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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温柔地杀死‘我’(GL百合)——senpai

时间:2024-07-19 10:46:00  作者:senpai
  “确实不特别,只是在阿拉基斯,这种甜点似乎是被当做精力剂来食用的。”
  我真的好想打她。
  我只是在一场比谁先高潮的比赛里赢了而已。还不至于被认为是早泄,到了要补充精力才能好好进行性生活的地步吧?
  旁边有个瘦瘦小小的阿拉基斯小孩凑上来,怯生生跟我说:“小姐,你要买一束花送给你……女朋友吗?”
  “……”
  或许是我的面无表情真的很吓人,这孩子直接害怕地退了好几步。
  在这时候望舒做出了回应,她罕见地对我之外的人露出了微笑:“女朋友……?嗯,我喜欢你的这个称呼。”
  她不仅买下了这孩子手上所有的花,还买了一些在我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的东西。
  虽然商品包装上说是防走丢,我看着左手腕上的手环,以及从手环扣锁延伸出来的牵引绳,还是想说:“你遛狗呢?”
  “就是遛你。”望舒不嫌事大,给自己的右手也拷上手环,向我眨了眨眼,“或者,你要遛我?”
  和望舒一起旅行的日子总体上来说算是安逸的,但是,这次旅行不是任何故事的开端,也不应当是任何故事的结束。
  因为,应该结束的事情已经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最终审判日那一日结束,应该开始的事情也将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最终审判日那一日后开始。
  就像我那位可敬的上司,芙兰卡·霍亨施陶芬所说的: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世界当中,现实世界的进行,并不会拘泥于存在主义的犹豫。
  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从一颗星球到另一颗星球,我逐渐开始闻到一些让人感到窒息的野兽的气味。
  “普通人类给我闭嘴,这里是苏普拉格,跟你们人类命运共同体所称的雕具座β星是不同的。”
  在这颗星球上着陆后不久,我便在带着显著古代风格的大街上被一个长相极像是七鳃鳗的原住民吼了。
  鬼知道这一切的由头是什么,我可以打包票,在他吼我之前,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他那不可名状的长相猛地面对我,可真是把宝宝我吓坏了。
  在我开口之前,望舒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对那个‘七鳃鳗’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天然有种蛊惑力和煽动力,但跟亲近的意思比起来,这次更像是恐吓:“道歉。”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着压倒性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本身。
  周围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的。
  这真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道歉。”望舒维持着温和宽容的声线强调道。
  “你敢这样……”‘七鳃鳗’在塞孔旁边的松果眼一下子睁的很大,他像是一下子认出了望舒,立即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样的大祸,他变得畏畏缩缩起来,面对着我,像是人类那样连忙点头:“对、对不起。”
  这时候城市治安部队也赶到了,我以为这中间多少会有些拉扯,但是为首的那个卫兵似乎认识望舒,竟然还和望舒打起了招呼:“这座城市您感觉如何呢?”
