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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温润书生(古代架空)——木风雨

时间:2024-07-19 10:42:02  作者:木风雨
  谢见君咋舌,话锋一转,他蓦然开口,指着桌子上的一堆鬼画符,“你有闲空在这儿跟子彧传暗号,那阿兄问你,你今日的十个大字可是都写完了?”。
  他一直没能在府城找到收小哥儿念书的私塾,就从书铺里买了几本蒙学读物,自己在家教满崽,规定满崽一日练习十个大字,写完才能去找子彧戏耍,偶时云胡得空,也会过来跟着一起学。
  果不然满崽一听,登时抬腿就要跑,被谢见君拎着后领又拽了回来,耳提面命,“今日不写完这十个大字,子彧登门,我也不会让你出去玩的,知道吗?”。
  满崽蔫蔫儿地捧着纸笔回西屋,走前还不服气地冲他做鬼脸。
  “小崽子……”,谢见君笑骂了一声,转头看见时良站在豆腐坊外,直勾勾地瞧着他,几日不见,他眼底满是青色,人也憔悴了许多。
  谢见君先行同云胡知会了一声,见时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跟着他出了屋子。
  “你来找我何事?可是病好了?”,久久等不到时良开口,他便主动出声问道。
  半晌,时良才憋住一句话来,“我此番过来,是要同你拜别,我要带我娘回家了。”。
  谢见君神色一怔,“你要走了?好端端的,怎么不在学府念书了?”。
  “我回老家一样可以读书,山长仁善,为我写了一封举荐信,有这东西,即便我回书院,一样能得到善待。”,时良冲他晃了晃自己手里捏着的信件,他已经去过山长那里了,退学一事儿已然更改不了了,他也不想更改。
  “常修然先前被他爹关禁闭时,我娘顾念受他照顾的情分,曾偷偷带着东西去看他,却不成想这狗东西竟然拿我娘出气,猛踹了她好几脚,我一时气不过,便去找常府夫人理论,可那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趁着通判大人不在府上,便做主将我和我娘都赶了出来……”。
  “像常修然这样的,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只是断腿,太便宜他了……”,时良一拳砸在石墙上,土渣扑簌簌地往下掉,铺满了他缝补过许多次的布鞋上,但他毫无察觉。
  谢见君几次想要开口问他,常修然坠马的事儿,是不是他动的手,到最后,自己都忍住了。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扪心自问,如若承受这一切的是云胡,孤立无援,哭求无门下,他未必不会选择走这样的极端。
  二人相立沉默良久后,谢见君轻叹了一声,“你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便好自为之吧。”。
  “告辞……”,时良没再说什么,同谢见君拱手告别,转而离去,瘦弱的背影中满是坚定。
  “常修然坠马,并非意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季宴礼蓦然出现,也不知他在墙角听了多久。
  谢见君没说话,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到末了,时良也没有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季宴礼似是早知道谢见君不会开口,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我将他丢在马厩里的铭牌带回来,放在他桌洞里的。”。
  谢见君乍然瞪大眼眸,他的确看到时良将一个铭牌藏了起来,想来他骤然提出要带他娘回老家念书,恐怕跟这个铭牌脱不了干系。
  “常修然固然有错,但他已经得了报应,尝到了因果,但时良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我只是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现在看来,时良是个聪明人,他选了退一步来保全自己,与其留在学府里,整日战战兢兢害怕东窗事发,倒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去,有山长的举荐信,他的日子会很好过,你说,对吗?”。
  季宴礼将最后的问题抛给了谢见君,但谢见君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你墙角倒是听得挺全。”
  “过奖。”,季宴礼莞尔笑道,好似自己只是轻飘飘打死了一只碍事的蚊子,而不是决定了两个人的人生。
  一场本不该发生的“闹剧”,最后却以一人断腿,一人退学为结局,谢见君唏嘘不已,但很快,密密匝匝铺天盖地而来的旬考月考已经容不得他为这些事儿伤神了。
 
 
第63章 
  临近年末考试,学斋里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起来,每日都是温不完的书和习不完的字,压得学生们连连叫苦,喘不动气。
  往年的年末考试仅有山长出的几道策论题,苦读一年的学生应对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自从今年加了算术课后,这算术题也成了考试的重中之重。
  “见君,这算术当真是要了我老命!”,一下算术课,宋沅礼便调转身子,趴伏在谢见君的案桌上,苦着脸抱怨道。
  “青哥儿不是寻了夫子来给你单独补课吗?”,谢见君一面收拾着自己案桌上的草稿纸,一面腾出空应付着宋沅礼。
  “你可别提了!”,宋沅礼冷不丁坐直了身子,“那夫子课虽讲得好,但谁能受得了自家夫郎拿着竹藤,在后面盯着自己上课呢!”。
  谢见君“噗嗤”笑出声,“那你的年末考试可得好好考,别辜负了青哥儿待你的一片赤诚之心。”。
  “见君,你学坏了,你先前从不揶揄人的!”,宋沅礼蓦然反应过来,手指着谢见君好一通嗔怪。
  谢见君莞尔,“你只管用心读书,我听夫子说,咱们下月考完就能放年假了,山长善解人意,说是年假回来,再贴榜公布考试成绩,左右你这个年都能过好了。”。
  “你此话当真?!”,宋沅礼忽而来了精神,若是真是这般,至少过年那几日,青哥儿不会拎着他日日读书了!
