住。”
  “不打紧,你快回老宅吧。”宋璟珩一摆手:“别被他们发现你掉队了。”
  “少爷放心,老宅现在乱成一团,没人会注意到小的不见了。”阿六朝他挤了挤眼睛,鼻尖微微拱起,起身要走,宋璟珩心下了然,松开石屿的手:“行,那我送送你。”
  “使不得,使不得。”他假意推脱两下,放慢步子走下楼,宋璟珩从鞋柜上拎了双布鞋,紧随其后。
  他们没走远,站在玉兰花树下,宋璟珩掏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借着淡淡的月光,用笔写下:“阿六,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阿六微微颔首,接过他的纸写道:“三少奶奶死因甚为蹊跷,她白日里还和顾家太太打过麻将,赢了不少票子,不知怎的晚饭后突然吊死在自己房里。”
  宋璟珩盯着他的字迹,眉头皱眉,钢笔落在纸上久久未动,渗出一团黑墨。
  阿六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拿起笔继续道:“对了少爷,三少奶奶她从下午开始就在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要去灵隐寺找什么道士之类的,那样子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依小的看,这苏秀云背后或许还有个人,躲在暗处窥探您与石先生。”
  他洋洋洒洒地写完,翻了一页又道:“保不齐她这次上吊是靠背后的人指点,无非是为了把石先生重新拉进老宅的内斗里。”
  “我知道了。”宋璟珩闭了闭眼睛,收起素描本,唇角扬起一抹浅浅地笑:“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少爷。”阿六郑重喊了声,“还请您别怪小的多嘴,若想在这世道活下去,可真得狠下心来。”
  宋璟珩不答,敛去笑容,送他走到门外:“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月光下,他的影子落在缤纷的花影里,阿六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阻拦,宋璟珩暗暗指了下围栏,拐角处有一道不明显的影子。
  阿六心下一惊,低头作揖,转身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第十章 甲板
  不知不觉春分已至,院子里暖洋洋的,洗过的床单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好闻的皂角香扑面而来。
  石屿搬了个摇椅躺在树下,树叶挡住光线,他闭着眼睛,睡得好不惬意。
  宋璟珩推开窗,低头看见他,嘴角上扬,舍不得喊他起床,走到树下,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自己的薄衫。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院中这一刻就好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搭上石屿的肩膀,轻轻一晃:“石屿,醒醒。”
  “唔。”石屿迷糊睁开眼,抬眸与他对望,宋璟珩薄唇微动,讲了许多,他愣愣地听完,指着自己问:“所以,你要送我走?”
  “是。”宋璟珩紧抓他身下的扶手,指节用力到发白,脸上却毫无波澜:“等我处理完后事就去找你。”
  石屿一想到宋明德就头疼,他捏了把眉心,不想再掺和他们家的事,没有多问,点头道:“你刚刚说要把我藏到哪来着的?”
  “明瓦塘,离这有两天路程。”宋璟珩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指了指封面泛灰的钢笔字:“这里是我娘的老家,我爹和苏秀云暂时找不到那里。”
  老旧的信封上不见一丝褶皱,中间有几个词涂涂改改,略显稚嫩,石屿收回视线,抬起头,斑驳树影下,宋璟眼底布满青黑,脖颈的手指印愈发明显。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直觉告诉他和宋璟珩貌似遗忘了某个重要的片段,然而当他仔细回想下去时,大脑顿感一阵抽痛,后背直冒冷汗。
  石屿咬紧下唇,闷哼一声,不等宋璟珩开口,他撑着扶手站起身,匆忙道别:“你慢慢晒太阳哈,我先回屋收拾行李。”
  宋璟珩望着他的背影,想去追,脚步却被匆匆赶来的家仆绊住。
  屋里的窗户没关,吹乱角落的万年历,纸张哗哗作响,石屿走去关窗,余光不经意瞥到被吹乱的时间,说来也巧,竟刚好停在了他生日那天:民国十六年十月初八。
  他翻过连排的纸张,将时间拨回正轨,丝毫没注意扉页那拿铅笔轻轻标注的三角印记。
  石屿转身走到柜前,翻出几件合身的长衫塞进包里,环视一圈,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带,脑袋乱糟糟地坐到床角,盯着火炉里的灰烬。
  他找不到先前的记忆,又没法马上回到现代,眼下还要跟唯一的人脉分开,真不知道上船后该怎么办。
  晚间宋璟珩托人订好了去瓦塘的船票,送到他床头,石屿盯着末尾的日期,刚想问为什么要定隔日一早的船票,便听他道:“今晚就不用为我留灯了,明日见。”
  宋璟珩嘴角挂着笑,揉了揉他的发顶,石屿偏过头,犹豫地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却见他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关上了门。
  他轻声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走到窗口,看着宋璟珩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底的不安越发严重。
  翌日一早,公鸡扑腾翅膀,绕着后院打鸣,石屿听得烦,捡起石子朝它脑袋上砸去,兴许是昨晚没睡好,罕见地没瞄准,他撇了撇嘴,转身的时候正好撞进宋璟珩怀里。
  “嘶!”坚硬的胸膛直击面颊,痛得他倒吸一口气,手捂鼻尖,连连后退。
  “抱歉!”宋璟珩慌忙上前托住他的脸,左右看了看:“你没受伤吧?”
