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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温柔地杀死‘我’(GL百合)——senpai

时间:2024-07-19 10:46:00  作者:senpai
  我驾车在空中疾驰,为了和这位接收了望舒遗体的教授见面。
  white architect(白人建筑师)的产业复合体建筑群——努阿达(古代凯尔特神话中统治爱尔兰的最后一个神族),在地面上宛如蚁丘般耸立。
  把车停进产业园的停车场,我伸手触摸装设在园区入口处的屏幕,以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上级治理委员的权限向其说明我来这里找查尔斯·伊利奥特。
  它显示出【loading】的单词,开始搜寻查尔斯·伊利奥特的神经信号,不久,数据通过我的指尖下载到我的大脑——那是具体位置和导航地图。
  不理会上级治理委员的白色制服引来的众多职员的视线,我跟着浮现在眼前的箭头往目的地走去。
  从伊利奥特的研究所里头走出来一名工作人员,引我到他们的会客室。
  我用园区网络搜寻他的时候,他也会知道我在搜寻他。对于被搜寻的人来说,我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权利。
  除了照例是白色的墙面和地板,地上满是没有人坐的白色奶油风洽谈椅。
  我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儿,查尔斯·伊利奥特便向我走来。
  他的长相很老,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凹陷的白色面孔上则布满了皱纹和斑点,以这个世代的人体而言,可以说是非常丑陋。
  没想到除了我们政府当中的那群顽固不化的大人物之外还有这样长相苍老的人——听说现今仍有一批人不仅不在意自己的衰老,反而期待自己的衰老,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人。
  他一面向我握手,一面说欢迎,接着坐向了我对面的洽谈椅:“我听说有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委员来,还以为会展开突击检查呢。不过,我们没有做任何违背科技伦理的实验。”
  他身后的落地窗景致是成层状的透光层积云,积云作为对流层中最具活力的系统,是风暴的开始,但那些云直到他一句话说完,都没有任何变化的意思,只是固定在那里而已。
  我点点头:“抱歉打扰您了。此次冒昧前来拜访,是关于人类基因与意识的研究,我知道您对此颇有了解,所以特意前来请教。”
  我一直紧盯着伊利奥特的脸。他嘴里似乎含着硬质糖果这一类的东西,伴随着细微的咔嚓声,他朝我左右端详良久后才以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果然是来突击检查的。”
  我小幅度地摆动两只手否认道:“您误会了,我确实是过来想向您请教。就只是这样。不过,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我们正在从事的就是这样的研究。”
  “可以请您根据可以公开的内容,向我阐述一下大概的方向吗?”我以不急不躁的语调提出我的请求。
  伊利奥特思索了数秒钟,似乎是与人通讯取得了许可后才慢慢说道:“我们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是针对如何调整有关良心的脑部功能,对人类的意识加以控制。”
  “良心?”
  “简单来说,人的良心就是人类的脑部在进行各种价值判断后所取得的一种心理平衡。这么做感觉不行,这么做感觉不对……人类的大脑会根据现实的需求调整各个模块提出的需求,研判各个选择未来可能的风险,最后选择出风险最小的那一个。也就是被我们称为良心的心理状态。我们要做的就是稍稍抑制住人类脑中某个小角落的功能,而造成的结果,就是使其听从我们的指令。”
  感觉很像是社会心理学的理论啊。
  “这要怎么办到呢?”
  “举例来说,如果保证现在就能拿到一百元和明天能拿到一百一十元,你选择哪一个呢?”
  “应该是前者吧。”
  “那如果保证一个月后拿到一百元和一个月零一天能拿到一百一十元,你选择哪一个呢?”
  “应该是后者吧。”
  “没错,如果时间足够长,人类在考虑将来的时候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但由于现实的迫近,短期考虑便会胜过一切。这并非是人类独有的弱点,像是猫啊狗啊,猴子,鸽子这些动物,都具有这种价值判断。”
  “不过,这又和基因有什么关系呢?”
  “基因?说的准确一点是文化基因。你知道meme吧?在诸如语言、观念、信仰、行为方式等的传递过程中与基因在生物进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相类似的那个东西。也被称为‘文化基因’。纵观我们人类的历史,人类的思考和行为,都受到基因和文化基因的左右。”伊利奥特用手抵着下巴说,“在二十世纪时,曾经有许多连虫子都不敢杀的人执行了非常残暴的屠杀行为。你知道吗?”