  “还不错,已经有点习惯这里了。这里的生活是外界无法想象的……大家现在依旧过的很艰辛。”
  “请您不要在意。您是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才从自己的国家来到这里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人类。”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您的朋友……抱歉,我是指这位小姐,希望您能在这座城市里玩的开心。”那个卫兵看向我。
  此情此景,虽然我非常不明就里,也说不出任何拒绝性质的话,只好答应下来:“谢谢,我会的。”
  但这还没完,他当着我的面夸奖起望舒来:“小姐您的朋友真的是非常了不起。我以后也想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望舒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面部肌肉绷的很紧,看来就是她,也没办法习惯接受当面夸赞,我看了一眼,然后答道:“我倒是不知道她究竟哪里能够称得上是了不起的。”
  “您是不知道您朋友有多了不起。您朋友写的演讲稿不仅在我们的电视节目里播放,还上了我们的学校课本。我们都觉得,只要肯努力,这个国家就能脱离贫困,远离纷争。我们只要努力工作,赚到很多钱,就可以跟以前一样,用多余的工资给自己买一身漂亮衣服,而不用担心没钱养家糊口。您朋友让我们知道了我们国家的国民都是非常优秀的,哪怕这颗星球本身没有任何资源,光是靠贩卖劳力,我们也能让下一代接受充分的教育。她让我们相信,只要努力,明天就会过得更好。她能写出那么了不起的文章,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在我不知道的这十年里,望舒还真是做了许许多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接着,是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望舒要怎么回应这个卫兵所说的话。
  我知道,这个新成立的国家是建立在广大同胞的尸体之上。
  贩卖的廉价劳动力自然也不会是本国人,而是仍未被事实消灭的前政府治下的国民。把自己的同胞当做资源那样出口他国并赚取外汇,就是这个新成立的国家仅有的经济支柱。
  被出口他国的同胞也不会因此心生不忿,因为这个国家实在是太过于贫穷,能到外国拿到高工资,对于本国人民来说,这样的名额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有一段时间我都是用被植入的芯片id进行称呼的,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是为了跟薯片、巧克力棒、芝士蛋糕这一类的商品平起平坐而努力杀人……”
  我想起了望舒所说的这番话。而她现在依旧是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是啊。很高兴你这么说。再见。”
  望舒放在我肩上的手一用力,然后就带着我扬长而去。
  我迅速地确认起了先前那个向我大放厥词的‘七鳃鳗’,发现他直接被当场挖去了眼睛,并被乱刀斩成了好几块。
  后面还是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最后还是望舒打破了沉默。
  “你不会是想说,枪毙那些不道歉的人吧?”我问,话里有着我自己都听不出来的情绪。
  “没错。”望舒打了个响指说,“这颗星球在被星海共同体发现之前,其文明还停留在相当于人类智人初期的部落时代,那个时代,奴役他人是家常便饭,甚至,奴隶就是奴隶主餐桌上的食物。被外星文明强行干涉正常发展后,目前暂且可以说是进化到了封建时代,士农工商泾渭分明,阶级固化,但较之之前的黑暗混乱至少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贵族们即使是家奴仆从随意打杀也要背负坏名声。我正在努力让他们跻身进资本主义时代,在拥有资本便可以打破阶级固化的时代背景下,法律与道德将会有长远的进步,至少,在那时,当街杀人会变成一件在社会影响上弊大于利的事情。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望舒说的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方才就是一个很好的改变机会,她若是开口阻止,那些卫兵根本不会杀掉那个平民。
  作为现代人的我,总也不能想象这种行为会带来多少不满和阻力。
  “……这种话敢当着我们的面说,虽然有意外的因素,但也说明这些苏普拉格人实际上已经不把我们人类命运共同体放在眼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望舒这么说,我立马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还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过,也对,人类命运共同体那边不能再继续有人丧命了。”望舒朝我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与少女时代的她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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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很快我便懂得了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个宇宙早就习惯了人类的大量死亡。
  即使是在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完全无关的蛇夫座巴纳德星,那些外星人对于我们的敌意也几乎显露无疑。
  他们怒斥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他们长久的内战中始终毫无作为,没有及时派舰队过来救援。
  “巴纳德星数亿人的生命还不如你们几百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类性命重要吗?”形体满是脓包的虫状物在我路过时拦住我毫不客气地如此说道。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人类命运共同体曾派出了最精锐的舰队,企图以最小影响平息射手座最混乱星球的军阀混战,以保证那颗盛产星际强盗的星球能够接纳星海参议院联合救济署的援助物资。
  舰队的陆军部队初一登陆,便被发出救援信号的当地武装分子袭击,一共造成近百人死亡以及大量援助物资被抢。
  那近百人迫于本地人相当原始的习俗俱被碎尸肢解。
  受限于人类命运共同体长久以来‘共同治理战争’的国策,这一消息始终不为地球人所知。
  以至于这里许多处于贫困星球的外星人都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牺牲为理所应当。
  他们以为我们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为了他们能够多在星海参议院给我们投票才这么干的。
  对此,我只能说,真是不知所谓。
  旅馆的房间里,旅程没到一半,我就想结束了。
  其时望舒却像是没听到这些消息似的,一点反应没有,她把手上刚从花店里买来的花放到一边,走到我面前,扶住了我的肩膀:“你的衣领有些歪了,我给你重新整理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不知道她这是闹什么名堂:“不介意。”
  老实说,她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我的脖子有点发痒。因为我觉得这并不会花费多长时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但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停下手。
  “嗯,你身上有一点……我想是有一点花粉。我可以用手把它掸掉,你同意我这么做吗?”