  “自是当真,我听来的消息何时有不准过?”,谢见君笑道,给宋沅礼吃了好大一颗安心丸,“而且,山长说了,过完年假回来,为了让咱们收收心,会安排蹴鞠比赛。”。
  “真的吗真的吗?!”,此话一出,学斋里的五六个学生便都凑了上来,课业加重后,可苦了他们了。乍一听说要放年假,还有蹴鞠比赛,大伙儿都来了兴致,一时之间,围着谢见君这问那问,谁都知道,这谢案首可是山长和夫子跟前的红人,他说出来的话,八成是假不了。
  “咳咳……”,教授策论的夫子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这年末考试还未开始,就惦记着放年假了?”。
  “夫子莫恼,您教授我们多日,委实辛苦,我们放年假,夫子您老人家自是也能休息一二了。”,齐思正油嘴滑舌地接茬道,惹来众人偷笑。
  “哼!”,夫子将书册搁放在案桌上,冷哼了一声,“数你机灵,怎么写策论的时候,不见你这般侃侃而谈,满纸荒唐话……”。
  齐思正平白挨了训,也不敢吱声了,谁叫他应对不来策论,每每小考,都得被夫子单拎出来,说他写的策论尽是空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其余人也不敢笑了,纷纷垂眸专注于眼前的书册,只在心里盼着自己年末考试能考个好成绩,他们虽贪玩,但也晓得比起放年假,明年的秋闱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谢见君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白日里中午无课时,他便躲在藏书阁里看书,累了就倚靠在书柜旁边小憩片刻,夜里也每每温书到子时过后,才会歇下。
  不出月余,眼见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云胡瞧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怕他熬垮了身子,隔三差五地闷炖补汤,还从医馆大夫那儿学来药膳,变着花样地做给谢见君吃。
  即便是这么补,也没补回来多少,连满崽都说,让谢见君早起出门去学府时,兜里踹上两块砖头,省得北风一吹,他还得去天上寻阿兄。
  在谢见君卷生卷死的年末温习下,整个学斋的学生们都被带动了起来,像季宴礼这般吊儿郎当之人,也收起了散漫性子,好生应对年末考试。宋沅礼就更别说了,他身子骨本就病弱,如此温习,人瘦得比谢见君还要快,每日中午用完午膳后,都要被专程过来的青哥儿,盯着喝上两大碗补汤才肯放他回学斋继续念书。
  就这样,年末考试结束后,大伙儿都松了口气。
  “见君,再跟着你一道儿温书,恐怕我得折寿了。”,从学斋出来,宋沅礼软骨头似的搭上谢见君的肩背,一口气几乎要把自己的魂魄呼出来。
  谢见君何尝不是如此,为了这年末考试,他同云胡好些日子没正经亲昵一番了,担心冷落了小夫郎,考完试回家时,他特地从路边折了一枝开得正当好的梅花,刚进家门,就听着屋子里热热闹闹的,隐隐夹杂着女子爽朗的笑声,听上去熟悉得很。
  他快走几步,猛地推开屋门。
  “见君兄弟,你回来了!”,居然是福生过来了,还带着珍珠一起。
  “福生哥!”,谢见君大步踏进屋门,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眉梢透着喜悦,自打离开福水村,他同福生可真是有日子没见了。
  “刚听云胡哥儿说你近日以来忙活年末考试,温书辛苦,如今得见果真如此,你比从前要瘦了许多!”,福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仔细将他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
  “劳福生哥挂念,今日考完试恰好放年假,福生哥此次过来,可要和嫂子多住几日。”,谢见君从云胡手中接过刚烫好的茶杯,给福生和珍珠面前的茶杯斟满八分。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嫌我们叨扰就好!我娘知道我要来给你们送粮食,特地一早炸了糖糕,让珍珠给你们带上。”,说着,福生冲着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立时从包袱里倒出一布兜的糖糕,递给云胡。
  糖糕温热,一扯开布兜,甜津津的香气扑鼻而来,满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目光黏在糖糕上挪不开,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要。
  云胡见状,偷摸拿出两块递给他,嘱咐他少吃些,一会儿要吃饭了。
  满崽得了糖糕,软声软气地冲珍珠道了声谢,转而凑到云胡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得了应许之后,一溜烟就窜出了屋外。