  修长的指尖滑过面颊,石屿不自在地别开脸,不知道怎的,每次近距离接触心脏都跳得飞快。
  他拨了拨鬓角的头发,挡住发红的耳尖,结巴道:“那,那个我没事,我们要不快…快走吧,迟了就,就赶不上船了。”
  宋璟珩微微点头,接过他肩上的行李,一路奔波,他们沿着泥泞的小路拐进城中村,成片成片的稻田映在眼底。
  宋璟珩停下脚步,观望一圈,没发现行踪可疑的人,却仍不放心,取下脖子上的围巾,给石屿又绕上一圈。
  石屿头重脚轻地走了两步,扯了下领口,嘟囔道:“宋璟珩,你是不是嫌我走得慢,想拿围巾把我捂晕直接拖上船?”
  “没有的事。”他象征性地给他扇了会风,走到路口拦了辆黄包车,交代完地点,车夫一路疾行,停在港口。
  下车付了钱,宋璟珩领着石屿走进码头,不大的检票口,乌泱泱的一片人,石屿脚步一顿,学生时代背着画板辗转于各个高铁站的记忆,随之翻涌而来,他闭了闭眼睛,无意间攥住袖口。
  宋璟珩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有说话,一路并肩走上甲板。
  咸咸的海风吹到脸上,石屿重重吐出一口气,反手撑着栏杆,看岸边来往的人,心里隐约有了些打算。
  “宋璟珩,你还有钱吗?”石屿撑大布包口袋,凑到他耳边:“能不能再给我点?”
  从昨晚到现在心慌感就没断过,他思来想去只好找宋璟珩再借点钱,如果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真的能用钱来摆平。
  宋璟珩意外地挑了挑眉,拉着他走到角落,默默地掏了掏口袋,把身上所有的钱塞进他包里:“小心保管。”
  他的叮嘱混在轮船的汽笛声里,听不真切,检票员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宋璟珩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向后退道:“那我走了,你多加小心。”
  说不上来的草药香萦绕在鼻尖,石屿被他的气息包裹住,反应慢了半天,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宋璟珩轻声叹息,揉了揉他的发顶,偏头望向大海,海鸥从他们眼前掠过,随即消失在碧海青天中。
  “嘟—嘟嘟—”汽笛开始有节奏地催促起来,宋璟珩垂下眼帘,想说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他握了握拳,最后转身离开。
  走下甲板,身后掠起一阵疾风,走在他身侧的人陡然停下脚步,回望海平面,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倏而被大片乌云笼罩,风云变幻,雨丝淅淅沥沥落下。
  那人撑起一把黑伞,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眼睛斜斜地盯着离他半米远的宋璟珩,一面后退,一面默数:三,二……
  他唇形微动,还没来得及数到一,“轰隆”一声巨响从海面上传来,头顶天光大亮,雷声滚滚,闪电仿佛空中劈开一条裂缝。
  宋璟珩大脑空白了一瞬,木然转身,眼前出现一艘炸沉的轮船,零件与铁板四散而开,海面上浓烟滚滚,风一吹,汽油味扑面而来,熊熊大火染红了头顶的天空。
  耳边不断传来尖叫哭喊声,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拨浪鼓,抱着鱼的年画娃娃笑得他一阵心寒,宋璟珩脚底一软,半跪下身,干呕不止。
  “轰—轰隆”第二次爆炸声响起,刚爬上岸的一群人被炸上空,鲜血混着雨水飘洒下来,染红了大片海水。
  周围的人四下逃窜,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与母亲走散,在来去匆匆的脚步中,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拨浪鼓,兴冲冲地跑过去,却被大人一脚踢开,他撅了撅嘴,蹲在路边哇哇大哭,声音很响,却无人问津。
  “砰—砰砰—”甲板上的汽油罐接连爆炸,漫天火光映在眼底,宋璟珩呼吸一滞,恍惚回到了三年前的宋家祠堂,石屿浑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怀里,他拼命按住他的伤口,唤他名字,却不见得任何反应。
  宋璟珩兜里的怀表陡然停止转动,头顶飘来星星点点的灰烬,火势渐缓,轮船只剩个尖留在海面,他搓了把脸,不顾路人的阻拦,纵身跃入海。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