  她才那么一说,我就知道她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了。
  不想太过直白找了个借口却又装得十分诚恳,甚至为了让自己相信自己确实是诚恳的,还要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叫起来:“啊呀,我的劲儿很大吗?把你弄疼了?也许我是把你弄得有点痒了,但我本来是没打算碰到你胸口的,免得把衣服弄皱了。领口的扣子还是要扣到第一颗才比较好……不过,我想闻一下你沐浴露的味道,看看香气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这段距离我什么都闻不到。你不会介意我离得再近一点吧?跟我说实话。”
  她真傻,她明明知道不管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很高兴。
  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是吗?
  但我总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转移话题。
  当她一只手沿着我的脸颊轻轻抚摸的时候,我就只能睁眼注视着她了,带着那种想象中含情脉脉而庄重的神情,好像我的眼泪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我似乎需要竭尽全力来保持面部的位置,以免那股难以言说的引力把它吸到望舒的嘴唇那边去。
  望舒忽然变得很腼腆,以至于在那天她借口为我整理衣领开始,以占领我的身体结束之后的好几天,她还是使用同样的借口。
  是怕冒犯我吗?还是说怕露出撒谎的马脚?抑或是失去了向我提出更高要求的勇气?又或者说一种情趣?
  如果我穿着带衣领的衣服,她就说:“今天很不错,衣领的样子很周正,扣子也扣到了最上面,不过我感觉还是有一点歪。”
  要是我穿的是没有带衣领的裙子或者别的什么服装,她就说:“今天没有衣领了,没有办法再给你整理衣领了。”
  就这样,在一段时间里,‘整理衣领’这就是意味着前戏开始的一种固定程序,让我想起了《追忆逝水年华》里的那句‘摆正卡特利兰’(faire catleya,法语,意指‘云雨’),成了我们彼此表达‘性关系’的一种暗喻。
  这是一种被创造出来的乐趣。
  我们尽管可以对已经到手的女人感到厌倦,也尽可以认为跟各种不同类型的女人交往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和某个女人的关系较之以往有所不同,就必须在与其交往中创造出与过去不同的乐趣。
  由此,记忆方能深远。
  我们都深谙此道。
  现在,每天,当她把我带到某一官方场合时,她总不会让我离开;我时常穿着便服与她同行,一直保护她的安全,当着一众陌生人的面吻她的耳朵:“就算他们都看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没有忘记,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来自于地球的消息了。
  覆在地球大气层之外的‘白壳’对于地球来说,不仅是保护,也是囚笼。
  只有特定波长的光才不会被‘白壳’所吸收,外部能量几乎不能影响‘白壳’分毫,想要击破这层壳,在不知晓‘白壳’奥秘的情况下,敌人只能寄希望于高能光束激发并强化‘白壳’内部的共振效应,使得其最终超过自身承载极限后破裂瓦解。
  那是不到战争后期,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是在关闭了所有星际航线的现在,只要地球当局愿意,地球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不为外界所知晓。
  旅行最终进展到了纳特凡卡行政体边境附近,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些他们的所谓间谍从地球带出来的影片,从中能够看到很多人都被杀了。
  人们本来都是乘坐同一种公共交通工具,上同一所学校,住在一个国家,用同一种语言学习,可是现在,人们互相残杀:邻居杀邻居,同学杀同学,哥哥杀妹妹!
  政府向民众们所做的人心回归工程,曾经刹那成功过,然后便是完全失败了。
  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屠杀在这时已然扩大化,完全收不住阵脚。
  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政府眼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公民身份,对他们来说,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期望与责任呢?
  没有人类命运共同体,就不会有人类的太空时代,这样的集体记忆早就变成了政府的武器,用来掩饰、合理化其高压手段,将所有不必要的牺牲讲成是实现星际梦的细碎成本,规定每一个自称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合法公民的人类都要无条件为其辩护,否则就是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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