  “早些回来!”,谢见君知道他要去找子彧,扬声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满崽如今也长高了,可真快,这还没几个月呢……”,福生正在院子里帮着谢见君卸粮食,瞧着满崽抽条的个头,禁不住笑道。
  “是长高了,但也愈发调皮了,有时唤他在家中读一会儿书,转头瞧不见的功夫,人就跑没影儿了……不过好在还算是懂事,我在学府读书,顾不得家里时,都是他帮着云胡。”,这话听着虽像是在责怪,但字字句句都透着道不出的宠溺。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嘛,总归就那几年的调皮劲儿……”,福生笑得一脸欣慰,“我家珍珠如今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算着日子,转年六月我也能抱上娃娃了。 ”。
  谢见君一怔,“那当真是要恭喜福生哥了!”。
  “你和云胡哥儿也得抓紧呀!虽说你如今学业重要,但这事儿也不能落下呐。”,一说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儿来,福生满面春色,话了,还不忘催促一句谢见君。
  屋里,
  刚从珍珠那儿得知她有了身孕,云胡惊喜之余,淡淡的沮丧冒上了心头。
  他有些郁闷,自己同谢见君交合的事儿也做了不少了,虽说是哥儿难以受孕,但都已经过这么久了,他这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别急嘛……”,珍珠瞧出了他的难过,温声宽慰道,还拿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感受到微弱的胎动,云胡不由得瞪大了双眸,忍俊不禁。原来有身子竟是这般的神奇,有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正隔着薄薄的肚皮,与他共鸣。
  这让他越发羡慕起珍珠来,心里头盼着将来也能有一个小人儿,在自己的肚子里跳动。
  晚些歇下时,他还兴致勃勃地同谢见君讲着珍珠有孕的事儿,说着说着,自己无端发起愁来,担心自己怀不上,担心谢见君会失望,越琢磨,心情越是低落,最后干脆躲进被子里,闷闷地不说话了。
  “放宽心,我也并非是那稀罕孩子之人,再说,将满崽养到如今年纪,已经够费咱俩精力了,若是能侥幸多过些二人日子,我正求之不得呢。”谢见君听出了他话中的其他意思,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俯身亲了亲他耳后的梅花印,直亲得小夫郎身子骨阵阵发软,满眼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连连求饶。什么怀不怀孩子,能不能怀上,便都抛之脑后了。
  这一番没节制的闹腾,直到大半夜二人才歇下,得了满足的谢见君将小夫郎拥在怀里,
  “凡事咱们顺其自然,别太强求,你也莫要想太多,可好?”
  云胡刚从漫天的欢愉中抽身出来,神思还晕乎乎的,谢见君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应到最后,连听了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骤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见君,“诶?你让我去学府?”。
  “是呐,夫子说正月十五的蹴鞠比赛,可带家里人前去一同观看,我想带你和满崽一道儿去玩玩。”,谢见君将身上的被褥扯平整,好让小夫郎躺得更舒服些。
  “那、那你会上场吗?”,云胡眼眸微微发亮,这还是谢见君头一次邀请他去学府呢。
  “那是自然,我同沅礼,还有季宴礼都会参加,我不怎么会踢,被他们拉着顶人头……”,谢见君难得有些羞赧,他以前也只是陪着见宁瞎玩,没正经受过什么训练,最多就是凑凑热闹。
  “这看台上介时都会搭上棚子,你们来看比赛,也不会冷,等着将咱家的汤婆子带上暖手,再买些零嘴,这样满崽也能坐得住……”.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像先前那般不厌其烦地叮嘱,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小夫郎,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终于有机会,能看看谢见君上学的地方了!
 
 
第64章 
  福生和珍珠在府城住到腊月二十五,才踏上回村的路,临走前,云胡去集市上买了好些年货让他们二人一并捎带着回去,也算是给福生娘提前拜个早年。
  得知季宴礼和子彧孤零零地留在府城,年三十当日,谢见君便将他二人叫了过来,两家人凑在一起守岁放炮,好不热闹。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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