  我隐约想起以前在学校里,老师好像提过二十世纪的历史。
  由于学校会教二十一世纪我们濒临世界末日所遭遇的那些灾祸,所以历史课对于二十一世纪之前的绝大部分历史都是草草带过。又因为学期的课时限制,随着人类的历史越长,被当局认为不重要的历史,便会有越多遭到压缩。
  可以想象一下以后的历史课——我想起望舒说过的这句话。
  “对于我们这个时代,只需要用一句话来交代就可以了。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就是直接跳过也无所谓。时间会一直延伸下去,而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时间会被压缩,压缩然后再压缩,最后因为过度压缩,我们的存在就消失在时间的滚滚洪流当中。”
  对于犹太人大屠杀这件事,不仅因为课时的安排,还因为牵扯到许多历史性的遗留问题,老师当时只是两句话带过。
  “您是指屠杀犹太人的那些人是吗?”
  我之所以知道,还是望舒告诉我的。
  “不是【那些人】,是人民。因为那是工作,人民就把人民送进了毒气室。因为那是工作,东德的人民就要枪杀逃到西德的人民。因为那是工作,从流浪汉到民工,首都的人民就要把非首都的人民打成残疾。因为那是工作。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只要有这么一句话在,人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士兵或者亲卫队就可以无条件执行任何命令。”
  我默默听他说下去。
  “所谓工作,只是人们用来麻痹自己良心的借口而已。上战场的时候,大多数人也是只是叫过去就过去了,说什么爱国,好像这么说就能让自己杀人的行为变得多高尚似的。大家都依稀认识到了这件事,但谁也不会正视。”
  “您的意思是,如果合理利用人类文化基因上的这种弱点,就能控制人类的意识,是这么一回事吗?”
  “是啊是啊。假设一个人小时候受过虐待,无法充分认识爱与利他行为的价值,那么长大后大概率会变成报复社会的无差别杀人犯……大家都接受这样的说法不是吗?”
  “您这真的是天才般的设想。”
  这时,查尔斯·伊利奥特头侧向一边,好像我说了什么非常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那其·安上级治理委员,我所奉行的这个理论难道不是现今的主流理论吗?”
  “是吗?”
  “被写入永远都不会反抗、不会累、不会沮丧的基因的那些人,也总是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出于自我的意志……我这不过是换了一个研究方向而已。”
  “说的也是。”我闭着眼睛抬头向上,“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在现今的科技水平下,人的大脑受到了致命创伤后因为再生细胞得以修复,意识也会继续存在吗?或者说,存在的是先前的那一个吗?”
  查尔斯·伊利奥特很有礼貌地投以含蓄的笑容:“前者我不清楚,但后者……我记得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官方说法是,这等同于谋杀后再创造生命,这根本称不上是‘复活’,而是毁掉原体,再组建的一个复制品!”
  我曾经也是如此怀疑自己的存在,但那时候负责诊治我的医生是怎么说的呢?
  “但构建我们身体与大脑的微粒,根本就不是不久前的那些原子和分子。我们都知道,身体内的大部分细胞在数周之内就会更新一遍。即便是神经元这种留存时间较长的独特细胞,内部分子也会在一个月内全部替换一遍……微管的半衰期更是只有十分钟左右……”
  “您说的没错。”查尔斯·伊利奥特打断我说,“但这样是违背科技伦理的呀。您就不用再在这方面试探我了。按照贵部门的说法,这样的话,人类的延续,以后既不需要交/配也不需要体外受精,只需要像机器那样进行组装就可以了。”
  “……就会存在着外表看上去是活着的东西,是否真的活着的疑问,与之相对存在着,也存在外表看上去没有生命的事物,是否反而是活着的疑问……这样的话,要怎么才能凸显出人类的高贵与特殊呢。”查尔斯·伊利奥特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拨了拨额前的几缕头发说,“可真是让人难办啊!您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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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么您呢,您也有这样的疑问吗?”我问。
  “哎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波吉亚家族的统治下,战争、谋杀和流血事件在意大利随处可见……但这样的意大利,最终却孕育出了米开朗琪罗和达·芬奇,还有文艺复兴。瑞士呢?近五百年的国民情同手足和国家民主和平,你知道孕育出了什么吗?”
  “布谷鸟钟。”查尔斯·伊利奥特说,“就是那种每到半点或者整点,钟上面的小木门就会自动打开,弹出来一只木头鸟,张开鸟嘴、扇动翅膀和尾巴,发出‘布谷布谷’声的钟。哦,多么伟大的发明啊,那只木头鸟甚至还能发出两个不同音调的‘布谷布谷’声。”
  “就是这样的声音……”说着他模仿了起来,叫了两声,那声音很像是管风琴的声音,不,那就是管风琴的声音。模仿完毕他继续说,“还有瑞士表和瑞士银行……”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瑞士人,那我们肯定就是老实做教皇的卫队,永远都停留在没有任何思想与艺术进步的中世纪了!”
  “抱歉,一直都是我在自说自话,我说的这些,历史课上不会教,你应该听不懂吧?”查尔斯·伊利奥特一副【抱歉】的表情,但是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强忍笑意,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查尔斯·伊利奥特见此则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您说的这些,我曾经听我的朋友说过。除此之外,当时她还跟我说了一些另外的事情。”
  “什么?”
  “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信奉的是同一个上帝,《古兰经》和《圣经》有很多内容是相似的。但就算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都相信耶稣基督是上帝的儿子,也依旧无法阻止北爱尔兰地区爆发动乱。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犹太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可恨的基督教徒忙着彼此厮杀,根本顾不上去反对犹太人。对【种族】、【国家】、【宗教】没有现实感的人,很难持续敌视异于己的他者。很多事情的差别在我们看来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对某些人来说似乎都严重到了非动手杀人不可的地步。”
  “哦,这样啊。”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啊?完全搞不懂你。
  我继续按照我的步调说下去:“您应该懂的。如今的我们可以毫无困难地说【我喜欢红色……我讨厌蓝色】,这是因为色彩词语既是形容词又是名词,我们能将其化为实体的意象,但罗马人不同,对他们来说,色彩是一种天然的事物,并非是独立的抽象概念,必须被用来描写、修饰和辨别某些物品、自然元素或生物并且与其紧密相连,所以他们可以毫无困难地说【我喜欢红色的衣服,我讨厌蓝色的花】,但就是没有办法说【我喜欢红色……我讨厌蓝色】。”
  伊利奥特教授看起来很不高兴,于是我呼唤他的姓氏:“伊利奥特教授,就我的反思来看,充满战争、谋杀和流血事件的意大利会孕育出文艺复兴,是特别情况下的历史书留给后人的印象而已,不一定就是历史真实,文艺复兴的诞生不见得非要战争、谋杀和流血事件,只是因为波吉亚家族是文艺复兴时期积极赞助文化活动的家族,对他们的历史书写在内容上普遍具有了正义性才显得是那么一回事。”
  “塑造每个人的环境不同,每个人感受到的现实也不同,自然,每个人认知的历史也不一样。罗马人不谈论色彩和味道,就是这个道理。”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忘记观察查尔斯·伊利奥特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他有没有从某人那里听到类似的话。
  但他在我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于我们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人来说,我们现今对于生命的定义正在不断地产生变化,只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在历史上,人类经常结成团伙,把别的群体看做是‘可以奴役或者是可以屠杀的人’。我们没办法将这两者完全独立进行思考。对我们来说,一旦人类可以完全义体化,那就会有一场可预见的对于‘原始人类’的种族灭绝!”
  “我觉得在你们这些基因改造人出现后,这种结果就不可避免了,我也没有理由相信,这种未来在继续这种行为的情况下会自动消失。”查尔斯·伊利奥特抬起头,站起身,向我伸手,“想问的问题应该已经得到解答了吧?我看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我探讨这些。如果可以,我想先告退了。”
  “可以。”我与他握手,如此应道。接着问:“对了,教授,如同您所说,你们的这项研究需要的实验体应该都是具有自我意识的活体吧?”
  “是的。不过请不要用‘实验体’、‘活体’这样的字眼,参与我们研究的都是对此感兴趣的志愿者。我们没有强迫任何人。”
  虽然查尔斯·伊利奥特说的很清楚了,但我还是确认了一遍:“就是说,你们不需要人类的尸体吧?”
  “不需要。这项研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社会性实验,我们做的最多的事情是观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被观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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